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別動!
馬車依舊平穩的行駛着,外頭的寒風依舊那麽冷,行人依舊匆匆,士兵們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傳入耳。
一切都是那麽的清晰,包括眼角旁的痛意,亦都是那麽明顯。
溫初酒眼一閉,蓄在眼眶的淚水如泉水般一湧而下。
安靜的車廂內,響起了溫初酒細細低低的嗚咽聲。
她捂着臉,櫻唇微張,哽咽的哭聲壓不住的溢出來,她身子在顫抖,慢慢的往下倒,見被他緊緊的桎梏着,她不知道從哪裏卯足的勁,生的膽子,竟狠狠的推開了那捏着她的臉的男人。
祁琛被她這麽一推,沒有絲毫的防備,竟直接往後倒了一些。
而溫初酒則趁這個機會,一手捂着臉,小小的身軀在馬車的車廂內靈活的轉了個身子,企圖往門口逃走。
太恐怖了,這裏的一切她都害怕。
祁琛不是人,他是一個魔鬼,是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魔鬼。
可卻在快要跑到門口的那一刻,被身後的男人狠狠的往回一抓,溫初酒哭着驚呼一聲,整個人被他抱在了懷裏,她明顯抗拒,在他懷裏掙脫。
“別動!”祁琛蹙眉,垂眸看了眼懷裏人,一雙手緊緊的桎梏住她,緊接着一雙手撩開馬車車簾,對着外頭随馬車一起走的将軍吼道:“快去把陳太醫叫來!”
溫初酒抽泣的厲害,手亦捂住了自己的眼角,那裏痛意異常明顯,讓她的心亦跟着痛了起來,她垂眸,眼裏的淚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全都砸到了摟着她腰的祁琛手上。
祁琛的手被她的眼淚沾濕了一片,他蹙眉,低聲道:“太醫很快來了——”
話還沒說完,卻被溫初酒狠狠的掰開了手,馬車裏響起她抽泣不已的顫抖嗓音,道:“松手,你給我松手。”
太醫來了又與她何幹,她的臉,本可以不用請太醫的。
祁琛那番話,難道還指望她溫初酒去感恩戴德的感謝他嗎!
Advertisement
祁琛的手很難掰開,溫初酒哭的更厲害了。
她眼眶通紅,一張小臉全是淚水,眼睛都有些紅腫了,窩在他懷裏的小身板哭的一抽一抽的,模樣着實可憐。
祁琛蹙眉,心口那股氣又燃了起來,心口雖有些愧疚,但他本就不是好脾氣的人,正準備警告她安分點的時候,卻看見她眼角旁的那一塊出了血的地方,他嘴角蠕動了下,滿腔的火只能沖着門口的将軍吼:“太醫呢!叫他快點滾過來!”
說完,他長腿一伸,狠狠的踢了一下馬車的車廂。
安靜的車廂內響起啪的一聲,讓溫初酒吓得更厲害,一抽一抽的,也不知道力氣哪裏來了,直接掙脫開了他的懷抱,往馬車的另一邊卷縮着。
祁琛矜貴的眉一蹙,正準備把她抓回來的時候,門口便響起通報的聲音:“皇上,陳太醫來了。”
—
馬車門被打開,王德顯站在一旁,悄悄地往裏瞥了一眼。
只一眼,他便立刻低下了頭。
裏頭的氣氛太古怪了,皇上偏過去的頭明顯能感覺得到心情不好,而溫小姐卷縮在一旁似乎在哭,聽不大仔細,王德顯只覺得這倆人不知又鬧了什麽矛盾。
溫初酒整個人卷縮在馬車的一角,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太醫跪在一旁,一雙手顫顫巍巍的将金瘡膏抖出來,随後又輕聲道:“溫小姐,勞煩你側一下臉,老臣幫你把上面的血塊給清理掉。”
溫初酒根本聽不進去,她的耳膜像是隔了一層水霧,将外界所有的聲音都杜絕了,她現在臉知覺都沒有了,臉上的疼也感受不到,整個人仿佛就是一副沒有靈魂的軀體,就這麽呆呆地看着馬車門。
太醫無奈,連續喚了幾聲,卻都沒有得到回音,他又不敢伸出手去直接接觸溫初酒,只是有人快他一步。
祁琛直起身,坐在了溫初酒的身後,在溫初酒驚呼出聲的那一刻,将她的臉摁在了自己的胸膛,露出了那塊流血的地方,一雙眼迸發出寒氣,對着太醫冷聲道:“快點。”
太醫應了聲,立刻顫抖着手将自己的小盒子裏拿出幾罐小瓶子,然後倒在一處,慢慢的敷上了溫初酒的眼角。
太醫沒敢細瞧,只一眼,便覺得有些觸目驚心,那塊出了血的傷口周圍有牙印,明顯是被咬的,而溫小姐不可能咬的到自己的眼角,這裏也就溫小姐和皇上倆人,除了皇上,亦沒人敢如此放肆了。
太醫多少知道皇上是針對溫家的,如今,也只能在心中替溫初酒覺得惋惜。
看樣貌,大抵不過是十七八歲的人,眼角這一塊怕是會留個疤痕,思及此,太醫便無聲的嘆了口氣。
溫初酒在祁琛的懷裏抖得厲害,太醫将藥敷上來的那一刻,藥香撲鼻,痛感也更甚,疼的溫初酒眼淚掉的更多,沾濕了祁琛的衣裳,她能聽見祁琛略帶安撫的嗓音響起,道:“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太醫的速度也變得更快,他是在頂不住皇上那看着他的眼神了,他生怕等會兒就會被皇上下令摘下腦袋。
溫初酒的臉上完藥,太醫松了口氣,叮囑溫初酒一些話後,便準備起身告退,快要到馬車門口的時候,皇上略帶警告的嗓音便響起,“出去後把嘴閉緊。”
太醫顫抖着行了個禮,道:“皇上放心,老臣出去之後定不會多說一句話。”
祁琛垂眸,連看都沒有多看太醫一眼,太醫識趣,立刻往馬車外走。順帶把門關上了,站在外頭,寒風一吹,太醫便松了口氣,狠狠的捏了把汗。
馬車裏,祁琛依舊抱着溫初酒,不顧她的掙脫,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的桎梏住她,低聲道:“別動,等到了獵場,朕叫林九給你看看,定會把這個傷口給消掉的。”
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在說服自己還是在說服溫初酒。
祁琛以為溫初酒是聽進去了,便松了口氣。
殊不知,溫初酒是聽見了林九的名字。
林九。
聽見他的名字,溫初酒那漂浮的心忽然找到了歸宿。
一路上溫初酒就閉目假寐,她是一點兒也不想看見祁琛,她心底只有一個念頭,想要趕緊見到林九。
就像幼時,她挨罰挨罵了,只要林九在,她都不害怕了。
溫初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帳篷裏了,她慢慢的直起身,下意識的将手觸在了自己的臉上,眼一瞥,看見了不遠處的鏡子,她立刻掀開被子下了床塌,踉跄着跑到了鏡子前。
眼角那地方的血塊沒了,她細細一看,只見敷了一層厚厚的藥粉,藥香撲鼻,她蹙眉,找到了一個簪子慢慢的将那厚厚的一層藥粉給弄下來。
她要看看,到底那塊被那人咬到什麽程度。
還沒完全将那藥粉弄掉,身後便響起了沉穩的腳步聲,溫初酒自然知道是誰,但是她不想理會,她現在只想看看,那塊傷口到底有多深。
只是身後那人疾步上前,一把将她的簪子給拿到了手裏,她手裏空空的,便下意識的擡眸,嗓音帶着哭過後的嘶啞,道:“還我。”
祁琛垂眸,蹙眉道:“你在幹什麽!”
“不用你管。”溫初酒眼眶又開始紅了,企圖将他手上的簪子搶過來,只是祁琛似乎就是愛與她作對,将簪子高高舉起,讓她怎麽夠都夠不着,溫初酒停手,一雙眼紅彤彤的看着他,一邊哭,一邊道:“你還要怎麽樣,如今是不是我連看我自己的傷口的權利都沒了!”
換作往日溫初酒這麽說,祁琛定然是早就治她的罪了,但是現在,他只覺得她眼底的淚灼人的緊,蹙眉,低聲道:“朕不是這意思,林九來了,你先讓他看看。”
話音剛落,溫初酒便聽見了那聲熟悉的聲音,道:“林九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溫初酒呆楞在原地,轉身往門口看去。
那人就站在門口,穿着和以往那般最喜愛的白色衣裳,嘴角處依舊挂着淡淡的笑,一雙眼眸定定的看着這邊,見了她,嘴角弧度略深,和他性格那般,內斂又隐忍。
溫初酒的眼眶忽然紅了,這麽久以來的委屈,在他的笑容中盡數崩塌了。
作者有話要說: 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吼吼吼!!感謝在2020-01-14 17:07:15~2020-01-15 17:21: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與星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ayaka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