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無力的往牆上一靠,楞了半天才慢慢直起身來繞過藥師,重新往青橋街的方向走,“我慢慢找,你該幹嘛幹嘛去。”

打一棍子才會往外蹦一句話的年輕男人把紙包從左手換到右手,默默的走了。

娃娃臉的小青年匆匆轉過街角,面無表情的側頭瞄了她一眼,然後步子看着看着就變慢了,回頭又仔細看了一眼,最後幹脆停下來,站在原地盯着關莺發愣。

關莺偏偏頭,想了半天,繼而恍然大悟,“施玳!”

“……是玳莳。”娃娃臉青年的嘴角幾不可查的抽了抽,繼而微微折腰,向關莺行禮,“見過宮主。”

“哦,玳莳,你們什麽時候搬的地方,明叔呢?”關莺絲毫沒有任何叫錯下屬名字的愧疚感,面不改色的轉移話題。

既然玳莳都在,那就是說當年在城裏開靈芝堂的所有人估計都還在,只不過是換了個地方重新開店,做的估計也不是藥材生意了。

“師父在店裏,剛剛讓人來傳訊說出事了,他已經把店門都關了,叫我趕緊回去。”長了一張好脾氣臉的青年顯然是有點着急,一邊為關莺引路,一邊走得飛快,“早些年師父看街上藥鋪醫館開得太多,生意不好,就帶着我們改了行,現在在赤松街開酒肆。”

末了補充一句,“酒肆至少也開了快□年了。”

關莺:“……”

感情是自己十年前前腳剛來,後腳他們就換了店……

當上了年頭的木門被從裏面一把拉開的時候,關莺一眼掃過去,就看到了一屋子的熟人,整裝待發扛着各色大刀長劍紅纓槍,甚至還有沒來得及去撈兵器的舉着張長凳,全都一臉肅穆的盯着在咚咚響的牆壁。

然後聽到腳步聲跑過來開門的,留着兩撇小胡子,舉着個銅質大茶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的中年男人直接就給愣在了當場。

“宮……宮宮宮……”

關莺淡定的站在原地,抄着手等下文。

明叔什麽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有點輕微口吃,越吃驚口吃的程度越嚴重,跟他說話絕對的鍛煉耐心。

“宮……宮宮……宮主。”雙手在空中用力扇了兩下,男人一臉糾結的把臉扭了扭,才磕磕巴巴的接了下去,“宮主你長……長長長大了。”

關莺:“……”

這不廢話,不長大還能長小?十年前她還是個屁大點的黃毛丫頭,被左長老領着來這裏轉了一圈算是露臉。

“誰這麽不長眼大白天來敲牆?”關莺點點頭,側身擠進了只開出一條小縫的大門,指了指還在響個沒完沒了的牆壁,“這裏有我,你們分幾個人出去,外面跟着至少有三個,要殺要剮看着辦,你們也不想再搬家吧。”

玳莳哎了一聲,回手關上門,拍了幾個手裏還舉着賬本毛筆長凳等基本上沒什麽殺傷力武器的人,“你們跟我從後門走,順便抄家夥。”

關莺相當滿意的點點頭,拖過條凳子在人群外圍坐了看熱鬧。

響聲越來越清晰,速度也越發慢了起來。

明叔舉着銅質茶壺貓着腰慢慢走近,只等裏面的人一冒頭就立馬當頭給他一下子。

牆灰簌簌的往下掉。

牆外衆人紛紛屏息凝聲,而牆裏不停敲的人也明顯愈發謹慎。

最後一層磚終于轟然而塌。

人影唰的一下竄出來,挽出一個明晃晃的劍花,然後一聲“你們這群叛徒”的怒喝,就被淹沒在了滾滾而來在一邊已經蓄勢待發了很久的人潮之中。

關莺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直着眼睛往前走了兩步,又猶豫着停了下來,搖搖頭,倒退着又坐了回去,口中喃喃有聲。

“不可能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不可能這麽巧的……”

混戰足足持續了一盞茶時間。

當最後人群散去時,關莺終于看清楚了最核心裏面的情景。

三四個人落日宮的人,拖手拖腳的押着正中間已經灰頭土臉的年輕男人,而明叔還在舉着他的大茶壺拼命的敲人腦袋。

“你們這群叛徒!有眼無珠!”年輕男人的聲音雖然說是啞了點,但在關莺聽起來,還是非常非常耳熟的。

“……你們等等。”明叔的大茶壺給敲得凹下去了一塊時,關莺終于反應過來,沖上去托住明叔打算最後來一下子把人敲暈的去勢。

“你們這群叛……”一直低着頭護臉的青年擡起頭來不屈不撓的打算繼續瞪視自己所謂的出雲山莊叛徒,然後最後一個徒字瞬間無疾而終。

于是關莺這回嘶了兩聲,連着倒抽了兩口涼氣。

“我說……少莊主,你不忙着抓你家的叛徒,又來我落日宮這裏刨牆做什麽?”

出雲山莊的人肉買賣

抓着秦止的一幹人等在關莺話音剛落的時候就作鳥獸散了,尤其以明叔跑得最快,關莺只來得及聽到一句“宮主我替你們出去打酒”,大門就被從裏而外的撞開了。

關莺:“……”

啊喂喂這裏開的就是酒肆你跑到哪裏去給我打酒啊!

“你們出雲山莊是跟我們有仇是吧,挖條暗道都要經過我家。”把秦止拖到桌子邊坐好,關莺往自己身上上上下下摸了個遍,最後從秦止懷裏掏出手帕來扔給在一邊端着盆水探頭探腦的,被落日宮一幹人等共同推舉出來的出頭鳥,“去看看施……不對,是玳莳回來了沒有。”

娃娃臉的小青年一挑簾子走進來,拍了拍在一邊嘴巴已經張成兩個雞蛋容積的出頭鳥,示意他可以滾了,自己接過大銅盆穩穩放在桌上,順理成章的伸手進去涮了兩下,洗去不存在的浮塵和血腥氣,“回宮主,都辦妥了。”

秦止看看玳莳,又看看銅盆,最後目光落在了關莺身上。

“跟着我的那幾個人你有用?”關莺嘆了口氣,往旁邊走了兩步,心不甘情不願的替秦止絞了帕子扔到他懷裏,扯了玳莳袖子蹭幹淨手,“那幾個現在人在哪兒?”

玳莳不着痕跡的往後退了小半步,想了想,又退了一大步,“回宮主,人……在城外亂葬崗。”

秦止:“……”

“我是說幫你引開。”關莺一臉“不關我的事”的表情攤攤手,“又沒說活着送他們回客棧。”

停了停,關莺似乎是做賊心虛的撇開目光,偷偷的瞄了一臉平靜看不出喜怒的秦止一眼,“要不然,現在我讓人幫你把他們送回客棧?”

秦止定定的看了關莺半晌,突然輕輕呼出一口氣,語調頗為輕松。

“可以啊。”

關莺下意識的就想去探秦止額頭,看看他是不是被明叔打傻了。

“那條密道就在你們酒肆附近前面沒路了,而旁邊又是一堵空牆,我沒找到開門機括,所以直接把門打碎了想進來查看。”秦止往後仰了仰,躲開關莺,自己拿起帕子意思意思的擦了擦臉上的灰,随随便便瞟了眼被自己刨出來的大洞,“不過既然是你的手下,那自然不存在跟我家那位遠房弟弟合謀的可能。”

關莺:“……”

所謂的活學活用,大概說的就是秦止這一種類型。

她告訴秦止客棧裏沒找到開門機括直接砸地板,他轉臉就能因為沒找到開門機括而砸了自家一面牆。

但問題是她告訴秦止的是基于那房間裏是真的有一道暗門,但這裏真的就是一堵實打實的牆啊,也虧得秦止刨了這麽半天!

“……大概你們家的人在這一路設了好幾個關卡,裏面沒別的機關麽?”關莺被秦止噎得活活愣了半晌,才深吸一口氣,又轉向戳在一邊還在擺萬年跑堂微笑表情的玳莳,“去亂葬崗,把那幾個人帶回來。”

想了想,關莺重新看着秦止,“全部的?”

秦止言簡意赅的賞了玳莳三個字。

“只要頭。”

關莺揮揮手,玳莳轉身跑了兩步,又折回來,“宮主,送去哪兒?”

“先帶回來吧,晚上吃完飯,少莊主自己會順便捎回去。”關莺皮笑肉不笑的瞅着秦止,“少莊主,你說對吧。”

秦止一臉無所謂的搖了搖頭,“都可以,反正你和我一路。”

關莺:“……”

“你們該幹嘛幹嘛吧。”咳嗽一聲,關莺沖着隐藏在樓梯角櫃臺下桌子底後院簾子後的一幹落日宮衆揮揮手,站起來往洞口鑽,“把洞補上,該開門了。”

秦止跟在關莺身後,探了個腦袋進去,還替關莺晃亮了火折,指着前面一堵土牆,“沒有凸起,也沒有能夠凹陷下去的地方,按不動。”

關莺一副“不會舉一反三”的惋惜表情瞄了瞄秦止,走了兩步,擡腳踹上土牆左邊。

然後大概是她踢得太用力,一整道石門足足轉了三圈才停下來,露出半邊地道。

灰撲簌簌掉下來,落了秦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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