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化被動為主動
黃依言坦言自己高中成績不算很好，但是自己喜歡這個學校，所以來參觀這個校園，想把它當做一個目标。許真編對她說了自己當初高考時的一些故事和秘訣，以此鼓勵她。
在告別時黃依言懷着那股依依不舍的心情，鼓起勇氣向這位陌生又善良的學長告白了。
她說喜歡你的時候，眼睛裏含着坦蕩的笑意羞澀與不抱希望。
就像她參觀這所學校的心情，得不到，所以要大膽前來這裏看上一眼。
許真對這個告白愣了一下，那雙涼薄的眼睛微微一瞠，顯得有些呆萌。似乎看穿她的心思，又似乎是帶着委婉拒絕意味地開玩笑，說：
“等你考上這所學校再說吧。”
“我考上就能做你女朋友？”黃依言想抓住了什麽一樣緊緊問道，眼中忐忑，嘴角卻忍不住開心又遮掩羞澀的笑。
黃依言的打扮是一種出來旅行的打扮，穿着輕松的白色雪坊波浪邊短袖，下面淺綠百褶長裙，十分清純淑女，能叫人一眼鐘情。她的執着和開朗又為其增添了可愛。
所以顯得許真此時做出的一番真的在考慮的模樣讓人覺得特別真實，這樣的女孩兒誰不心動呢？
“這樣吧，我等你一年，等你考上，我就認真考慮你的提議。”
導演：“咔！”
……
林遇江慢慢睜開眼，盯着天花板發了一陣呆。
哦，原來是夢。
窗簾中間漏出一絲光，天色已大亮，他從床頭拿來手機迷迷糊糊看了下時間，六點，嗯，還早。懶洋洋地搔了搔頭，打了個哈欠，咂吧咂吧嘴巴。
腦子裏仿佛醉後斷片一般，才慢慢開始艱難地記憶回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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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還真是做了個好吓人的夢。
他居然夢到自己又在拍戲，而且即使按照成遠洋教他的技巧做，還是被那個女導演逼着他連拍好多遍，然後就把他給急暈過去了……
這夢真是真實得讓人顫抖啊。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不過夢都是反的，希望成遠洋教給他的東西今天能對那個女導演有用吧。
林遇江舒展了下腰身，光着腳丫子踩在地板上，把窗簾打開，就要伸手從桌上拿起被他記得滿滿當當的劇本。只見封面上龍蛇鳳舞地寫下“江泓澄”三個大字。
林遇江伸出的手指懸在半空僵住了。
這個筆跡他見過，而且見過好多次。
在江泓澄書房那些書的書封上、電腦裏合同的電子簽名處下方、娛樂公司的紙質合同乙方簽署位置後面……
都是這樣龍飛鳳舞的簽名，筆鋒銳利又有力。
林遇江急忙重新把手機拿起來，哆哆嗦嗦按了好幾次電源鍵才把手機屏幕按亮了。
六月三十號，下午六點。
怎麽，怎麽就六月三十號了呢？
他又把劇本拿起來，一陣狂翻，他的筆記是黑色的，而現在上面用一種藍色的、完全不同的筆跡在黑色字跡旁邊做着批注，包括後面都記滿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這中間為什麽少了整整十多天？他為什麽又在酒店睡覺？這個時候天還沒暗，不是應該在拍戲嗎？
他有些腿軟地趿拉着拖鞋，跌跌撞撞要開門出去，當手握在門把上時，又突然想起什麽，改了主意，按開手機，打了個電話給助理小葉。
“喂，江老師你醒啦？晚飯想吃啥？”
“哦哦，點個黃焖雞·吧，不是，我是說，黃焖雞——”林遇江發現自己話裏隐含禁詞，急忙改口。遂又懊惱地發現改口還不如裝糊塗。
小葉被逗得直笑：“行。”
“還是微辣嗎？”
“對，微辣。”
等挂了電話——
等一下，我打電話不是為這個啊！
林遇江被自己氣得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急急忙忙又打過去，不等人開口就趕緊說了：“喂，小葉，我是說，我睡迷糊了。什麽時候拍戲啊？”
那頭小葉不疑有他：“明天啊，這兩天都沒您的戲，明天才有。”
林遇江又問：“我這劇本這些天都沒人動過吧？”
“沒有。您拍戲的時候，我一直替您保管着呢。”
“那你覺得……”林遇江艱難地問了出來，“這些天我拍得怎樣？”然後，他心跳直上八十邁地在胸腔處瘋狂跳動，等着小葉的回答。
“演得很好啊，江老師可要對自己有信心。雖然第一天狀态不好沒發揮好，可打從第二天您醒了神，沒見導演都對您贊譽有加嗎？那麽嚴格的導演都認可了，您就對自己的表演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果然！！
林遇江差點手機都拿不穩，心裏只有一句話來回徘徊飄蕩：完了，完了！！
身體裏那個主角好像沒死，他回來了！
這個系統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賬號原使用者沒了結幹淨就讓他登上來了？現在人家身體主人回來了他多尴尬啊！
哈喽？江泓澄你在嗎？！江泓澄？我不是故意用你身體的你明白嗎？
林遇江心底裏一陣吶喊，他咬着下嘴唇，死死皺着眉。
大約是一時氣血上腦，眼前有些暈眩，他一個站不穩，後倒着坐在了身後的床上……
江泓澄睜開眼，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哈欠，就發現自己正一手拿手機，一手拿劇本，身着穿着睡衣，腳上踩着拖鞋坐在床邊，愣了一下。
他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離他睡的時間有整整十個小時。
他大約猜到前段時間似乎這身體有另一個開朗人格的感染和好好保養，所以拍戲這段日子以來，他的大腦十分清醒放松，整個人狀态好得出奇。
雖然對身體裏另一個人格感到好奇，但或許是因為自己這個主人格本能地求生防禦而抵觸外來者，他也并沒有好奇到想要讓那個人格冒出來看看，所以白天連午睡都取消了，而這個人格也似乎一直都沒有再冒出來。
加上這陣子自己另一方面又沉迷琢磨角色和演戲，除了每天早上醒來會檢查一下異常，平時壓根就沒再想過另一個人格。
直到這兩天導演給女主角磨戲，他倒是閑下來，昨天呆在房間裏胡思亂想，又開始失眠和頭疼。
如果是另一個人格一定不會像他這樣患什麽抑郁症，還有這麽些讓人煩躁又難以忍受的并發症，反而是一身病痛的自己非這麽折騰地活着要耽誤他。
幹脆讓另一個人格頂替自己得了，他一定活得很快樂。
他這樣想道。
一直到淩晨捱不住，不得已吃了幾顆安眠藥逼着自己睡下了。沒想到……
第二個人格一定出來過了，只是不知道到底出來了多久，應該不超過幾個小時。
醒來突然發現自己坐在床邊一手手機一手劇本的江泓澄很是無奈，頭似乎也又再一次隐隐疼起來。
不知道這個人格冒出來的規律是怎樣的。難道每次自己失眠頭疼的時候都會趁虛而入？可是為什麽這次只到了不到幾個小時就又回去了？
他打開手機點了幾個軟件察看了一下，表面上看并沒有使用痕跡。
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和小葉的聲音。
“江老師，您要的黃焖雞米飯買來了。”
我什麽時候點了……
江泓澄驚訝地擡頭，然後猛地反應過來，是另一個人格點的。
他起身打開門，小葉笑着把飯遞給他：“微辣的。”
江泓澄點點頭，關上門。他向來不吃這麽油膩高熱量的東西，而且私下炒菜向來喜中辣。
是身體裏另一個人格做的沒錯了。
站在門外被冷淡對待的小葉覺得，這個江老師真是一會像夏天一會像冬天。
而像冬天的江老師此刻站在門裏面，拎着黃焖雞米飯，思緒有些淩亂。
隔了十多天後終于出現，另一個人格居然點了個黃焖雞就重新回去了？
江泓澄是個什麽事都要研究個清楚的性子。
他把飯往桌上一放，拿了酒店提供的小便箋本和筆，在便箋本上寫上“你是另一個人格？叫林遇江？”
寫完這些，江泓澄還覺得好笑，他捏着便箋本，躺在了床上，閉上眼睛，試着像今日淩晨那樣想到，
“我把身體讓給你用一會兒，林遇江，我的另一個人格，”
一陣困倦随即漸漸襲來。
林遇江猛地睜開眼。
他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手裏捏着個便箋本。待看見上面寫的字後整個人血液倒灌，幾乎要魂飛魄散。
完蛋了！完蛋了！他果然回來了，還知道了我的存在！！
他坐在酒店房間的床上手足無措，像個第一次無意裹了人家東西回家被主人寄來監控錄像告訴自己說你偷了我東西的小偷，又是心虛又是害怕。
不行，我得化被動為主動！我也不是故意，也不是情願的。我還幫他活下來了呢！一切都是狗系統的錯！對了，那個狗系統就沒說清楚，原來還是給人當心理老師。
想到這，林遇江拿起筆，在便箋本上開始奮筆疾書，懷着一腔委屈與愧疚并存的心情寫一封信給江泓澄。
首先，要将自己的來歷先解釋清楚，重點訴說自己的無辜——
江大哥您好，我的确叫林遇江，但我不是第二人格，我是一名大學剛畢業，躊躇滿志要做人民公仆的好青年。小學裏人家做少兔隊員，我做的還是先進少先隊員，初中就早早加入了光榮的兔青團。後來大學裏還是入兔積極分子，雖然後來沒入成。原本大學畢業要繼續為人民服務，無奈車禍枉死。說要幫您活下去。原以為是要自個兒替您活下去，沒成想大哥您只是睡着了。
林遇江想，他還是不要把這個世界是一本書的事情告訴江泓澄，不然換成誰都受不了自己是個小說裏的假人物。他可真體貼，林遇江一面為自己感動，一面繼續寫下去。
其次，要把自己态度放低一些，對自己未經允許，擅自動用人家身體瞎胡鬧而道歉，他還用過這身體打過手沖呢，不過這種事還是不要提了——
我擅自用了大哥您的身體做出了一些您也許壓根不想做的事，諸如用大哥您的微博公開了大哥的身世，哦，關于大哥的身世，是系統告訴我的。另外我還報了公務員班，幫您上了綜藝不拉不拉……另外我還和季雪嶺以自己是直男的理由說了不想跟他糾纏，雖然他不信。說實話，恕我多嘴，那個老兄并不是什麽良人，他不僅出軌，居然還有臉不拉不拉……
林遇江洋洋灑灑千百字極力把這個不做好事的死基佬季雪嶺往猥瑣惡心、罪大惡極、窮兇極惡裏寫，他可不想到時候那個家夥又把江泓澄騙彎回去，自己說不定還要用這個身體呢，那多別扭啊。
不過把季雪嶺這棵出歪脖子樹踩下去後，還得給他新認的這位大哥對日後的森林樹立信心，戴戴高帽子，奉承他兩句——
想不通季雪嶺那種野豬崽子為啥會被叫什麽月下小狼狗，狗是挺狗的。放心，你以後還有小金毛小柯基小博美啥的。我看過了大哥您演的好些電影電視劇和話劇，大哥演技也太棒了，演得超好看！我要迷死你了！我意思是，我很欣賞大哥。我是個直男。總之相信我，大哥真的超有魅力啊！粉絲群裏還有大片人喜歡你呢。大哥要有信心，将來一定會遇到更好的！
最好是能直回來，林遇江想，不過這個等以後他倆熟起來，他這個被人號稱宇宙直男的爺們再慢慢給人潛移默化。最後就要試圖和江泓澄溝通下關于身體的使用權。畢竟他還是要回去考公務員的，一定得找時間抓緊複習。——
我也不知道系統要我在您的身體裏待多久，也許過一段時間就會回去，也許要好久。不過我不會跟大哥搶身體的。而且貌似現在大哥您似乎能掌控咱倆上下線的秘訣了？所以您想用自己的身體随時招呼一聲，小弟立馬讓給您用，這是大哥您的身體，我絕對不會有二話。不過根據系統給我的時間，我回去以後半小時後就要進國考考場，所以我得抓緊一切時間複習。我真的特別珍惜這次國考機會，我之前花了半年時間準備這個考試，為了它連工作都辭了。如果可以，以後若是空出時間不用，能否給我學習一下公考知識？小弟絕無壞心，也一定不會再擅自動用大哥的身體做未經大哥允許的事情！
林遇江寫到這裏，都有些傷感了，他是真的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回去，如今居然連自己的身體都沒有，還要向別人讨。
而且系統沒給任務的時間限制，天知道是下一秒就帶着準考證站在了春江路上，還是真的要給江泓澄養老送終。
總不能等七老八十壽終正寝前，躺在病床還托江泓澄讓下身體，叫護工把申論大作文模板念給自己聽給自己送終？
想想都讓人絕望好嗎？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