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認完兒子收徒弟
這是第二次，有其他的力量把他從幻境裏拉出來。
涼風拂過，王小吉打了個冷顫。
“雨好像下大了，希望明天不用訓練。”周翎突然冒出一句。
王小吉像是才發現自己被人扶着，猛地一縮手，結巴道：“是……是啊。”
周翎對他排斥性的動作并不在意，好奇地問道：“你夢游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夢……夢游？
王小吉苦笑，算了，就當是夢游吧。
“就是……很真實的感覺。”
似乎現在所處的現實是夢，剛才的夢，才是現實。
伽澤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夢裏，即使他從來沒做過夢，但這種被人拎着扔在椅子上的感覺，真的像是傳說中的做夢。
還是個噩夢！
從來沒有人敢這麽對他！就算是當年的那個道士，也是用線纏住他把他吊在那兒的。而不是像眼前這人一樣簡單粗暴又随便。
複雜的術法，捋清了便可迎刃而解，可這術法實在太過簡單，簡單得純粹，純粹得可怕，可怕得無解。
但伽澤不肯示弱，梗着脖子威脅道：“人類，不要多管閑事。”
沈三缺剝了顆松子往嘴裏送：“小崽子喊誰呢？叫老師！”
“你才小崽子！我叫伽澤！伽羅的伽！福澤的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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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澤吼完才覺得不對勁，說出自己的名諱是大忌啊！他怎麽犯了那麽低級的錯誤？而且居然還明确說了是哪個字！
“伽羅？你也看開心寶貝啊！我喜歡粗心超人。”
“粗心超人蠢死了！小心超人才帥！”伽澤很開心，覺得自己的鄙視表達的既巧妙又有力度。
沈三缺一聽，不高興了：“什麽蠢，那叫大智若愚！”
“就是蠢！就是蠢！”
沈三缺皺了皺眉：“啧啧啧！看看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麽這麽幼稚！”
“我本來就是！我才五歲！”伽澤得意洋洋的反駁：“哪像你！都二十多了，老男人！”
“你知道嗎？上次也有兩個熊孩子這麽叫我，”沈三缺眯眼一笑，“後來，一個被他爸關進塔裏面壁思過了七十天，另一個被他媽用扇子扇腫了臉，好幾個月不敢出門見人。信不信我給你家長告狀去！”
伽澤眼神一黯，很快又燃起不羁的火焰：“你去告啊！反正你又不知道他們在哪！”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沈三缺捕捉到了他的眼神變化，像是聽到了他的腹诽，俯身從旁邊的箱子裏翻出條巧克力餅幹，撕開包裝袋，拿出一塊輕輕咬了一口，滿意地點點頭，然後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勉為其難地讓你叫我一聲爸吧！”
神經病！老子比你大了兩百歲呢呢！伽澤送了個白眼給他，一字一頓道：“我！才！是！你！爸！爸！”
“哎！乖！沈伽澤？不錯不錯，”沈三缺露出老父親般慈祥的微笑，扔給伽澤一塊餅幹：“來，爸爸獎你的。”
伽澤把餅幹一扔：“神經病！我沒有爸爸！也不需要！”
“兔崽子，你……”沈三缺說完，覺得有點不對勁，想了想，改口道：“兒子，你要是再跟我這兒熊，我就對你不客氣了啊！”
“呸！誰是你兒子！”
伽澤寧死不屈。
于是第二天，王小吉就見到了一個與往常不一樣的伽澤。
和學生們所期盼的相反，第二天的氣溫相較昨日略微有些下降，但太陽仍然高高地懸在空中睥睨一切。
王小吉喊着號子，踢着正步，一轉頭，就看到沈三缺坐在一邊的高臺上，而他的身旁……還坐着伽澤。
伽澤的頭上頂着個用捆西瓜的繩子紮成的沖天梢，額頭上被人用馬克筆畫了三條橫線，兩只眼睛上被畫上了黑圈圈，臉頰上還有三個位置對稱的五角星。平日裏穿的牛仔背帶褲與白t恤也變成了奧特曼衛衣兩件套。
不仔細看的話完全認不出是他……
什……什麽情況？王小吉看呆了，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後邊的同學毫無防備，一個接一個地撞上來，這一撞激起了各種抱怨的聲音。
守在一邊的教官把王小吉拎出來，訓斥一通後罰他站軍姿。
伽澤沒有看見王小吉，他此時正生無可戀的望着天無語凝噎。倒是沈三缺朝王小吉歡快地揮了揮手。
沈三缺的心情很好，滿滿都是初為人父的喜悅。
啊！原來當爸爸的感覺這麽爽啊！不行，我得發個朋友圈！沈三缺想到這兒，攬過眼神空洞的伽澤，掏出手機就是一張自拍。
已經注意到沈三缺存在的七七班學生們詫異地看着這一幕——老師單臂環着一團空氣比了個v字擠眉弄眼地玩自拍……這是新的自拍方式嗎？
王小吉的位置正好在沈三缺和伽澤的對面，他更是驚奇，老師居然能看見伽澤？而且看樣子伽澤還任他擺布？
那股力量難道來自老師？老師是什麽人？！
或許是王小吉看的太過專注，伽澤像是感應到了什麽，回過神來，一轉頭正好與王小吉的目光相接。
這下伽澤整個人都精神了，跳下高臺就要往王小吉這邊來。
誰知沈三缺也跟着跳下，一把拽住伽澤，拖着他拐了個彎走向食堂。
王小吉更加目瞪口呆。
軍訓基地食堂的飯菜雖然比不上家裏的可口，但在被訓練折騰得叫苦不疊的學生們看來，和美味佳肴沒什麽兩樣，就算是一個饅頭，也可以啃得津津有味。
王小吉沒有和同學們一起，而是獨自在食堂裏轉了一圈，找了個隐蔽的位置，邊吃邊觀察沈三缺他們。
沈三缺正吃着餃子和其他老師談笑風生，伽澤就坐在他旁邊的空位上，臉上的符號和線條消失了，但樣子依舊是蔫巴巴的。
第一次見他這樣……王小吉嚼了口飯，目不轉睛地看着伽澤，心裏有點難受。
是不是這回冷戰的有點久了？要不等下去找他和好吧？
那幾位老師先沈三缺一步吃完了飯。沈三缺面前卻還擺着兩籠餃子，他嘻嘻笑着讓那幾位老師先走。
待老師們走後，沈三缺擡起頭朝王小吉做了個“過來”的手勢。
他早就發現我了？！
王小吉拿着筷子的手一哆嗦，正要送入口的一塊土豆掉回了碗裏。他尴尬地端起餐盤走過去坐到沈三缺對面，刻意回避着伽澤的視線，鎮靜地喊了句“老師”。
沈三缺嘿嘿一笑：“小吉啊，聽說你是我兒媳婦？”
王小吉石化了。
伽澤不滿地糾正：“是我媳婦兒！不是你兒媳婦！”
“叨叨什麽？！那不是一樣的嗎？！”沈三缺擡手給了他一記頭栗。
王小吉關注的點卻在另一邊，伽澤……是老師的兒子？！不……不可能！這怎麽可能？！
“別害羞啊，我就是确認一下。”沈三缺夾了個餃子放到王小吉碗裏：“畢竟這小子不實誠。相反，你一看就是個老實人，我更願意相信你。”
伽澤冷哼一聲：“老實？哼！他……”
話音未落，他便被沈三缺施了禁言咒，怎麽也發不出聲音來。
“兒子，沈氏家訓第三章 第五十一條，不許在爸爸問別人話的時候亂插嘴。”沈三缺輕輕地拍了拍伽澤的臉，慈愛地說道，接着又轉頭看向王小吉：“小吉，你說。”
“我……”王小吉的思緒剛剛一直在別的地方徘徊，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回憶了一下沈三缺的問題，有些哭笑不得，考慮了一會兒，還是解釋道：“老師，那是過家家。”
伽澤一聽，非常憤怒，可是不能用言語來表達，伸腿想踹王小吉一腳，奈何腿短踹不着。只得在原地亂~蹬。
王小吉苦笑了一下。那時候還小，被伽澤威逼利誘地坑進去的，這都快八年了，沒想到他還記着……
“噢，是這樣啊！”沈三缺打了個飽嗝，“對了，我問你，你能感應到妖鬼靈怪這一類的東西對吧？”
王小吉點點頭，老師你不也是可以嗎？
“先天遺傳還是後天修成？就是說，出生就有還是後來才有的？”
王小吉答道：“我爺爺說，從六百年前開始，家族裏每隔一代，都有這種能力……”
“噢，那就是隔代遺傳啊！小吉啊！你可要好好珍惜！發揚光大噢！”
珍惜？發揚？我躲它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去發揚？
王小吉“嗯”了一聲，猛然發覺自己居然不由自主地就說出了這個藏了好多年的秘密？！
他看向沈三缺，壯着膽子猶疑道：“老師，你……是什麽人？”
“外星人。”沈三缺神情自然，一本正經道：“知道ET嗎？他是我朋友。還有憂郁小王子Marvin，其實那是我造出來的。我是一名偉大的工程師，專門制造機器人賣給外星人。”
（Marvin出自《銀河系漫游指南》）
呵呵，那兩部電影我還是看過的……王小吉尴尬地扯扯嘴角，沒說話。老師您在這蒙初中生呢？別說初中生了，連小學生都不會信！
“他胡說！”伽澤的禁言咒被解除了，他趕緊抓~住機會道：“這個老不死是除妖師！”
此言一出，伽澤的右臉就被沈三缺捏着轉了一百八十度：“沈氏家訓第三章 第五十二條，不得說爸爸老。”
除妖師？王小吉只接觸過道士和靈媒，除妖師這種職業，只聽爺爺說過一次，當然，也在小說漫畫中看見過。
但是除妖師的形象好像不是這樣的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除妖師怎麽會有個鬼靈兒子？！不，肯定不是兒子，但老師對伽澤好像也不是除妖師對待鬼靈的态度啊。
這麽一想，王小吉覺得，老師其實更像是……妖怪？
沈三缺教訓完兒子後，就着除妖師這個話題道：“既然你有這種能力，有沒有想過當除妖師啊？”
王小吉沒答話，倒是伽澤搶先道：“沒有！”
沈三缺又扔了個禁言咒過去封住他的嘴，彎眼一笑：“老師可以當你的師父哦！不收學費！”
這笑容怎麽看怎麽奸詐……
“我……我考慮一下吧。”
王小吉不擅長拒絕，只得這樣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