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林九約見
明明是早上,但是天卻是灰蒙蒙的,像是她心頭的那陰影,揮散不開,溫初酒心口像是堵了一口血,上不去下不來。
腦海裏還萦繞着祁琛的話,一字一句的,都在告訴她溫城玉做的好事。
“溫城玉通敵叛國你知道嗎?”
“朕是前朝的皇子,溫城玉是前朝的宰相,通敵叛國,聯合先帝一起裏應外合,擊敗了嶼國,成立了現在翼國。”
“你說朕是你的殺父仇人?”
“朕覺得,溫城玉是整個前朝的仇人。”
“他害的全部人家破人亡,害的嶼國血流成河,這一點要他償命,死不足惜。”
而剛才祁琛丢給她的那張紙上,白紙黑字都是溫城玉的筆跡。
包括怎麽和翼國的皇上勾搭上的,還有陷害嶼國的王爺戰死沙場......
而祁琛甚至拿到了先皇和溫城玉立下的條約,裏頭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溫家世代不能為官,先皇亦會保溫家長青。
溫初酒雪地上,心中百感交集。
她想不出來,溫城玉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
成千上萬的百姓啊......就因為溫城玉的通敵叛國,讓百姓們流離失所。
溫初酒沒有問,沒有問祁琛為何知道他自己是前朝的皇子,有什麽好問的,光是她爹溫城玉的所作所為已經讓她感到心頭無力,甚至隐隐的覺得有些愧疚,愧疚前朝的那一群人......
心中那堵氣又開始拼命的往上湧,她站在禦花園裏,找到了一棵枯樹靠着,身後跟了幾個宮人,立刻上前道:“溫小姐,可是有哪裏不适?”
溫初酒渾身都不舒服,冷的,怕的,失望的,難過的,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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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肚子很疼......
溫初酒垂眸,伸出被凍僵了的手,觸上了自己的肚子,她眼眶酸澀,嗓音嘶啞,低低的近乎哀求的道:“寶寶,娘親現在只有你了......”所以你可千萬.....不要離開我。
只是老天爺似乎真的就和溫初酒過不去,她話音剛落,宮人們便開始驚聲尖叫。
溫初酒被尖叫聲引過去,順着他們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裙擺處,那裏正流着血......
溫初酒嘴角微張,眼眶酸脹,喉嚨哽咽想說什麽卻又仿佛被掐住了脖頸般,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心口的疼和肚子的疼使她沒有多餘的力氣,她單薄的背抵靠着枯樹,在宮人們高聲慌亂的喊太醫的話中,虛弱的阖上了眼眸,只是眼眸閉上的那一刻,她看見了承天宮門口那沖她飛奔而來的身影。
她感受到了他身子似乎在顫抖。
她現在搞不清楚了,她和祁琛,到底誰欠誰的。
再醒來已經是夜晚了,周圍灰蒙蒙的一片,寒風刺骨,北風凜冽,将外頭的枯樹枝葉卷起一同奏着悲鳴的音樂。
溫初酒指尖微動,眼眸随之慢慢的睜開,她下意識地伸出手觸上了自己的肚子,心口澀然,她喉口發幹,喊了句夢煙,聲音發出來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多嘶啞,像是含了沙,難聽的要命。
沒有任何人回應,溫初酒的視線不免看向了旁側。
殿內點了幾盞燭火,燭火搖曳下,她看見了匿在陰影裏的男人,男人穿着今日那件白色的華服,為什麽她知道是今日那件,因為她看見了他華服上的那團血,應該是抱着她時沾上去的。
他垂着眼眸,高大的身軀倚靠在柱子上,燭火就在他的身側,襯得他五官更加的剛硬和冷冽,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那人側眸看了過來。
溫初酒慢慢的收回視線,撐起身子,肚子還是很疼,她驀然想起肚子裏的孩子,低聲道:“孩子......”
“沒有了。”祁琛眼眸微垂,倚靠在柱子上的身子慢慢直起來,嗓音辨不出情緒,道:“你高興了嗎?”
沒了......
孩子沒了。
溫初酒心口直疼,感覺胸口的那口血又要吐出來了,她眼淚一下子沒繃住又往下掉,顯得她整個人更加的虛弱,臉色蒼白,往日靈動的桃花眼如今已然沒了神色,腦海中響起祁琛的後半句話,她眼神緊緊的盯着祁琛,喉嚨幹涸生疼:“我高興?孩子沒了我為什麽要高興!”
祁琛舔唇,将旁邊的凳子狠狠一踢,怒吼道:“溫初酒,如果你真的想要這個孩子,為何出了承天宮還站在雪地上這麽久,為何不回溫湫宮,為何不喝安胎藥!”
溫初酒心口直疼,孩子沒了,沒人比她更痛心,如今被無端指責,更讓她的眼眶發酸,也跟着吼回去,“祁琛,你自己摸摸你的良心,前幾日我就叫你叫太醫來,你聽了嗎?你怎麽說的,你叫我別裝了,那時候我肚子就開始疼了,你過問了嗎?”
“現在孩子沒了,你在這裝什麽慈父!”溫初酒紅着眼,掀開被子下了床,卻一把給祁琛摁進了被窩,燭火下看不大清晰,一晃而過,但她卻看見他的眼睛似乎有點紅,她的手給他桎梏住,她掙紮,怒道:“你放手!別碰我!”
祁琛緊緊的桎梏住溫初酒的肩膀,任她鬧騰,見她終于安穩了些時,祁琛喉結滾動,俯身,啞着嗓音道:“溫初酒,不管你信不信,朕都沒有想過不要這個孩子。”
溫初酒垂眸,眼眸輕顫,如今再說這些話已經是徒勞了,孩子都沒了...
溫初酒側眸向下,忍着心口的酸脹,道:“祁琛,你走吧,我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見她始終低着頭不肯看他一眼,他喉口發澀,半晌後松開了桎梏她肩膀的手,嗓音低沉,道:“溫初酒,朕對你很失望,非常失望。”
祁琛說完這句話,拂袖轉身離開,高大的身影伫立在殿門口,溫初酒坐在床榻,能聽見他吩咐侍衛的話。
“傳令下去,溫初酒禁足溫湫宮一月,沒有朕的允許,不許踏出殿內一步!”
溫初酒看着眼前的燭火發呆,神色漠然,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會如此。
她吸了吸鼻子,嗓音嘶啞,小手貼上了自己的肚子,帶着哭腔的哽咽,心口發澀,道:“我原以為,娘親還有你,沒想到連你也離娘親而去......”
年快來了,天氣也愈發的寒冷,她窩在被窩裏頭,已經快一個月了,她已經躺了快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裏,祁琛沒有再踏入溫湫宮一步,而她亦沒有向任何人打探他的消息。
溫初酒面對着牆壁,身後傳來腳步聲,溫初酒怔忪,仔細一聽是夢煙的,想到夢煙,溫初酒能感覺得到她好像與自己慢慢的生疏了,許多時候,她想找她說說話,夢煙總是一臉的不耐和煩躁,久而久之,溫初酒也閉上了嘴,沒有再去煩她了。
她知道夢煙是在怪她那時候沒有和皇上調離她去承天宮,當時溫初酒不敢開口說這個請求,現在想想還好沒說,不然祁琛對她的怒氣不知道會不會殃及夢煙,讓夢煙一起遭罪。
溫初酒斂神,聽夢煙的腳步聲似乎有點急,嗓音也急,道:“小姐,小姐......”
溫初酒翻身看她,莞爾一笑,低聲道:“怎麽了?”
夢煙俯低身子,低聲道:“小姐,方才林少主托人告訴我,叫你今夜去皇宮的後角門。”
溫初酒一雙眼瞬間瞪大,嗓音不自覺地拔高,道:“真的嗎?”
“噓。”夢煙點頭,道:“真的,是托了送菜進來的人告訴我的。”
溫初酒捏着被子的手收緊,她感覺得到,林九消失了一個月回來,定然是上次答應她帶她走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前三十紅包,害!林九出現啦!假死助攻!撒花撒花~感謝在2020-01-21 16:59:28~2020-01-22 16:04: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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