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偏執

習武者的本能,能讓他們察覺到來自別人善意、殺意或者惡意,往往越是站在巅峰的人,直覺越為敏銳。

但,世事往往也有例外,當一個人已經站在天下所有人的頂端之時,他已經不需要去察覺別人的邪惡心思。

——因為,已經沒有這個必要。

蓋聶正是這樣的一個極端。

他是背負着天下第一劍之名的男人,從他進入鬼谷的第一天開始,他就用自己握劍的手求索着自己的夢,從迷茫到漸漸清晰。

十三年過去了,這一點,從未改變過。

為了他的夢,師傅認為的遙不可及的夢,蓋聶一直很用心。

如今,他已經變得足夠的強,只是,他卻沒有足夠的狠。

蓋聶很強,在墨家機關城的決鬥中,他被流沙的黑麒麟偷襲成重傷之後,拒絕了墨家的幫助,坦然對戰同樣掌握了百步飛劍的衛莊,在這種幾乎必敗的劣勢之下,居然力挽狂瀾,用斷掉的淵虹制服了衛莊。

只是,蓋聶終歸不夠狠,他下不了手,才讓小莊有機會偷襲,将他重傷幾乎斃命。

這,便是他與小莊最大的不同。

即便明知是這樣的結局,若是再回到當初,他也仍是無法對小莊下手。哪怕是恨,他也做不到,或者說,蓋聶根本是不削于去恨的。

……

看着衛莊偏執到幾近瘋狂的眼睛,蓋聶素來平寂的眼神有些猶豫,第一次有些不确定了自己是不是做對了,他有些猶豫的微微張了張嘴:“小莊?”

衛莊跪在男人身側,雙手撐在蓋聶兩肩上,慢慢俯下頭,靠近蓋聶的耳邊,用一種低沉的近乎于誘導的語氣說道:“師哥,你知道我出身王族,對不對?”

溫暖潮濕的氣噴在耳郭裏,從來沒有如此與人貼近的蓋聶無法克制的繃緊了渾身肌肉,慢慢積聚着最後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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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哥一心為劍,自然不知列國王室裏那些下作的勾當。不過……我卻可以告訴師哥,我父王是如何懲罰那些既不聽話,又總喜歡故作清高的人!”

“小莊!”濕熱的軟物滑進耳郭,蓋聶低聲呵斥。

早已料想到身下之人的反應,衛莊毫不費力的化解了那人用盡全部餘力的一擊,将他制住,騰出一只手去解他的腰帶,緩慢的,一點一點的,殘忍的……

“父王會把他們都捆起來……用繩子,或是鞭子……”

衛莊用一種極其緩慢而強勢的姿态,抽去蓋聶的腰帶,一圈一圈得纏繞在男人的手腕上,死死結上,不留一點回轉餘地。

身下的男人琥珀色的瞳孔中有一點迷惑,有一點不敢相信,一時之間沒能發出聲音來。

是了,衛莊十七歲入鬼谷的時候,蓋聶就已經在那裏了。除了師父,沒有人知道蓋聶的出身,而蓋聶從一開始,心中便只有劍,只有鬼谷,只有天下蒼生。

等他出谷的時候,蓋聶已經是背負了‘劍聖’之名的男人,天下從此再無人能夠靠近他,直到許多年後,他遇到天明的父親,才有了他在世間唯一他能認可的友人。

因此,他不懂他即将面對的是什麽,也是常情。

……

失去了腰帶的束縛,白色粗麻的衣袍淩亂的敞開了些,露出裏面象牙色的肌膚,縱橫交錯的舊傷,以及大半都包裹在繃帶中的赤|裸胸膛。

“再來,父王會這樣……”

尖牙沒入,緩緩的,一絲一絲的侵入血肉,如同草原上最強壯的白狼王,終于得到了自己向往已久的獵物,将自己尖利的長牙,慢慢刺入獵物的脖子,享受身下獵物最忠貞的血液。

就如同古老部族裏的儀式一樣。

利齒刺入肌膚,縱是蓋聶也本能的将身體繃到極致,想要用血肉抵抗這樣充滿侵略意味的吞噬。與利刃造成的傷害不同,這樣的緩慢的切入,有意将疼痛放大了無數倍。

身下的男人眉峰微微擰緊,遺世清隽的面容上有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波動,灰色的睫毛翕動着。

衛莊半擡起身子,下半身仍死死的扣住那人,嘴角勾起一個微小的弧度,擡手解下身上的黑色鶴氅,扔在一邊:“疼了?師哥,這可是剛開始…………”

褪去衣衫,衛莊露出古銅色精悍強壯的上身,複又俯下身,道:“聽說,父王他們還會這樣做——”

習武之人常年握劍的手,指腹與關節上覆着薄繭,毫無阻礙地順勢滑入衣內,摩挲着平坦緊致的腰腹,流連着手下同樣充滿力量的修韌而矯健的身體——這是常年修習劍術的身體,清矯柔韌,沒有一絲多餘的線條,有着令指尖欲罷不能的魔力。

縱使再遲鈍,蓋聶也明白了。他雖未經歷過,但卻并非不懂。早年他雲游之時,曾在列國貴族府中做過門客,自然知道貴族喜愛在家中圈養一些美貌的男子女子。時下世人,尤其是王侯貴族,皆認為男風是一件風雅之事。

這在蓋聶看來,那所謂的‘風雅’,不過是為了自己那些龌龊的心思粉飾而已。

然而,眼下……

蓋聶掩飾不住自己的驚怒,咬牙道:“小莊,你——住手!”

衛莊的手停頓了一瞬,似乎真的考慮一下蓋聶的話,他青蒼色的瞳孔看着身下有些惱怒的人:“住手?師哥,我給過你機會的……”

這一瞬的停頓,讓蓋聶心中生出些許希望,但當他聽見衛莊的回答時,不由微微皺起眉。

機會?給過?

衛莊笑了,眼中有說不清是惋惜還是幸災樂禍的同情,将手從蓋聶身上移至他的下颚與脖子交界處,伸出指甲在那裏劃下一道印痕:“師哥,你在墨家,用斷劍指着我這裏的時候,我對你說過什麽?”

【從見面的第一天開始,我們之間就注定會有一個倒下……】

【來吧!】

蓋聶仍舊沉默着。

将男人所有的反應都看在眼裏,衛莊從喉嚨裏笑出聲來,正如同當時在墨家機關城一樣,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一般:“師哥,我給過你機會殺我……但是你沒有抓住。”

蓋聶用他沉寂的目光看着衛莊:“所以你勝了。”

指間用力,尖利的指甲刺入脆弱的皮膚,有紅色的液體滲出,衛莊眯起蒼藍色的眼睛,凝視着身下的男人,道:“師哥,你還不明白……”

“我要的,不是你施舍的東西……”

“……”蓋聶有些微微的疑惑。

“十年前你背叛了師門離開鬼谷的時候,我以為,你已經懂了……”衛莊區起膝蓋,一點一點頂|入蓋聶的雙腿之間。

蓋聶臉色白的像宣紙一般,咬牙抑制住心中的不安,道:“我并沒有背叛鬼谷派。”

衛莊不以為意道:“你卻違背了初入鬼谷的誓言,你忘了自己說過的話,你也背叛了我們的三年之戰。不過……”

手指一挑,将蓋聶的衣物挑得更開了些,衛莊單手覆上蓋聶身上斑駁的傷痕,剛換上的白色繃帶已經微微滲出血絲來,衛莊冷笑道:“這些都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托師哥的福,我已經知道了——想要什麽,就要自己去親手取得!”

低頭咬傷蓋聶的肩頸處的新傷,衛莊的話漸漸隐沒在皮膚上,有些含混晦澀:“我若是想要勝你,只需找到你,打敗你。”

與方才完全不同的碰觸變得更有侵略的意圖,蓋聶長久以來沉寂的眸子波動起來,膝蓋想也不想得陡然發力,踢向衛莊的肋下脆弱處。

衛莊笑着一把扣住蓋聶膝蓋內彎,毫不留情的在那頸骨血道處一敲,蓋聶頓時疼得冷汗滲出,剛剛才聚集起來的一絲內力也蕩然無存。

衛莊殘忍的笑着:“我若是想将你踩在腳下,只要去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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