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下面
夜風徐來, 吹的圍場上架起的高火堆響起火跳聲, 侍衛們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響起, 踏踏繞着圍場巡邏。
主帳內異常安靜, 微風輕輕拂過帳子, 燭火在帳子內燃起,今羨側躺着, 雙眸緊緊的盯着倒映在帳子上的不明顯的影子,不知過了過久, 她感覺抱着她的那只手的主人似乎有點兒奇怪。
她問他,他卻一句話都不說。
今羨蹙眉, 等了一會兒, 又問:“我親爹是誰?”
她又問了這句話, 顯然已經等的不耐煩了,可......擡眸望去,只看見她的背影,顧歸酒喉結滾動,眸光微動:“這個我那時候問了那人, 他說他也不知道,只知道那晚娘親和溫城玉在争執, 他只聽見了你不是他的親生女兒這個話,卻沒有聽見......你爹爹是誰。”
真是奇了,這世上還有顧歸酒不知道的東西。
今羨到底是有點兒不相信,旋即撩開被子垂眸望着他,似乎是想從他眼底裏找出, 他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
只見他側躺着,面對她的方向,手還搭在她的被子上,随着她撐起身子的動作暧昧的帶着蠶絲被子滑落,他眸光微暗,看着她的細腰,繼而擡起眼眸,目光迎上她的視線,眸光微動,神情難辨。
在今羨的眼裏,就代表他此刻的樣子,說的是真的,他是真的不知道。
如果顧歸酒都不知道她的親爹是誰,溫城玉和今苑也不在這個世上了,那她定然是找不到了,她有些失望的收回視線,繼續躺回床上,一聲不發的又繼續盯着帳子上的影子發呆。
夢裏的畫面一直萦繞在腦海,她一直耿耿于懷情敵二字。
她的背很單薄,背影纖細,顧歸酒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感覺心口有一種說不清的滿足感,三年了,三年來的一腳踏空感,終于在今夜,腳尖嘗試着碰了地。
說起來,這還是他和她重逢以來,第一次兩個人都清醒的睡在一起,她沒有開口趕他,他也沒有蹬鼻子上臉,隔着被子抱着她細腰的手規規矩矩。
人真的好奇怪,上一秒可以紅着臉紅着脖子争執不休,下一秒卻能相安無事的共枕眠。
可今羨是知道的,她沒趕他走,是因為她害怕,是真的害怕,夢裏的今苑渾身是血,刀刺下去的那一刻今苑的視線依舊是望着幼年今羨所住院子的位置。
眼底的擔憂和期盼是很明顯的,自己的娘親她自認眼神裏想要傳遞的是什麽,她在擔心她怎麽辦,又在期盼着她好好長大。
畫面一轉,是溫城玉猙獰的面目,好多好多的畫面在交替,她清楚自己的害怕和恐懼。
可是她不敢說,她習慣了什麽都窩在心裏,就像當年給別人欺負,顧歸酒問她,她也閉口不談,後來走投無路了,才牽上了他伸出來的手。
如今,她也依舊選擇沉默,只是那人似乎真的能懂她,沒問這,沒問那,給了她最後的一點點的尊重。
她是想要人陪的,這人可以是任何人,不是顧歸酒,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只是剛好他在身邊而已。
就這麽剛好。
但她又不想被人看見如此狼狽的一面,但是顧歸酒除外,她以前再狼狽的樣子他都看過,哭着吶喊的、跪下磕頭的、以及怒極打了他巴掌的瘋子樣,這些他都看過,所以也不差這一次。
今羨這麽想着,也不知道真的是困了,還是累了,亦或許其他,漂亮的眼耷拉往下垂,不一會兒便阖上了眼眸,沉沉的睡了過去。
顧歸酒盯着她的背影,感受到她呼吸變得輕緩了些,悉知她是真的熟睡了,他心頭一陷,軟塌了一片。
他長臂一伸,掌骨分明的大手将她嬌小的身軀轉了個身,然後讓她面對着他側躺着,他将她擁入懷裏,動作不敢太大,怕驚擾她,但又不想太輕,畢竟抱她一起睡,是他想了好久好久的夢了。
他力道适中,将她的小臉埋在他的胸膛,她身上的淡淡奶香味萦繞在鼻尖,薄薄的寝衣還能感受到她輕輕慢慢的呼吸,喉結滾動,他終究還是抵不住自己,按耐不住心頭的沖動和遐想,傾身吻上了她的額頭。
淺嘗即止,輕碰一下就退後,一副小心翼翼将她視若珍寶的模樣。
他抱着她,他少有笑得歡快的模樣,如今只不過偷了一個香,但他很滿足,他覺得,這是一件再幸福不過的事。
......
顧歸酒知道這件事告訴了今羨,她會多麽痛苦,他估衡的沒錯,今羨翌日醒來後,的确是一副奄奄的模樣,往日就算不待見他,但是那雙桃花眼起碼是有生氣的,如今就這麽躺在床上,目光空洞,俨然一副活死人的模樣。
活死人,顧歸酒被他自己這個念頭吓的心跳驀然一滞,很不合時宜的想起了三年前的假死,他眉心一蹙,看着背對着他的今羨,想說些什麽,又怕擾了她,惹她厭煩,只能一個人坐在床榻前,垂眸苦思。
今羨渾身倦乏的很,她少有這種犯懶的時候,此刻的她,甚至連手指頭都懶得動,甚至連視線都懶得移開,自從醒了之後便一直盯着同一個地方發呆,其實是懶,但腦子起碼沒有倦怠,周圍的人發出什麽聲音她都能聽得進去,她沒忽略掉那人輕慢的踱步聲,甚至能聽見他細弱的嘆息聲。
她沒理會,直到他開了門,留下一句話,便往外走。
“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今羨沒應,兩個人似乎已經深知該怎麽相處,才是彼此都能接受的。
夜裏的今羨和白日裏的今羨多有不同,在她熟睡時,她可以收起一身刻意因為顧歸酒而豎起來的刺,他親她,抱她,她都沒所察覺,醒來後,他愣是不敢上前,不敢多問一句,不敢多說,生怕她說讓他離開的話。
今羨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總之久到她再一次困意來襲,眼眸要閉起來的那一刻,她才聽見了那人開門的動靜,應聲而入的,是他急匆匆的腳步,以及碗筷的碰撞聲,她蹙眉,被接二連三的聲音擾的失去了困意,轉身望去。
顧歸酒就站在帳子的桌子前,跟前擺了一碗湯面,他難得的失态,眉頭微蹙,手握拳又松開,似乎是在緩解什麽疼似的。
今羨盯着他的時候,顧歸酒已經聽見了她翻身的聲音,握着的拳急匆匆的松開,不自然的垂落在袖口旁,他對着今羨莞爾,眉眼溫潤,“來吃湯面。”
今羨其實沒有多少胃口,畢竟總覺得挺惡心的,不是對食物,而是對自己這麽多年來的愚蠢感到惡心,她居然傻愣愣的替殺母仇人守家,甚至受了這麽多的羞辱和難熬她也挨過來了。
太傻了。
一想到這,她就沒了吃東西的胃口,但是不代表她不餓,她深知自己很餓,但她現在根本不想動,她收回視線,有氣無力:“不吃了。”
她唇色蒼白,而且很幹,一看就知再餓着不吃估計會餓出病來。
顧歸酒哪裏舍得,平時都是盯着禦膳房,她若是喜歡吃什麽,今日吃多了幾口哪一道菜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可見他對今羨用膳的細心程度,如今她一副奄奄的模樣,簡直就是在顧歸酒的心上刺刀子。
顧歸酒沒做理會,自顧自的端着湯面往她那裏走去,但一手拿不了那麽多,他看着王德顯:“倒杯水過來。”
她不但沒吃東西,還沒喝水。
王德顯立刻應了,倒了杯水跟了上來,只是視線卻忍不住一直看着顧歸酒的手心和手掌,似乎很擔憂的樣子。
顧歸酒端着湯面坐在了床榻邊沿上,看着今羨纖細的背影,低聲喚道:“乖寶,起來喝口水,我知道你吃不下東西,但多少填填肚子,不然餓壞了怎麽辦?”
今羨沒動,顧歸酒忽然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只覺得自己說的話,可能正和她意,畢竟她本就想尋個借口離開他,或許......巴不得這次餓壞身子,然後順着了結了自己。
顧歸酒一想到這一點,心頭就覺得梗了一根刺一樣,眼底是顯而易見的傷。
半晌後,他嘆息,低聲道:“你若是餓壞了,我幫你找你爹爹,你也見不了了。”
今羨背對着他的身子一頓,她垂眸,眼眸微顫,她知道顧歸酒是在同她打商量,要她吃下這碗面,他便去幫她尋父親,只是她是真的吃不下,一口都覺得吃不下,但是顧歸酒的話就像是給了她一個引子,她想找到自己的親爹,特別的想。
她深呼吸了幾口,皺眉道:“可我真的吃不下,沒胃口。”
自重逢後,她就少有這麽和顏悅色的同他說話,顧歸酒俨然有點兒受寵若驚,不完全是她态度的願意,還有就是因為他覺得,她這句話,是給他自己剛才胡思亂想的一個答案,她沒有想過要餓壞自己的身子離開他。
一想到她只是真的沒胃口,并沒有這個想法,顧歸酒就是真的特別的開心,但情緒一過他又蹙眉,她如今是真的沒胃口,這可如何是好......
他垂眸細細沉思該怎麽幫她開胃,哄她吃下一點東西墊墊肚子,這副沉默的模樣在今羨的眼裏就像是不肯做退步,一定要她吃下這碗面,吃就吃吧,反正能找到她的爹爹,她也不在乎,吃多一碗面。
她伸出手,聲音漠然,“給我吧。”
顧歸酒愣神之際,那人已經一手端着碗,一手拿過他手裏的筷子,眼眸垂下,櫻唇微張,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面,面确實很香,而且沒有那種太刺鼻的香味,特別是湯,清潤可口,剛好可以讓她潤潤嗓子,她其實真的又餓又渴,這碗面,就算沒胃口,她也能吃上幾口。
顧歸酒的那句“你不想吃面我再做別的給你吃”在看見她吃了好幾口面的動作下咽了回去。
吃了就好,吃了就好。
今羨覺得自己的胃真的很奇怪,看見什麽都覺得沒胃口,想吐,但是真的吃起來,它又能容納。
一碗面很快的就見了底,今羨感覺顧歸酒的視線太過于炙熱了,微微的皺眉,往他那邊睨了一眼,只一眼,卻沒忽略掉他眼底的笑意和欣慰,她只當他是覺得他又一次成功的威脅到了她,卻沒料到一直站在旁邊的王德顯笑着說:“皇後娘娘和皇上果然心意相通,知道這個面是皇上做的,為了不辜負皇上的心意,吃的都見底了。”
王德顯其實很會說話,但這一句有點暗示的感覺。
随着他的這句話話音剛落,最後一口的面都給她吃了進去,今羨垂眸,嘴裏的這口面不知道該咽還是不該咽。
她不知道這碗面是顧歸酒做的,她現在感覺自己像是上了當似的,特別是當坐在面前的顧歸酒眼底笑意愈發的大的時候,她只覺得又煩悶又讨厭,煩他沒個正經,日日像個潑皮無賴,又讨厭自己居然真的吃完了他下的面。
若是早就知道這個面是他下的,她才不會去碰。
可是這還不夠,王德顯今日也不知道為何,話這麽多。
“皇後娘娘有所不知,皇上為了學會下面,來回不滿意,做好了又倒了,手給開水燙了好幾次,都燙傷了,說起來老奴伺候也是從小就跟在皇上身邊的,他可是第一次下廚呢!”
今羨捏着筷子的手一頓,腦海中忽然想到剛剛他進來的時候站在桌子前手心又握又松的樣子,思及此,她視線微擡,從碗上移到了他的手上,只一眼,她呼吸一滞。
顧歸酒手心手背都紅了一片,有幾處還被燙出了小小個的水泡。
今羨蹙眉,還沒來得及多看一眼,那人便立刻站了起來,低聲呵斥:“哪裏輪得到你說這些,出去!”
他顯然沒想到王德顯今日居然這麽大膽,敢當着他的面把這些上不得臺面的煮面經歷告訴今羨。
王德顯低頭,立刻夾緊尾巴往帳門外走去。
今羨垂眸,眼睫微顫。
半晌後,安靜的帳內響起了她輕輕的放置碗筷的聲音,以及她站起身,蹲在地上,翻出了一個木箱子的聲音,顧歸酒的視線忍不住被吸引了去,卻只能看見她的背影。
今羨蹲着,手中緊緊的握着一瓶子小藥罐,其實仔細看,她的視線是不在藥罐上。她雙眸随着思緒在放空,她腦海裏說空白也不是空白,只是糾結,一方面覺得他受傷了關她什麽事,另一方面又覺得起碼是因為給她下面而受了傷。
若是在溫城玉的這件事出來之前,他就算為了她死了,她也可能狠心不管不顧。
但是他此刻不但不是她的仇人,他甚至......怎麽說,他甚至已經成為了她的“恩人”畢竟他幫她把溫城玉殺了,把溫雨雨和她娘殺了,這幾個人都有一個特點,全都是欺負過她。
他把所有欺負過她的人都給殺了,就沖這一點,她覺得,給他一罐藥膏不過分。
不想再糾結下去,她站起身,折中了辦法,只見她把藥罐子放在了碗筷的旁邊,一言不發的翻身上了床榻,繼而背對着他側躺着眯着眼睡覺,她想讓自己睡着,這樣不管他用了沒用這個藥膏她都聽不見。
聽不見,眼不見,心自然不煩。
只是那人天生和她不對付,她早該知道的,只在她剛閉上眼的那一刻,帳內便響起了他踱步的聲音,繼而是他帶着輕笑的聲音問她:“給我擦手的?”
今羨沒答,只默默的背對着他,呼吸很輕,仿佛睡着了。
顧歸酒嘴角微翹,似乎是刻意的,他将藥罐子打開,一邊擦拭手,一邊慢慢贊揚點評道:“這個藥真是奇效,我感覺自己的手好像沒那麽疼了,而且也沒那麽熱了,水泡也消掉了。”
“......”
今羨呼吸變大,只覺得他說的未免太過于誇張,那只不過是一罐特別普通的藥膏,而且還是前日珞兒被燙到了,她命太醫給的,珞兒還說起效慢了些,在他口裏,倒樣樣都好了。
今羨自然不懂,這是她第一次送他東西,雖然是個藥膏。
顧歸酒将藥膏擦完後,寶貝似的将它放在了自己的櫃子裏。
好像珍藏什麽寶物似的。
......
顧歸酒以為今羨那天吃了面之後低沉的情緒會有所好轉,起碼不會除了沐浴之外才動一下,沒想到,她依舊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樣,動也不動,若不是他這幾日一直在帳子內也不走,哄着她看着她吃下一點點的東西,那她可能真的只剩下一副骨頭了。
顧歸酒眉頭微蹙,單薄的眼盯着她假寐的背影。
“我帶你出去走走。” 他說完,等待她的回應,可她依舊假睡不理人,這幾日來,除了用膳她才睜開過眼睛,無論他說什麽她都不理,但至少沒趕人。
所以,顧歸酒可能覺得這幾日沒有被趕,膽子也肥了起來,見她沒回應,他舔唇,喉結滾動,長臂一伸,将她攬腰抱了起來。
今羨驚呼一聲,下意識的環住了他的脖子,終于不再裝睡了,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桃花眼細看還能看見熠熠的火。
顧歸酒嘴角微揚,轉瞬即逝,“我帶你去圍場逛逛,你是要我抱着出去,還是自己下地走?”
今羨覺得顧歸酒問的是廢話,她雖然已經把心口的刺拔了一根,但還沒原諒他,怎麽和他就能好到光天化日之下抱着走。
她本不想應答,但看着他已經打算抱着她往門口走去,今羨皺眉,忙制止道:“我自己下來走,你放開我。”
兩個人貼的很近,她不看他,但卻能感受到他笑意盎然,堅硬的胸膛震了幾下,喉嚨裏都溢出零星的笑,“好,我幫你穿鞋子。”
今羨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抱着她坐在床塌上,掌骨分明的大手握着她的精致的小腳幫她套上了鞋子。
動作暧昧,特別是他的手心溫熱,大手抓住她腳的時候,也讓她心頭一顫驀然回神,只是正準備收回腳自己穿鞋,那人卻已經幫她穿好了。
似乎也察覺到了她開始生氣了,他立刻将她放下來,“走吧,出去走走。”
她其實最讨厭他這樣,面無表情光明正大的做一些暧昧的事,然後在她開始惱怒的時候,他就立刻收回手。
就像是和一只貓玩一樣,把貓徹底的惹怒亮出小爪子的時候,他又忙不疊的送出了自己一直握在手中的小魚,讨乖賣好。
許是知道今羨有氣在身,顧歸酒沒有湊上前讨罵,乖乖的跟在她的身後,路過的侍衛們不免有些詫異,畢竟自從狩獵開始他們就沒有見過皇後本人,但沒見過歸沒見過,這幾日聽見的事可不少。
其中就有宰相女兒容霜小姐企圖勾引皇上未遂,還落得挨了扳子,禁足了一個月,圍場也不能出,回到府中再禁足。
還有一件便是禮部尚書之女谷思思小姐,在宴席上口出狂言大膽狂妄的問了皇上關于皇後娘娘的事,被禁足。
宰相和禮部尚書也跟着被懲罰,管教子女不當,兩個人月俸停了一個月。
再者就是皇上前幾日親自下面條的事鬧得沸沸揚揚,聽說還是為了不想用膳的皇後下的,可見皇上對皇後的寵溺。
侍衛們只悄悄的擡起一眼往皇後那裏看去,只一眼,便能知道為什麽皇上放着皇城第一美人容霜小姐和才情美人谷思思不要,為皇後守身如玉了。
這皇後如今只是面無表情的走着,但是都能讓人一眼便覺得驚豔,把容霜和谷思思完完全全比了下去。
今羨這張人皮雖然不比原本的樣貌好看,但也出落的精致,她原本的鼻骨高挺,撐起了人皮,五官小巧精致,着實讓人覺得眼前一亮。
也難怪皇上如今像是護寶似的跟在身後,眼底的柔意和笑意是他們未曾見過的,眼尾零星的寵溺亦顯而易見。
許是今羨的出動讓不少人覺得驚訝,不少人跟着走出來悄悄的看上一眼,宴元川也聽見了周圍人在說皇後出來了。
宴元川喝茶的動作一頓,忽然想起了溫初酒,他稍微坐了坐,然後也跟着站起身,他想看看,這個女子到底有何特別之處,讓這三年來苦受折磨滿心滿眼都是溫初酒的皇上選擇了她,又怎麽會和今苑眉眼如此相似。
其實說來也覺得可笑,他居然替溫初酒覺得打抱不平,但其實已經死了這麽多年了,皇上是一國之君,不可能不為江山社稷着想。
但是一方面,又覺得不甘心不舒服,畢竟酒酒......
這麽想着,他已經走了出去,甚至因為想得入神,即使走到了人群裏他都沒所察覺,直到對上了因為他站着的原因不得不停下腳步的今羨,兩個人的視線對上。
風徐來,緩緩吹動着彼此的衣袖口,宴元川仿佛透過今羨在看着溫初酒,他想知道......這個人的眉眼和苑苑的很像之外,是不是和也和酒酒很像。
像到連痛不欲生被日日折磨的皇上都能走出陰霾,重新接納新人......
不似他們兩個人的平靜對視,站在今羨身後的顧歸酒喉結滾動,汗從額頭往下流,滑落到了下颚輪廓,他抿唇,垂落下去的手無意識的摩挲了幾下。
他隐隐覺得不安,就像是有種窗戶紙要被捅破的感覺。
然後,老天似乎真的在和他做對,他猜對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女主知道父親。男女主之間要進下一個轉折點。
前五十紅包。
愛你們。感謝在2020-02-24 17:35:05~2020-02-25 17:21: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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