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萊斯特的唇瓣顫了顫,說:“妮可和我吵架了。”

整個紐約的雨“嘩”地澆在你的身上,每一滴都像一支箭刺穿你的身體。

他在門外,你在門裏,卻一樣的狼狽不堪。

你從未如此憎恨仍抱有期待的自己。

為了不再失态,只好移開目光,低頭說:“先進來吧。”

他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水滴仍然從他的衣角和指尖滴落,在地板上留下潮濕的水痕。

“我給你去拿毛巾。”你關上門,越過他往裏走,他忽然一把抓住你的手臂:“別離開我,理查德。”

那手心的溫度驟然燙傷了你,他分明是發着高燒,怪不得說話間帶着輕微的鼻音,你心下一軟:“我只是去拿毛……”

“我不同意你辭職。”他打斷你,攥着你的手越來越用力。

“你燒糊塗了。”

“我沒有。”

“萊斯特,我他媽不是誰的替代品!”怒氣勃然而發,你決心不再向那個執迷不悟的自己屈服,“你與妮可的事情必須你們自己解決!”

“你不明白。”他搖了搖頭,望着你的眼裏露出懇求與焦急,“理查德,你不是誰的替代品。”

“那我是什麽?”你冷下臉,“一個應該看你臉色找男人的玩具?一個在你和未婚妻吵架後用來移情的對象?”

他蒼白脫水的嘴唇顫抖起來:“對不起,理查德,我是個混蛋。”

你的心也跟着顫抖。

Advertisement

“我不該幹涉你跟安塞爾的事情,這是一個錯誤,”他露出痛苦而迷惘的神色,“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家人。”

一滴清亮的液體從他的眼角滑落,挂在他尖削的下巴上,你不知道那是雨還是淚。

他蒼白單薄的身影刻刀一般劃過你的心口。

有人說心痛的次數多了,心就會像染過病的身體,漸漸擁有免疫力。

但關于萊斯特的心痛,卻總能有千百種方式使你難受,就像是流感,在可見的未來裏永遠不會有疫苗。

你悲哀地、長長地嘆了口氣:“你知道我不會改變。”

“你不用改變。”他忽然抱住了你。

冰冷的雨水滲入你的睡袍的衣料,也許是因為寒冷,他的身體在無聲地顫栗。

你想起了那個無聲的午夜來電。推開他的手一頓,輕輕地拍在了他的背上。

“為什麽吵架?”你低聲問。

萊斯特沉默以對。

“你不告訴我,我怎麽幫你?”

他在你的懷中,你曾無數次幻想過這種場景,卻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實現。

死灰複燃,野火再起。

你愛她嗎?你想問,但你知道這毫無意義。

你無聲地沉淪,雙手輕輕摟住他因為高燒而發燙的身體。

“因為我的病。”你聽到他弱聲說。

你以為自己沒聽清楚:“什麽?”

“理查德,我一直有心理障礙。”說出這句話似乎令他極度難堪,他把下唇咬出了血痕,移開眼去,不敢與你對視。

客廳裏再次上演死寂,你的腦中掠過無數蛛絲馬跡,漸漸拼湊出一幅不甚完整的圖景,有什麽呼之欲出。

你看着他。

沉默令人窒息。

“我很小的時候,爸爸在和媽媽争執時殺了她,他們告訴我他是自衛,所以法院判他無罪釋放。”

窗外的天空劃過一道雪亮的閃電,緊跟着接連數聲沉悶的巨雷,雨中的紐約似乎跟着顫栗起來。

“他們還說我當時也在現場,但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

你從沒聽他講起過這些事。

“我六歲的時候,爸爸娶了第二任妻子。他是個風流成性的男人,所以我想,我的繼母大概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他的雙眼看着虛空,用背誦般的平板語氣說出了這段話,似乎努力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合理化,将那個幼小無助的自己從故事裏割裂出去。

你聽着他的聲音,越發心如刀絞。

“她吃很多藥,總是喝酒……”

你想起了他手腕上的那道傷疤,那不是自傷的痕跡,只有成人拿着刀在幼童的手臂上劃才會形成那種形狀。

你忽然理解了許多從前不明白的事情。

為什麽他總是拒絕別人的靠近,為什麽千方百計地待你好,又為什麽執着于擁有家庭。

————————————————————————————————————————

揭示一下萊斯特的秘密XD真要說的話,他大概是沒有愛人的能力吧

不過情節發展還是要講基本法滴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