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chapter 43

“為什麽？”易昊下意識的回了這一句。顧錦西雖然黑了一些，眼神卻一如既往的清透，然而易昊卻有些看不懂他。

顧錦西喝了一口水，發現易昊眼神有些受傷，苦笑道：“抱歉，只是覺得我們不适合。”

易昊神經一下就繃緊了，他意識到這不是顧錦西的玩笑，但顧錦西突然這麽說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是因為前段時間發的那篇通稿嗎？如果是，我跟你說對不起，那份通稿不是我寫的，我也是發出來才看到。”

顧錦西：“你是總裁，怎麽都不用給你過目？”

易昊：“我只是分公司的總裁，那個通稿...是我父親讓人發的。”

顧錦西點頭：“沒關系，其實我并沒有很介意。”

易昊：“那你剛剛說的話是不是可以收回去了。”

顧錦西又搖頭，“說分手是認真的，我們之間的感情太過薄弱，又聚少離多，甚至有時候一個星期都不會聯系一次，你很好，值得更好的。”

易昊：“你在發我好人卡？我不接受。”

顧錦西有些頭痛：“為什麽不接受，要是傷了總裁的自尊心，其實你提出分手也是可以的。”

易昊：“你就是這麽想我的？”

顧錦西：“抱歉。我只是覺得比起我來，林遠山更像你的男朋友，不管是家世還是性格。”

易昊：“遠山他只是朋友，我承認我對他有過感情，但那都是過去了。”

顧錦西：“如果我說我從頭到尾都不喜歡你呢？”

易昊這下坐不住了，兩眼死死盯着顧錦西，散發出總裁該有的氣勢。

顧錦西：“不能說一點都不喜歡，其實有過一點點心動，那時候一起去吃飯，覺得你是非常溫柔的人，相處下來也确實如此，可僅僅就是這些，更多的喜歡沒有了，支撐我和你走到現在的，就只剩下責任和一點期盼。”

易昊：“...其實你需要什麽可以提出來。”

顧錦西：“不，我們兩個都不是會向對方提出要求的那種性格，你看，你要是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散發出一點這種總裁該有的氣勢，說不定我就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了。”

易昊：“你是抖M？”

顧錦西搖頭：“你連這個詞都知道，不簡單。我當然不是什麽抖M，只不過要你兇一點，說不定我迫于你的淫威還會從了你。”

這個笑話實在有些冷，易昊一點都笑不出來。

他捏了捏杯子，最終露出一點喪氣的表情，說：“好，我們分了吧。”

顧錦西聽到這個答案，心裏如釋重負，卻又覺得悶悶的，想說什麽，最後什麽都說不出來。

回去的時候易昊執意要開車送他，聽顧錦西說換了住址，他心底更失落，“幸好送你回來了，不然連你搬家我都不知道。”

“其實也沒故意瞞着你，就是沒趕上好時候。”

易昊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抿着唇沒再說話，直到顧錦西到了要下車，他臉上才顯現出一些黯然：“挺失落的，第一次追喜歡的人，卻沒有走到最後。”

顧錦西訝然，扯着嘴角安慰他，說：“你條件這麽好，以後要找什麽樣的都有。”

易昊冷哼一聲，深深看了顧錦西一眼，開着車絕塵而去。

顧錦西站在樓下愣了很久，直到門口的燈閃了閃，才嘆了口氣準備回去，正踏入內廳，就看到樓梯口附近有個身影。

“誰在那？”顧錦西聯想到之前的事，心裏有些不安，他不會連分個手都被拍了吧？

顧錦西看了一眼電梯，朝那邊走了過去。

“是你？”祁元無路可躲，被逮了個正着。顧錦西看他杵了根拐棍，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祁元任他打量，他來的時候特意刮了胡子，還好好打扮了一番，雖然有些缺陷，但總歸不影響他的帥氣。

顧錦西卻開口說：“先跟我上去坐會兒，你打電話叫人來接你。”

“要是我不呢？”

顧錦西上下掃了他一眼，确定他是認真在作，說：“那你就在這兒呆着吧。”說完轉身要走。

祁元趕緊杵上拐棍一瘸一瘸地跟上去，“我沒有說不跟你上去，等會兒啊。”他的意思是不想打電話讓人過來接他。

拐杖在光滑的地板上砸出嘚嘚的響聲，顧錦西到底心軟，想着祁元是因為他受的傷，還是慢下步子來。

進了電梯，祁元先看了一眼層數，開口道：“跟你那啥吵架了？臉色那麽不好。”

顧錦西白了他一眼，沒說話。

祁元心又開始泛涼，其實他早就打聽到顧錦西的新住址了，他不顧陳艾華的反對跑過來，就是要來堵他，他已經一個多月沒見到顧錦西了，心裏又是想念，又是害怕，就怕顧錦西突然就和易昊結婚怎麽辦。他專門打發了司機回家，在樓下等了兩個多小時，就等到了顧錦西和易昊。雖然兩個人沒有做什麽親密的動作，但祁元心裏還是堵得慌。

顧錦西的房子門牌號是1214，祁元記得牢牢的，緊跟着顧錦西進了客廳。

屁股都還沒坐熱，顧錦西就伸手了，“手機。”

“幹嘛？”祁元裝傻。

“打電話讓人來接你。”

祁元看了他的手掌一眼，顧錦西的手指修長，手掌卻不大，摸起來皮膚很涼，卻非常軟，現在這個手掌上稀稀拉拉長了些繭，祁元卻意外地想摸。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說：“我司機今天生小孩兒，我讓他回去了，現在把他叫出來不好吧？”

顧錦西壓根兒不信他，祁元不願意打電話，他來就是了。

“喂，艾姨。”

那邊接起了電話，顧錦西看了祁元一眼，就去陽臺了，等他電話打完回來，祁元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顧錦西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找，最後找到廁所，祁元正金雞獨立着上廁所，顧錦西惱火地看了他的後背一眼，說：“叫你你怎麽不應？故意的吧你。”

祁元拉好褲鏈，拿起靠在洗手臺邊上的拐杖說：“沒聽見。怎麽，我沒騙你吧，我的司機今天真的生小孩兒。”

顧錦西：“你還沒洗手。”

祁元：“...”

祁元在顧錦西家留一晚上，顧錦西決定明天早上送他回去醫院換藥。祁元鬧着要顧錦西幫他搓澡，這個請求很無恥，顧錦西當然義正言辭地拒絕了，祁元一個人坐在浴缸裏，一條腿搭在外面，心裏忍不住有些欣喜，錦西果然還是很心軟的，他再磨一磨，然後想辦法把易昊弄走，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知道自己虧欠顧錦西良多，一想到自己走後顧錦西一個人承受這麽大的壓力，他就忍不住想把過去的自己打醒，他不是故意不接顧錦西電話，只是他那段時間還在離婚的氣頭上，想着要晾他幾天，等顧錦西反省自己做錯了什麽，再搭理他。等他過了幾天想起這件事，再打電話回去，顧錦西的電話早就已經是空號了。

顧錦西提出離婚他有些驚訝，他只是問了兩個問題，得到答案後，就直接了當的提出了離婚，他當時已經出國兩年了，自以為見過了大世面，而顧錦西這時候提出離婚只是無理取鬧，目光太短淺，肯定會後悔。至于那兩個答案，一真一假，祁元也不知道當時怎麽就說了最壞的情況，或許他真的是想要跟顧錦西離婚也說不一定，可是他很快就後悔了。

浴缸裏的洗澡水已經開始涼了，祁元有些眼酸，随便擦了擦臉上的水，準備站起來，結果剛翻到浴缸邊上，就直接滾了下來。

顧錦西聽到浴室裏的聲音，推開門沖進去，看到祁元倒在地上蜷着腿，“怎麽了？”

他上前翻開祁元的腦袋，祁元整張臉撲在地上，倒是沒磕着哪，就是臉有些白，鼻子有點紅。顧錦西心裏着急，說：“我送你去醫院吧。”

祁元卻拉住他的胳膊，把他緊緊摟在懷裏，顧錦西怕撞着他的腿，也不敢亂動。

“你知道重生嗎？”

祁元這個問題有些沒頭沒腦，顧錦西愣了一會兒，說：“什麽？”

“就是重新回到曾經的某一時刻，如果可以重生，我希望能回到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顧錦西想說無聊，幼稚，但又不想潑祁元的冷水。

祁元聲音有些低沉：“那樣就可以早早的找到你，我們十一二歲的時候就認識，到了七八十相繼撒手人寰，算一算，也能在一起六十年左右，真好。”

顧錦西心底有些動容，和祁元一起走過這一生，他曾經想過很多次，可惜祁元負了他，他也不是委曲求全的人，注定不能在一起。

顧錦西想到這裏，心思回來不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腿間有一個異物，趕緊看了祁元一眼。

祁元閉着眼睛，臉頰有些紅潤，顧錦西臉上露出複雜的情緒，怒道：“起開。”

祁元睜開眼，眼珠子裏面還有些紅絲，看顧錦西真的發怒，只能松開手。

他從浴缸裏出來沒穿衣服，身上的水珠一些透進顧錦西的衣服裏，一些已經幹了，顧錦西也顧不得他穿沒穿衣服，半扶着他出了浴室，這一路祁元的弟弟都是立着的。

顧錦西給他找了一件大爺T恤和短褲：“穿這個吧，你真的不用去醫院？”

“沒摔着，不用去。”

祁元躺在書房的大床上，裸着身子，連個被子也不蓋，簡直不要臉。

顧錦西嘆了口氣，幫他留着卧室裏的燈，說：“你困了就睡，燈給你留着。”

祁元在費力穿褲子，聞言點了點頭，顧錦西看他動作娴熟，眼睛閃了閃，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