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跪下
夜深人靜, 星光黯淡, 圍場堆高的柴火堆燒出熊熊烈火, 将周圍的帳子都點亮, 夜風來襲, 涼意襲來,遙遙傳來隐隐約約的蟲鳴聲, 連綿不絕,婉轉動聽, 随着侍衛們整齊劃一的巡邏聲,一道傳入了耳。
不似外頭的蟲鳴聲和腳步聲起起伏伏的響起, 帳子內簡直安靜的落針可聞, 燭臺上燭火随着空氣在半空中肆意擺動, 搖曳生姿,發出微弱的光芒将此刻坐在床榻上女子和站在床沿的男子籠罩起來,周圍仿佛鍍了一層毛茸茸的光。
溫柔又安逸。
但這也只是一種假象罷了,溫柔不存在,非但不存在, 今羨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渾身豎起來的刺,一根一根的紮着企圖靠過來的顧歸酒。
今羨在蠶絲被下的手收緊, 因為穿着寝衣的緣故,玉臂微微露出,白的晃人眼,顧歸酒垂下眼眸,垂落在大腿外側手下意識的收緊, 單薄的眼微顫,心跟着狠狠漏了一拍。
他向來是自大的,張揚嚣張,極少有此刻的樣子,他現在這樣,在今羨看來就是屬實的心虛和承認了她說的話。
今羨擡眸,眼眸裏蘊着淡淡的怒火,她咬了咬唇,“你為什麽,不肯告訴我晏元川就是我爹的事實?”
她又一次問了這句話,顧歸酒垂眸,喉結滾動,擡眸看着她,她眼底清明一片,看來是絲毫不懂為何他會瞞着,他自知是不該瞞着的,他當然知道瞞着她不好,可他......可他怕啊。
“羨羨,我沒想一直瞞着你的。”顧歸酒腳步微微往前走,內疚和悔意已經漸漸的露出了一個角,他看着她,嗓音低低的:“我就想着......過段時間就同你說,我沒想要瞞着你一輩子。”
是不是亦或者有沒有打算瞞着她一輩子,今羨現在也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
“可你已經瞞了,而且,”她冷笑了聲,譏諷道:“若不是我今日心中詫異去找了晏元川出來,剛好得知了真相,那你就算瞞我一輩子我也不知道,我就算到死我也不會和自己的親生爹爹碰面,不,我就算到死我也不知道,我看見我的親生爹爹,他就在我眼前,甚至我們擦肩而過,我都不知道,顧歸酒!你知道我現在有多心痛嗎?”
她越往後說,聲音便愈發的擡高了,怒氣顯而易見。
顧歸酒心慌的往前走,就在快要靠近她的時候,被她一個冷眼過來,他便不得不停下腳步,如今他不敢再惹怒她,只能什麽事都順着她,他舔唇,但是有些事還是得解釋清楚,“乖寶,我是真的沒有打算瞞着你,我不會瞞着你一輩子的,我知道,我知道這件事完全是我不對,我不應該瞞着你,我道歉,你別生氣,你也別趕着我走——”
“我現在不是生氣。”今羨冷眼看着他,“我現在是覺得,是真的覺得你很讨厭。”
顧歸酒喉結滾動,心底慌得很,俨然不喜歡從她嘴裏聽見讨厭他的字眼。
但是她還在說,聲音漸漸變高,絲毫沒有體恤他的難受和傷心,“我真的特別讨厭你自作主張的模樣,你太自私了!你根本沒有為我設身處地的想過,你根本只想着一己私欲,我太讨厭你了!”
今羨說着,自己已經感覺到眼眶有點兒酸了,不是舍不得罵他也不是其他的原因,單純的就是覺得難受,也單純的就是每一次争執,不論和誰,也不論是誰有道理多點,她只要一激動就會如此,眼眶會紅,鼻子會酸。
可是她這副模樣,讓一直看着她的顧歸酒的心狠狠的灼了下,他最是見不得她哭,之前是,現在亦是,只是之前見不得她哭用的方式是強硬的,現在他只是拿着帕子,一邊低聲哄:“別哭,別哭,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一邊伸出拿着帕子的手,企圖想要親手幫她擦幹淨眼淚。
但今羨哪裏喜歡這樣,她非但沒有接受他的示好也沒有接受他的道歉,用力的拍開他的手,一雙桃花眼通紅,怒氣迸發,言語激昂道:“顧歸酒,我不知道,這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麽自私的人,你口口聲聲說,不會瞞着我,不會瞞着我一輩子,難不成你是打算到我死的那一日,或者晏元川死去的那一日,才告訴我們真相嗎!”
今羨的話一字一句其實都是在紮顧歸酒的心,他是真的沒有打算瞞着今羨一輩子,也沒有狠心到要晏元川死或者今羨死之前才告知兩個人真相,他閉了閉眼,從喉嚨裏溢出一聲近似哀聲的嘆息,喉結滾動,他望着一臉怒意,連個眼神都不屑給他的今羨,視線在她精致的側臉徘徊,半晌後,他低聲下氣的道:“你別氣,我......”
今羨能聽出他言語之間的猶豫,他難以啓齒的樣子讓她也沒了想聽下去的意思,她側眸看了他一眼,怒氣依舊在,只是語氣變冷淡了,“不用說了,我不想聽,你給我出去,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又來了。
又是這句。
又是這樣不耐煩的樣子和他說話。
又......又叫他離開。
好不容易破了冰,有些許回暖跡象的關系就被她輕描淡寫的結束了,她不知道他心口有多疼,顧歸酒喉結滾動,眼底的傷顯而易見,有種窒息感纏着他的喉嚨,像是要硬生生的把他給纏出心病,纏到四肢都冰冷,纏到生命的終結點。
他閉了閉眼,啞聲道:“可我,就是怕,你知道我怕什麽嗎?”
他睜開眼看着她,她依舊冷漠無言,仿佛一點兒也不稀罕他的解釋,顧歸酒心口翻騰,灼痛着他的雙眼。
“我就是怕這樣,我怕你離開,我怕他帶你走掉,我什麽都怕,我真的怕,乖寶,我真的好怕。”
他說到最後,燭火下他的淚光已然清晰可見,他嘴唇蠕動了幾下,“不管你信不信,這就是我瞞着你的原因,我本來想着,在你完完全全接受我之後,我确定你不會離開我之後,我就告訴你所有。”
“你原諒我好不好。”顧歸酒伸出手,扳過她似乎多瞧他一眼便會惡心到吐的小臉,紅着眼眶,低聲下氣的哀求道:“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我不該只想着怕你離開,而去忽略你的感受,我真的知道錯了,乖寶,你就原諒我,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顧歸酒說過不敢再威脅她,他便不再威脅,只是他和她之間的相處之道,他似乎太過于笨拙,什麽都不懂,只懂得威脅,但是他知道她讨厭,甚至厭惡他的威脅,他不願,不願見她如此,權衡之下,也只能想出這個計策,瞞着她。
直到她徹底的原諒他,徹底的接受他,和他之間的那種情意能夠足以達到可以抗衡這個自私的謊言時,他便會說。
顧歸酒覺得,自己以前什麽都不怕,任天高地遠,他有着滿腔熱血,就不怕敵不過,可他真的做到了,他依舊滿腔熱血,任天高地遠他都不怕,但是他卻怕今羨,怕她蹙眉,怕她哭,怕她委屈,怕她所有所有......
他生來是人上人,從來沒有低聲下氣的哀求過任何人,但是卻為了今羨屢屢破例,他自認自己是個固執的性子,這輩子認定的事就從來沒有過動搖,就連他所有都可以給今羨,甚至天下,但是他卻不能同意她離開。
他想要的,簡單不過,無非就是一個今羨。
但他難以得到的,無非也就是一個今羨。
可能人真的習慣了卑微和低聲下氣,日子久了,她的內心便沒有任何的波瀾,她被他強硬的扳着小臉,也被迫與他對視,但她也沒有絲毫的閃躲,迎上他的目光,眼底的寒氣讓捧着她小臉的顧歸酒都忍不住顫了顫手,卻也沒有松開。
他原以為這種争執此刻就已經夠了,已經到達了巅峰了,畢竟前幾次争執都是如此,解釋開了就沒事了。
但這次似乎不同,今羨似乎比之前任何的一件事都看重,他看見她漂亮的那雙眼眸裏泛出來的決裂,聽見她用着最無情最冷冽的嗓音平平靜靜的說了一句話。
——“祁琛,其實你不覺得,我們完全不合适嗎?”
“你想要的,和我能給的,不一樣。”
“我所想要的,是你自以為為我好的。”
“所以,我們從來都沒有好好的溝通過,了解過對方,一味的躲避和一味的追趕,是沒有好結果的,就像竹子和梅花,就算盤根生長了又如何,難道它們盤根交織了就能代表我們之間完全沒有任何刺了嗎?”
她說着,忽然站起了身,把床邊每到夜晚都會備着的一杯淡鹽水往自己的臉上潑,顧歸酒俨然愣住了,不解她為何如此,卻立刻擡腳往她那邊去,只是卻看見她做了一件讓顧歸酒可以發瘋的事情。
她蔥白的指尖伸出,一雙眼紅透了,左手繞到了右耳後,不知道在哪裏一扯,一整張人皮便撕了半開。
露出的那張臉,是她原原本本的樣貌,亦是他常常午夜夢回能夠看見的那張精致的小臉,他眼眸瞬間紅得更厲害,因為他看見她擡起手,輕輕的點了點自己的眼角。
她的一雙眼微紅,似有些哽咽,話也說不完全說不出來,顧歸酒确實懂了,他搖搖頭,紅着眼拼命的讓眼淚不要掉下來,想說什麽話制止她,卻說不出口,只能硬生生的忍着挖心的疼,聽她一字一句的說:“你不要忘了,我這裏的疤。”
今羨說完,眼淚順勢掉了下來,她吸了吸鼻子,往事重提,就相當于在傷口上撒鹽,她抽泣,一邊哭一邊将手觸上了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到底哭了多久,她才在顧歸酒傷心欲絕的眼神下,開了口。
“你看他,他就消失了,他是我們的孩子,但是卻......”今羨眼淚止不住的流,她哽咽,緩了好久之後,才接着往下說:“卻給我們的年輕氣盛和無畏無懼害死了,我們都是兇手。”
顧歸酒搖頭,他咬牙忍着心頭的尖刺,啞聲道:“不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
今羨吸了吸鼻子,打斷道:“不是誰的錯,而是——”
“祁琛啊,我們真的不合适,不要抵死纏綿了,放過彼此吧,這樣才算是真的拔掉了我心頭的刺;不然,我們就算在一起一輩子,也永遠只能同床異夢,我有我心頭過不去的坎,你有你江山社稷和子嗣煩惱,我們真的不合适......”
她每一字每一句,聲音都很輕,很溫柔,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比任何一次都決絕,都讓人無路可退。
他知道,她這一次是鐵了心的要離開,他知道的,他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可他不要啊,他真的做不到放手,如果真的要放手,那可能就只有一種結果,那就是嶼國翌日的朝堂上宣布炎卿帝薨了的消息,不然他真的放不去這個手,行屍走肉的生活,他真的不想再過第二遍了。
顧歸酒看着今羨,她的那半張人皮撕下來了,另外一半還貼在臉上,而她露出來的那塊地方,眼角處正是他以前張揚放肆惹下的禍根,那塊疤痕不管哪一次看見都是在誅他的心。
這才是最可悲的,他遇見了心愛的人,犯了一個錯,後來,他想彌補,想讓她原諒,到最後才發現無力回天。
那個錯已經形成了一個刺,犯下的錯,永遠無法彌補,永遠無法還清。
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初見時的那種悸動和年少的張揚,這是今天顧歸酒知道的、醒悟的,他再也不能找到那個女子,那個看見他會點頭應好,會在他夜裏發了瘋要她的時候,耐不住疼,低低的在他耳邊吐氣如蘭的求饒道:“你輕一點點好不好,我疼......”
他們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顧歸酒站在原地苦笑了幾下,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眼淚像是開了閘的水,一個勁的往下湧。元歌叮囑的話他忘了,江山他忘了,一切他都忘了,他抛開了皇帝的尊嚴,抛開了所有。
毅然而然的跪在了地上。
他就跪在了今羨的腳邊,淚順着他的動作啪噠一聲掉在了地上,在光潔的地板上落下一個水漬,無人知道這是天子的淚,亦無人知道這是顧歸酒冒着生命的危險落下的淚。
他也不知道了,忘了一切,忘了自己的身子不可以被他這麽摧殘,他借着虛弱的燭火望着眼前的女子,喉結滾動,嗓音帶着哭過後的嘶啞,像是一碰就碎的琉璃球,可憐見的:“最後,再最後給我一個機會,我試着,試着讓孩子的刺拔掉好不好......”
今羨看着此刻俨然沒了皇帝的樣子,跪在地上,她心口說不出來的感受,她閉了閉眼,任淚水劃過被咬傷的那個疤,哽咽道:“那若是,我還是拔不掉這根刺,你怎麽辦?你會放我走嗎?”
顧歸酒跪在地上,燭火将他的身影鍍上一層毛茸茸的細弱光,他輕輕的搖了搖頭,“如果我拔不掉,天下給你,我走。”顧歸酒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從此,這世上再無炎卿帝,亦再無顧歸酒。”
他還是固執,用生死換一次機會。
今羨似有些無奈的呼吸了幾下,她對江山不感興趣,她緩了緩神,眼淚沒再流下,她抿了抿唇道:“其實,不用試我都知道這根刺拔不了,你也別說這些話了,你是皇上,你有責任把江山規劃的更好,而不是将嶼國的天下拱手讓人,更何況,你我本應該就是陌路人,你有你的天下,我想要我的自由。”
“我們所向往的,完全不同。”
她這番話說的可真是無情、見外又客套。
顧歸酒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跪在地上擡眸往望她。
“可是天下與你,我選你。”顧歸酒說:“我若是真的把江山看得如此重,此刻早已妃嫔成群,子嗣成堆,與你之間,早已成了過往。”
今羨其實能懂,顧歸酒現在能跪下來,抛下九五之尊的尊嚴,她就懂了。
她也不想說這麽多,她很累,有種窒息感纏在心頭上,她将人皮貼上去,繼而一言不發的繞過了顧歸酒,翻身上了床榻,她現在連張口都覺得難了,更別提還和他扯什麽亂七八糟的。
原本劍拔弩張的氛圍驀然消失,帳內又回歸了平靜,一種能夠将人活活逼瘋的平靜,隔絕了外界所有聲音的耳膜此刻驀然透亮了起來,他們都能聽見外頭的蟲鳴聲和風聲,以及侍衛們依舊兢兢業業巡邏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無人知道,他們剛剛吵過架,争執過,亦或許有人知道,但礙于炎卿帝的威嚴,無人敢提及。
可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在他們心目中威嚴震懾四方,尊貴無比的炎卿帝此刻正跪在殿內,低聲下氣的求着皇後。
跪了多久,今羨也不知道,她睡得迷迷糊糊,總之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燭火還在虛虛的籠罩着整個帳內,她眨了眨略有些惺忪的睡眼,正準備動動手,卻感覺被一種溫熱的東西收的更緊。
她皺眉,順着玉臂望過去,只看見她的手被蓋在蠶絲被下,五指露出,被那人緊緊的牽在大掌裏。
而那人......頭枕着他自己的手臂,睡在了床沿,燭火将他籠罩,蒙上了一層毛茸茸的光,将他與生俱來的孤寂感襯得愈發的強烈,她視線往下,很清楚的能看見他依舊跪着的姿勢,就算睡着了,也依舊跪着,仿佛沒有聽見她松口,他便能一直跪着似的。
今羨抿了抿唇,帳內響起了她似有若無的嘆息聲,她垂眸,眼睫微顫,正準備收回被他牽着的手,卻被那人愈發的牽牢,她皺眉看過去,他迷迷糊糊的半眯着眼睡醒了,見她正看着他,許是光太過于朦胧和暧昧,讓顧歸酒還沒完全的醒過神來,他以為是三年裏那夜夜的夢,他還以為眼前人是已故之人。
夢裏的她就是這樣,不肯讓他抱,不肯讓他牽,他輕而又輕的嘆息一聲,盡管是在夢裏,他也依舊沒有随她去,依舊想哄哄人。
“乖寶,笑一下,等我百年之後就去找你,和你一起合葬。”他說着似乎很疲勞了,眼皮子往下,卻還是撐着低聲說完了,“你別怪我,爹爹無依無靠,我尋思着等他百年之後,我送他入了土,再去宗親裏挑一個苗子,把皇位給他,我就去找你,到時候你可不許鬧脾氣不肯同我合葬趕我出去,你不要我,那我可就無家可歸了。”
有你的地方,是家啊。
今羨望着他失神了,忽然感覺心跳驀然漏了好幾拍。
她眼眸微顫,手在他掌心裏動了動,被他收的更緊,只是這次,她卻沒再收回了。
......
今羨翌日是被顧歸酒叫醒的,她在睡夢中皺眉,卻聽見那人帶着輕哄的聲音響起,“爹爹來了,說想見你。”
爹爹?今羨很不适宜的想起了昨夜的他說的那些話,昨夜的時候,許是夜晚人都情緒低沉些,她聽見那些話,心軟也情有可原。
如今她聽見爹爹二字卻讓她頓時清醒了,視線看向了顧歸酒,沒了昨夜的心軟,見他湊得這麽近,她蹙眉問:“人呢?”
“在外面。”顧歸酒莞爾,但是因為距離很近,她還能看見他眉眼間的疲倦,“他叫我不要叫醒你,我怕你惱我,就叫你了。”
顧歸酒是真的在做改變,他想讓今羨真的能夠接受他。
今羨沒去理他,掀開被子下了床榻,洗漱完了,換了身衣裳之後便往外走,顧歸酒跟在身後。
今羨走出去,看見晏元川手裏拿着兩個新鮮的果子還有一個糖人,她垂眸,輕聲喚了一下:“王爺。”
晏元川身軀一震,心中雖然很酸澀她沒喊他爹爹,但是也不怪她,他都能懂的,他踱步上前,聲音放輕,小心翼翼:“吃嗎?我記得苑苑喜歡吃糖人,我倒是不喜甜食,只是不知道你是随我,還是随了苑苑。”
他說完,握着果子和躺人棍子的手收緊又松開,俨然很緊張,完全沒了方才面對顧歸酒時的盛氣淩人。以及絲毫不見他方才對着顧歸酒怒氣迸發的說:“你小子給我等着,你爹顧延還在世時都對我禮讓三分,如今你膽子肥了,居然敢瞞着這麽一大件事!”
顧歸酒是知道的,晏元川可是嶼國唯一一個異性王爺,甚至深得他父親顧延的信任,換句話說就算顧延不信任或者其他怎麽樣,他也不敢得罪晏元川,畢竟這可是他的爹,他的岳父,說不定日後還得他來幫助他們關系破冰才行。
今羨看出了晏元川的小心翼翼,她也對他有什麽偏見,她接過糖人,低低的道了聲謝。
“你陪我去那邊走走好嗎,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今羨沒有猶豫,點頭道好,跟着晏元川往前走,顧歸酒的腳步頓了頓,終還是沒跟上去。
愛她,但也要學着去懂她。
她定然是不想自己被打擾的,畢竟這可是她心裏梗着的刺,今苑的事,是她一直耿耿于懷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娘親和爹爹的事會粗略告訴女主,番外詳細寫!!爹爹也會守護女主的,男女主還有最後一次開虐了,也算是最虐的吧,男主反正很傷心,不遠,應該就這兩章,前五十紅包!!!感謝在2020-02-26 17:29:45~2020-02-27 17:30: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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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leemy 30瓶;41848042 8瓶;心北。 6瓶;萬崽不吃香菜 2瓶;幹啥啥不行怕死第一名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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