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22
趙欣月臉色一黑,只覺得挽着周齊青的那只手放也不是,挽着也不是。
參加晚會的不是明星就是圈子裏的有錢人,對這種戲碼見怪不怪,只是祁元是誰,還真沒幾個聽說過。當然,能和趙欣月訂婚的,又姓祁,肯定是和祁家沾邊兒,多半就是祁家的什麽親戚了。
趙欣月咬咬牙,最終還是把手從周齊青胳膊上默默褪下,勉強笑道:“都是以前的事兒了,祁元跟我說過,我也相信他是愛我的。”這個笑實在是有些勉強,看在眼裏的人也只當看個笑話了。在這個圈子裏,亂七八糟的關系多了去了,趙欣月這種也算不上多稀奇的事兒,頂多就有點丢人。
可趙欣月偏偏怕的就是丢人,她一個從小當公主養的富家千金,身材長相都是萬中挑一,從來都是被人誇着捧着的,還沒遇過這種情況。
本來和祁元訂婚她已經夠委屈了,一個無人問津的私生子,拿個了國外野雞大學的文憑,這種男人,怎麽配娶她。
後來答應訂婚,也不過因為她爸爸說以後祁家的江山多半還是祁元的,她才勉強答應和祁元試試看,否則她打死都不嫁。畢竟嘛,祁家夫人這個身份可比娛樂圈那些明星的身份光彩多了。
趙欣月就這麽老大不情願地答應和祁元見面,祁元長得比她想象中要好看很多,近一米九的個子,腰窄肩寬,五官深刻端正,不說話的時候渾身散發出不俗的貴氣。她當時還差點以為自己撿到寶了,然而祁元直接就把她拉到一家沒格調的大排檔,她面上裝作為祁元的健康着想,提了一些建議,心裏卻鄙視得很。
到底是個上不來臺面的私生子,骨子裏都散發出一種窮酸氣。她當然不知道祁元是故意帶她去那種地方的。
回去之後趙欣月就跟她爸抱怨了一晚上,比如說他開的車是一輛舊舊的大衆,不會說話,付賬的時候用的是零錢,祁元站在櫃臺前數了半天的硬幣,她都快被氣哭了。
趙爸安慰了她好半天才氣消,最後給祁東萊打了個電話告了祁元一狀,趙欣月才心滿意足。隔天祁家打電話邀請她,她高高興興地去了,這次祁元顯然上道很多,帶他去了一家品味不俗的菜莊,吃完飯出來,恰好就碰到顧錦西。
祁元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吃飯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遇到顧錦西之後就自顧自走了。趙欣月當時氣歸氣,卻沒多想。
因為和祁家這層關系,她心裏多多少少生了點虛榮感,回去就把自己要訂婚的消息告訴了表弟周齊青。
兩人約了一家西餐廳吃飯,趙欣月就着紅酒把自己要和祁元訂婚的消息告訴周齊青,還準備了一大長篇關于祁元的身世和祁東萊對他的重視,怕周齊青因為不認識而看扁了祁元。
話音一落,周齊青就笑了一聲,說:“祁元啊,我認識,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兒呢。”
“我怎麽不知道啊?”
周齊青面色紅潤,挑眉說:“因為他這人很低調,而且朋友這種關系何必拿到面上來說。”
趙欣月心裏疑惑,她老早就知道周齊青是個彎的,交往過不少男朋友,和祁元這麽多年的朋友,難保兩人沒生出別的心思。
周齊青一眼就看破她的心事,正色道:“放心吧,我倆只是單純的朋友關系。他以前有個同性戀人,兩人還領證了,沒我什麽事。”
“什麽,領證?”
“不用太緊張,已經離了。他前夫你應該也聽說過,就是大明星顧錦西。”
周齊青輕飄飄幾句話,就把這段事供出來了,趙欣月也因此記恨上了顧錦西。
她是剛簽到星海的新人,恰好顧錦西也是,所以就想趁着這次機會挖苦顧錦西,來之前她還跟祁元打電話讓他過來接她。趙欣月沒想過兩人為什麽離婚,先入為主的覺得是祁元不要顧錦西,才想了這一出。
當然,帶祁元過來只是在顧錦西面前撐撐場子,她可不想讓別人知道祁元結過婚。
只是萬萬沒想到,祁元原來和周齊青關系不一般。
趙欣月臉色不好看,周齊青也好不到哪去,只是他眼睛瞪得大大的,顯然更無辜。
“錦西,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明明——”周齊青說到這就頓住了,趙欣月跟他使了個眼色,他不能假裝看不見。
顧錦西也沒去看他,扭頭對着陳雲瑤他們道:“我有事先走了,車停在樓下,小喬一會兒把車開會去。”說完轉身就走,就當周齊青兩人是隐形的。
電梯一層一層下掉,顧錦西看着紅色的數字,恍惚中就看到祁元那張臉。可能是剛剛遇到點和他有關的糟心事,眼花了。
他緊緊閉了下眼睛,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到一樓,祁元剛剛還模糊的臉更加有棱有角了。
“錦西。”祁元伸手攔住從電梯出來的顧錦西,一雙漆黑的眸子有些深沉。
顧錦西揉揉眉心,擡頭的時候眼角已經帶了笑意,“聽說你要訂婚了,恭喜。”
祁元的呼吸粗重起來,他死死盯着顧錦西的眼睛,語氣裏帶了一絲惶恐:“不是這樣的,我不會和你以外的人一起的,你不知道嗎?”
“你能結婚,我真心祝福。可惜了,你沒能和周齊青在一起。”
祁元怎麽可能聽不出顧錦西語言裏的諷刺,他深吸一口氣,嗓音裏帶了些沙啞。“我只是和她做做樣子,不會真的娶她,你要相信我。”
顧錦西懶得聽他在這語無倫次,他推開祁元的胳膊大步離開,身影很是決絕。
祁元心髒緊緊縮起來,漆黑的眼裏蓄滿了風暴,愣了半晌,朝顧錦西走的方向追了出去。
**番外
祁元是十幾歲才回到祁家的。
第一次來祁家大宅,他特意換了自己最喜歡的一套衣服,白色的T恤上印着個日漫裏面人物頭像,褲子是黑色運動褲,鞋子是白色帆布,被洗得有點發黃,應該穿了很久了。祁元穿着這套衣服,來的時候精神滿滿,等進了祁家院子,才打心裏生出一點無地自容的羞愧感。
祁家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院子裏有個半個籃球場大的噴泉,邊上種着幾顆柳樹。從祁家大門到祁東萊書房,一個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帶着他穿過長長的院子,越走到裏面,祁元心裏的怯意更甚。
來之前,陳艾華說他爸爸是個有錢人。祁元很開心,他不僅有爸爸,爸爸還是個有錢人,那多好啊。以他淺顯的見識,有錢人應該是住着金碧輝煌的房子,開着最豪華的加長車,頓頓吃肉,還能想穿耐克就穿耐克。
只是到了才發現,有錢人的家裏原來是安靜肅穆卻又隐隐帶着威嚴的。
他怯生生的踩在毛茸茸的黑紋地毯上,身子微微有些抖,像是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到。
祁東萊坐在黑皮的轉椅上,用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态,憐憫地看着這個孩子。祁元埋頭盯着地毯上一格一格的紋路,覺得祁東萊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就像一團團火,燒得他心驚膽戰。
這是他爸爸,他以為兩人的見面會像電視劇裏的親人重逢那樣,即便不抱頭痛哭,也要拉着手說幾句體己話,可是他爸爸卻只是遠遠看着他,像是在打量一個物件。
“你叫祁元?”
“是。”祁元一生下來就叫這名字。
祁東萊問了這一句,就這麽沉默下來了,他已經快五十了,看起來卻像三四十的壯年男人。他在腦海裏搜索了一遍對陳艾華的印象,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對于外面的女人,他幾乎都是一夜之後就忘,陳艾華也不例外。
只是想不到陳艾華居然也是個長情的。
祁東萊嘆了口氣,說:“我是你爸爸,以前不知道有你,所以讓你跟着你媽在外面吃了些苦頭,現在找到你了,你說你又沒有想要的。”
祁元張了張嘴,想說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到了嘴邊,卻變成了想要一個房子。
祁東萊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笑道:“那好,一個房子就一個房子。以後跟着我,這些都有保障。”
祁元臉有些燒紅,為自己的貪心感到羞愧。他小時候和陳艾華搬家搬怕了,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套好一點的房子,讓陳艾華安安心心的住進去。祁東萊不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給個房子他也很滿足。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