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唐冉昀帶着熱騰騰的馄饨一進家,遲安然就從後面抱住他。
“寶貝我等了你好久。”遲安然委屈地說,“你都不知道我一醒來發現你不在旁邊我多害怕。”
唐冉昀低聲笑道:“你這每天把我折騰到半夜是怕我跑啊。”
遲安然耍無賴地抱着他晃啊晃,小霸王似的:“誰讓你是我的呢。”
說完從唐冉昀手裏拿過早餐去廚房分到碗裏,邊吃邊随口一說:“不知道遲家那個什麽時候來。”
聽到這句唐冉昀噎了一下,他扒拉着碗裏的馄饨試探地說:“要不……我幫幫你?”
遲安然沒把唐冉昀的這句放在心上,反而說:“不了,我家的事煩得很。不想你蹚這灘渾水。”
唐冉昀默默吃飯,看着遲安然皺起的眉頭心裏小聲說,已經管了你也沒辦法。
遲安然和唐冉昀度過了最幸福的一段日子,每天在愛人的懷裏醒來,看着對方酣睡的臉,生活就是蜜裏調油恩恩愛愛。
直到遲父的助理找上門來。
那天下着雨,風也很大,遲安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打開門面對這個噩耗的。
助理嚴肅的撐着一把黑傘,遲安然只記得他沉重的語氣,被告知遲父胃癌晚期,半年前就在陸續做着化療,兩周前竟成他們最後的見面。
遲安然垂着眼簾,助理看不到他是什麽表情,但從他們父子平時的關系推測,許是惆悵更多并沒有太多不舍。
遲安然請助理進門說,助理快速地說不用了,告知他參加兩天後的追悼會,會上會宣布遺産的分配。遲安然說不必了,助理卻堅持遲安然一定要到場,說這是遲父最後的心願。
唐冉昀抱住遲安然摸着他的頭,遲安然愣神了一會兒,竟低低地哭了起來。唐冉昀聽他講自己童年的經歷,對遲父不歸家的不解和盼望,母親的日漸消瘦。全部都是對家的渴望。
夜漸漸深了,遲安然拿出遲父給他的那張卡,對着月光喝了一夜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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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如期而至,熙熙攘攘的人遲安然并不認識很多。倒是沒見到唐婷婷和她兒子,是助理對他照顧有加,将他帶領到遲父的棺木前。
遲安然不知道應該抱着怎樣的心情去看他的父親,很多怨恨和期待已經随着時光慢慢淡化了,連血緣中的父子親情也沒有大家想的那麽難以割舍。
遲父的律師最後一次工作,他戴着白花,站在堂前宣讀遲父的遺囑,将財産分為三份,一份贈與前妻的父母,一份作為慈善捐款贈與當地的福利院,最後一份留給遲安然。財産分割手續已經在辦。
場下皆嘩然。誰都沒想到陪伴遲父十幾年的唐婷婷母子竟沒分到一份。
連遲安然都不敢相信,那個惡心他罵他抛棄他的父親最後竟把畢生的財産留給自己。
律師讀完遺囑便離開了,另外的利益牽連母子也不在場,是有人竊竊私語遲安然才得知,一周前遲父卧病在床,二兒子梓豪因強/奸未成年少女未遂宣告被捕,唐母連夜帶兒子逃往國外至今消息不明。
連環的打擊加重了遲父的病情,三天前叫律師來醫院匆匆立下遺囑,遲父最終沒能等到他的法定妻子和兒子的消息,也沒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衆人議論後對這戲劇般的結局唏噓不已,不知道為什麽二兒子會那麽恰好的在警察家附近租房,又試圖對警察的女兒進行引誘,不成竟還想用強,事情第一時間暴露立案,要不是唐母行動快,怕不是已經在監獄裏看她兒子了。
遲安然帶着這個“好”消息回到家,唐冉昀長吸一口氣,把自己這段時間離開去尋找發小幫助,一步步把遲梓豪帶入陷阱的事和盤托出。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造成叔叔的離世。”唐冉昀有些忍不住想哭,“我開始的時候沒想到會這樣的。”
遲安然沒說話,唐冉昀特別害怕,看着遲安然走到他面前,做好挨揍的準備的時候,落入一個懷抱中:“我知道你想幫我的。這不怪你。”
“現在世上只有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遲安然又把葬禮上遲父律師給他的信打開,讀着讀着就濕了眼眶。遲父的字已經不似年輕時有力,顫巍巍地告訴着他事情的真相。
原來娶唐婷婷是因為唐婷婷有一次趁他喝醉了爬上床,遲父以為她是遲安然媽媽就稀裏糊塗發生了出軌。
不久後總不着家是唐婷婷威脅他說已經懷了他的孩子,他無奈只能一次次出去解決這個事情。遲安然母親知道後不接受遲父的道歉毅然離婚,幾年後就病逝了,這也成了遲父不敢提的心結。
生下來的梓豪和唐婷婷被遲父養在外面,唐婷婷威脅他結婚不然就把他的出軌醜聞爆出去,這對遲氏産業是嚴重傷害。遲父感謝遲安然母親對外宣稱感情不和,給他留了最後的體面。
而他也是後來才知道,當年唐婷婷欺騙了他,她并沒有懷孕,梓豪是她數着日子從福利院帶回來的。可是事情已經成這樣,他的唯一血親遲安然不肯認他這個父親,只能對着養了十幾年的梓豪只好将錯就錯。
梓豪又是被唐婷婷嬌慣長大的,出了那樣的事也是他性格使然。
遲父在信地最後哀嘆他的愧疚他的後悔,報應終降到他身上,他只遺憾沒能聽遲安然再叫他一聲父親。
眼淚最後還是洇透紙張,唐冉昀看着背對着他的遲安然痛哭出聲,只能無力地安慰他斯人已逝。
遲安然紅着眼對他說:“我不知道我對他現在還有沒有恨,抑或是愛還沒有消亡,現在才都是難過。”
“母親在最後的日子裏還在說他的好話,怕我和他父子關系破裂。卻不曾想我們父子之間早已是萬丈鴻溝,他不肯低頭認錯我不肯妥協,最後漸行漸遠再沒有父子情可言。”
“現在他都死了,死前他可以毫無負擔地把這樣沉重的真相告訴我,他怎麽知道我想不想做個不聞不問的棄子,把前塵恩怨都放下呢。”
“他怎麽就這樣,全都留給我了呢。”
唐冉昀站在一邊偷偷用衣角擦眼角的淚,撫摸着遲安然的背哄他:“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兩個互相支撐的身影在窗前,燈光照不到的地方有我抱着你,多年緘默于口的真相我陪你一起承擔。
“漫長人生我都陪你。”
遲安然寫下最後一句話,獻寶似的遞給唐冉昀看:“怎麽樣,我是不是把你的心理描摹得出神入化。“
唐冉昀笑着把澆花的水壺放下,拿着遲安然寫的厚厚一本的《愛情自傳之有趣》翻了翻,發現了盲點:“哎我怎麽是被壓的那個呀,你這作者寫自傳不合實際夾帶私貨呀。”
遲安然做個鬼臉:“書有趣就行了呀。別管那些細節。”
“你覺得有趣?我覺得叫寡淡還差不多。”
“是嗎?我覺得有你就挺有趣的。”
“那我替讀者再多問一句,副cp周秦漢和楊樂呢?”
“在番外呀。我還沒寫呢。”
唐冉昀刮一下遲安然的鼻子警告他:“你可記得給他們一個好的結局。”
遲安然叼着筆狡黠一笑,對唐冉昀勾勾手指:“那就看你今天怎麽伺候我啦。”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撒花~下本許鲛再見~
☆、情人節特別番外
前一天遲安然給唐冉昀發消息【昀昀你知道明天是什麽日子嗎】
唐冉昀看着床那頭背對着自己裹在被子裏的遲安然有些想笑,但還是煞有介事地用手機回複消息【不知道呢】
那坨被子蟲扭了扭,不好意思似的小心試探【你看一下嘛】
唐冉昀假裝不懂地問:“弟弟,明天是什麽日子呀?”
這才從被子裏鑽出一個毛絨絨的腦袋,遲安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明天情人節,我想和你一起去游樂場。”
唐冉昀放下手中的書,擡手摸摸弟弟的腦袋,溫柔地回答:“好啊,不過我記得你好像恐高啊寶貝。”
遲安然聽到前半句正高興地要抱住他親,最後只能很尴尬地說:“啊?是嗎?沒有吧?”
唐冉昀看穿一切的眼神讓遲撒謊精無處可逃,只好臊眉耷眼承認:“之前不喜歡和別人出去玩就編了這個借口。”
唐冉昀大度地回抱他:“傻瓜,我是怕你真的恐高會難受。”遲安然被抱抱立刻又高興起來,掰着唐冉昀要完成那個親親,唐冉昀就依着他。
親着親着就變了味兒,遲安然分開些嘴唇沉着聲音道:“哥哥我想。”唐冉昀早已被親得眼睛濕漉漉,明天正好放假,唐冉昀輕輕點頭的下一刻遲安然就欺身而上。
怕這個做起來不管不顧的毛頭小子撞到腦袋,唐冉昀還得分神用手護住遲安然的腦袋。
“叫哥哥。”遲安然惡劣地頂了頂來要挾唐冉昀。面對對方的橫沖直撞,唐冉昀渾身都沒勁兒了,只得快速地低聲叫了聲“遲哥哥”,而這個不守信的反而進攻地更厲害,折騰唐冉昀直到淩晨兩點才睡。
第二天遲安然破天荒起了個大早,還做了愛心早餐。唐冉昀扶着自己的腰坐在餐桌邊吃着特供雞蛋餅和豆漿,再看着遲安然在一邊陪着笑臉才覺得好了些。
抵達游樂場的第一件事就是買配飾,唐冉昀很遺憾上次看到喜歡的小熊□□耳朵都沒有來得及細細看就被同學擁着去下一個地點了。遲安然爽快買了小熊□□一系列周邊産品,從耳飾到挂件,連蜂蜜罐包包都挂在了唐冉昀身上,滿足了唐冉昀的□□夢。
激流勇進、過山車、大擺錘、跳樓機,一趟下來太陽已經西斜,兩人也玩得氣喘籲籲,遲安然提議最後不如玩個平和的,比如摩天輪。
在快升到最高處的時候,遲安然很正經地叫唐冉昀看他,然後從外套兜裏摸出一個盒子,在他單膝跪地的時候,唐冉昀還在笑他俗氣,眼睛卻誠實地有些濕潤。
遲安然認真地看着唐冉昀的眼睛說道:“我自以為是潮流的前端不屑這些花裏胡哨的幼稚把戲,卻在前幾天想象和你一同坐在這裏完成那些俗氣的打卡時,希望那些說一起坐摩天輪就能長長久久的傳言是真的。
“戒指是昨天去買的,前天夜裏我用線量着你指圍的時候,就感慨這樣漂亮的手指配得上最精致的首飾,情侶對戒的另一只我已經等不上自己戴上了,這只我想給我未來共度一生的人親手戴上。
“唐冉昀,你願意和我永遠在一起嗎。”
唐冉昀聽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淚流滿面,想拉遲安然起來卻發現自己手上都是眼淚,急忙找紙擦一時間又找不到,連衣服上也都是一灘灘水洇出的水花。
他哽咽着拼命點頭:“遲安然,從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內心在說,能和這麽優秀的人遇見,是我的幸運。”
“你快起來,地上涼。”唐冉昀哭得顫着手去扶起遲安然。
遲安然站起身毫不猶豫托着唐冉昀的臉吻了下來,唐冉昀的眼睫像抖動的蝴蝶翅膀。兩個緊緊相吻相擁的身影在金色的夕陽下記錄成難忘的剪影。
恰好在車廂升在最高的時刻。
恰好是你,還好是你,幸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