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一頭一臉。

關莺早在腳踢上石門的時候就已經借力後翻,竄了七八步才貼着牆站了,反倒臉上沒沾得多髒。

“也不怎麽樣嘛。”拍拍手,關莺順勢把已經半出鞘的刀又塞回了刀鞘,悠悠然走到門前,接過秦止手裏的火折子,踮起腳往門上看,“我還以為你們會在門頂上安個小機關,如果開門角度不對就會射幾支小箭出來。”

秦止:“……”

“至少防範未然。”關莺手指往空中劃了一圈,溜過秦止,最後點上自己鼻子,“比如說我這種。”

秦止瞄了關莺一眼,默默的把手搭上牆壁,一路咚咚咚的敲過去。

關莺:“……”

雖然說她是很想告訴秦止不用用費這個心了,一看就知道這就一挖了挺久的暗道,旁邊都是店鋪,除非他們還弄了一個別的店面當做儲藏和銷贓室,但解釋起來實在麻煩,她懶得費這個勁。

更何況就算是有,等下鑽出暗道了直接回頭從外面看就行了,沒必要在這裏費心巴力的找門,鑽出去局面多半還很被動。

越往後走密道就越窄,不僅窄,而且矮,關莺從走變蹲着走,最後幹脆變成了爬。

“前面看到什麽了?”秦止在關莺确定了密道內沒暗器之後就一馬當先走在了前面,以至于最後關莺只能看得到秦止那灰撲撲的鞋跟。

“到了。”大概出口很窄,在關莺聽來秦止的聲音悶悶的,像被捂在一個狹小的空間一樣。

秦止雙手攀住洞口,整個人仰面平平滑了出去。

關莺緊着往前蹭了兩步,眯着眼睛看秦止屏息凝聲,四下摸了半天之後才胳膊用力,推開蓋在頭頂上的翻板。

然後于四散紛紛的土渣石塊草根中,兩柄明晃晃的劍,一柄抵背一柄架脖子,全招呼在了秦止身上。

年輕男人的嗓音聽上去還意外的很熟悉。

“什麽人?”

關莺很想笑。

真的。

“玳莳,你怎麽還沒把頭裝回去?”秦止站起來了才發現自己是從副棺材裏出來的,架在脖子上的劍在關莺開口之時就唰的一聲給收了回去,玳莳還踹了一腳自己的倒黴下屬,“還不快丢掉,宮主來了。”

落日宮的小喽啰看着秦止的目光活像看到了鬼。

秦止:“……”

所以說要麽說有什麽主子就有什麽下屬,關莺喜歡用腳,連帶着玳莳也喜歡用腳,幹嘛都是用踹的。

“啊啊,果然是出城了。”關莺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也跟着扒了出來,原地轉了三圈跺兩下腳就算抖灰,“果然還是走大路比較快。”

玳莳一臉附和的點頭,“回宮主,我們正打算回去,聽到地下有聲音才折回來看看。”

小喽啰趕緊一擡手裏的一筐酸菜壇子,還拍了拍,表示人頭都已經裝好了。

關莺看着秦止,“那你想幹嘛。”

“這個……宮主。”玳莳突然一拍腦袋,瞄了秦止一眼,鬼鬼祟祟的把關莺扯到一邊,“有個事情,屬下已經盯着快兩年了,師父說下個月如果再有人進去的話,就上山跟右長老彙報。”

“跟他有關?”關莺回手一指秦止,“還是惹到我們頭上了?”

“那倒沒有。”玳莳搖搖頭,特意又把聲音壓低了一點,反而是關莺一巴掌拍過去。

“你要說就說,人耳朵尖,你聲音壓再低也沒用。”

已經自動自覺在看天避嫌的秦止頓時覺得相當無奈。

“城裏最近幾年總會不定期有人失蹤,失蹤的人有大部分都住過悅來客棧,而我們查到在街尾的那家棺材鋪很古怪,師父說如果我們不查清楚,以後事敗了肯定都往落日宮頭上推。”

關莺:“……”

所以說,一個沒有憂患意識的宮主,大概覺得生平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培養出了一群有強烈憂患意識的下屬。

“你說街尾的話,就是酒肆那條街的街尾?”關莺笑眯眯的轉身沖秦止招招手,“巧了,這麽說起來那家棺材鋪就在我們來的那條密道上。”

末了一拍玳莳,“回去再詳細給少莊主說說,順便告訴明叔,這件事咱不用管了。”

“你說是吧,少莊主?”玳莳得了一句“回去”就和聽到了天上下錢雨一樣,放下酸菜壇子趕緊領着人往回走,關莺背着手,口中啧啧有聲的圍着秦止轉了三圈,“還賣人吶,出雲山莊。”

秦止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黑下去。

關莺随便揀了塊木板,把棺材蓋挪回原地,蹲下來把土又重新撥上去蓋好埋嚴。

“不過你是對的,那條密道裏果然還是有道暗門。”

秦止:“……”

啊喂喂事情的重點根本就不在這裏好不好。

出雲山莊販賣人口你不管,販賣人口的黑鍋可能扣到落日宮腦袋上你也不管,現在竟然還在關心自己當時在密道裏敲牆的舉動是不是對的……

秦止實在是覺得,關莺當了這麽久的落日宮宮主,竟然權力不僅沒有架空,手下人還對她如此死心塌地,簡直就是個奇跡。

奇跡中的奇跡。

傷敵沒有八百,自損絕對一千的賠本生意

從某種程度而言,在聽完落日宮下屬有關于“西澤城人口陸續失蹤案”,和藥鋪唯一活口,也是被打成“殺手同謀”的年輕藥師有關于“西澤城藥鋪滅門慘案”的彙報之後,秦止在一瞬間産生了否認這群二貨叛徒是出自于出雲山莊的強烈想法。

雖然說不論是他,還是出雲山莊的高層,都從來沒有把鏡公子的反叛當做一回事,但秦止也不得不承認,鏡公子的手下,已經蠢到了一個他連想,都想象不到的新境界。

或者可以這麽說,他們已經蠢出了自己的風格,蠢到不可複制。

“……所以,你現在的意思就是說,悅來客棧的夥計說我和她。”指了指關莺,秦止似乎是頗為艱難的理了理頭緒,“聯手殺了客棧的三個夥計,謀財害命之後,又滅了藥鋪滿門,現在他正領着捕快去亂葬崗找屍體充當證據,而你就是夥同我們把藥鋪其他人裏應外合殺掉的同謀?”

年輕藥師無言的點了點頭。

關莺看着秦止的目光就像看着個二傻子,還兼帶着“你要處理這種活寶鬧出來的叛亂真辛苦”的憐憫與同情。

“不是我說啊,少莊主,我們好像忘了替他們把亂葬崗的地道口給關上吧。”偏偏頭,關莺和秦止都是一臉“突破了重重艱難險阻才冒着莫大風險開口”的便秘表情。

秦止:“……”

“也就是說,不管我們為什麽要隔着一條街去費心巴力的滅了的藥鋪這件事情有多解釋不通,不管他們能不能找到我們,不管我們有沒有替他們把口子關上,單說他們為了解釋我們如何把屍體運出城這一條上,那條地道通向客棧是鐵板釘釘死都捂不住了吧。”

秦止:“……”

“那麽,在一個普通客棧為什麽會有一條通向城外的密道這一條的解釋上,不管我們殺沒殺人,捕快都不可能注意不到吧,既然注意得到,那麽他們是怎麽解釋,都解釋不通的吧。”

秦止:“……”

“如果解釋不通,棺材鋪的暗門大概也保不住的吧,既然我的人都能查到你們客棧和失蹤一案有關,那麽,捕快們也不是吃幹飯的吧。”

秦止頗為幽怨的撩起眼皮,看了關莺一眼,加強力度着重重複概念,“是叛徒的客棧。”

“像這種蠢貨鬧出來的反叛也至于要你個少莊主親自出馬來查?出雲山莊的人都死絕了?”

當關莺思慮重重,最後終于沒忍住,讓實話結論沖出口來的時候,秦止一口老血梗在胸口,連吐都吐不出來了。

“大概他們看你和藥鋪的人接觸,想先下手為強借此削弱我的勢力,再利用捕快把我困在城裏,他們好贏得時間能夠傳訊出去。”定了定神,秦止強迫自己從一群自以為聰明的二貨智商出發,力圖真實還原二貨的思維模式,“至于之後你進酒肆,時間太緊,他們應該是沒來得及把消息傳回,從而中間才出現了偏差。”

玳莳沉默的把一大串剛剛打下來,還帶着溫度的死鴿子放在桌上,又遞了整整一摞的紙條給關莺過目。

“要麽說出雲山莊就是出雲山莊,連放鴿子都這麽舍得,一放就一群。”關莺随随便便的揀出兩張掃了幾眼,剩下的全部扔還給秦止,“以後萬一我們酒肆開不下去了就請你過來,光用油炸鴿子下酒就穩賺不賠。”

秦止:“……”

就算是這種事情跟落日宮沒有半文錢關系,但你好不好也不用把事不關己做的這麽明顯吧。

“果然如此。”相比于關莺由于絲毫沒有代入感,從而也就産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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