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過往

圍場裏全是茂盛的枝葉遮擋下來, 侍衛們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慢慢的隔絕到了身後, 但因為越深入, 蟲鳴聲愈發的敞亮, 不知道是哪一棵樹上的蟬,嘶鳴尖叫, 吵得人耳廓都疼。

晏元川的聲音很溫潤,在這烈日當空, 蟬鳴不絕的夏日,一字一句的, 把今苑和他的故事告訴了她。

“我當時因為立了功, 成了嶼國的異性王爺, 你娘親是今府大富人家的千今。”晏元川說起今苑,眼神溫柔的似乎能掐出水,今羨能從他的聲音裏,感受到他對娘親的愛意,“當時是我一直往今府裏去, 我本不是一個喜愛熱鬧之人,一來二去的多了, 大家便心知肚明我的心思,于是紛紛撮合我和你娘親。”

“我曾與她有過幾面之緣的,可能是那時候都對上眼了,我有一日按耐不住,就去今府提親了。”晏元川說到這的時候, 笑了下,“可能是我都還沒定下來,禮物倒是一箱一箱的搬過來吓到了今家人,也可能是我立了保證書,說今世就娶苑苑一個,之前沒有妾室,以後也不納妾,更不會偷養外室,許是态度端正,你外公就允了。”

“訂了親之後,去今府也多了起來,一來二去的,我去哪裏都帶上你娘,包括去游玩或者出行處理政務,你娘親喜歡田園生活,我都和她說好了,等我再任職兩年,我就帶她歸隐山林。”晏元川說到這,眼眶也紅了,“但是這個預期卻沒能達到滿意的結局,我原本以為和你娘親有好結果的,可是,那時候,翼國忽然來犯,我不得不帶兵出征。”

今羨眉心忽然跳的很厲害,翼國......溫城玉。

她的預想成了真,晏元川不知想到什麽,眼底閃過了一抹陰鸷的光,繼而語氣變得稍稍低沉,“我在出征的路上,中了埋伏,後來我才知道,我和嶼國的重臣們以及皇上商量好的所有攻打翼國的路線都被翼國提早破解,我心知定然是朝臣之間出了埋伏,不出一日,皇城那邊便傳來了消息,說是翼國的人早就埋伏在了皇城,我也知道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當時那群埋伏我們的人目标似乎和翼國的不同,翼國的人是看見侍衛便殺,但是他們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我,我後來不得不假死脫身,只是當躲起來,再露面的時候也不過兩日之間,皇城卻換了一個主人,我才知道,原來嶼國被滅了。”

“翼國的皇帝登基,憑我一己之力絕對難以平凡,我也去找尋過你娘親的消息,但是今府全府被滅,後來我才知道是嶼國的宰相溫城玉搞的鬼,但是因為今苑離世的消息,我也漸漸的沒了任何的欲望。”晏元川說到這的時候,眼眶忽然紅了,然後望着天邊似乎很惆悵亦有悔意那般,“直到你娘親死的那年,我偶然一次去了皇城,恰好碰見了你娘親從溫府出來,我原本以為你娘親是嫁給了溫城玉,但是你娘親是不喜歡溫城玉的,早幾年,她就同我說過溫城玉這人看上去很陰森,我想到這一點,就覺得你娘親不可能嫁給他。”

“後來我找了一個機會,把你娘帶到了一處茶樓,後來才得知,溫城玉用今家人的性命威脅她嫁給他,再之後,聽聞了我的死訊,或許是覺得無助,便嫁給了溫城玉。”晏元川說:“或許是當時有了你,就算今家人被滅她也沒有尋死,但當時情急之下,很多事情我們都沒有說清楚,我當時并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兒,和你娘親說好了,我今晚帶她走,她也同意了,說要回去帶上你,只是第二日就聽見了她病逝的消息。”

今羨忽然感覺有點兒難受,她側眸,晏元川不知道何時淚已經流到了下颚,他有些難受,仿佛很舍不得娘親,他深呼吸了幾口氣,“我當然知道她不是病逝,只是當時原本想找到溫城玉同歸于盡的,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翼國的人得知我還活着的消息,四處追殺我,我倒是想和溫城玉同歸于盡,沒想到卻忽然看見了玉祝,就是皇後身邊以前伺候的玉姑姑,說是嶼國還遺留了一個皇子,也就是現在的皇上,要我務必培養好勢力,必要時候與翼國交手。”

“顧延和我的感情好,我們兄弟相稱,得知他還有皇室血脈留在這世上,我就想着,等輔佐皇上登基之後,再去找你娘親,後來皇上确實順利登基,在我又想找溫城玉動手的時候,他卻在登基的第一日找到了溫城玉算賬,只是他當時明确說過不可插手,但我就想着等一口氣,看着溫城玉死,不過溫城玉最後的确是我殺的,我承認。”晏元川看着今羨,“我當時只是懷疑你娘親的死因,但是卻沒調查出任何的證據。”

“然後是皇上告訴了我所有苑苑死掉的真相,是我把他從牢裏帶走的,也是我親手把他殺了的,包括那個妾室,以及溫城玉的那個兒子,後來回到皇城,卻聽見皇上告知了我你是我女兒的這件事,只是當時,你已經假死了。”

晏元川只是簡略的說了一下,但是今羨确是能感覺到他這二十年來的心酸和無助,她眼眶微紅,看着晏元川有些皺褶的眉眼以及,仿佛想從他的眉眼裏回到當年他和娘親的那些事裏,細細的品一品他和娘親之間的那種感情。

從晏元川的嘴裏說出的今苑,總是讓今羨覺得很不同,他口中的娘親是愛玩的,是喜歡游山玩水的,只是在她印象裏的娘親,整日都是挂着溫婉的笑,以及和溫城玉相敬如賓溫柔。

當時覺得娘親和溫城玉的感情真好,現在只覺得那只不過是一種客套,一種溫城玉從來沒走進娘親心中的客套,她望着晏元川的眉眼,忽然很為娘親和他感到惋惜,她輕聲道:“那你這幾年,也沒有再想着找一個人陪着嗎?”

晏元川聽後笑了笑,然後紅着有些蒼老的眼,看着今羨,語重心長的說:“囡囡,你知道嗎,世界上最真摯的愛情,是無需別人陪伴的,只要我心裏有你娘親,我便永遠都不是孤身一人,她一直陪着我,我何須別人。”

“換句話說,若是有朝一日,我感覺她真的消失不見了,那麽我也不會找別人。”晏元川看着她,眉眼溫潤:“世界上的愛情分很多種,有磕磕碰碰最後在一起的,也有磕磕碰碰最後還是沒能在一起的,也有天人永隔的,亦有從開始就一直恩愛幸福的,我們永遠無法預料下一刻會發生什麽。”

“有些人固執,認定一個人就不放手,而我恰恰好就是這個人,也恰恰好,有幸遇見了你娘親,雖然沒能在一起一生一世不離,但有你,如今也依舊相愛着,就算是一生一世了。”

“只不過她在天邊,而我在世上罷了。”晏元川說:“這點兒距離,難不倒我。”

今羨忽然眼睛更紅了,她終于明白,為何娘親會等着晏元川了,因為有種人,天生值得你愛,不會因為距離而打敗所有。

她有些動容,晏元川本意沒有惹她哭泣的,見她如此,就覺得把苑苑都給得罪了,心疼又笨拙的不知道該怎麽哄她,只能說:“囡囡別哭,爹爹說的,你要是覺得難受,便不要去記着,你娘親若是知道了我惹哭你了,估計又該朝我紅眼眶生悶氣了。”

他說的這話俨然不成立,畢竟娘親已經不在了,她怎麽紅着眼眶生悶氣呢,而且爹爹說的好似娘親常常和他生氣似的,今羨忽然覺得今苑的形象在她心中崩塌了,她破涕為笑,低着頭正準備抹掉眼淚,晏元川卻快她一步,只是這次是他紅着眼說:“是爹爹來晚了,你這幾年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委屈,也沒人給你撐腰,也沒人去體恤,去愛你,去保護你,你實話和爹爹說,當年為何要假死?”

今羨被晏元川這番話說的,又忍不住紅了眼眶,委屈是有的,當年娘親死後,她在溫府就不受待見,後來進了宮,那段日子簡直就是她心口的疤痕,難以言說,但是委屈也就那段年歲裏。

再後來,她去了安國,遇見了嚴於,有林九在身邊陪伴,還有阿默,好像也忘了當初的那份委屈。

時間向來慷慨溫柔,擅長把好壞都帶走。

她再一次提起三年前,好像也沒那麽的難受了,只是她的漠然在晏元川的心裏狠狠的捅了一把刀子,他怎麽也沒想過,自己的女兒會是受了這麽大的委屈,溫城玉、溫雨雨、溫家的妾室、甚至連顧歸酒,這個口口聲聲說着愛她的人也如此的欺負她!

晏元川是生氣的,但是難受卻占了更多,他和今苑也曾計劃過,若是有了孩子,他們一定要給她完完全全的愛,不管男女,當然對于晏元川來說,女孩更好,只是沒想到,他在半百的時候知道了自己有女兒,卻又知道了女兒曾經受過的這麽多委屈,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難受蔓延在心口,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到底是怎麽挨過來的。

都怪他,都怪他這個沒有盡到父親責任的人,他若是早點知道今羨就是他的女兒,別說溫城玉了,就連顧歸酒他都能直接殺掉。

晏元川看着今羨,抹去了她流下來的淚,低聲說:“囡囡,你如今想留在這裏嗎?”

晏元川尊重今羨做的任何選擇,她若是說留,那他便會定居在皇城,她若說要走,他今日便可帶她走,顧歸酒定然是不敢阻攔的,他就一條命,就算用一條命去換女兒的自由,他也是絕對甘心的。

晏元川在等着今羨的答案。

今羨垂眸,腦海裏忽然想起了顧歸酒昨日跪下來求她的那一幕,還有那些話都萦繞在她的耳畔。

良久後,今羨才看着晏元川,輕而慢的道:“我會走,也要走,但不是現在。”

晏元川似乎不懂,但又似乎懂了。

他看着今羨,他從袖口處拿出了一個兵符,沒有逼問她為何不走,亦沒有任何的勸阻,有的只有一句話:“這是一個兵符,是顧延以前給我的,這些兵現在跟随着我,一直駐紮在藩地,雖然不多,但是只要你一句話,他們和爹爹便能把你從宮裏平安的帶出來。”

今羨驚楞,往日都被人欺負慣了,也沒敢受祿,更何況是這麽貴重的東西,她顯然有些不敢碰,也不敢收下。

“聽話,拿着。”晏元川說:“你拿着爹爹安心些,爹爹晚些就安插人進去皇宮,你若是有任何的需要,你就同他們說,他們會轉告爹爹的,爹爹就住在皇城,你說走,爹爹就帶你走,你說不走,爹爹這輩子就呆在皇城護着你。”

今羨看着他,宴元川雖然說話底氣十足,但他眼底有明顯的緊張,似乎生怕她會拒絕,可能是血脈相連,又或許是因為心中心疼娘親和宴元川的錯過,如今她可是他唯一的親人,若是不接,他估計嘴上不說,心中也難受。

就像他說的,娘親會對着他紅眼眶,會對着他生悶氣,今羨想到這,莞爾一笑,伸出手接過了宴元川給的兵符,然後抿了抿唇,低低的對着晏元川說了句話。

晏元川顯然有些沒能反應過來她剛剛喊了他爹爹,還同他說了句謝謝,良久後,晏元川才流了一滴淚,“欸”了一聲,應了。

兩人還聊了好一會兒,今羨從他嘴裏能感受到娘親的不一面,還有他這些年來,盡管他不說,今羨也能從中感受到他的那種孤獨,一直到日落西山,她和晏元川才往回走。

只是還沒完全回到帳子,遠遠望去,就看見顧歸酒大步往這邊走來,下一瞬就到了她的身邊,他身上的淡淡絲竹香沁入鼻尖,今羨斂眸,下意識的将手中的兵符收緊。

在昨日之前,晏元川只覺得顧歸酒是瞞了他今羨沒死的事,讓他整個人處于生氣的狀态,但是直到剛才為止,晏元川知道了當年為何假死的真相,他整個人都覺得難受,如鲠在喉。

看見顧歸酒自然也沒什麽好臉色,他當時問顧歸酒,他女兒怎麽會死,顧歸酒那段時間丢了魂,整個人沒有一點點的生氣,他原以為他們兩情相悅,人死不能複生,也沒再往他的心上紮刀子了,沒想到居然......

今羨也能看出晏元川如今不待見顧歸酒,她沒想在那麽多人面前吵得不可開交,也沒想晏元川為了她一大把年紀了還和皇上鬥智鬥勇,她想要自己好好的解決這些事,是自己惹下的根,要自己來拔掉。

今羨看着晏元川,低聲說:“爹爹,你先回去,我明日再去看你。”

晏元川盡管再不喜顧歸酒,如今也是女兒為大,他順着她,就像當年順着今苑,低聲道了句好。

顧歸酒站在今羨的身邊,跟着喊了一句爹爹,卻沒有得到晏元川的任何回複,他也沒惱,也能猜到今羨把實話告訴了晏元川,他沒覺得不能開口的,畢竟的确是他的錯,他沒不認。

晏元川蒼老的背影往帳子內走去,顧歸酒胸膛抵着今羨單薄的肩膀,他沒忽略掉她眼底的落寞,他掌骨分明的大手擡起,就在快要觸上她的頭頂上揉揉她的頭發時停住了手,罷了,還是別惹她反感了。

他輕而又輕的嘆息一聲,心疼她此刻眼底的不舍,“我明日就下旨在皇城新建一座王爺府,然後叫爹爹搬去住。”

“好嗎?”他開始學會詢問她的意見。

今羨眼眸微顫,看着晏元川的背影,“不用你建,爹爹會守着我的。”

她如今也有底氣說出有一個人能為了她幹什麽事,不再是漂泊不定,不再是東奔西跑,終于有了一個人,是她的底氣。

只是她這副信誓旦旦的模樣,讓顧歸酒心頭的失落感愈發的深了,她什麽時候才能明白,他也可以為了她放棄所有,也可以讓她如此的有底氣的說出一些話,是她把心封閉起來了,永遠也不去接受他。

罷了,日子久了,她總會明白的。

顧歸酒單薄的眼微垂,無聲的嘆息了下,舔唇,“明日要去狩獵嗎?前幾日狩獵你都沒來,爹爹明日也會去,而且林子裏有很多好看的動物,鹿還有兔子,對了,溫白白就是在這裏被我抓來的,明日我帶你去看她的窩,怎麽樣?”

顧歸酒真的是很會戳人心了,他知道她是把溫白白放在心窩裏的,也知道她如今把晏元川看得重,兩個重要的人都被他提起了,她想拒絕,但是一想到溫白白的窩,還有晏元川方才孤單落寞的身影他就覺得戳心。

她收回視線,然後低低的嗯了聲,繼而往帳子裏走,顧歸酒跟在身後,回到了帳子之後,顧歸酒娴熟的從他的行囊裏抽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狩獵衣裳,只是這件衣裳并不是他的,顏色是白色的帶點點的水藍色,俨然就是女子穿的。

今羨的衣裳都是他挑的上好的布匹制作的,從裏到外,寝衣到外衫,就沒有一件含糊過,包括這件從當時定下了狩獵時便命人去趕制的衣裳,他也沒有含糊,按照她往日的喜好而定制的,包括上面的花紋也是她喜愛的梅花。

顧歸酒将狩獵的衣裳放在了床沿上,看着正在梳妝臺前梳發的今羨,柔聲道:“我把衣裳放這了,明日帶你去狩獵。”

今羨睨了一眼,繼而淡淡的嗯了聲,從始至終沒有看過一眼。

盡管知道不受她待見,也還是想上前,顧歸酒走到了今羨的身後,垂眸看了眼梳妝臺上的鳳釵,這是他前段時間得到的好東西,二話不說便賜給了她。

但她不戴,不但這個她不戴,承天宮側殿裏一箱一箱的金釵和珠寶都落了灰也不見她戴,思及此,他伸出手拿了那支象征身份的鳳釵,二話不說的簪進了她的發飾裏。

顧歸酒看着鏡中的今羨,掌骨分明的大手摁在了今羨單薄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輕輕的撫了撫鳳釵垂落下來的金色流蘇,良久後,他傾身靠近她,側頭靠在她的耳畔邊,低聲道:“乖寶,我認真做改變,嘗試着去懂你,你也敞開心,接納我好不好?”

靠得很近,他炙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畔邊,惹得她玉頸紅了一片,她眼眸微顫,收緊捏着梳子的手。

顧歸酒垂眸看着她,意料之中她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

無所謂,他有一生,時間向來慷概溫柔,她也會看見他的心。

......

翌日,狩獵的最後一日,今羨穿戴好狩獵裝,往獵場裏走去,顧歸酒跟在她的側後方,俨然一副跟班的模樣,讓諸位大臣們眼觀鼻鼻觀心,他們這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個新皇後,前日雖然聽見了新皇後出來,但總歸是遠遠的偷偷瞧上了一眼,如今倒是光明正大,特別是宰相和禮部尚書兩個人,脖子都伸長了,就想着一睹皇後娘娘的芳容,看看自己的女兒到底輸在了哪裏。

只是原本帶着不甘的眼神在看見今羨的容貌時,兩人都焉焉地收回了視線。

終于知道皇上為何咬死不肯納妃了,這有了一個如此貌美的皇後,誰還想要別的妃子啊。

顧歸酒身邊有着今羨,也知道她不喜太繁雜的程序,草草的說了幾句話後,便命各自去狩獵了。

今羨和晏元川互相看了眼,她莞爾,用口型說了句爹爹,晏元川眉梢都帶着笑,和昨日一個人往回走的孤單落寞感有着極大的差別。

今羨看見了王德顯,估計他牽着的那匹馬就是顧歸酒的,她徑直走過去,直接翻身上了馬,動作娴熟到讓大家都目瞪口呆,今羨倒是一臉平靜面無表情,正準備抓緊馬繩,駕馬往前走的時候,身後忽然坐上來了一個人。

他身上淡淡的絲竹香沁入鼻尖,雙手環抱住她的細腰,将她整個人鎖在了懷裏,姿勢太過于親昵,今羨頗為不習慣,她蹙眉,正準備呵斥顧歸酒的時候,那人卻輕輕的噓了一聲,然後垂頭,抵在她的耳畔邊,輕聲說:“我們去找那個不孝女溫白白,看看她有沒有回自己的老窩。”

今羨一愣,還沒完全從他這句話裏回神,馬兒就奔騰而出,她是會騎馬的,但這個顯然是她沒有料到的,她驚呼一聲,眼眸吓的閉了起來,直到聽見那人嗓音溢出淡淡的笑聲時,她才驀然回神。

今羨不想如他的願,立刻在他懷裏掙紮,顧歸酒一只手桎梏住她,另一只手牽緊馬繩,低聲道:“別鬧,等會兒摔下去了。”

今羨才不理會他,依舊扭來扭去的掙紮,後來她忽然停下了動作,非但動作停住了,身體也渾然一僵,而那人也從喉嚨裏溢出了嘶啞暗沉的笑,繼而貼近她,悶哼了一聲,“叫你不要動,你還動,現在怕了吧?”

今羨是真的沒敢再動了,腰後抵着的那個東西變化太大,讓她隔着衣裳都能完完全全感受到他的熱意和力度。

......

他們兩個人算錯了,溫白白不在老窩裏,再加上今羨被剛剛顧歸酒的變化弄得生了氣,一路上悶聲不發,顧歸酒也怕徹底的惹惱了她,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也沒了,于是便草草的射了幾只動物便立刻回去帳子。

明日便要回宮,顧歸酒照例宴請完諸位朝臣之後,已經是深夜了,回到主帳的時候,今羨已經把門給鎖住了,完全不讓他進去的意思,他自然也知道她小脾氣上來了,今日是他過分了,于是也沒敢敲門,叫了王德顯收拾一件帳子出來沐浴完後,便坐在了今羨睡着的那個主帳門口,一坐便是一夜。

翌日回到了宮中,顧歸酒原本以為,他可以好好的讓她嘗試去接納他了,也會幫她把刺拔掉,卻沒想到,原來有些人,計劃裏根本沒有他,無論他幻想和她的未來有多久,她都依舊把那好不容易填滿的溝渠又放些水進去,而他好像又開始了那種行屍走肉的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  要虐狗男人最後一波啦!前方高能。害,娃!你挺住!

你要相信,這是甜的開始了!

前40紅包!!!!!!我發現我每次說50就很少人評論,我說40就很多!我也不懂這是啥定律TvT

爹爹所說的是他角度的事情,番外再詳細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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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垣國每四年更換一次輔佐皇上的攝政王,讓四周的藩王每四年一輪,美名其曰輔佐朝廷,但多少也有點牽制的意味。

往年攝政王輔佐朝政平平淡淡,不好不壞,但是今年新上任的攝政王在鴻垣國地位非常強大,連皇上都要客氣三分。

新上任的攝政王傳說不近人情,清冷淡漠,但卻來的那天,就讓皇城裏無數女人為之瘋狂。

宰相的千金南栀生來就是老天爺賞飯吃,一副嬌滴滴的模樣讓不少世家子弟垂涎已久,說親的媒婆更是将門檻都給跨破,可那南家小姐愣是一個都看不上

皇上亦是個貪圖美色之人,早早聽聞周府千金美豔動人,一雙杏眸仿佛出塵的仙子,嬌媚動人,趁着替攝政王接風洗塵之時,皇上便瞧了眼那南栀,宴席将要散了之時,皇上似不經意的提起想要南栀留在宮裏伺候自己。

就在宰相迫不得已快要應下來之際,一旁自開席來便一直低頭喝酒,一副生人勿近的清冷孤傲的攝政王竟對着坐在對面的南栀微翹嘴角,骨節分明的大手摩挲着杯沿,聲線極低,但卻不小,足以讓周圍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本王剛好缺個王妃,瞧着南家小姐舉止行為都能擔此名份,皇上有成人之美,不如,就将南家小姐,賞賜給本王當王妃吧。”

池也不會承認,那夜歌舞升平,他喝的微醺,擡眸不經意一瞥,便看見南栀害怕到紅了的眼眶,他生平第一次,那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盡數消散,多管閑事,向皇上讨了她為妃。

後來,是他日日夜夜将那人捧在手心,她一撅嘴,他便低聲下氣,甘之如饴的哄了無數遍。

雙潔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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