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在她自己廣發的江湖貼上都有,不愁找不到人,主要是秦止怕關莺真的氣昏頭把本來就已經重傷的女子踢死了他沒得人問,才正兒八經的用了點力。
“回去給我立塊牌子!把正堂門口那塊石頭換了!”
關莺其狠狠的一拍桌子,掙開秦止重新坐了下來。
“你就寫,桃花夫人與狗不得入內!”
左長老楞了半天,尴尬的摸了摸胡子,終于反應過來關莺到底在炸什麽毛, “那個,宮主啊,她不是來找你的。”
關莺:“……”
沉夏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可以作證,再看向女子時目光中明顯多了那麽一咪咪的同情。
左長老咽了口口水,硬着頭皮再接再厲,“她是來找我的。”
關莺差點沒被梗死。
“大概意思就是桃花夫人怕一月之內找不到招魂,所以派她來把左長老抓回去,仿把假劍好充數……”停了停,沉夏撓撓頭,不怕死的終于把最後幾個字給吐了出來,“來娶宮主入贅。”
關莺:“……”
她知道桃花夫人的最終目的是讓自己入贅給她,問題是沉夏你好不好不要這麽實誠啊!大家心知肚明的東西就不用特意挑出來說了啊!
“那麽,你問完了?”秦止慢慢走到女子面前,語調平靜,聽不出喜怒,“你既然是要去落日宮,為什麽要殺折柳城裏我出雲山莊的人?”
女子被關莺一腳踢得在地上滾了半天才停下來,還沒等喘勻氣,秦止的問題就砸了下來,愣了愣,女子努力擡頭看着秦止,吐出口血水,外帶一顆牙,“喂你別亂賴!我什麽時候殺出雲山莊的人了?我殺的明明是落日宮的人。”
秦止回頭看着關莺,後者跟明顯已經平複了情緒,不負責任的一攤手,“別看我,那時候我跟你一道。”
“米鋪那群人武功不錯,牆角土堆裏還藏着塊落日宮的傳訊令牌,我後來還折回……”女子話最後沒能說完,秦止一腳也踩在了她肚子上,正好覆上關莺踢上的鞋印,還來回碾了碾。
沉夏無言的擦了擦額角滲出來的冷汗。
他就說那塊令牌在肉鋪裏死都找不到,原來掉隔壁去了……
女子被踩得徹底暈死過去,沉夏彎腰握住她腳踝,又看了看關莺,得到首肯之後才把人拖出去給隔壁年輕捕快好結案。
“所以。”秦止一直目送女子最後一縷頭發也消失在了屋門口,才悠悠然轉向關莺,淡淡開口,“你也是落日宮的人?”
關莺忽然低頭一笑,又馬上擡頭,補充了兩個字。
“宮主。”
秦止:“……”
咱住誰家?
關莺覺得,秦止大概是生氣了。
但為什麽生氣,她說不上來。
而具體在哪裏生氣,她還是說不上來。
要說是生氣自己隐藏身份騙他,第一秦止也不是在這種地方小氣的人,更何況如果不是自己叫破他的身份,秦止壓根也沒打算掏實話,大家半斤八兩,誰都沒占着便宜。
但要說是生氣落日宮因為失誤而造成了出雲山莊的人員損失,那也不至于,第一自己替他抓了兇手,第二好歹還賠了件機關給他。
落日宮主出品,雖然只是一般鐵匠的手藝,但那也是江湖上多少人哭着喊着也拿不到的稀罕物,抵那一院子的人綽綽有餘,秦止這點算盤大概還會打。
更何況如果真生氣了,那時候就算不撂下一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此仇我一定會報,正常人的行為也該是拍拍屁股走人,趁亂不付房錢,而絕對不會像秦止那樣,臉扭曲了三次之後恢複正常,然後對着自己說。
“走,出發去江南。”
而如果說秦止沒生氣,就是打死關莺,她也不信。
從折柳城出發一直到站在西澤城的城門口,整整兩天路程,秦止硬是咬緊牙關一句話都沒跟她說過。
以至于到最後就連趕車的車夫都看不過去了,趁着中途休息還特意偷偷把關莺扯到一邊,問是不是小兩口吵架了,還苦口婆心的教育了關莺一大堆的為妻之道要以夫為綱。
不過關莺估計秦止是聽到了,因為在自己接受教育回來之後,丫的臉就再沒恢複過正常。
一直在抽。
“住下吧。”往把包袱從左肩換到右肩,秦止開口時關莺猛的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特意轉頭過來看了眼和自己站開有一步距離的秦止。
“……哦,那就住下吧。”秦止不急着趕路,關莺也就沒意見,反正她是這場熱鬧的主角,她不到,桃花夫人就是再鬧,也鬧不出什麽動靜來。
秦止嗯了一聲,背着手一副“我遠離俗世喧嚣”的模樣遠眺城中街上熱鬧場景,等着關莺先挪步子。
關莺也在等着他。
于是良久過後,關莺終于本着“你之前先跟我開口算你輸,所以我現在先開口也不算丢臉”的鴕鳥思想,再次擡頭看向秦止。
“咱住誰家?”
秦止:“……”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關莺和他,還是非常有默契的。
至少倆都在想同一個問題,住到對方家裏去蹭房間。
“住……客棧。”從秦止本意來說,他是不願意提議住客棧的,西澤城裏客棧多是多,但難保關莺不會人品爆發的挑中自己家開的那一間,到時候他查起來是方便了,而以關莺的武功來說,看出破綻更方便,但如果提議住民宅的話,估計關莺下一秒就能猜出來出雲山莊在西澤城裏的暗支是客棧。
相比起來讓關莺篤定自己家是開客棧的,秦止更傾向于賭賭運氣,賭關莺不一定能挑中自家客棧。
然後他就不得不感慨,關莺的人品實在是太好了。
在對面一家平安客棧,左邊一家浮生客棧,前面十米遠就有一家如歸客棧三家包圍的情況下,關莺偏偏就挑中了他家開的那間不管從什麽角度來看都普普通通,絲毫沒有任何吸引人的特質的,甚至光憑名字在已經武林中開遍大江南北的,悅來客棧。
“這家不行。”關莺一只腳已經邁進門檻了,活活又被秦止一把拽了出來,“地板太髒夥計太懶,而且……”
一指左邊的浮生客棧,秦止投關莺所好的說得理直氣壯,“而且那家住店送宵夜,牌子上都寫了。”
關莺:“……”
她一貫的主張是該花的錢絕對不手軟,怎麽就給秦止一個守財奴的印象了?
“那家名字不好。”關莺拒絕的理由也沒有多正常,甩開秦止,四下看了一圈,又指指對面的平安客棧,“這家風水不好。”
于是正颠兒颠跑出門打算搶生意的平安客棧掌櫃,臉看着看着就綠了。
秦止恨不得把關莺的嘴縫起來。
“至于那一家。”當然,想歸想,秦止自認自己還沒有在十招之內就能制住關莺的本事,所以落日宮主的挑剔碎碎叨還在繼續,“太遠了,我走不動。”
秦止萬念俱灰。
“你不想住這裏啊。”關莺重新踏進門裏,見秦止還戳在門檻外,又特意回過身來,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說得是沒錯,這客棧是太髒了,你要實在不想住,那我就多走兩步好了。”
秦止不着痕跡地把腰間佩玉扯下來收進袖子裏,看着已經站在關莺身後臉色和對面掌櫃一樣綠油油的跑堂,“……不用了,就住這裏吧。”
“客官裏面請。”夥計一把扯下肩上抹布往空中啪啪撣了兩下,側身讓出樓梯,開始例行一問,“打尖還是住店?”
問完還往秦止腰間掃了一眼,輕咦了一聲,又特意多看了秦止兩眼。
“兩間上房,三天。”關莺順着夥計的目光直接轉身,拍了拍秦止,“先付賬,他給。”
秦止:“……”
“你看出來了吧。”店夥替倆人把房門弄開後只撂了句有事叫我,緊跟着人就跑沒影了,關莺還沒來得及感慨這間店夥計的辦事效率高,秦止就賊忒兮兮的閃了進來,關門前還賊頭賊腦的往門外張了張,确定店夥已經下樓了才回頭盯着關莺,“別給我裝,你故意非要來住這間店,就是看出來了,對吧。”
關莺老老實實的點點頭,把包袱甩在床上,“最開始沒注意,你一說不住這裏我就留心了,後來那些挑剔純粹逗你玩的。”
停了停,手指敲敲桌面,關莺一指自己對面凳子示意秦止也坐,“不過我原本猜浮生客棧是你家生意,你剛剛說了才知道原來就是這裏。”
這話也的确是沒撒謊,她原本還以為秦止是打算給她玩欲擒故縱,所以才從善如流的堅持不入住浮生客棧,好方便他晚上偷摸翻牆。
但很明顯,大概是秦止和自己都想多了……
秦止覺得自己被結結實實的給噎到了。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