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越人歌5

秦鸾這廂和一個陌生男子談笑風生,剛剛送皇上回寝宮的國師一臉不悅的看着兩人。秦鸾伸手拍拍男子的肩,苦笑道:“後會無期!”

轉頭望向輕玄:“國師大人,咱們走吧。”扶着桌案站起身,因為久坐腿已有些發麻,身子打了個顫眼看着就要向一旁側倒。

周離伸出的手還未碰到女子的衣袖,那道身子就倒向另一個方向,穩穩地靠在國師的懷裏。

女子嘻嘻笑道:“有點喝醉了。”說完不動聲色的站直身子往出走。

“送公主回府!”

輕玄對身後的下人交代完畢,上前打橫抱起喝醉的秦鸾,未做逗留,也未留下任何眼神給周離。

眼看着兩道身影漸漸走出視線,消失在黑夜和樹影後的門廊盡頭,周離一改方才謙和懶散的氣質,眼神肅殺,整理了下衣擺也消失在庭園拐角處。

近日,禦賜的東西一趟接一趟的送進了公主府,秦鸾哪兒也沒去,一是自那日宮宴,皇上對她下了禁令,不準她出府,二是每次的賞賜都是國師大人親自押到送來的,一個就會看看天象提提建議的人,現在俨然成了一個跑腿的,看着樣子,國師大人還挺樂意,一趟一趟跑的歡。

都派了他來監視,她哪裏敢溜出去。

正門堵,偏門擋,後門防,好不容易翻個牆,那厮就在院牆外等她跳。秦鸾也累了,靜靜坐屋裏等賞賜嫁妝,看他父皇能為她做到什麽程度。

若是有金銀珠寶,就給府裏下人分一些,每次送賞賜的國師的人也順帶沾了些光,兩方和和氣氣的相處,秦鸾挑眉望了輕玄一眼。

“公主,這些都是你的嫁妝,就這樣分了,到時候西京國國王看着還會以為我們西涼國窮的連公主的嫁妝都準備的寒酸,有失聖顏,也折損了你的面子。”

一板一眼,一字一句,全是對西涼國的聲譽擔心,秦鸾斜了他一眼,又去開箱。

再打開箱子,她就傻了眼,一箱子書,随意翻了幾本,全是些不堪入目的畫面,騰地紅了臉,不死心的又打開一個箱子,裏面的書頁畫的內容和方才如出一轍,只是性別換了。

輕玄上前一步道:“這兩箱是臣送給公主的,此去路途遙遠,公主尚幼,對這些事多有不知,皇上囑咐臣,公主向來被寵,沒有老嬷嬷教過禮節,如今時間緊迫,臣覺得公主聰明伶俐,應當能自學。”

秦鸾黑着臉咬牙切齒的問道:“那另一箱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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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平緩,語調平靜:“西京國國君的喜好……嗯……臣以為公主也許需要了解一下。”

看着一張臉黑得不能再黑,快要臊到爆體而亡的秦鸾,輕玄又添了一句:“當然,這麽大的箱子自然還裝了一些民間轶事雜談,江湖傳奇話本一類,公主要是累了就看看那些書解解悶兒。”

秦鸾臉色恢複如常,咬着牙望向那平靜無波的眼眸:“那真是謝謝國師大人了!”

“不敢當不敢當,為公主效力是臣的榮幸。”

已經不是第一次嘗試這種一拳打進棉花的感覺了,秦鸾無力的耷拉下腦袋,出了大廳,“時間不早了,國師請回吧,本公主突然有些乏,要去休息,就不送國師了。來人,送客!”

輕玄看着那人低着頭臉頰依舊緋紅的人消失,一身儒雅溫潤的氣質瞬間收斂,從容冷靜的跟着下人的指引離開公主府。

一轉眼,就到了臨行的日子,秦鸾叩拜了皇上,回到轎子。

聽見沉靜的一聲:“出發!”

轎子被人擡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前進,除了國師帶了十多人護衛,就是策着馬車的下人,丫鬟都沒讓她多帶幾個,只有雲兮雲枝陪在身邊,十幾輛馬車浩浩蕩蕩的出了城門,秦鸾的一顆心就提了起來。

從此以後,這世上不會再有西涼長樂公主秦鸾,而是西京和親皇後秦鸾。

一路向東南方行進,出了西門關後,路途越來越平坦,車馬行進的速度也快了許多,一日就已經離西涼國國都千裏之遙了。

秦鸾在車裏坐了幾日,實在是坐的腰酸背疼,胸悶氣燥。撩開簾子,就看見騎馬并行的國師輕玄,一身白色,玉冠束發,高昂闊步的前行,看着頗有些久經沙場的大将之風。

自從出了關,他就和她的馬車并行,四處留意。每日的飯菜都要先嘗過後才送給她,晚上投店的話,兩人共處一室,一內一外。若是搭了帳篷,他也是整夜守在帳篷外。經過幾日的奔波,他的精神狀态顯然不如在國都時,眼底淡淡的青黑,到也是別有一番趣味。

一直警惕四周情況的輕玄,似是察覺到秦鸾的視線,側過頭,四目相對。

“怎麽了?可是有哪裏不适?”

秦鸾搖搖頭,癡癡地望着他,紅着臉久久的憋出一句話,“我也想騎馬。”

輕玄黑亮的眸子一滞,想起來一件事。

聽說天不怕地不怕的西涼國公主,最怕的是騎馬,只因小時候從發狂地馬上摔下來過,自那以後對騎馬産生了懼怕。

看着她興奮又緊張的目光,輕玄眼神閃了閃,目視前方道:“大家停一下。”

秦鸾看着他叫停了隊伍,然後翻身下馬走到前面。

下一秒轎簾被一只玉白修長的手撩起,那人歪着頭望向裏面,“此番去西京國路途遙遠,總是悶在轎子裏難免心情煩躁,公主若是不嫌棄,可與輕玄共乘一騎。”

一番話保全了她的身份面子,又滿足了她的想法,還提出了解決方法,何樂而不為?

她歡快的答應,下了馬車,輕玄轉身一躍上了馬,望向她,伸出一只手。

秦鸾看着頭戴紅纓的白馬,雙腿直打哆嗦,雙手握拳放在胸前一副防禦的姿勢,臉上布滿驚恐。

“公主,可否将手給我?”

馬上的人只是淺笑着,眉眼柔和的注視她讓她放松,挑挑眉示意将手搭上。

心驀地露跳一拍,不安地眨眨眼,臉色依舊發白,可是耳根已經微微泛紅。任誰被西涼國第一美男子這樣注視都會害羞吧!

秦鸾一顆心撲通撲通跳,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別的,被鼓勵的眼神注視着,咬咬唇,一手拉着缰繩,一腳踩着腳踏,另一只手便安心的交給輕玄。一只手剛搭上,對方微微使勁就将她扯上了馬鞍。

兩人一前一後坐着,秦鸾雙手攥着缰繩,佝偻着背垂着頭,使自己盡量離背後的人遠一點。

看着前面的人這樣一番舉動,輕玄并未說什麽,依舊閑适自在的駕着馬,順便留意四周的情況。

果然不出片刻,前面的人因為姿勢不舒服敗下陣,輕輕緩緩的放松身體靠向他的懷裏,還不安地咬了咬唇,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輕玄嘴角勾笑,配合着,一雙握着缰繩的手往中間靠了靠,雙臂不由自主夾緊,将女子護在了懷中。

察覺到懷裏的身子一僵,瞬間繃直了身體,他還故意貼近她耳邊,輕緩低沉的說道:“公主可是還不能适應?”

下一瞬,那人将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是不是,”随即微微側過頭,以僅二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你能不能不要貼我這麽近?”

看着懷裏的人局促的神情,莫名來了逗弄的興致,“這副馬鞍是以我的習慣做的,兩人确實有些擠,若是公主不舒服,輕玄下去便是。”

說罷作勢拉了缰繩欲下馬。

秦鸾慌了,立刻握住他拉着缰繩的雙手,低聲請求,“不要,一點也不擠,”說着有向他靠了靠,“看,這樣的話還有一大片空處,你別下去,我怕……”

最後的尾音打了顫,頗有可憐的味道。

輕玄看着目的達成自然接受,随後光明正大的将某人摟在懷裏,不管她是否臉頰燒的緋紅。

秦鸾坐在馬上因為背後的人的動作,絲毫不敢挪動分毫。自然而然的僵了身子麻了腿疼了腰。但是是自己改變的主意,這才一盞茶的功夫自己就又變了主意,這不正落實了女子多變的話口。面對輕玄,她不想認輸。

所謂自己選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她還在數着時間,看什麽時候下去合适,突然周圍出現了騷動。

幾把箭矢直接飛向前方的轎子,有一只直接從窗戶飛了進去,要是她坐在裏面肯定正中太陽穴。

“保護公主!”

身後的人怒吼一聲,拿出自己的佩劍,因為她身形小巧被男人攏在懷裏并不引人注意,此番輕玄開口不僅發號施令,也暴露了她的位置。

話音剛落,一支箭破空而來,男子向前壓倒女子順勢摟着滾落馬下。

曾經落馬的記憶席卷而來,秦鸾只覺着滿心恐懼,身子因為掉落被震得五髒六腑快要移位。雖說背後有輕玄做緩沖,但兩人都摔得生疼。

在這樣緊急的時刻,輕玄咳嗽幾聲之後不忘調侃她:“公主府的夥食應該不錯,不然也不會将我壓的快吐血了。”

秦鸾方才緊張的情緒,瞬間消失了大半,一張臉白了紅,紅了青。破口大罵:“輕玄,難怪你這麽大年紀還未娶妻只能進怡紅院找女人!像你這樣的性子哪個女人瞎了才會想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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