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們把假的變成真的好嗎?
殿內紅色的燭火搖曳在紅色的喜慶紗帳上, 燭火搖曳, 将裏頭睡在一道的人兒們影子拉得老長, 殿內點了點點的安息香, 味道一點兒一點兒地沁入鼻尖, 讓人地睡眠變得更加深沉。
今羨側卧,玉臂枕在小腦袋下。
夏夜有蟬鳴聲, 沒有絲毫間歇,叫喚個不停, 今羨睡的迷迷糊糊,分不清到底是醒來了, 還是一直在夢境, 她居然看見了祁琛, 那個狠心的人。
估計是夢吧。
但其實這三年來,她幾乎沒有夢見過他。
今羨腦袋暈脹的很,想不清自己為何為夢見他,但大抵能知道,不過是因為今日碰見了他。
夢裏的他很真實, 穿着黑色的華服,坐在亭子裏仰着頭望着月光, 懷裏還有一個白色的小東西,今羨看不到,卻能聽見他低低的說話聲,今羨聽見了一聲白白,她蹙眉, 忽地看見了男人手裏拿着的那根紅蘿蔔。
她心下頓時明了,是溫白白。
溫白白是她給取得名字,當時她取得時候,還忐忑不安得去問他是否可以讓白白和她姓,當時男人也只是眉一蹙,略帶着煩躁得語氣道:“随你。”
自那時候開始,她便日日抱着溫白白,它素來愛黏着她。
轉念一想,白白似乎是參與了她和祁琛之間的所有,見過他們劍拔弩張的争執,亦見過他們夜裏的那些私密的事,甚至那晚她拿着酒去了承天宮時,亦看見了它在溫湫宮睜着一雙濕漉漉的兔眼懷裏抱着紅蘿蔔呆呆地看着她。
想起溫湫宮,今羨忽地想起那夜她寫的那封信,不知祁琛看見了沒......
還來不及細想,她忽地聽見了一道低低的聲音,是祁琛的聲音,他說很想她.......
今羨在睡夢中緩緩地蹙起了眉,喉口忽地有點兒發澀,她輕而又輕地呢喃道:“祁琛......我說過的,我不要你了,我也......我也不想你了。”
今羨夢呓,輕輕的聲音響起,但顯然讓一夜都閉着眼假寐的嚴於聽了進去,只見他驀然睜開了眼,眼底有驚亦有喜。
他看着她的背影,轉念細細一想,方才今羨說的話,他只聽見了後面的那幾個我不要你了,前面的什麽琛...他聽的不是很清楚,他蹙眉,驀然在回憶裏開始細細的回想今羨有沒有同他說過她亡夫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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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顯然今羨是沒有提及過的,她甚至很少在他面前提及那個男人。
嚴於倒不是不能接受他的存在,反正他已經死了,只是他一直以為今羨是還在意那個人的,沒想到今夜她卻在夢呓說不要他了,亦不會想他了。
這對嚴於來說是個好消息,他是歡喜她的,三年了,沒斷過。
只是如今他忽然不想再這麽下去,他想和今羨挑明,讓她接受他,讓他們成為真正的夫妻。
嚴於正這麽想着,今羨忽地一個轉身,嘤咛了一下,似乎睡得很不安穩。
嚴於立刻側眸往她那邊看去,只是這一眼,倒叫他呼吸驀然一滞。
原因無他,竟是今羨的衣襟口開了,他能一眼看到底,讓他呼吸一滞的也不是她那裏的風景,而是她玉頸處,居然是有一道裂縫,這個是人皮!
今羨居然戴了人皮!
嚴於抿唇,怕自己眼花了,繼而俯身靠近她,企圖看的更清楚一些,但不是他眼花,那真的是一張人皮。
就這麽貼在臉上,一直貼在脖子下。
嚴於忽地心口有點兒發澀,心中清楚今羨是定然不會加害安國的,但是人亦是好奇心較重,他想知道,為何今羨要戴着人皮,那她本來的面容呢......
是怎麽樣的?
嚴於舔唇,看着熟睡的今羨,話到了嘴邊,卻忽地有點兒難以開口。
他就這麽睜着眼,伴着今羨低低弱弱的呼吸聲,直到天亮。
今羨睡的不是很踏實,比往日起的早,她睜開惺忪的睡眼,正準備直起身叫阿默進來伺候的時候,忽地看見了自己內衫衣襟口大開的位置。
眼眸微顫,今羨忽地咽了咽口水,昨夜與他睡了一夜,這個明顯的疤痕,嚴於不可能沒看見。
今羨舔唇,半晌後閉了閉眼,頓時感覺到有種無力感。
于是便這麽癱睡在床上,如今祁琛來了這邊,她的人皮又給嚴於看見了,定然是要找一個借口堵住他的嘴的。
相處三年,今羨是清楚嚴於的,他面上不說,但是能一直耿耿于懷這件事,就怕他傻傻的到處去問關于人皮的事。
只是還沒等她完全想清楚找什麽借口,卻忽地聽見了嚴於的腳步聲,她潤了潤嗓子,正準備開口打算開門見山的問他是否看見了人皮,卻聽見他低聲道:“你想說,我便聽,你要是不想說,我便當作不知道。”
今羨忽地覺得有點兒好笑,他如今是在同她怄氣,怄她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他事情的真相。
今羨潤了潤嗓子,無奈,道:“你叫人拿一盆鹽水進來。”
嚴於不解為何要人拿鹽水進來,但他還是乖乖的聽話叫人拿了鹽水,并且還把盆子遞到了今羨的跟前。
今羨撩開紗帳,擡腳下了床,繼而擡眸看他,兩人隔空對上視線。
她抿了抿唇,嘆息了一聲,道:“我給你看,但我原先的臉已經破相了,我只給你看眼角處,行嗎?”
嚴於蹙眉,并沒有回答,而是問:“為何會破相?”
為何破相?
今羨舔唇,忽地想起那年在馬車上,那人脾氣忽然來了,一口咬在了她的眼角處,那塊疤痕,她在從皇陵中逃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男人畫的梅花同林九要了特殊的藥水給洗掉。
在看見那塊傷口的那一刻,她忽然明白為何宮人會對她指指點點,那個素來心狠的男人,為何不讓她照鏡子。
那塊傷疤猙獰的讓人簡直看不下去,眼角有牙印,周圍一圈沒了一塊皮,泛着紅有凸起一塊糙糙的疙瘩,簡直不要太驚悚,那時候看見傷口的那一刻,今羨忽然沒有想要消掉的沖動,她只輕輕的呢喃開口對着林九道:“哥哥,我不想消掉這個疤痕了。”
她想拿這個疤痕讓自己謹記,永遠都不能原諒祁琛。
沒有原諒可言。
今羨斂眸,舔唇道:“我前夫傷的,他有一次喝醉了酒,對我施了暴,把我臉都給打的破了相。”
嚴於眉頭蹙的更深,他低聲道:“他對你不好嗎?”
這是嚴於第一次這麽直白的問她關于前夫的事,他問出口的那一刻,心口忽地有點兒忐忑,他害怕她的答案。
好還是不好?
今羨垂眸,那人陰晴不定,殘忍至極,怎麽可能對她好。
今羨搖搖頭,道:“不好。”
說話間,今羨已經将鹽水灑到了自己的耳邊處,她将人皮當着他的面撕開,堪堪只露出了一個眼角處的那塊被那人傷到的皮膚,她側眸望去,沒忽略掉嚴於眼底的震驚以及心疼。
聽今羨說前夫對她不好,說破了她的相,但那也只是聽而已,如今那傷口就擺在他的眼前,他忽然覺得難受的很,他正準備擡腳往前看看她原本的臉。
卻被今羨快一步察覺,她将人皮覆蓋上去,擡眸看着他,道:“說好了,只看這一點兒的。”
嚴於:“我......”
今羨聲音輕輕的,仿佛很脆弱,道:“嚴於,我不想把這個好不容易忘掉的傷疤又再一次的撕開來給你看。”
不得不說,這句話恰恰好刺進了嚴於的心底,他腳步停在原地,繼而垂下眼,愧疚的道:“羨羨,對不住,是我太自私了,你以後不說,那我便再也不問不看了。”
今羨倒是沒有責怪他,而是道:“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這件事也就只有你與林九知道,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
嚴於自然道好,他沉吟半晌後,忽地蹲在她的跟前,擡眸望着今羨,抿了抿唇,半晌後,忽然道:“羨羨......”
他喚的聲音很輕,很低,亦很溫柔。
今羨低低的嗯?了聲,問:“怎麽了?”
嚴於忐忑的道:“你知道,你昨夜夢呓說了什麽嗎?”
她居然夢呓了?
今羨怔忪,搖搖頭,道:“說什麽了?”
嚴於忽地牽住了今羨的小手,男人的火氣旺,瞬間将她的手包裹的很溫熱,他喉結滾動,低低的道:“你昨夜說了那人的名字,還說你不要他了,也不會想他了。”
今羨怔楞在原地,眼底有驚愕,她咬唇,生怕自己露了餡,立刻問道:“那我有說那人......叫什麽嗎?”
嚴於細細回憶了一會兒繼而搖搖頭,道:“好像叫啓辰?還是什麽的......”
看來嚴於是沒有聽清楚,今羨忽地松了口氣,還沒等她完全放松,她卻又忽地聽見了嚴於道:“羨羨,他叫什麽我沒有打算細究,但是我想同你說件事,一件關乎我們的事。”
今羨垂眸看着他,嚴於眼底有一種她看不懂的情緒,似隐忍,又似克制,喉結滾動,低聲道:“我想和你說,羨羨,雖然我們是假成親,我亦知你只是想要護我的身子罷了,但我想問你,能否給我一次機會。”
“讓我來疼你。”
“讓我們把假的變成真的?”
“好嗎?”
嚴於擡眸,眼眸專注的望着今羨,他聲音很低,很低,輕輕的,道:“我想同你,嘗遍人間四季,白首不離......”
今羨垂眸看他,她是第一次接觸這個眼神,一種帶着希望和緊張,不得不說,嚴於這三年裏給她的一切關愛和關懷都讓她覺得恰到好處,他從不會越矩,從來君子坦蕩蕩,如今說出這番告白的話,到讓她忽地有點兒驚訝和難以接受。
但事實已經擺在她的面前,她垂着眼眸不與他對視都能感覺得到他眼底的緊張和希望,此刻正灼熱着她。
她抿唇,櫻唇輕啓,半晌後,對着他的視線,緩緩的吐出了幾個字.......
作者有話要說: 嚴於告白了,羨羨會同意嗎嘤嘤嘤!
狗男人:媳婦兒......
依舊抽三十個評論送紅包!嗷嗷嗷嗷!感謝在2020-01-30 17:15:20~2020-01-31 16:55: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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