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孕

第二天，少有的寒冬晴天，儲秀宮裏東苑除了順才人外的九名秀女全部跪在正殿聽旨意。

原來是官家大筆一揮将前一段時間侍寝的九位秀女都冊封為才人，一時間秀女們喜笑顏開。窗外的寒氣都抵擋不住秀女們對賞賜下來的衣物、首飾、擺件等的喜愛之情。

接下來皇帝又陸續寵幸了後面二十位秀女，年關之前，所有秀女全部侍寝完畢。

除了順才人連寵兩晚，後面的秀女無一例外都只寵幸一晚，加上李氏又有封號，一時間秀女們都以順才人為首。

宮中衆人看着這架勢就知道官家求子之心有多瘋狂，曹皇後有心想要勸上幾句都不知道如何開口，子嗣之重，關乎社稷，看着皇帝信心滿滿的樣子，如何在這時潑冷水？只能頻繁叮囑內室宦官注意皇帝康健雲雲。

臨近年關，官家封了筆也罷了朝，算是朝廷內外集體放年假。從二十八日起到正月初八這十天，若非加急公務一般不會送到官家案前。

官家這幾日除了在福寧殿東側撰寫加恩的聖旨，就在後宮裏轉轉，往生育子女的妃嫔宮裏去關心關心孩子們的生活。然後就到鳳儀宮裏主要是和曹皇後商量過年的各項事宜，例如皇家宗室需宴請的人數，朝拜的內外命婦的品級，太廟祭文由誰上奉……諸如此類的問題，都需要一一落實。

一忙起來壓根沒有想起儲秀宮裏小小的秀女。還是曹皇後在辦年宴的時候提上了一嘴，秀女們品級太低，沒有資格參加這等盛會，只是吩咐膳房在春節期間多加兩道菜就算完事。

進宮第一個年關魏依依就窩在屋子裏和彩月彩霞吃吃喝喝而告終。別的秀女好歹都有感而發生出一些思鄉之情或是閨怨之情，但魏依依十足粗神經，倒是好吃好喝，争取養肥，讓原本想要安慰她的彩月彩霞歇了心思。

去年一年由範仲淹主事的新政有頭無尾，皇三子早夭，國庫又空虛，皇帝都不禁感嘆流年不利，無心大辦，底下人得了旨意，都緊鑼密鼓地籌辦起來。

皇帝想要怎麽過年，魏依依管不着，只要自娛自樂地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而且過了年，她就影影約約有種感覺，身體似乎有一絲不對勁。

伸手摸摸緊致的腹部，也許就要如嘗所願了。

日子過得很快，忽然某一天就發現窗外的枝頭上已冒出了綠芽，好像春天要到了。

春日的平常一天，忽聞禦醫過來給儲秀宮的秀女請安把脈，看看是否有好消息傳來。

儲秀宮又是一陣激蕩，按照份位的高低，才人們先集中到正殿，等都請完脈後再看選侍們。

順才人領頭坐成兩排，無人有心思交談，個個忐忑不安中又夾雜着期盼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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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人在方禦醫來之前，鴉雀無聲。

方禦醫生的一張國字臉，身形微胖的，留着絡腮胡子，白花花，看着簡直就是後世聖誕老人的形象。

他乃是聖人專用禦醫，醫術十分了得，更重要的是他是聖人的人。如今派他前來代表了聖人對子嗣的看重。

方禦醫也不含糊，拜見各位小主後就立即拿出工具前去把脈。按照座次，第一個便是順才人，只見他眯着眼沉吟了片刻，眉一挑，随即立刻俯身賀喜，“恭喜順才人有喜，已經近兩個月了。”

順才人故作淡然的表情一下子裂開，驚喜浮上來，撫着肚子不知作何言語，雖有幾分猜測，但如何比得上這一刻禦醫的确診。

沒想到第一次就爆出個開門紅，衆人都不免驚呼起來，回神後一個個都羨慕的望着順才人，有寵還有封號，現在又有了身孕，若是生下一男半女，順才人以後的日子不可估量。這人怎麽這麽好命？！

平日關系好的早早地向順才人賀喜，又是一疊聲詢問方禦醫需要注意的事項，順才人如同衆星捧月一般和衆人笑談，長袖善舞。

“多謝衆位妹妹，妹妹們的心意我心裏記下了，日後有空請大家賞花喝酒。現在妹妹們還是各歸各位，不耽誤方禦醫給餘下的妹妹診斷診斷，說不定就有好消息，到時候可就不用讓我專美于前了。”

這一番說的人心裏舒坦，眼熱順才人的衆人都笑嘻嘻地坐回去，熱切期盼望向方禦醫，希望他再給帶來好消息。

方禦醫一直老神在在，等到各位主子坐好了，才逐個上前請脈。一個接一個的過去，都沒有聽到好消息，好像剛才的喜氣蕩然無存。

衆人說不失落是不可能，特別是一位劉姓的才人，聽到自己沒有懷孕，登時心裏發酸，眼眶含淚，搖搖欲墜，倒是唬人一跳。原來是劉才人最近有些惡心想吐，加之上個月的葵水來的少，種種跡象都表明是懷孕的表現，而且她私底下還向宮中年老的嬷嬷求證過，以為萬無一失，卻不想是腸胃不适引起，倒是鬧了好大的笑話，羞都羞死人。

輪到魏依依把脈時，她心中已有數，等着方禦醫驗證就好。坐着那，一雙眼直直地瞅着對面的老者。

不多時，方禦醫把出了喜脈，照例又是一番恭喜。

衆人頗含酸，但都把小心思藏着，面帶笑容地向魏依依祝賀。因魏依依平日形象塑造的是冷清，安靜，不善結交人，往來的并無親近之人。故而氣氛比不上剛才順才人來的熱烈。魏依依抿着嘴朝道賀之人一一微笑，甚少答話。

方禦醫對順才人和魏依依着重囑咐了幾句，大多是懷孕注意事項以及後續的一些安排才作罷。

才人們回屋時簇擁着順才人和魏依依二人，頗為小心翼翼。

彩月彩霞站在外面都聽說了消息，一見到自己家主子，都面色激動地迎上前，一左一右地扶住她。

看見兩人的模樣，魏依依不禁好笑，一懷孕就金貴起來了。

一進屋，彩月不知從哪拿着一張坐墊鋪在椅子上，伺候她坐好坐穩。随後兩人後退兩步行大禮道：“恭喜主子，賀喜主子。”

誰人不知官家求子之心，如今主子有孕，日後誕下麟兒，榮華富貴指日可待，她們作為主子的人風光日子自不在話下。

魏依依失笑，“你們不必如此，快起來罷。”

彩月彩霞嬉笑起身，連聲詢問，“主子可是渴了？可要喝茶？”“主子累不累，要不要歇息一下？”

兩人忙的團團轉，胡子頭發一把抓。

她連連好笑，看着像小蜜蜂一樣的婢女，“亂抓瞎，瞎忙活。官家和娘娘知道喜訊後，自會指派生養嬷嬷和醫女過來，到時候你們可要好好招待，跟着多學一些。”

兩人急忙打嘴，嘻嘻笑道：“真是亂忙活，倒是讓主子看笑話了。不過有生養嬷嬷和醫女過來那是最好不過。”兩人從中午起就眼巴巴地盼着。

加上後面選侍裏診斷出來的喜脈，這一次懷孕的秀女一共五人，分別是順才人，魏依依，劉選侍，馮選侍以及何選侍。方禦醫帶着徒弟腳下生風一般往福寧殿去報喜。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