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越人歌4

進了皇宮,兩人一前一後由太監帶領。

還未到,就聽聞絲竹之音,推杯換盞之間的托詞,一片歌舞升平的熱鬧景象。

“我來不來都無所謂啊,演戲還不是照樣開,拍馬屁的人說的話年年都一樣。”秦鸾看着前面燈紅酒綠的繁華與熱鬧,縮着腦袋回頭,“你先過去吧,本公主忽然想到有事要辦,先走一步!”

似乎看到她眼中的不耐,輕玄并未攔她,只是囑咐了一句:“等下不要錯過女眷們的乞巧活動,我幫你兜一會兒,早些回來。”

她胡亂應了一聲就溜了。

乞巧節。在她心裏還是自己母妃的生日。

掩人耳目悄悄溜進母妃生前住過的宮殿,這裏無人居住,多年來也無人打理,庭院內荒草叢生,滿目蕭條。

秦鸾看着庭中的那棵梅花樹,早已枯死,幹瘦脆弱的枝幹還在撐着,因為半月前的雷雨,被劈掉了一半,缺口處泛着焦黑,早已已經油盡燈枯之象,她此刻卻鼻子發酸。

若不是為了救他父皇替他擋下一劍,她母妃也不會死。況且,母妃死後,宮裏的妃嫔也越來越多,父皇變着花樣的将女人塞進後宮,那些惡心的女人總是人前人後兩副嘴臉,父皇面前巴結讨好她,背後嫌棄她惡言惡語,不想也罷。皇宮之中哪來的親情,人情冷暖還不如市井之民。

說是為她打算讓她嫁去西京國,衆所周知西京國國君長相陰柔,喜好男色,不好國事只喜那些靡靡之音。明知道自己嫁過去,前路未蔔,她的好父皇還是為了以策萬全,用和親息事寧人。

誰讓西京國昌盛富足,人才輩出,朝堂之上皆是有治國之才能言善辯的年輕人,那西京國國君也怪,不喜國事,卻手段驚人,對于建議虛心接受,下的令旨多是行之有效的措施。對西涼是為大患。

将女兒往火坑裏推,這就是父親。

小六喝醉的事,她是故意的,她看不慣那麽小小一個人整日玩弄權術,心懷城府,對任何人給他的好都要斤斤計較,算計連連。根本就不是一個小孩子該有的樣子。皇家的孩子,看似榮耀,實則可憐,雖有無上榮譽,卻連最基本的父母之愛都無法獲得。

酒過三巡,王公大臣酒興也漸漸上了頭,文人把酒助興吟詩感懷,武舉則悶紅了一張臉開始劃拳。臺子上的歌伎舞姬換了一茬又一茬,皇上身邊又新陪了一個美人,就着那未卸去的妝未更換的衣裳,親鸾思索大概是剛不久看中的舞姬。

看起來那舞姬年齡與她相仿,濃妝豔抹顯得老成一些,舉手投足都是魅惑嬌羞。那半露的薄衫和那日在青樓門口望見的那些女子穿的款式相仿,只是那身段更勝一籌,尤其那胸前波濤洶湧的……

她低下頭裝作随意地瞟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果然人跟人不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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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眷們都在另一邊嘻嘻鬧鬧,互相吹捧炫耀,攀比附和,也是一處人緣場,不見硝煙的戰場。不知誰家的夫人,好像聽到了什麽贊譽,臉上無盡嬌羞,用帕子輕掩小口,賢淑端莊。那才是女人該有的樣子!

她看着很煩!

于是專注于眼前的酒盞,一杯一杯的送入口中,借此麻痹神經,讓自己也沉浸入這一瞬的歡娛,總比衆人皆醉我獨醒的孤獨來的好。

“實在喝不了酒就不要勉強自己,若是此情此景讓你厭煩,不看便是,何必強迫自己?”淺薄調侃的聲音傳來。

秦鸾沒有擡頭,依舊一杯又一杯的喝着,來人未等到回應也不惱,徑直撩起袍子盤腿坐了下來。吃着她盤裏的果蔬。

她沒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是坐在離正席偏遠的角落,毫不起眼正好不會被拿出來說事。兩人你吃着果蔬我和我的酒,互不幹擾相安無事。

一壺酒很快見了底,一旁侍候的婢女識相的上來換了一壺,回到自己的崗位。

連喝了四壺,酒意有些上頭,眼前的東西漸漸産生了重影,她放下了酒壺,手支着下巴呆呆的看着臺上的舞女。

旁邊的人吃東西正香,一直認真的看着舞女的舞蹈,手上動作也沒停,突然在盤子裏摸到一點溫軟,一愣,低頭,那只手在盤子裏到處摸索,一個葡萄揪了一下沒掉,他便上手從她手下救出那顆快被捏爛的葡萄,利落的剝皮,遞到她手上,沒接。

回頭,那人目不轉睛的盯着舞臺,自然的收回手,朝着他的方向張開了嘴。立刻會意,朝着張開的嘴塞了進去。

周離本想找個僻靜的地方呆着,就看見一個穿着緋紅衣衫的少女坐在一群大男人堆裏,黑黑的人群中,這一抹紅色亮得紮眼。那人還頗有些落寞幽怨的神采,望向高堂之上的人,怨恨的氣息在周身包裹了兩三圈,在女子掃了舞姬的胸脯低頭憂愁得看自己的時候,不由得笑出聲,本以為她是後宮妃子的念頭在她厭惡的望向那群女眷時打消。

覺得有趣就坐了下來,兩人和平相處,女子沒有對他的行為有什麽異議,任憑他放肆的抓取果盤裏盛放的東西,她自顧自的喝酒,仿佛将自己和外人隔離開了一樣,什麽都聽不見。專注于自己的世界。

面對女子對着他自然的張嘴時,徹底被打敗,說不上什麽情緒,他還沒伺候過任何人,這一個喝醉的小酒鬼倒是承受了他第一次。

後來直到宴席直到尾聲,盤裏剩下的水果全進了她的嘴裏。她還摸摸自己圓鼓鼓的肚皮,毫不客氣的打了個飽嗝:“我吃飽了,你慢慢吃!謝啦~”

說完輕輕地趴在桌子上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噙着笑。

周離看着滿盤的果皮果殼失笑,注意到她的視線,也對視了過去,兩人大眼瞪小眼。對着這樣毫不客氣的注視,她也不惱,伸出蔥白的食指在他臉上戳了一下。

“你是哪位大人啊?還是誰家的公子?我怎麽沒見過你呀!”說完憨憨的笑了,用極小的聲音說着,“長得可真好看,如果沒有臉上的這道疤,一定比輕玄國師還好看!”

嘴上誇贊着,手也未閑下來,順着剛剛戳倒的位置往上撫摸,摸上那個橫貫眼睛的疤痕,描摹着痕跡皺褶,撫上他的眉眼。

左眼一黑,一雙暖暖的手覆在眼睛上,“這樣一遮,嗯……還是露出來好看。”左眼恢複明亮。周離覺得心裏有什麽東西忽然塌了,有些微暖,還有些稀罕。

全程那人就枕在自己的左臂上,伸着右臂調戲了一個男人,還不自知。

“今天的宴會就到此,最後朕還有一件事要宣布,國師大人剛剛觀天象,說再過半月就是公主和親的好日子,朕在此宣布,此去和親路途遙遠,國師大人自動請纓要護送公主,那就讓國師護送公主,保護公主的安全。”皇上喝醉了,臉上紅彤彤的,滿臉的威嚴還是有幾分震懾之氣,各位王公貴臣也連忙附和說皇上英明。

随後年近五十的皇上摟着自己的舞姬離開了。

衆人也醒了醒酒攜帶者自己的家眷準備出宮。秦鸾的手一直在男人的臉上流連,目光迷離的望着,“你是不是也要走了?”

低沉的嗓音輕輕笑了,如同甘醇的美酒,濃厚醉人:“嗯,你舍不得?”

她也沒客氣,“嗯!你應該聽見了那老頭子的話了,再過半月我就要去和親了,所以不能帶你回府!要是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女子眸中失望之色盡顯,周離聽聞這番話,先是愣了一瞬,随即笑了,笑容可抵百花齊放之色,春雪初消之暖。

“無妨,我可以陪你去和親。”

秦鸾聽了這話露出了今天最舒心放松的笑,收回了手,把玩着桌上的酒盞:“有你這句話就夠了,聽說那西京國國君喜好男色,你跟我去,我還怕你遭遇不測……”

“公主,天色已晚,輕玄送您回府吧!”一道清冷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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