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夢煙
今羨留下這句沒頭沒尾的話之後就往溫湫宮走去。
顧歸酒直覺不對, 立刻蹙眉對着暗處的陳越問道:“剛才和皇後娘娘在亭子裏的那個女子是誰, 朕怎麽好像沒見過?”
顧歸酒這三年來又是病痛纏身, 好不容易好了點, 就是處理政務, 要不就是常年帶兵四處征戰。
哪裏會記得空虛的後宮裏頭多了什麽人,少了什麽人。
甚至少了的人是誰在處理的他都不知道。
他在外征戰, 王德顯就在皇宮,大事小事都是他和晏元川輔佐着。
近一年他才回宮住, 但日日也就在承天宮亦或者溫湫宮,旁的, 也沒去。
如今說起沈絮。
顧歸酒說沒見過, 三年了, 沒見過,倒也一點兒都不誇張。
因為每次沈絮來找的時候,都是被精明的王德顯用一句皇上沒空打發的,就算偶爾一兩次曾在顧歸酒的面前提過沈絮求見。
那坐在龍椅上的男人也只會蹙起眉頭,從繁雜的政務裏擡起頭, 問一句:“沈絮是誰?”
王德顯解釋過後,他便恍然大悟, 是玉姑姑帶來的人。
但也依舊是和王德顯找的借口一樣:“同她說朕沒空。”
下一次沈絮再求見,他依舊還會問,“沈絮是誰?”
模樣是完全不清楚上一次王德顯說過這號人。
王德顯解釋後,他也依舊是一句:“同她說朕沒空。”
他從來不屑見任何人。
因為想見的人在天邊,也不來他的夢裏, 他日日便對着她住過的地方發上幾刻鐘的呆。
似乎這樣,就能把一天的空虛填滿。
然後一天就滿足了,因為他今天已經發呆了。
那人也在他腦海裏過了一遍。
就這樣,他就滿足了。
每每沈絮求見的結果都是被一句皇上沒空打發掉,所以不但王德顯了然皇上沒見過沈絮,連帶着陳越都知道。
如今皇上依舊是這麽一問。
陳越便解釋道:“皇上,是沈絮,玉姑姑的外甥女,在宮裏已經有三年了,當年是玉姑姑帶進來的。”
顧歸酒完全一點兒印象都沒,往日聽見這話,又聽見是和玉姑姑有關,便會放在腦後,但今羨的話像是快烙子印在了他的心口,他蹙眉,道:“剛才皇後娘娘和那個女子說了什麽?”
都怪他怕她膈應,離得遠不敢上前,自然她們在說什麽他也聽不清楚。
一回來就是這個态度,還叫他賜位份,什麽掂不惦記,什麽位份賜不賜的。
總之肯定沒什麽好話。
如今顧歸酒的話一出,陳越驀然想起半月前沈絮和皇後娘娘的那段事他忘了禀告,立刻咬了咬牙,硬着頭皮說:“皇上,臣還有件忘了同你說。”
顧歸酒蹙眉,視線從今羨的背影移到了陳越的身上。
王德顯也感覺自己的脖頸一處發冷,因為不但陳越忘了,他也忘了。
那時候擔憂皇上的身子,手忙腳亂的,什麽都給搞忘了。
·
這不是今羨第一次看見以前的翼國現在的嶼國的夏天,但卻是第一次看見夏天的皇宮。
禦花園本就樹多,葉子茂綠,不知道是哪一棵樹上的蟬嘶鳴的聲音愈發的高昂,仿佛有種争奪第一的樣式。
今羨一路走,它們便一路高聲嘶鳴,頗有種響破天際的感覺。
她憑借着說不算模糊但也說不上清晰的印象,從禦花園往溫湫宮走去。
若說承載着的回憶來說,今羨覺得,除卻承天宮,溫湫宮就是她最多回憶的地方。
她在這裏失去了很多。
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夢煙。
摸索了一會兒,終于走到了溫湫宮的門口。
門依舊是朱紅漆的大門,上面鑲了金銅,如今接近午時,日頭說不算是最烈的,但也算不上溫柔和煦,将溫湫宮鍍了一層金光。
她籠統也沒走幾步路,但是卻感覺到自己額頭上和鼻尖沁出了細密的汗。
估計也不全是熱的,多少還帶着點愧疚和心疼以及害怕吧。
總之很多情緒交雜在一起,才會讓她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夏風和煦的吹來,但是她總覺得後頸一處發麻。
有點害怕......
因為想到了夢煙,在她心中,她雖然很清楚最後那段時光夢煙似乎和她之間的關系格外的冷漠,但是她內心從來沒有想過要和夢煙疏遠,所以那日夢煙死掉,再加上顧歸酒當時說的話,她知道,夢煙這個劫是她跨不過的。
她很愧疚。
若是當初,執意反對夢煙随着她入宮,給她一筆錢,讓她去遠走高飛,結局應該完全不同了。
但若是沒有夢煙的通風報信,林九也不可能成功的把假死藥給到她手上。
......
繞來繞去,今羨覺得,她好像把自己繞進了死胡同裏。
因為,她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回到了從開始她就害怕的地方。
只是這次,沒有人再陪着她一起進這個高高的宮牆,金雕的籠子。
或許建造的時候花的銀子要比普通的宅院多很多,所以那堵無形的牆沿也比普通的宅院要高上很多,無論怎麽想盡辦法,最終都會回到這個地方。
就像說書人說的,猴子逃不出佛祖的五指山。
她逃不過顧歸酒,真的只能抵死糾纏。
今羨斂眸,站在溫湫宮門前的腳步有點躊躇,其實推開門就能進去。
她不敢。
膽怯的畏畏縮縮。
一點兒也沒有方才那種趾高氣揚的模樣,讓一旁一直跟着來的沈絮瞧進了眼底。
看,就算是皇後又如何,這個地方,是皇上心頭那抹白月光居住過的,她怎麽也不敢造次。
一想到這點,沈絮那種不敢上前的心緒似乎沒了,她理了理自己的袖口,面上帶着笑。
沈絮參見的聲音一響起,今羨就覺得她陰魂不散。
她郁悶,無奈的嘆息。
可這聲嘆息落在了沈絮的耳朵裏,就變成了另一種味道,一種替代品的無奈。
沈絮莞爾,面上依舊恭敬,說出的話其實也恭敬,但多少夾雜着酸味。
“皇後娘娘剛進宮,可能不大知道這溫湫宮的事,絮兒在宮裏三年了,耳聞了一些,皇後娘娘是想要進去瞧瞧麽?”
沈絮的話雖然恭敬,但話外音今羨是聽進去了的,她在和她暗自比較。
她剛到,而她已經在這裏三年了。
她其實有點兒驚訝,沈絮居然在這宮裏三年了?
也覺得有點好笑,三年了,居然還沒博到一個位份,連個官女子都沒。
驚訝和好笑的瞬間,沈絮的嘴巴也堵不住,滔滔不絕,像是到了一處好玩的地方,當地人在給她介紹這個東西。
但明明這個東西是她完完全全擁有過的。
甚至現在依舊是她的。
“皇後娘娘有所不知,這個溫湫宮原是先皇後——”不知道是為了刺激她還是幹嘛,沈絮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就是皇上追封的那位懿卿皇後,三年前死去的那位懿卿皇後居住過的。”
今羨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你好像很懂這些?”
沈絮道:“回娘娘的話,倒不是絮兒懂,而是說的人多了,聽進去了,自然就懂了。”
看來她死後,皇宮還熱鬧過,把她的故事到處亂說。
今羨忽然有點兒想知道,那些人口中是怎麽形容她的。
“都怎麽說的?”
看,女人都是暗自作比較的,上一秒還說賜位份,往皇上身邊塞人,下一秒就想要了解皇上心頭上的那抹白月光,想要了解懿卿皇後的故事。
剛才清醒過後的沈絮自然不把今羨說的賜位份的話放在心上,要等一個皇後往皇上身邊塞人,她還不如直接去求大姨,叫大姨用她的恩情去求皇上納她為妃來的快。
所以她才會跟上來刺激今羨,不然她早就去阿谀奉承她了。
沈絮覺得,女人最是口是心非。
面上說着賜位份,背地裏還不知道怎麽把她視為肉中刺,想着怎麽拔掉好呢。
沈絮莞爾,聲音柔柔的,道:“都說懿卿皇後溫婉端莊,柔情大方,剛開始只是溫家的小姐,後來進宮當了丫鬟,再後來被皇上寵幸,有了皇子,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沒了,但是皇上一如既往的對她好,只是天妒紅顏,小月子一出,她沒幾日也就走了,皇上痛惜,追封了她為皇後,其實聽衆人說,那封聖旨早就拟好了,在皇後懷了皇子的時候,只是沒來得及頒,人便沒了,可能是性子太好,亦或許是皇上的第一個女人,總之,成了皇上心頭上的一抹無人能及的白月光。”
今羨聽完,沉吟不語,心中在笑,只覺得那個說故事的人可真是不分青紅皂白亂說一通,溫家小姐進宮當了丫鬟再被寵幸這還算是真的,有了皇子......自然也是真的,但是從一如既往的對她好時,她就覺得荒唐極了。
也不知道是說故事的人刻意美化了顧歸酒的形象還是不忍心溫初酒死的太慘,在她“死”後的故事裏,添了一絲溫暖。
畢竟那人對她的态度完全說不算好,而且封後的聖旨是在懷了孩子的時候就拟好的這句話在今羨看來,完全就是扯淡,簡直在說天大的笑話般。
她斂神,耳邊剛好響起沈絮的話:“皇後娘娘可別往心裏去,誰都知道皇上心頭對懿卿皇後的看重和執念,如今這個溫湫宮,也不是你我能進去的,絮兒知道皇上也看重娘娘,但活人總是鬥不過死人的,皇後娘娘若是進去了,到底是會在皇上心中存留下不好的印象,或許還會因為冒犯了懿卿皇後,和皇上起争執。”
沈絮沒有忘記那日皇上卑微的在門口求着皇後的話,但是她就是心不甘,不管誰在皇上的心裏重量高一點,是懿卿皇後還是現皇後,她都是要說出這番話來膈應一下今羨。
畢竟沒人能夠容忍自己的丈夫心頭有一抹白月光。
可是想象中退縮卻沒有出現,甚至今羨聽見了這話,還伸出了手推開了朱紅的大門,嗓音夾雜着零星的揶揄,道:“借你吉言,我還正想顧歸酒同我發一次火呢。”
她倒要看看,他對她的耐心底線是在哪裏。
說完,她便踏入了溫湫宮。
而這一切,自然也被剛好跟上來了的顧歸酒看見了。
顧歸酒見今羨走進了溫湫宮,心中暗驚,腳步加快的跟了上去,從頭到尾都忽略掉了站在一旁的沈絮。
今羨剛走進院子裏,身後便傳來了腳步聲,很急促,甚至随着和風他身上的龍涎香也跟着鑽進了今羨翹挺的鼻息間,她垂眸,眼前是主殿的門,她只要一推進去,就能感覺到那種窒息感。
強烈的窒息感。
孩子給的,夢煙給的。
她舔唇,身後響起了男人溫潤的聲音,帶着小心翼翼的阻止,“乖寶,我帶你去別的宮殿瞧瞧,你別進去了,那裏頭沒打掃,等會兒氣味太濃重,怕沖着你。”
這話一說出來,今羨倒是依舊一臉的面無表情,和站在門口一臉目瞪口呆的沈絮對比起來,簡直天差地別。
沈絮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傳說中是皇上禁區的溫湫宮被眼前這人推開了,踩進去了,預料中的大發雷霆、一臉震怒的呵斥都沒有,相反,依舊是皇上低聲下氣的卑微訴求,說讓皇後娘娘轉到別處的院子!
更甚至還稱呼她為乖寶......
他可是九五至尊,說一不二的皇上啊,怎麽可以如此卑微,如此低聲下氣的喊一個女人乖寶!
沈絮的一張臉徹底的蒼白一片,心中的不甘在掙紮,但她早該知道的,皇上的禁區除了溫湫宮,還有一個承天宮。
今羨連承天宮這個禁區都去得,區區一個溫湫宮怎麽就來不得了。
沈絮心慌慌,見皇上一直在安撫着皇後,沒有心思搭理這邊,她才悄悄的退下,因為緊張和害怕,腳步都有些漂浮,不小心崴了一下腳,她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的喊聲驚擾到皇上和皇後。
幸好幸好,她沒有驚擾到他們。
沈絮立刻邁開有點兒疼痛的步伐往深慈宮的方向跑去。
殊不知,她的這一系列動作都讓今羨看了去,她餘光收回,身後是那人低低的勸阻聲,叫她不要進去,不用他說,她都不敢進去,只是她很奇怪,她怕回憶所以不敢進去,那麽他怕什麽。
顧歸酒自然也是怕回憶,怕她想起孩子。
那是他心口的一根刺,很疼,很疼。
今羨自然不知道顧歸酒如今所想,她只垂着眼眸看着門,繼而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往外走去,聽見了顧歸酒松了口氣,她心下冷笑了聲,往方才沈絮站着的位置看了眼,語氣有點兒淡漠:“方才那人你瞧見了麽?”
顧歸酒跟在她的身後,見她沒有執着于溫湫宮,沒有和他對着幹去開溫湫宮的門時便松了口氣,一直盯着她單薄的背影看,微風徐來,吹動了她素青色的衣裙,他垂眸看了眼,忽地覺得安逸的很,就這麽看着她的背影他都能感覺出一抹滿足來。
只是這抹滿足還沒到頭,他便聽見了她的問話。
顧歸酒的記憶不能說這麽不好,上一秒陳越還同他交代了沈絮是誰,又交代了半個月前的事,他不至于下一秒就能将人忘掉。
只是方才他急着阻攔今羨進去溫湫宮怕引起她更深一層的反感,沒來得及呵斥沈絮和處罰沈絮,如今她這麽一問,顧歸酒倒是認錯速度異常的快,“我瞧見了的,但是羨羨我同她之間真的什麽都沒,我今日,不對,我連今日都不知道她長什麽樣。”
今羨依舊往前走,背影看上去和她人一樣,冷漠無情。
顧歸酒明知她不在意他同沈絮之間的事,他卻還要解釋,“沈絮是玉姑姑的外甥女,玉姑姑......玉姑姑是我母後身邊伺候着的一個姑姑,曾接生我的,在我出生那日翼國來犯,剛好翼國皇帝有一名寵妾是随在身邊的,打仗一般都一年半載,她在随行中懷了翼國皇上的孩子,和我同一天出生,出生那日便是翼國攻入皇宮那日,玉姑姑混到了那群接生婆裏,玉姑姑為了保我,便悄悄的把那孩子給......把我換了過去。”
寵妾知道自己的孩子死掉了,雖然很不悅,但是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一個寵妾,再者皇上攻城的前一刻,在她肚子疼的時候,曾許諾若是這一胎是皇子,那麽他又順利攻下城的話,便會封肚子裏的孩子為太子,寵妾不傻,自己的孩子死掉了,如果被皇上知道,她能不能活還是一個問題,更別提母憑子貴了。
是個聰明人都會選擇順從了玉姑姑,把顧歸酒當成了自己的孩子養着。
只是老天似乎不滿嶼國被毀,也算是一種報應吧,一種殘暴,視人命為雜草的報應,翼國的皇帝再無任何一個子嗣出生。
而顧歸酒也在某一次的機緣下,聽玉姑姑告訴了所有的真相,當他跑去質問已經是貴妃的寵妾時,她心慌了,而心慌也正好證明,顧歸酒的确是嶼國前朝的孽子。
讓一個少年溫潤到冷漠,僅需一夜之間。
一夜之間,他肩上承受着的是國恨,是家仇。
翼國的皇帝根本給不了百姓們想要的生活,雖說有養育之恩,但顧歸酒很明白,若不是他沒有子嗣,儲君之位也定然不會給他。
因為他們兩個人性格完全的不同,一個有着嶼國前朝皇帝骨子裏的溫潤統治和體會百姓的疾苦,但翼國的皇帝不同,他只會尋歡作樂,百姓民不聊生他也充耳不聞,還是太子的顧歸酒就已經多次同翼國的皇帝因為百姓們的生活而起争執。
久而久之,顧歸酒想要複國的念頭愈發的強烈了.....
直到今日,他才這件事告訴了今羨。
也算是了了心頭的一樁事。
只是沒想到,今羨聽完這件事後,并沒有對他有多一分的憐惜,甚至語氣依舊冷冽,他還能聽見她細細低低的冷笑,旋即便是她冷漠的語氣響起道:“我又沒問你這些,你同我說這麽多幹什麽。”
不過今羨這會兒明白沈絮為何會在宮裏了,原來竟然是玉姑姑的外甥女。
“我只是想同你解釋一下。”顧歸酒低聲道:“我同她之間清清白白,我甚至都沒同她說過任何一句話,你可千萬別因為她而惱了我,位份什麽的,你也別說那些故意激我的話,你知我......你知我聽不得這些話的,你也別想着把我往外塞,而且我會打發了她,以後都不會讓她出現在你面前煩你了。”
今羨冷笑,看上去一點兒也不為顧歸酒如今掏心窩子的話感到感動,邊走邊冷漠道:“是挺煩的。”
若是她方才沒有再來找她,今羨或許還真的同顧歸酒要了位份,賜給她,但她又要多此一舉來這一趟,說的話尖酸刻薄,她可沒那麽好心腸,留一個礙眼的家夥在跟前,與其塞一個自己讨厭的人去給顧歸酒,還不如塞一個能讨自己歡心的。
只是今羨原本以為顧歸酒只是安撫她不讓她覺得沈絮煩,說打發或許不過就是關一兩日禁閉做做樣子。
畢竟玉姑姑的身份擺在那,對顧歸酒的恩情也擺在那。
卻沒想到,就在今夜她正準備用晚膳,珞兒便低聲道:“皇後娘娘,皇上求見。”
珞兒話一說出口便暗暗的咬了咬舌頭,哪有皇上求見的......
但她又覺得自己沒說錯,可不就是皇上日日低聲下氣的求着見皇後的麽?
今羨倒是沒對珞兒的話感到什麽好笑或者旁的情緒,一如既往的淡漠,一如既往的開口拒絕,只是話剛說出口,珞兒又道:“對了,皇上還說,是關于沈絮姑娘的事兒,想同皇後娘娘說一下的。”
沈絮?今羨忽然想起顧歸酒今日在溫湫宮門口說的會打發沈絮的話。
她冷笑,想聽聽他是怎麽處罰的,一兩天禁閉,亦或者是三四天?
反正無論怎麽樣,她都覺得好笑,畢竟她就沒打心眼裏覺得顧歸酒會僅僅只因為她覺得沈絮礙眼,就不顧玉姑姑的情面,怎麽樣她的外甥女。
她饒有興致的點頭,顧歸酒得到應允的時候,心下是驚喜。
他擡腳往裏走去,見了今羨,這還是同她半個月來第一次用膳,他不免心下歡喜的很,有些激動,啞着聲連續喚了她好幾句:“乖寶,羨羨......”
今羨依舊淡漠的很,睨了他一眼,沒有叫他用膳,更沒有叫他坐下,只問道:“沈絮怎麽了?”
顧歸酒聽後又氣又好笑,他如今還不如一個沈絮有地位了,這半個月來,她沒有一次主動問過他的身子,甚至珞兒曾在他的吩咐下假意和今羨提起過他的身子,得到的答案只有一句:哦?那怎麽沒死?
久而久之,顧歸酒也沒叫珞兒去提起了,畢竟每聽一次這個答案,便覺得渾身難受一次。
如今,一個沈絮都比他更具吸引力,她開口問了,他便也沒有遮擋着,實話實說道:“我今日叫陳越把她送出宮了,今生是再也不許她進皇城了。”
今羨覺得好笑,帶着諷刺的話問了句:“她起碼惦記着你,男人不應該憐香惜玉麽,你就這麽打發一個惦記着你的人?”
真是無情無意到了極致。
“可我又不惦記她,你懂的。”顧歸酒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一直溫潤又真摯的看着今羨。
倒是今羨,避開他眼底的真心實意,冷笑諷刺道:“對啊,我懂,畢竟也就只有你才做得出這種事兒,人對你好,你卻加害了別人身邊感情好的人,怎麽,你該不會是瞞着玉姑姑把沈絮送出了宮,沒和人說實話吧?”
許是今日她去了溫湫宮,所以心有念,她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就像當年瞞着我殺掉了夢煙那樣。”
今羨的話刺頭很深,她拿沈絮和玉姑姑同她和夢煙做對比。
因為都是有感情的。
且感情不淺。
她也是在嘲諷他三年前的心狠手辣。
顧歸酒哪能聽不出來,他胸口堵了一口血,有很多情緒在變換,最後只無奈的嘆息一聲,低聲問道:“乖寶,你當真以為夢煙對你忠心耿耿,赤誠一片?”
今羨擡眸看着他。
作者有話要說: 害,狗男人和今羨之間需要一個助攻,嗷,不止一個,懂我的意思了麽?嘤。
明天估計會有大事情發生,害,又要虐狗子了。
前二十紅包,再抽二十送紅包,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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