第15章 不堪入目
用完膳已經是午時快過了,溫初酒看了眼外頭的天,陰沉沉的,寒風刮過,她的臉給吹的生疼,她端着剛泡好的茶往裏走,腦海中一直回蕩着王德顯的話,林九要來了。
她抿了抿唇,小巧的腳踏過門檻,擡眸看了眼正在批閱奏折的祁琛,斂神,将茶遞給了他,道:“皇上,喝茶。”
祁琛頭也沒擡,垂眸看着奏折,手握拳,輕輕的扣了扣桌面,殿內發出沉悶的響聲,緊接着,是他低沉的嗓音,道:“放在這裏。”
溫初酒聽話的将茶放在桌子上,看了眼依舊在批奏折的祁琛,思量了半晌後,方輕聲道:“皇上,奴婢想要去勤合宮取一個東西,一刻鐘便回來。”話說到這,她頓了頓,低聲問道:“可以嗎?”
祁琛矜貴的眉蹙起,終于将視線從奏折裏抽空睨了眼站在一旁低着小腦袋的溫初酒,冷聲道:“取什麽?”
“奴婢行李裏頭的一個玉佩,是奴婢娘親臨終前給奴婢的。”溫初酒抿唇,低聲道。
溫初酒此刻的神情似乎有點兒傷心,讓祁琛蹙起的眉頭蹙的更深,他最是不喜她擺出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祁琛覺得,她就是別人口中那種一個可憐兮兮的眼神都能将你的魂勾去的女人。
祁琛将視線移回了奏折上,半晌後,就在溫初酒以為他不會同意的時候,殿內響起了他沉冷的嗓音:“一刻鐘後沒回來,朕把你腦袋摘了。”
溫初酒不敢耽擱,立刻欠了欠身,對着祁琛道:“謝皇上恩典。”
溫初酒邁着小步子走到了門口,出了承天宮的大門,便開始小跑了起來,一刻鐘,她要跑到勤合宮之後還得去往回跑,而且這還是次要的,她要和夢煙說林九回來了。
溫初酒一路小跑到了勤合宮,正好瞧見了林姑姑,她端端正正的行了個禮,林姑姑倒是很明事理,對着她莞爾笑道:“夢煙在裏頭呢。”
溫初酒道了謝,便立刻往裏頭走去,夢煙此刻正在裏頭和幾個宮女談話,笑聲傳出來,讓溫初酒頓時安心了些,她原以為夢煙會在這裏受欺負,沒想到沒有。
她往裏走,輕聲道:“煙煙。”
夢煙和幾個宮女聽見了溫初酒的聲音後,全都往門口看,那幾個宮女都站起身對着夢煙說了幾句話,便往外走,此刻房間內只剩下夢煙和溫初酒。
夢煙快步上前,莞爾道:“小姐,你怎麽來了?”
溫初酒牽起了夢煙的手,道:“我來看看你,順便把我娘親給我的那枚玉佩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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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我放在這裏了。”夢煙将手從溫初酒的手裏抽出來,轉身将玉佩遞給了溫初酒,道:“喏,小姐。”
溫初酒伸出手接過,笑着和夢煙道了謝後,又悄悄地瞧了幾眼夢煙,見她依舊沖她笑着,溫初酒便心安了,她方才總覺得夢煙是故意掙脫她的手的,她将這個怪異的念頭給掐滅了,對着夢煙道:“你知道今日我在王公公那裏聽說了什麽嗎?”
夢煙問道:“什麽?”
“九哥哥回來了。”溫初酒笑着道:“方才聽王公公說九哥哥要和皇上一道去狩獵。”
“少主回來了?”夢煙驚訝的笑了下,又道:“皇上要去狩獵?”
“對,今日才說的。”溫初酒牽着夢煙的手道:“等這次狩獵回來,我看看能不能和皇上說要你和我一道去承天宮伺候,這樣一來,彼此也好有個伴。”
夢煙倒是沒說話,只是笑笑道:“小姐也要去狩獵?”
溫初酒點點頭,見夢煙看着她,也沒和夢煙實話實說的訴苦,怕夢煙擔憂她,便笑着道:“沒事,挺好的,還可以看看獵場,屆時還可以看見九哥哥。”
溫初酒說完這句話,便立刻看了看門外的天,她怕回去遲了,給祁琛借口針對她,便立刻對着夢煙道:“煙煙,我先回去,過幾日我和皇上說說,看看能不能把你調到承天宮裏頭來。”
夢煙笑笑,道好,之後目送着溫初酒離開。
她垂眸收回視線,輕聲嘆息一聲,身側便傳來了幾個人的說話聲,道:“你看吧,我就說你家小姐早就忘了你了,說什麽調你去承天宮,也不過是安撫你的借口罷了,如今,想着玉佩沒拿都會回來拿,明知這裏髒活累活都是我們,她也不幫幫你,要是有心,何苦還要你在這受罪呢。”
“想想你為了你家小姐跑來了皇宮裏,如今,她飛上枝頭了,倒是忘了你了。”
夢煙擡眸,看着溫初酒小跑着出去勤合宮的背影,眼底的那抹光也漸漸的消失了。
這幾日她無時無刻都聽見了這些話,全都是在說溫初酒已經放棄了她,但是夢煙都沒有相信,甚至一直覺得,小姐一定能來帶她離開勤合宮的,但是如今,她來取走玉佩,似乎害怕她和她開口說要離開勤合宮跟着她去承天宮,居然話都沒說幾句便走了。
是啊,要是想要幫,早就幫了,說什麽過幾日,不過是借口罷了。
都可以哄得皇上帶她去獵場了,還哄不到皇上調她一個宮女去承天宮伺候嗎。
夢煙的心裏想法溫初酒不知道,她如今別說開口和祁琛說調她去承天宮,她自個兒都自身難保,身不由己了,要是開口,誰知道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會不會因為她與夢煙交好,而将夢煙給直接了結了。
溫初酒手裏拿着娘親給的玉佩,從勤合宮跑到承天宮時間還有多那麽一點點,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穩了穩自己的呼吸,擡腳便往承天宮走去。
她推開門,擡腳走進了主殿,低頭一看,卻看見一個香爐放在了殿內的正中位置。
那香爐上插了一根香,白色的煙徐徐升起,消散在半空中,溫初酒垂眸,面露疑惑,擡眸便看向了坐在龍椅上的男人。
祁琛背靠着龍椅,指尖輕點龍案,姿态肆意倦怠,側臉匿在外頭的光籠罩的陰影裏,薄唇緊抿,一雙單薄的眼泛着寒氣,視線所及之處都瘆人心脾,周身的寒氣都席卷而來,他視線由上往下的打量着站在殿內的溫初酒,冷聲對着身旁的王德顯道:“看看香。”
王德顯應了聲,立刻往下走,雙手捧起香爐,低聲道:“回皇上,香還有一點,沒燒到頭。”
溫初酒站在殿內,聽見王德顯的話,算是徹底的明了,祁琛真是太過于陰暗了,居然拿着半截香燒着,計算她回來的時辰,她深呼吸了幾口氣,面上依舊是那副嬌柔的模樣,只是心下卻是捏了一把汗,萬幸她回來的早,不然指不定,這陰晴不定的男人會如何對付她。
祁琛聞言,倚靠在龍椅上,一雙眼眸望了眼王德顯手中的香爐,緊接着又看了眼溫初酒,半晌後,方冷聲道:“還杵在那幹嘛,不會過來研磨嗎?”
溫初酒懸着的心放下了,應了聲後,立刻往龍案處走去。
皇上要狩獵是大事,早早的一群大臣們便忙着布置獵場,溫家也是得到了消息,是一個太監過去頒旨的,對着溫城玉捏着嗓子,架子頗高的道:“皇上有旨,三日後要溫家老爺一道去獵場狩獵。”
溫城玉謝了恩,太監走出去,溫家二小姐溫雨雨便上前道:“爹爹,皇上帶你去狩獵是不是我們溫家就得救啦?”
溫城玉沉吟不語,半晌後道:“皇上的心思,不敢抽測,有利有弊。”
利就是溫家的處境或許會回暖。
弊就是不知道皇上又在獵場上找什麽事針對溫家。
溫雨雨站在一旁,對着溫城玉又道:“爹爹,你說姐姐在宮中如今是不是很得皇上恩寵啊。”
溫城玉看着她,道:“你聽誰說的?”
“本就是嘛,她如今都被皇上寵幸了,當上妃子是遲早的事。”溫雨雨默默的翻了個秀氣的白眼,道:“早知道這麽容易皇上就原諒了咱們溫家,當初就應該我進宮去,如今這後宮唯一的妃子也是我了。”
“胡鬧!”溫城玉怒斥道:“在背後議論皇上,我看你是命都不想要了。”
“又沒人聽見。”溫雨雨自幼被寵壞了,如今被溫城玉這麽一兇,眼眶都紅了,道:“爹爹無非就是看姐姐得寵了,如今便開始護着她了。”
說完這句話,溫雨雨便跑走了,心下不屑,走到了往日溫初酒的房間裏站了站,眼底的怒氣顯而易見,道:“便宜你這個狐媚妖子了,要是早知道這麽輕松,我哪裏還白白将這個妃子的位置讓給你。”
邊說,溫雨雨便邊走進了溫初酒往日的房間裏頭,眼一瞥,便瞧見了幾條手帕子。
她走上前,拿起來細細的看着,半晌後,噗嗤一聲笑出來,緊接着啧啧兩聲,道:“沒想到姐姐看起來這麽乖巧的人,也有這麽不堪入目的東西啊。”
作者有話要說: 祁琛:九哥哥,叫的真甜,呵。
溫雨雨是助攻啊,女主假死路上的助攻。
今天又是給自己添柴燒火的一天呢,開心撒花,嘻嘻(*ˉ︶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