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揭露真相

夜色降臨, 月光爬上雲層, 悄悄地露出了點點皎潔的光芒, 透過疏疏的枝葉, 點點的灑在了王府的後院。

蟬鳴聲響個不停, 月光下,河水被照映着, 波光粼粼,耳邊是風聲輕柔的劃過耳畔, 吹拂着她有些灼熱的耳根。

眼前是那人,穿着月白色的華服, 寬大的胸口處繡了一彎殘月, 襯得他這人愈發的冷冽陰鸷, 有種壓抑感撲面而來,席卷湧向此刻站在石桌旁的今羨跟前。

她心口一灼,喉口發澀,察覺到他的視線如今正緊緊的鎖着自己,今羨忽然有點兒心慌, 許是總害怕他察覺到什麽,以至于像個罪人似的低着頭。

但低頭的那瞬間, 她又覺得,自個兒如今已然是今羨,再非是溫初酒,與祁琛之間,是任何牽扯都沒有的。

溫初酒欠祁琛的, 三年前死去的夜裏,就已還清了。

祁琛欠溫初酒的,亦随着那棺木入了皇陵。

如今,今羨與祁琛之間,是再無任何的牽扯,沒有任何的關系。

思及此,今羨就将因為還有點兒害怕擔憂而繃緊的神經放松了些,在他面前,還是淡定自若些為好,才能不被他這個心思敏感的人察覺的到。

手背上的虎口處被溫潤的指腹慢慢的摩挲了下,是那人在提醒她回神。

今羨察覺到了林九的視線,擡起眼眸對着他莞爾一笑,繼而将視線回正,卻在不經意之間與祁琛那雙薄涼的雙眸對上。

他手裏依舊抱着溫白白,視線卻是一動不動的盯着她。

今羨垂落在一旁的手手心忽地湧出了細密的汗,原因無他,因為祁琛此刻的眼神太過于灼熱,似乎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正一下一下的攀上了她的脖頸,繼而狠狠的纏着她的四肢,讓她止不住的瑟瑟發抖。

她只稍稍對視了一眼,便把方才的大道理抛向了一旁,立刻心虛的收回了視線,繼而将目光投向了另一處的涼亭上,假意欣賞風景。

今羨側着臉,五官精致小巧,翹卷的眼睫微顫,這副模樣,實打實的心虛,完完全全讓顧歸酒盡收眼底。

他握着茶杯的手驀然收緊,手背上的青筋都逼出了好幾根,他喉結滾動,心下卻是瞬間明了,如若此刻他上前逼問她,問她為何離開自己,為何要這麽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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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篤定,她定然是會逃之夭夭,這樣一來,對他沒有任何的好處。

他沉吟不語,喉結滾動,繼而視線緊緊的望着她同林九牽着的手上,胸口有一股火和一堵氣,上不去下不來,他同她在一起的那段時間,都還沒走在街上牽着手逛呢。

讓林九這個人面獸心的登徒子捷足先登了!

剛喝下去的茶發苦,苦到他的心尖,他視線一掃,細看能看見他眼底蘊藏着的怒氣,略帶質問的聲音,譏諷地響起,道:“林少主好福氣啊,手上牽着的,莫不是世子妃?”

顧歸酒以往,怒火來了就發,何時如現在這般,因為怕吓到這沒心肝的女人,居然還得要拿一個世子當擋箭牌,真真可笑的是他才是她的夫啊!

今羨哪裏知道祁琛如今心頭千般愁苦的思緒,她只聽見他那譏諷地聲音響起,同三年前如出一轍,她抿唇,的确,她如今在外人的眼裏,可就是世子妃,是同嚴於在一塊的,哪裏能同一個外男牽手呢。

許是不想讓祁琛再譏諷的說出污蔑她同林九的話,她正準備掙脫出來,卻聽見林九雲淡風輕的道:“皇上有所不知,我與羨羨,乃是兄妹,哥哥牽妹妹的手,怕她跌倒,有何不可?”

林九的這句話,倒是合理合情。

只是察覺到了今羨身份的顧歸酒聞言,卻是低低的笑了,繼而将指尖一下一下的敲擊在石桌上,嗓音薄涼,帶着漫不經心的诘問,道:“哦?是麽?那朕問你,當年你是否也如此刻這般,牽過朕皇後的手?”

如若不是知道祁琛還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今羨真的要以為男人是故意這麽問的,目的就是為了激怒她,但三年過去了,她還是比那時候更大膽了些,她趕在林九開口前,恭敬的對着祁琛道:“皇上此言差矣,皇後同九哥哥就好比如我同九哥哥,清清白白,一個點兒都沒有黑過,何來的牽手就如罪過這般呢。”

今羨的話,倒讓站在一旁的林九心肝疼的不行,清清白白,一個點兒都沒有黑過。

瞧,這話說的,倒真叫他心虛又難受。

他自認,做不到一個點兒都沒黑過,只是他知曉,今羨如今是在為溫初酒洗刷掉祁琛心頭的對她的誤會,她溫初酒行得端真,為何到了祁琛這,卻又要受這莫須有的委屈。

原本以為祁琛聽了自己的這番話,會是大怒一場,畢竟她方才說的話,可真真的是沖撞聖上,但他卻只漫不經心的呵笑了聲,繼而嗓音溫潤道:“今羨小姐言之有理,朕敬你一杯。”

這突如其來的誇贊和敬酒讓今羨怔忪了好半晌,繼而看着眼前的男人端起了酒杯,舉了起來時,她方才回神,繼而低聲道:“今羨不敢當。”

“沒什麽敢不敢當。”顧歸酒嘴角一勾,笑意不達眼底,“朕賜你的,你就喝了。”

他不得不說,看着今羨這麽極力證明自己與林九之間的清白時,心頭是微微舒暢些的,至少在她眼裏,同林九清白的很。

這一點讓他心頭甚是慰籍。

這話一出,倒叫今羨張了張嘴,什麽話都說不出口,她不勝酒力,但祁琛的話就擺在眼前,不喝也得喝了,她只能低聲謝了恩,繼而瞧瞧的對着林九道:“晚點我醉了,你得帶我回去。”

林九想幫今羨擋酒。

今羨沖他搖頭,她知道,等會兒要是真的擋了酒,怕不是又要給這男人說什麽瘋言瘋語了!

林九了然,莞爾一笑道:“我在,你放心。”

今羨看着眼前那男人早已親自斟好了的酒,滿滿的一小杯。

杯子看上去不大,但是今羨十分清楚自己的酒量,這一杯喝下去,絕對得醉了。

男人就坐在對面,骨節分明的大手一下一下的順着溫白白的兔毛,溫白白睡覺了,呼吸輕輕的,窩在他的懷裏。

他神情始終淡漠,微風吹過,刮過她的臉龐,她眼眸微顫,繼而纖細蔥白的指尖攥起酒杯,深深的呼吸了口後,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入口是甜甜的梨花香,是梨花酒。

但她亦知,梨花酒的酒勁可是實打實的大,一般人都受不住。

她剛咽下去,唇齒間的酒香很濃郁,酒杯還沒放下呢,便聽見對面那男人低聲道:“今羨小姐好酒力,朕還以為,你同朕的皇後似的,一點兒都不勝酒力呢。”

今羨早已知悉自己的酒力,如今感覺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她倒也沒有驚訝,只是祁琛的話,才叫她覺得驚訝,好端端的,扯出溫初酒作甚,她心中有這疑問,嘴上卻道:“皇上真是說笑了,我不過區區一個世子妃,哪裏能同皇後做對比呢。”

話音剛落,她只聽見坐在對面的男人哼笑了一聲,她微楞,迷離着的雙眼擡起看向了他,卻只見他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對上視線的那一刻,他面容辨不出情緒,“那倒是是實話,你同她怎麽能比。”

今羨還沒來得及細究這句話,便聽見男人道:“她手段可高着呢,死了這麽久,還勾着朕的心不放,讓朕夜夜夢裏都是她的身影,你說,這種人,是不是壞透了?”

男人的話很低亦很沉,也不知是她醉了還是其他,總之,只覺得他尾音還帶着低低的缱绻和情意綿綿。

今羨已然醉的神志不清,腦袋都是熱氣的,灼熱着她的心口和喉口,她的視線望向了祁琛,但卻隔着朦胧的酒勁,到底看不大真實,她腦海裏都是他的那句是不是壞透了。

忘了如今自己的身份是今羨,亦忘了溫初酒已死去。

只覺他是在說她很壞。

她喉口都是酒味,潤了潤嗓子,只撐着一點兒清醒的神經回了句嘴,道:“才不壞。”

這句話一回回去,今羨立刻晃了晃自己的小腦袋,林九蹙眉,一雙眼緊緊的盯着祁琛,似乎想從他的眼底找出他是否知道了今羨的真實身份。

只是視線對上的那一刻,林九看見男人眼底的那抹譏笑,繼而又聽見他道:“你又不是她,你自然不知道她壞不壞,你同她都是林九的妹妹,你自然向着她。”

這句話一說出口,林九悄悄地松了口氣,只當祁琛是說了胡話,并未真的認出今羨便是溫初酒。

盡管如此,林九還是覺得這裏不能久留,扶着身子已然沒了力氣的今羨,對着祁琛同晏元川道:“皇上,王爺,羨羨不勝酒力,已然醉了,防止她出洋相,林九便帶她回去了,改日再登門致歉。”

林九說完,正準備扶着不省人事的今羨往外走,卻在搭上她的手那一刻,耳邊便響起男人隐隐透着怒意的聲音道:“慢着,今日你們就歇在府內吧,朕明日還有事要問你。”

林九蹙眉,道:“不知皇上有何事要問林九?”

“朕近日來,總感覺胸口堵的慌,方才飲了酒不好把脈,明日起來,朕再宣你。”

顧歸酒說完,便立刻對着王爺府裏的管家道:“去,收拾兩間客房出來,留給世子妃同林大夫住。”

管家的立刻道了好,繼而轉身快速的去收拾了兩間客房出來,只是正準備收拾西間兩間并在一起的客房時,身後忽然來了一個人,面無表情的吩咐道:“皇上有令,今羨姑娘的房間,從東院裏收拾一間出來,林九的房間就在西院不用換動就可,屆時問起來,只說客房不夠。”

管家聽見是皇上吩咐的之後便沒敢再多加詢問,只點點頭,道:“好。”

只是在收拾房間的那一刻,管家忽地想起一件事,心下一驚。

東院可是皇上住的地方,那皇上方才下令世子妃的客房從東院收拾出來......

管家飛快地把念頭給掐斷了,在他們這個位置上的人,要做到适當的裝聾作啞,方才可以維持職務。

他飛速的收拾好,繼而走回了後院,低聲道:“皇上,王爺,客房收拾出來了,只是西院的客房只剩下一間了,我細細尋了一下周圍的院子,也就唯有東院才有一間客房,于是便就收拾了,不知皇上和王爺意下如何。”

顧歸酒端起一杯酒,淺淺的抿了一口,王爺見狀,對着管家道:“那就這樣吧,本王覺得世子妃一人在西院不安全,不如睡到東院去,離我同皇上還有侍衛都比較近,不知林大夫意下如何?”

晏元川面上依舊是一副清淡的模樣,看上去,真真切切的是在為今羨的安全做考量。

林九的視線卻不自覺地看向了顧歸酒,他抿了口酒,繼而放下了酒杯,手一下一下的撫摸着溫白白的兔子毛,仿佛誰住在哪裏同他沒有丁點兒的關系。

如此便好,林九松了口氣,他隐隐覺得不安,但又覺是自己太過于敏感,以顧歸酒那壞透了的脾氣,上一刻知道了,下一刻便會立刻命人把楓林山屠了,繼而把今羨給抓回去。

不可能像如今這樣,裝成陌生人。

他斂眸,點點頭道:“那就麻煩皇上和王爺了。”

“林大夫客氣了。”晏元川笑着道:“是本王叨擾你了還差不多,大晚上的叫你過來,還将世子妃給灌醉了,如今又要麻煩您給皇上把脈,本王都不好意思了。”

林九莞爾:“王爺客氣了,替病人看病,無關乎身份,乃是林九的份內之事。”

顧歸酒将酒杯放下,淡聲道:“有勞林少主了,待朕病愈之時,定會請你去嶼國一游。”

林九點頭,莞爾笑笑,卻沒再說話,只是抱着喝酒了軟綿綿的今羨在管家的帶領下,走到了東院。

顧歸酒看着那對人的背影,心口一熱,狠狠的灌了口酒。

九五至尊,生殺予奪,說一不二的炎卿帝何時受過此等的委屈,明明心尖尖上的人就在眼前,卻不敢伸出手,只能看着她在外男的護擁下往院子裏走去,如此憋屈,等他同她相認了,定然也要好好的叫她補償的!

東院守備森嚴,一看就知是祁琛矜貴身份的人方才有的陣仗,林九垂眸,将今羨抱入了管家早已收拾好的客房,将她放入床榻,拿着水替她擦幹淨了手和臉,繼而将她把被子蓋好後便走了。

晏元川同顧歸酒坐在原地,兩個人沉默無言,半晌後,晏元川蹙眉,低聲問道:“你方才急匆匆的跑來府裏,一定要讓我去請了林九同那位今羨小姐,着急的很,如今尋來了,我怎的,也沒見你有什麽急事。”

方才顧歸酒下了馬,晏元川匆匆忙忙的跑出去迎接,只見他連茶都沒喝一口,一邊翻身下馬一邊道:“速速去将林九請來,連同他身邊的今羨一道叫來,就說你有壺好酒等着他,切記,千萬莫提朕的名號。”

晏元川誤以為顧歸酒是有急事,也沒多問,立刻派了小厮去請,還好今日臨走前,他多嘴的問了林九住哪,要不然就藩地這不算小的地,得要找多久才能找到啊。

晏元川看着顧歸酒,沉吟不語等着他的回答。

“過段時間你就知道了。”顧歸酒抱着兔子站起身,一邊走一邊道。

晏元川愣了一會兒,嘶了聲,正準備問問別的話時,卻早已不見顧歸酒的身影。

百思不得其解,晏元川也懶得去理,皇上的事他操心不起來,也不能讓他指點,于是便端起酒杯就飲了一口酒,随他去了。

顧歸酒抱着溫白白往東院的方向走去,陳越跟在暗處,用內力傳音道:“陛下,娘娘已經在客房歇下了。”

顧歸酒垂眸,摸着溫白白的兔毛,聞言,漫不經心的呵笑了聲,嗓音如清泉般潺潺入耳,道:“今夜守在外面,沒有朕的允許,誰都不許踏入東院一步。”

陳越自然知道陛下是要做什麽,處心積慮的把皇後娘娘從西間的客房調來了東院的客房,第一次如做賊般在人的酒杯中下了迷魂藥,不然,那杯酒怎的可能讓人醉的如此厲害。

陳越低聲道了句好,匿在暗處裏,緊緊的盯着顧歸酒的背影。

顧歸酒高大的身影進入了東院,身後的殘月圖案在圓月的月光下,顯得略微的瘆人,他抱着溫白白,将它放入了籠子中,嗓音溫潤,嗓音輕又慢的道:“爹爹去找你那個沒心肝的娘親,你留在這乖乖的。”

溫白白睡醒了,精神氣兒好極了,抱着紅蘿蔔就開始啃,脆生生的聲音傳出來,倒叫顧歸酒嘴角勾了勾。

說完,他便轉身往客房的方向走。

他骨節分明的大手将門吱呀一聲推開,裏頭點了幾盞暖暖的燭火,火光搖曳生姿,他單薄的眼便立刻鎖在了此刻躺在床榻上的小女人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抽三十紅包,嘿嘿~狗男人啞巴吃黃蓮!!難受死你!!!這他媽還不是虐的,女主到時候回去了,整天讓狗男人虐的心肝疼!!感謝在2020-02-06 16:50:55~2020-02-07 16:55: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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