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逃跑

兩座府邸隔得距離并不遠, 今羨和阿默走過去, 路過兩座府邸相通的院子時, 便看見顧歸酒坐在了石凳子上, 月白色的華服, 懷中抱着溫白白,聽見了動靜, 一人一兔往她這邊看來。

視線太過于同步,以至于今羨都不知道該往哪裏看去。

畢竟昨夜劍拔弩張的氛圍一直持續到現在她亦覺得有點兒尴尬, 特別是等會兒還有求于人,同昨夜她怒到扇他巴掌的氣氛一對比, 就更是尴尬了。

倒是顧歸酒, 一點兒也沒有挨巴掌之後的怒意, 一臉的雲淡風輕抱着溫白白踱步往今羨的方向走去,廣袖随着行走的動作在浮動,他眉目清潤,昔日單薄的一雙眼如今帶着笑意,這讓今羨更加不自然的撇開視線, 卻看見他已經站在了身邊。

“來,白白, 去娘親懷裏。”顧歸酒将溫白白遞到了今羨的懷裏,面色溫潤:“白白想你了,昨夜鬧了一夜不肯睡,紅蘿蔔也不肯吃,我無奈, 就帶着它去摘了梅花。”

今羨知道,他是在同她解釋那朵梅花的事,她倒也沒打算問,只是聽他這麽快開口,倒是想要掩飾什麽似的,今羨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

顧歸酒的話剛說完,站在一旁的陳越頓時別開了頭,只覺皇上這樣是追不回皇後的。

陳越不忍,開口第一次拆了顧歸酒的臺子,道:“皇上記錯了,白白昨夜睡得很香,倒是你,一夜颠簸去摘了梅花,手都劃破皮了,還是多當心點。”

顧歸酒面色頓時僵硬了。

陳越說完,又看着今羨道:“皇後娘娘,皇上的龍體還得您多多照顧着些,如今手破皮了,我們這些當下人的,也不知該如何處理,還得皇後娘娘心思伶俐的人幫皇上上藥才行。”

今羨如今倒是不知道誰說的才是真話,但看見顧歸酒紅透了的耳根,以及只要睡飽了就會像如今這般一臉興奮的溫白白,她估摸着,陳越說的話,方才是真的。

管它誰真誰假呢,她又不會因為一朵梅花感動的哭泣,只覺他真是無聊到透頂,心中如此想,面上倒是不顯,勉強的扯了扯嘴角,抱過了溫白白,低聲問:“最近吃的多了是不是,怎麽感覺抱起來沉沉甸甸的。”

顧歸酒站在一側,垂眸看着今羨抱着溫白白,像是抱着孩子似的,他忽然抿了抿唇,若是有一日,他同她之間有了孩子,她定然也會這麽柔着眉眼抱着孩子。

心緒有點兒飄,好在及時收了回來,他垂眸,本不想讓今羨知道的,總覺着她知道了,心中不免更加看低他,這樣一來,對他沒有任何的幫助,誰知陳越這個大嘴巴子。

思及此,他睨了一眼陳越。

陳越垂眸,默默的閉上了嘴。

今羨抱着溫白白,一邊幫它順毛,一邊漫不經心的對着顧歸酒道:“清風道士在哪?”

“嗯?”

“他妻子要見他。”今羨将阿默牽過來站在顧歸酒的跟前,道:“這點小事,皇上不可能辦不到吧?”

阿默默默的垂下頭,雖然不知道炎卿帝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但是多少看過幾眼,但那幾眼也叫她覺得他這人定然難以相處,定然就是目中無人的,更何況昨夜公主将三年前的事同她事無巨細的說了一遍,讓她愈發的覺得炎卿帝簡直就是一個魔鬼。

如今,公主這麽對着炎卿帝說話,她還是多少有點兒擔憂也有點兒膽怯,生怕炎卿帝還會同公主口中那般,一言不合便會生氣,只是意想當中炎卿帝的怒火并沒有燃起。

反倒阿默還聽見他漫不經心的呵笑,“她想見徐倞?”

今羨點頭,拍了拍阿默有點兒發抖的身子,因為心中有計劃,所以也有點兒心虛,不敢直視顧歸酒的眼睛,生怕被這個心思慎密的男人察覺出異常,強裝鎮定:“對,她要見徐倞。”

說完這句話,她又不得不擡起眼眸,看着顧歸酒,一字一句道:“給不給?”

今羨如今的樣子,真是硬氣的很,仿佛顧歸酒要是不給,她能怎麽樣似的。

但其實能怎麽樣?

今羨無權無勢的,就一個挂名的太子妃和一個公主的身份,在面對嶼國的炎卿帝時,就是菜地裏的小雞仔。

沒有一點兒威懾力。

可偏偏,她真的能威懾到顧歸酒,不用身份,不用權力,不用勢力,只稍一句話,就能讓他俯首稱臣。

他舔唇,一雙眼眸裏滿是今羨如今強裝很有魄力的小模樣,他啞聲笑了會兒,道:“給。”

這句話一出,今羨和阿默都同時呆愣在了原地。

原以為這個人心思古怪,她得要好說歹說的說上一陣子,沒想到,這人就這麽快的同意了?

“不過。”顧歸酒道。

今羨心下冷笑一聲,她就說嘛,怎麽可能這麽簡單的就同意了。

她擡眸,一邊順着溫白白的毛,一邊看着顧歸酒。

顧歸酒自然能看得出來她眼底的防備和不安,他啞聲笑,“只是叫你同我去逛一下街,買點特別點的東西帶回嶼國,去麽?”

今羨明白,要給阿默騰位置,還真的得把顧歸酒給引走,只是沒想到,他自己倒是把機會給送上門來了。

今羨順着應了,速度很快,顧歸酒眉微擡,繼而對着陳越道:“送她去見徐倞。”

陳越道好,立刻帶着阿默往府裏的後院走去。

今羨懷裏抱着溫白白,兩個人一道往府外面走去,外頭是郊外,去到街道還需一定的路程,今羨原本以為他會乘坐馬車出去,卻沒想到他居然一路慢悠悠踱步往前走。

“不坐馬車麽?”今羨問。

“不坐。”顧歸酒側眸看着今羨,“同你走路去,你若是累了,我便背你。”

他這句話說的暧昧的很。

今羨不争氣的紅了耳根,她垂眸,不做理會。

那人卻是得寸進尺,伸出了掌骨分明的大手,溫聲道:“牽着。”

今羨睨了他一眼,只覺他臉皮堪比宮院的城牆那般厚,她當作沒聽見,陳越剛剛好回來了,今羨卻聽見那人道:“徐倞的時間不允許聊天那麽久,陳越——”

說還沒說完,顧歸酒掌骨分明的大手上便放上了今羨蔥白的小手。

他的膚色屬于偏麥色的,同今羨的那種白嫩不同。

交疊在一起,也特別的顯眼和好看。

他垂眸,斂去了眼底的一閃而過的笑意,悶聲笑了下,喉嚨裏也掩藏不住,溢出了零星的笑意,“乖寶,你今日真乖。”

今羨睨了他一眼,沒有吱聲。

但哪裏是她乖了,他心中清楚的很,分明就是他拿阿默和徐倞聊天的時間來挾制她,如今還反倒來誇她了。

她煩得很,一手被他牽着,他掌心很溫熱,渡過來的是溫熱的觸感,她另只手抱着溫白白,姿勢多少有點兒不舒服,只是沒等她抱好懷裏的溫白白,顧歸酒便單手拎了起來。

不是抱着,而是拎着,提着她後脖頸上的那塊肉,它四只腳懸空,一雙兔眼一眨一眨的似乎也很難相信自己被這樣拎着就走,簡直沒有一點兒尊嚴和往日的寵愛。

但這個姿勢也沒持續多久,便被今羨給阻斷了,她蹙眉,低聲怒道:“你幹什麽!它疼啊!”

顧歸酒蹙眉,“不會。”

今羨才不管這麽多,準備揮開他牽着她的手去抱溫白白,卻被男人知悉了心思那般,他蹙眉,立刻将她的手牢牢牽住,繼而把溫白白抱入懷裏,低聲下氣生硬的哄道:“你瞧瞧,這樣總不疼了吧。”

溫白白靠在他的臂彎,早不見了方才的那種驚了兔的眼神,現在已經一臉慵懶的賴在他的懷裏了。

今羨松了口氣,還沒來得及點頭,那人略帶酸味的聲音便響起。

“女兒你倒是心疼的緊,孩子的爹也不見你心疼心疼......”

今羨聞言腳步一頓,繼而面無表情的睨了一眼顧歸酒,頗有種你再說我便不走了的感覺。

顧歸酒哪還敢說話,伏低做小的道:“走吧,帶你買糖人兒去。”

要不是想要給阿默和徐倞騰時間,今羨是絕對不會同這男人一道出來,真真是煩死人了。

誰同他是溫白白的爹娘了,很不合時宜,但是她卻是想起三年前,他一臉嫌棄的看着溫白白,當聽見她說自己是溫白白的娘親時,他一臉的嫌棄和厭惡,如今這麽說,今羨只心下冷笑了好幾聲。

就這樣,他一手牽着她,一手抱着溫白白,兩個人往皇城的街道上走去。

路邊遇見了好幾人,今羨忽地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雖說已經同嚴於分離了,但面上她依舊是太子妃,哪裏能同一個在外人眼裏就是外男的人牽手呢。

今羨想縮回手,卻被那人更緊的牽住了。

她蹙眉,低聲呵斥道:“你幹什麽,這裏是街道,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不是你放肆的地方,今羨還真的說錯了,如今這天下都差不多是嶼國的了,更何況這安國的一條小街道,只要他有這意願,不出三日便能将安國收入囊中。

到時候他若是想去安國的皇宮放肆,都無人敢吱聲。

顧歸酒甚是不喜她這種無處不在的想要同他劃清界限的樣子,他哪裏能不了解她如今的想法,無非就是那個有名無實的太子妃的身份,早晚他都要把這個身份給廢了!

他的女人,給別人當了太子妃,還給別人肖想去了。

簡直就是活生生的抓心撓肝的滋味。

他舔唇,透着不容辯駁的意味,道:“這裏不是朕的嶼國朕可以不放肆收斂些,但你是朕的皇後,朕想牽就牽,朕想親就親,朕想抱就抱,你說朕說的對嗎?”

今羨氣急,一雙眼狠狠的瞪着他,周圍已經有百姓的視線投了過來,她咬牙道:“我不管你怎麽想,但是如今我就是太子妃,擔着安國皇室的面子,哪裏能在大街上同外男手牽手,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好一個外男,好一個拉拉扯扯,好一個成何體統!

顧歸酒都快氣出血了,胸口因為壓抑怒火的深呼吸而起伏極大,他怒火迸發,心口像是被火撓火燒似的,臨到頭了,也不敢對她多說一句兇狠的話,咬牙憋着氣氣自己,語氣卑微:“可我是你的夫君,哪有夫妻上街不牽手的。”

簡直胡攪蠻纏!

今羨不想同他在大街上起争執,狠狠的揮開了他的手,繼而一個人往前先走。

顧歸酒看着她的背影,心口疼的很,煩的很,血液在翻滾,喉結滾動不知道多少圈之後,也只能乖乖的抱着溫白白走上前,一邊跟在她身後,護着她的安全,一邊道:“我等會兒就入宮,叫嚴功呈把你同嚴於的婚約給廢除掉。”

他的女人,卻因為別的男人的面子而拒絕他,真是可笑!

今羨哪能不知道他說到做到,如今他正是氣頭上,她也懶得照顧他的情緒,轉身踏入了一家首飾店。

裏頭的掌櫃的是個眼尖的人,一眼便瞧見了今羨和顧歸酒身上不凡的氣質,只是奈何剛到安國不久,還沒能知道眼前人就是公主,又見方才他們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且如今那站在女子身後的男人雖說似乎有點兒氣憤,但滿眼的都是眼前的女子。

掌櫃的是個人精,立刻嘴甜的道:“老爺,夫人,裏邊請,裏邊請。”

顧歸酒本不悅的心情被掌櫃的一句話弄得終于舒服了些,看吧,有眼睛的人都會覺得他們是一對。

顧歸酒心情舒暢,便看什麽都覺得順眼,連帶着今羨只瞧多了一眼的首飾,他便命掌櫃的給包下來,掌櫃的人精的很,察覺到了只要他開口喊女子是夫人和他是老爺的時候,那闊綽的男子便會立刻包多一件首飾。

該怎麽說呢,掌櫃的覺得,這個男人不是在買首飾,而是在買他口中的夫人和老爺這五個字。

于是掌櫃的便更加的賣力說些兩人天造地設,人間簡直罕有的一對兒的話。

今羨和顧歸酒出來的時候,陳越對着掌櫃的道:“店面裏的首飾全要了,送入郊外的府邸。”

說完,将銀子一箱擡了進來放在了中間。

·

不似這邊的閑散和悠閑,這邊的阿默争分奪秒同清風道士說了今羨同她的逃跑計劃。

阿默:“我怎麽瞧你一點兒也不驚訝?”

徐倞神色一頓,潤了潤嗓子:“沒有,你的意思是要我給你們迷魂藥是嗎?”

阿默點頭,“你有麽?”

“有。”徐倞說:“你過來點,我給你。”

阿默聞言,睨了他一眼,卻不疑有他,往前走了幾步,還沒開口和他讨要來,卻被徐倞一把扣住,繼而一個淺淺的吻便獻了過來,阿默瞪大了眼,回過神來,正準備發火,徐倞卻趕在她發火的前一刻,立刻把自己手上早已準備好的迷魂散給了阿默。

“喏,你和今羨說放進這個就能昏迷好幾日。”

阿默沒去計較徐倞剛才的所作所為,拿着迷魂散便站起身,“對了,我們晚上的時候行事,到時候我們來接你,你可千萬別聲張,不然我們三個都不得好死。”

徐倞眉頭微擡,乖巧的點頭,“好,媳婦兒說什麽就是什麽。”

阿默沒理會,轉身便走了。

徐倞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輕聲嘆息了下,意有所指:“迷魂藥可以暈人,但是被暈的是誰就不知道了。”

·

暗衛去和陳越說了這件事,陳越點頭:“回去吧,我知道了。”

暗衛退下,陳越上前,對着正看着皇後娘娘的皇上低聲禀告了這件事。

“主子爺,您看這件事......”

顧歸酒看着正在挑布匹顏色花樣的今羨,眉眼都是微不可見的溫柔,他嘴角一勾,一邊摸着溫白白的兔毛,一邊漫不經心的呵笑了聲:“皇後若是高興,就讓她玩玩,無礙。”

陳越看了眼皇上和皇後,只覺這縱容,真是沒邊了。

顧歸酒哪裏能不知道今羨的計謀,甚至早早的就猜出來了,于是早在幾日前便和徐倞聯手,他追回阿默,他追回今羨。

各取所需,共同計劃。

就連徐倞手上的那包藥粉都是他給的,只是苦了今羨,到現在都還覺着自己的計劃□□無縫。

顧歸酒看着今羨挑着布匹興致高昂的模樣,勾唇笑了笑,垂眸看着溫白白,話也不知道是同誰說的,道:“也就給你玩這一次,這一次過後,你可就再也不能逃了。”

他不會允許了,要把人牢牢地鎖在懷裏。

今羨挑完布匹已經是黃昏了,她估摸着阿默也拿到了藥粉,于是便對着顧歸酒道:“回去吧。”

今羨心頭念着阿默若是拿到了藥粉,那她要找什麽借口去給顧歸酒吃呢,他心思這麽慎密地一個人,若是表現得太過于明顯定然是會給他察覺的......

顧歸酒睨了她一眼,心中無奈,要設計人也不會想一個周全點得計策。

也就只有他了,心甘情願的送上門去給她設計陷害。

在今羨的眉頭不知蹙的多深的時候,還是顧歸酒先開了口。

“今夜同我一道用膳,可以麽?”

他語氣平淡,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的差錯,可見這人演技。

送上門的機會不能不收,今羨一雙明眸頓時亮了起來,瞬間便應了下來。

·

回到府邸的時候,今羨立刻往自己的府邸走去,瞬便同顧歸酒把溫白白讨了來。

這次走,她得把溫白白也一道帶走。

顧歸酒看着她抱着溫白白往府邸走去的背影,心口像是滞了一股氣,她要走,計劃中什麽都帶上,就是不帶上他!

每每想到這一點,顧歸酒就覺得,他如今像是把心挖出來給她,她不要便罷,還給踩上一腳。

頂頂的沒心肝。

今羨帶着溫白白回到了房裏,看見了阿默,立刻上前問:“徐倞怎麽說?”

阿默點頭,把藥粉遞給她,道:“他說好,等皇上喝了進去我們就走。”

今羨點頭,接過藥粉之後,對着阿默說:“你現在快點收拾你的東西,對了,瞬便幫我箱子裏的銀票給帶上。”

多了兩個人,開支各方面也會增加,今羨原本帶了一點,如今便帶多點。

阿默道好,立刻往今羨的房間內帶上了箱子裏的銀票。

待到了晚上,今羨才看見有人過來傳話,說是皇上已經傳了菜,就等皇後娘娘過去了。

今羨才不理會他們口中的皇後娘娘,收拾了一會兒便往那邊走去。

只是剛出院子,便看見了往這邊走來的顧歸酒,她心下一驚,誤以為是他已經知道了徐倞給了她藥粉,心下不安的瞬間,那人帶笑的嗓音便響起,道:“我還以為你食言不來了。”

等了好一會兒沒見人,便眼巴巴的起身來尋了。

今羨潤了潤嗓子,道:“收拾了一下,有點兒晚了。”

“無礙。”顧歸酒莞爾,不由分說地牽起今羨的手,溫潤道:“多久我都等。”

今羨避開他的話外音。

兩個人走到屋子裏的時候,今羨便看見了上面的菜肴,但她沒胃口,心中只想着怎麽讓他把藥粉吃進去。

時間不夠,根本不允許她做糕點,如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若是他沒有離開,她定然是下不了藥的。

這副愁思皺眉的模樣讓顧歸酒看了進去,無奈的嘆息一聲,假意道:“我拿一件好看的東西給你瞧瞧,你若是餓,便先吃着,我很快便回來。”

今羨一雙明眸頓時放光,立刻道了好。

顧歸酒走後,今羨立刻在他杯中悄悄地放入了迷魂藥,據徐倞說,喝了估計能好幾日醒不來。

幾天,不管幾天,夠她逃了,幾日後他醒來,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只是好在剛剛她已經捎了信吩咐了楓林山的弟子們,這幾日都守在這個府邸裏,一定要保住他的安危,畢竟誰都不知道,一些狼子野心的人知道了嶼國的皇帝昏迷在這裏,指不定會做出什麽翻天覆地的事。

不能因她的一己私欲讓整個天下受連累。

顧歸酒回來了,今羨面色正常,端着酒杯笑着敬了他一杯酒。

“這杯酒算是你今日幫我買了這麽多東西的份上,我敬你的。”

總得找一個借口。

顧歸酒端起酒杯,杯中清明一片,看不出方才下了藥的痕跡,顧歸酒垂眸,本想喝進去的,但是卻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輕嘆一聲,将杯中酒放下,嗓音溫潤道:“忽地不想喝這杯酒,總覺得丈夫給妻子買東西是正常的,你這麽一說,倒是顯得生疏了。”

今羨啞然,一雙美眸緊緊的看着他,心中很是着急,半晌後,也只憋出了一句話,“你這是看不起我敬的酒嗎?”

“不是。”顧歸酒把酒杯放在桌子上,眼眸帶笑的看着她,似誘惑似刻意誘導:“只要你叫我一聲夫君,我或許還覺得這杯酒我能喝的下去,你覺得呢?”

今羨心口堵了一口氣,不想喊,但是眼看着就快要成功的逃離了,不能費在這裏。

她抿唇,在顧歸酒溫淡的視線下,半晌後,低低的喚了一句:“夫君。”

顧歸酒自然也沒再逗她,怕她察覺出反常,繼而端着被她下了藥的酒一口飲進。

今羨懸着的心,随着他一口飲完的動作,終于放了下來。

“你也喝。”顧歸酒莞爾,示意今羨。

今羨杯中的酒可是幹淨的很,她也沒怕,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随着酒杯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刻,顧歸酒整個人也應聲而倒,整個人倒在石桌上。

今羨詫異,這個藥起效這麽快的嘛?

她蹙眉,上前推了推顧歸酒,見他始終閉着眼睡得昏沉的模樣,立刻站起身往外走去。

阿默早早的就帶着徐倞守在了約定好的地方,三匹馬,幾個小包裹,這就是他們三個人的包裹。

今羨快步上前,邊走邊道:“快,上馬。”

阿默聞言,立刻道好,翻身上了馬,而徐倞卻依舊站在原地,目光一直溫潤的望着今羨的身後,一動也不動。

今羨忽地感覺莫名的不安,一手抓着馬繩,一邊順着他的視線望去。

本應該喝下迷魂藥昏迷的男人此刻正站在她的不遠處,一雙眼,滿是失望和陰鸷的望着她。

今羨頓時吓的一張臉血色盡褪,臉色慘白一片。

她怎麽也沒想到,他居然識破了她的計謀,沒有暈倒!

盡管被發現了,今羨下定了的決心也沒有變化,正準備翻身上馬的時候,那男人略顯暴戾的嗓音便響起:“你夠膽你就走,但你要記住,不管你是溫初酒還是今羨亦或者是別人,天涯海角我都給你找出來,到時候我可就沒那麽好說話了!”

今羨抿了抿唇,那人又道:“你不要忘了,我和你說過,只要你不回嶼國,這世界上便會沒有安國,甚至會沒有楓林山,還有林九,你仔細想想。”

對!林九!

今羨忽然才反應過來,林九估計還是在他的手上,不然他回來了兩日,林九卻沒有回來。

難怪他這麽氣定神閑!

今羨咬唇,心中悲戚不已,她知道的,知道的,她是再也躲不過的了。

胃裏似乎有東西在翻滾,難受的很,跨上馬背的腳躊躇,猶猶豫豫的樣子。

只下一刻,天昏地暗,她整個人眼前一黑往後一倒——

顧歸酒見狀,大步跑上前,見她昏倒在自己的懷裏,他雙手顫抖,眼眶澀然,有些兒泛紅,啞聲道:“你這個沒有心肝的壞女人!”

跑什麽!和他在一起就這麽難受嗎?

顧歸酒将她攔腰抱起,對着陳越吩咐道:“即刻啓程,回嶼國。”

作者有話要說:  前二十個紅包!再從評論裏抽20個評論送紅包!!依舊是四十個!筆芯筆芯愛你們!明天宮裏虐狗男人開始遼!感謝在2020-02-14 17:28:06~2020-02-15 17:15: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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