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她虐待過你,是不是?”你在他面前半跪下來,抓住他的手腕,那道傷口仍藏在他的袖口下。

你見過他在商場上叱咤風雲,你見過他閱讀時的恬靜淡然,你見過他在你病床邊的體貼細致……你幾乎見過他的每一面,卻從沒見過他軟弱彷徨的模樣。

他與你對視,又像被灼痛般垂下眼,痛苦地嗫嚅:“也許我根本沒有能力給妮可想要的愛。”

他從未傷害過別人,也從不說自己承受的痛苦。因而你對他的困境視而不見,只顧沉湎于自己的痛苦。

現在他把自己敞開在你面前,像贻貝打開外殼展露他最為脆弱的內裏般,向你揭示他血跡斑斑的內心世界。

你不能再自私下去了。

你不知道你還能忍受多久和他這樣的關系,但至少不是現在,不是在他最為脆弱崩潰的時候。

你抱着他,向他保證你會一直一直在他身邊,直到他停止顫抖。

萊斯特的情緒轉為平緩,你把他推進浴室,然後到客房去給他找換洗的衣物——和妮可交往前,萊斯特偶爾會在你的公寓過夜,那些衣服都被你壓在最底層。

你曾嗅着他的衣物入睡,幻想他就躺在你的身旁。

你一拍腦袋,把胡思亂想從腦子裏甩了出去,抱着衣服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裏面許久都沒有回應。

不好!你想到他還在發着高燒,當機立斷撞開了浴室的門,萊斯特果然渾身赤裸地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萊斯特?”你連叫了幾聲,焦急地抱起他的頭,用手背試了試他的額頭——那裏燙得就像是烈日下的柏油路面。

他睜開眼,吃力地向你看來,瞳孔一縮,又迅速渙散,仿佛不能聚焦似的。你知道他一定是燒糊塗了,今夜又淋了雨,才會這樣,連忙用毛巾擦幹他的身體,半拖半抱地帶着他往客房去。

好在你身體強壯,若是換了妮可該怎麽辦呢?

你費了不少力氣把他弄上了床,又找來感冒藥,扶着意識模糊的他吃了,在他床邊守了一會,就在你準備去沖個澡換件衣服的時候,萊斯特卻一把拉住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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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他說,聲音輕的就像就像一句無意識的呓語,拽住你的手也虛軟無力。

你拉開他的手塞回薄毯下,發現他渾身上下都燙得跟火爐似的,卻抖得像個光着身子呆在冰天雪地裏的人。

你早出了一身的汗,睡袍都還沒換,濕漉漉地貼在你的身體上,難受得要命,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從他身邊走開了。

你嘆了口氣,脫了自己的濕衣服,鑽進被窩裏,抱住了他。

你從小就身體健壯,幾乎沒有進過病院,也不知道該怎麽照顧病人,只記得伊芙琳發燒的時候,你的母親會徹夜地抱着她入睡。

其實大夏天抱着火爐睡覺十分難受,沒過一會你又是滿身的汗,更別說安然入睡了,但萊斯特卻漸漸停止了顫抖,他緊皺的眉間舒展開來,呼吸慢慢由急促粗重轉為綿長。

你聽着他的呼吸聲,思緒慢慢地四散飄遠,也許是因為夜半的那個夢,那一年的事情不斷在你眼前重現。

你的恢複得很快,到大三的暑假結束時,你已能自由走動。

你想醫生也許給出了錯誤的估計,他們不總是這樣嗎,熱衷于告訴你最差的結果好使你的期望降低。

你滿懷希冀地回到無人的橄榄球場,在廣闊寂靜的草地上試着奔跑,但沒跑多遠,腿上傳來的疼痛就把你狠狠絆倒。

你摔在地上,青草苦澀的草汁流進你的嘴裏。

絕望是最折磨人的,但更折磨人的是希望。

你憤恨不甘地用力捶地,從頭到尾沒有流過的眼淚在這一刻洶湧地流過你的臉,無聲地滴落進草地。

那之後,你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夢想熄滅了,你的身體仿佛是燃燒殆盡的火炬。

萊斯特把你從自怨自艾的深淵裏拉了出來。

他拖着你離開寝室,把你塞進車裏,然後一路開出了紐約市區。

幾個小時後你發現你莫名其妙地站在了飛機上,身上穿着跳傘的裝備,和萊斯特綁在了一起。

“準備好了嗎?”他在你耳邊問。

你木然地點點頭,仍然無法理解他的意圖。

下一秒,你們一起跳下了飛機的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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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床共枕成就達成?

PS:大家不要慌,萊斯特以前沒有愛人的能力不代表以後沒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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