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棺木裏沒有白骨

山間, 風徐徐吹過, 将茂盛的枝葉吹的簌簌作響, 清風道士站在顧歸酒的身側, 聞言, 低聲道:“我當時就同你說過,那人沒死, 你不相信我,那麽我只能委婉的同你說因為那人不想見你。”

顧歸酒垂眸, 矜貴的眉一蹙。

他怎麽可能相信,那人就死在了他的懷裏, 是他抱着她, 看着她斷氣, 太醫來了時,她已經閉眼長眠,嘴角的那灼人心肝的血都已經有一些流到了玉頸。

如今......

“皇上,你問我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判斷那人沒死。”清風道士說:“我很肯定的同你說,我只知道那人是的确沒死, 但我沒有辦法幫你判斷。”

一陣風襲來,顧歸酒淡漠的聲音響起, 道:“朕問你一個問題,你若是實話實說,朕便賜婚于你。”

顧歸酒忽地感覺到有點可笑,他薄唇輕扯了扯,他堂堂一個嶼國的炎卿帝, 如今為了那女人,居然還要用一個婚約威脅一個道士。

清風道士蹙眉,繼而道:“我已有媳婦兒了,不需要皇上賜婚。”

話音剛落,顧歸酒薄涼的嗓音便道:“朕知,只是你妻子不是離開你了嗎?與其死纏爛打,不如朕賜婚,一道聖旨讓她不得不回到你的身邊,她也不可能抗旨不遵,如何?”

這句話一出,清風道士立刻抛開了一臉的事不關己的模樣,彎腰作揖道:“謝過皇上,只要皇上能讓我媳婦兒回來我身邊,清風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顧歸酒骨節分明的大手摸着兔子,視線所及之處,全是溫白白,腦海裏忽地浮現起那日今羨抱溫白白的身影,和三年前,溫初酒抱溫白白的姿态和神情一模一樣。

“朕問你,皇後沒死,她如今是否在就在安國?”

清風道士垂落在腿側的指尖輕撚,片刻後,道:“皇上心中其實已經差不多知道了一半了,不然怎麽可能還來問我?”

清風道士看了眼顧歸酒,他依舊沉默,清風道士潤了潤嗓子,說:“前幾日,有一個人來問我,說自己的夢,三年來都在重複做着。”

顧歸酒的視線立刻看向了清風道士,一雙眼都是驚楞。

清風道士道:“說來巧,那人的夢正是你三年前,托我替她下的蠱,以淚托夢,以血托來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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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歸酒喉結滾動,他忽地有塊布遮在自己的眼前,只要他一伸出手,就能完完全全的看見全部的真相。

他心口一灼,喉口忽地有點兒發澀,他低低的道:“那人......”

“皇上。”清風道士沉聲道:“恕清風不能再多說,說她的夢已經是我越矩了,還請皇上諒解。”

道法,有壓制,自然有反噬。

顧歸酒多少都能知道,如果再追問下去,清風會遭到反噬,或許還會因為自己的問題而付出生命的代價,他喉結滾動,繼而擺擺手,沉聲道:“退下吧。”

清風退下,顧歸酒一個人站在原地,其實心口已經有答案了,但是他想不明白,為何三年之間,那人會直接變了模樣,五官全都變了,只有聲音還有那雙勾人的桃花眼沒變化。

念頭剛閃過,身後忽地傳來了腳步聲,陳越道:“陛下,是元歌元大夫。”

顧歸酒眼眸一暗,感覺眼前遮住的那塊布已經開始掀了一個角了,他今日是必然要把它給完全掀掉。

顧歸酒沉聲道:“宣!”

元歌用完膳,細細一想發現藥房中還有一個上好的石斛,石斛有養目的功效,拿給炎卿帝吃是再好不過的了,元歌用晚膳便立刻把石斛帶來了。

元歌将來意說明,并且将石斛遞給陳越,低聲道:“皇上回了宮之後,就可叫太醫院的人熬制,屆時日日沖水飲用,定是能緩解一些目澀的感覺的。”

顧歸酒示意陳越接過來,元歌瞧出了炎卿帝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能感覺背對着他的男人一身的寒氣迸發出來,讓原本還有些悶熱的夏夜,頓時變得有些寒風飄澀。

元歌不敢再多加打擾,立刻站在身後低聲告退,只是沒等到男人的同意,元歌驀然聽見男人低聲問了一句話,道:“元歌,朕問你,林九的醫術是否很了得。”

元歌怔愣,聯想到顧歸酒方才的低沉,誤以為他是因為害怕擔憂自己的眼疾,于是便寬慰道:“回禀皇上,少主的醫術絕對了得,還請皇上放心,草民同少主定然會竭盡全力療治您的眼疾。”

顧歸酒漠然,手撫摸着溫白白的兔毛,視線有些空洞,心跳的很快,有一個荒唐的念頭閃過,他默了半晌後,便聽見了元歌道:“皇上請一定相信我們楓林山和我們的少主。”

元歌以為炎卿帝低着頭的原因是因為不相信,他不想讓炎卿帝懷疑他們,亦不想讓楓林山毀在他元歌治不好陛下的眼疾上。

于是便在記憶裏搜索着林九醫術了得讓人信服的理由。

風吹過,他腦海閃過一個畫面,于是立刻道:“皇上,您就放心吧,我們少主的醫術絕對了得,三年前,我曾與他一道上山采藥,聽他随口說了幾句,說是制作了假死藥,并且我還親手看他制成了人皮臉!”

元歌還在說什麽,顧歸酒已經聽不下去了,他耳膜像是隔了一層水霧,隔絕了所有的聲音,抱着溫白白的手收緊,手背上都迸出了幾根青筋。

是氣的,亦是怒的。

方才在腦海裏,就尋過多種可能,但一一都被自己否決,只有這個假死藥,他想到了!卻不敢相信有誰能有這個醫術,誰知,居然真的是吃了假死藥,甚至還下定決心,與他不複相見,披上了人皮。

真是一個沒心肝的壞女人!

三年前才遇見,而林九對她的态度,還有溫白白,還有無論怎麽改變都改變不了的聲音,以及那雙讓他無比熟悉,在夢裏看見了不知多少次的眼眸。

都讓他驀然回了神,掀開了眼前遮住了真相的布簾,看清了那披着□□的沒心肝的壞女人!

顧歸酒發了怒,眼底迸發出了寒氣,讓陳越和不明所以的元歌都感到瑟瑟發抖,溫白白啃着紅蘿蔔,一雙兔眼緊緊的盯着顧歸酒,似乎在問他怎麽了?

顧歸酒垂眸,嗓音裏,夾雜着□□分的怒意,眼底布滿了陰鸷,怒極反笑,啞聲道:“白白,走,爹爹帶你去找你那個沒心肝的娘親去。”

溫白白一聽娘親二字,立刻開心的紅蘿蔔都不啃了,直接丢到了地上。

陳越原以為炎卿帝知道了這事兒,會等明日派他去抓林九和皇後娘娘回來細細問清楚的,誰知,卻聽見陛下沉着聲,吩咐立刻備馬,前往藩地。

語氣雖帶着怒意,但陳越卻能聽見其中點點的迫不及待,還有那語氣中的顫抖,小心翼翼那般,生怕驚擾了誰。

他早該知道的,皇後娘娘就是皇上心口上的一根刺,拔不掉的。

陳越立刻作揖道好,轉身去備馬,顧歸酒立刻抱着溫白白轉身,卻在轉身的那一刻,看見了那晚他吩咐離開去嶼國的暗衛,他心下已有答案,卻還是問了暗衛,道:“查到了沒?”

暗衛臉上還有未消散的震驚,跪地道:“陛下,臣這幾日快馬加鞭回了皇城的皇陵,聽您的吩咐,去撬開了皇後的墳墓,裏頭就是一些衣裳,還有您當年寫的的一封書信,白骨是一點點兒也沒看見。”

棺木裏沒有白骨,三年了,如若那人真的死了,屍首早已化成白骨!聯想着元歌方才的話,顧歸酒是一刻都等不了,立刻沉着聲,叫陳越加快速度備馬。

林九同今羨用了膳便離開了王府,繼而牽着馬,在周圍四處游逛,今羨手上握着剛做好的糖人,櫻唇小小的吃着,林九跟在她身邊,手上牽着兩根馬繩,側眸瞧了一眼她,嗓音溫潤的笑了笑,道:“少吃點,牙疼我可不開藥。”

今羨本吃的歡的,聞言,秀氣的眉頭蹙起,委屈巴巴的看了眼林九,道:“九哥哥怎麽能這麽說,好不容易帶我出來一次,同你讨個糖,你就這麽說,下次我再也不同你出來了。”

林九一頓,明知她是開玩笑,卻也還是下意識地害怕,道:“你吃就是了,我同你開玩笑的。”

見林九又這般被她唬住了,今羨頓時笑的眉眼彎彎,繼而咬着糖人,一邊笑一邊道:“逗你玩的呢,瞧你那失落勁,怎麽,還巴着我生病,找你看病開藥不成?”

“我哪有這麽想。”林九淡笑,說話間,已然走到了客棧門口,林九吩咐開了兩間房,掌櫃的命人将馬栓到了後面的馬廄,繼而親自領着兩人上了樓。

今羨走到了房裏,立刻命人送了水上來,繼而立刻洗漱沐浴,洗漱完便躺在床上小憩了片刻,只是睡到一半的時候,眉頭忽地擰的很深,原因無他,而是她在夢中,夢見了那個男人。

他一臉怒氣,眼底的陰鸷和三年前如出一轍,有過之而無不及,讓她下意識的縮了縮嬌小的身子,她翻個身,夢境忽然又變了,變成了依舊是每次夜裏都會出現在她夢裏的哭聲,那人匿在昏暗的房間裏,看不清臉,只能聽見細細低低的哽咽聲,透着無線的哀愁和憂傷。

今羨的心忽地狠狠一顫,腳步漂浮的往前,想要出觸摸那人,卻驀然看見那人抱着一個盒子,看不清那人的臉,卻能看見盒子上的一兩個字。

——愛妻——

後面幾個字沒看見,因為外頭忽地響起了敲門聲,一陣一陣的,輕又慢,如敲門那人一般,是個溫柔的性子,今羨定然是知道那人是誰的,除了林九還能有誰。

估計是因為方才夢裏出現了那陰晴不定地男人,所以她下意識地聯想到了三年前那個男人哪一次進來敲了門,哪一次不是氣沖沖的走進來,繼而又沖她發一通脾氣,轉頭就走。

今羨搖了搖腦袋,将那人從腦海中揮散開,繼而翻身下了床榻,開了門,林九見她發絲亂糟糟的,莞爾笑了下,轉身将門關上了。

他走上前,站在了今羨身後,她坐在梳妝臺前簪發,繼而一邊簪一邊問:“等會兒我們去游湖好嗎?聽說這裏有個寒湖特別好看。”

林九自然點頭道好,替她理了理垂落在細腰上的發絲,嗓音溫潤道:“好,我們用完晚膳就去。”

因今羨和林九都是喜靜的,也沒有下去客棧用膳,而是吩咐小二把菜端到了房裏。

今羨看了眼,菜都是她喜歡吃的,她莞爾,一個歡喜,吃了大碗飯,繼而有些撐的撐起身子,悠哉游哉的往寒湖走去。

寒湖顧名思義,歷代都是一股寒氣刺骨而來,今羨站在寒湖邊,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站在一旁的林九瞧了眼,默默的将早已備好的披風披上了她的肩。

今羨沖他莞爾一笑,寒湖不大,一會兒便逛完了,兩人打道回府,只是快要到客棧門前的時候,便瞧見了一個小厮模樣的人瞻前顧後的瞧着,似乎是在等人。

今羨和林九沒有多想,正準備跨過門檻的時候,那小斯見了他們,眼底頓時溢出了笑,恭敬道:“林大夫,我是王爺家的,王爺說今夜來了客,特意叫我尋了您和這位小姐,一道品品客人帶來的好酒。”

王爺有請,那還有不肯去的理,只是林九倒是相信晏元川的為人,便對着小厮道:“好,勞煩這位兄臺帶路。”

小厮被林九這麽客氣的說出來,臉頓時都紅了一個圈,低聲道:“應該的應該的,林大夫客氣了。”

今羨同林九一道往王府裏走去,今羨想起今日在後院看的那些畫,頓時心口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她想開口問問王爺,為何會有娘親的畫,但怕一問出口,就被王爺察覺到異樣,畢竟晏元川和祁琛的感情似乎很好,傳聞祁琛自恢複了嶼國開始,便處處對晏元川以禮相待,更甚者傳言,若是晏元川有個女兒,估計都會讓不近女色,後宮幹淨的炎卿帝納為皇後了。

所以,她想到祁琛和晏元川的關系,她便更加不敢開口問了。

走着走着,便到了王府門前,門前還停了兩匹馬,看馬身,還是匹很好的馬。

小厮領着往前走,繞過了種滿了菜的前院,往裏走一些,到了今日飲茶用午膳的地方,是一處镂空的亭子,周圍還有假山河水,可見晏元川是個極會享受生活的。

今羨卻忽地感覺到,這個裝潢她原是熟悉的,那時候娘親還在世,溫城玉就特意造了這樣一個後花園。

今早初到,并未有那麽多想法,但那畫卻讓她所有的神經線敏感了起來。

她輕聲嘆息,繼而斂了斂神,卻看見走在前頭一些的林九停下步子,誤以為她是煩的,繼而寬慰道:“沒事,喝口酒我就回,不耽誤時間。”

今羨搖頭,對他解釋:“我沒事的,你和王爺喝酒便是。”

林九莞爾,沒有說下去,只是能從她眼眸裏察覺到她的細微情緒,他頓了頓,伸出手牽過她的手,安撫性的在她白嫩的虎口摩挲了一下,她莞爾,只覺他真是敏感。

兩人這樣間,已經繞過了假山,今羨一雙桃花眼微擡,瞬間便能看見坐在石凳上的男人,他穿着月白色的華服,原本垂着的一雙眼,聽見了腳步聲之後,瞬間擡起眼眸。

只是眼神在觸及林九同今羨牽着的那手時,眸色忽地暗了下去,周身的寒氣迸發出來,讓人一眼便能察覺到他的陰鸷氣息。

今羨不受控制的擡起眼眸看他,兩個人的視線隔空對上。

作者有話要說:  好啦,男主知道遼,女主已經掉馬了,接下來就是相愛相殺,男主火葬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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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炮灰後我上位了(穿書)》by慕容卿默

沈燦穿到一本随意看了兩眼的書裏面,成為裏面身份最尊貴,卻死的最凄慘的一個炮灰。

身為當朝七王爺之女,卻八歲走丢,被拐賣,被毒打,流落異鄉,好不凄慘,眼看苦盡甘來,就要被親爹找到的時候,卻被人毒死了,屍體還被扔到亂葬崗,死無全屍…

沈燦瑟瑟發抖,此女委實太倒黴了…

死了不安生,活着的時候,也不安生!

不分白天黑夜的看着男女主鬥智鬥勇,互相折磨。

明明互相算計還要表現出恩恩愛愛來,沈燦作為看客,只覺得亞歷山大……

女主:齊哥永遠是我的。

沈燦:是是是,你的你的…

男主:聽說你在肖想本公子?

沈燦連連擺手:不敢想不敢想。

她只是個炮灰,只想找回親爹,壽終正寝。

可惜她這麽努力,男主就宛如睜眼瞎一般什麽都沒看到,還把她賞賜給了同為炮灰的小叔當丫鬟。

沈燦想起書裏對這個小叔的描寫,唇紅齒白,芝蘭玉樹,眉如墨畫,色如春花…整個一顏值擔當!比女主還要美貌!

但是,也只是個顏值擔當的炮灰而已!本想着兩個炮灰可以相互抱團,可炮灰小叔卻惦記着她丫鬟的身份。

要求她履行義務。

沈燦:……

你腦子有問題嗎?咱倆都是炮灰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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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V1甜寵,蘇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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