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喬青望月的時候,張縱這邊在連夜審案。

他讓人押了那師兄弟兩個出來,按照規矩先調查對方身份。

師兄弟兩人一副良民模樣,很是配合的報了自己的姓名。

那年輕俊俏的玉面郎君道:“在下虞山,虞美人的虞,山峰的山。”

個子小小,臉蛋長得圓圓的小童說:“我叫阿寶。”

阿寶看着實在年紀小,也就十歲出頭的樣子。

雖說從作案手法來看,殺人者是個成人,不過這些江湖術士頗有些本事,張縱注意到這個叫阿寶的小童虎口處有厚厚繭子,而且他身上還有鞭子,衣兜可裏帶着袖箭。

即便是孩童,也能成為取人性命的刺客。

張縱道:“将他們兩個人分開審。”

抓過來的時候就有人盯着他們看,一路上也沒有給這兩人對口供的時間。

虞山接着為自己解釋:“我們師兄弟二人乃是商賈出身,一同拜入一個叫做千籁閣的江湖門派做弟子,殺害京中女子的賊人名號為偶師,他精心設計,裝得十分可憐,入宗門偷了我們中至寶,我們來京城,便是打探到消息,特此來京城清理門戶。”

不管是他和阿寶,都不可能把自家閣主的抖落出去。

天易閣人歷經多朝,自認不歸屬任何一個人國家,不過為了方便行走江湖,像虞山和阿寶這種正兒八經的天易閣弟子,在如今争霸的三個大國都有正當的身份。

雖然被自家閣主坑了一把,導致他們兩個被抓進大牢之中,虞山也并不擔心自己會冤死在牢獄之中。

虞山顯然是個聰明人,自證清白的全程都很冷靜口齒伶俐,說話條理分明:“身份文書我未曾随身攜帶,但是我們居住的客棧有,而且淩華坊的管事能為我二人背書。我聽聞張大人大名,信您定會為我師兄弟二人一個清白。”

淩華坊乃是京城一家賣胭脂水粉的鋪子,在那些世家貴女和官宦夫人之中頗有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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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縱吩咐下面的士兵:“去他們居住的客棧把東西拿來,再去通知淩華坊的管事。”

他又單獨審了阿寶,比起那個虞山,阿寶性子更單純莽直一些,說話也不如後者口齒伶俐,

“大人,外頭的淩華坊的林管事求見,說是要證明兩位公子這幾日晚上出行的時候都有人陪伴,絕不可能是殺害城中女郎的兇手。”

張縱深深看了師兄弟兩人一眼:“放他進來。”

林管事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證明,還帶來了兩個人放在客棧的文書。

上面寫着,虞山,虞阿寶,齊國禹城人。

偶師殺完人之後很快就會離開現場,因為他行事放肆,基本上人死的具體時間和地點都是确定的。

師兄弟兩個本來就為清理門戶而來,倘若目擊偶師殺人,定然會阻止,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兩個的确次次都有不在場證明,只除了這一回。

“仵作驗過屍了,月娘的死法同先前幾個人都相同,是在前兩日便死去的。”

偶師除了傀儡術,易容術也不錯,上妝之後,同月娘模樣有幾分相似。

加上月娘平日很少出門,又是一個人獨來獨往,東角巷那些認識月娘的人根本沒有發現她有什麽異常。

她們的脖子都是被細線勒斷的,月娘同這些受害者的區別就在于她的身上多纏了一些絲線。

那些蟲子只吃肉,衣物和絲線是不吃的,所以在偶師的白骨上,可以看到他常年用的絲線虛虛的纏繞在骨節上。

張縱按照虞山提供的訊息,找到了份量足夠的擔保人,審也審過了。

幾次作案的細節、月娘家中偶師留下的痕跡,還有目擊者的交代,都能彼此對的上。

縱然情況荒謬,他們最後還是确定了那一具白骨就是犯罪之人,而虞山師兄弟兩個的确未曾參與殺人。

因為淩華閣大掌櫃的到來,負責協助此案的官員還開始為兩兄弟說起好話。

“既然與這兩位郎君無關,我們也不能冤枉了好人,且将他們放出去吧。”

“是啊是啊,這牢獄中陰冷潮濕,實在不适合這位小公子住着。”

張縱抿直了唇:“既是如此,便放出去吧,不過還請在近日,幾位不要随意離開長安城。”

一切的證據都十分清楚明白,不過想到那些失去生命的年輕女郎,張縱心中還是有些難以釋懷。

他的容顏仍舊十分冷峻,看起來就好像大理寺那些冷冰冰的刑具:“目前還不能保證你們口中所言的偶師就是地上的白骨,倘若京城之中再發慘案,還得有勞二位協助破案。”

虞山大大方方行了一個拱手禮:“這是自然。”

殺人者已經死了,即便是難以置信,但事實如此。

張縱處理了不少案件,大部分殺人案其實都沒有太多複雜的起因和作案手段。

商讨過之後,大理寺還是決定以這樣的方式了案。

死去的人不能複活,但活着的人卻要繼續向前看。真兇已經死亡,對長安,對齊國百姓都是大好事。

比起兇手另有他人,他希望這件事能就這樣結束。

大案告破,這個好消息很快傳遍了大理寺上下,新上任的廷尉平已經開始撰寫結案的報告,提心吊膽了好幾日的衙役也放松下來。

得知仇人已經死了,先前死了妹妹的士兵還赤紅着眼睛,知道了真相的他仍然,接受不了現實。

在周邊人的勸慰下,到底還是沒有忍住,在虞山師兄弟跟着掌櫃出來的時候,站起來朝他們大聲吼道:“你們知道他不是好東西,為什麽還養出這種的人!”

這幾天他們家中都不得安寧,母親因為女兒的死去,哭得昏過去,然後就是大病在床。

既然這個門派給那個家夥下了蠱,為什麽不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催動蠱蟲?為什麽不是別人,偏偏是他的妹妹?他妹妹什麽明明都沒有做錯!

先前客客氣氣的淩華坊林掌櫃沉了臉:“我們可以體諒你的心情,但是這同我們公子又有什麽幹系!”

他雖然是商賈出身,可是淩華閣的大掌櫃和小士兵相比,後者的實際地位要低太多。

畢竟淩華閣的常客都是達官顯貴,不少都會樂意賣這位大掌櫃一個面子。

虞山卻不惱,從袖中掏出一方錦帕遞了過去:“擦擦吧。”

後者僵住,一把要拍開:“誰讓你假好心!”

虞山說:“令妹死于偶師之手,我深表同情,雖然我們沒什麽本事,但是還是想要略作補償。”

“不需要!”那士兵冷言冷語道。

虞山陡然變了氣勢,一改方才溫和的樣子,他将那方錦帕塞到士兵手裏:“現在不需要,以後會需要的,收下它吧。”

那士兵呆愣在原地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到底還是收了起來。

他的同伴等虞山走了才湊過來:“剛剛那人還挺吓人的,看着一點也不像是個商賈,倒像是那些世家公子。”

大理寺前任廷尉開始趕人:“能夠讓淩華閣的大掌櫃得了消息就趕過來的,自然不一般,散了散了,都這麽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衆人頓作鳥獸散,只留了張縱還在整理案件,結案的內容,他要親自撰寫,向天子彙報。

次日早朝之後,張縱便向喬青禀奏了此次案件的情況。

聽說案子告破,雖然過程有些離奇,喬青還是略松了一口氣。

見張縱面帶猶疑之色,她主動詢問:“愛卿可還有何事要禀?”

雖然張縱不讨厭,但喬青還是希望沉默的張縱能對她少說點話,畢竟他一開口,就意味着哪裏有不幸的事情要發生。

張縱便說了虞山的事情:“臣覺得,那位虞公子很不一般,而且根據偶師遺留下來的資料,臣認為他們二人同天易閣有關系。”

作為新上任的廷尉,張縱入大理寺之後,為了更好的為天子效力,他幾乎把京城全部的世家還有各種複雜關系都記在心裏。

包括地方上的一些世家豪強,還有江湖中一些頗有聲望的勢力張縱也有所關注。

盡管虞山拿出來的證明沒有任何問題,可他總覺得這師兄弟兩個隐瞞了什麽東西。

天易閣的傳聞同天子江山有關,哪怕傳聞有可能是假的,但是涉及到天子,他不得不放在心上。

“朕知道了,這幾日辛苦你了。”

雖是這麽說,喬青卻沒有再給張縱額外的獎勵。

因為前段時間張縱率破大案,喬青頂着壓力破格将張縱提拔到廷尉這個位置上,他的俸祿已經從六百石升到中二千石。

作為齊國掌控司法典獄的最高長官,張縱已經是升職加薪,俸祿養活他綽綽有餘。

這些大案本就是張縱的職責所在,要是每次都額外獎賞,那遲早得把她的小金庫給掏光。

“朕會安排人多注意那兩人的,比起虞山,愛卿還是多放些心思在大理寺上,這些時日你做得很好,但今後須得更加注意言行。”

喬青登基到現在,不到半年,九卿中好幾個都被她換做了自己人。

趁着她這次生辰,喬青打定主意,把太傅、太保、太公這三位名分在提一提,讓他們的地位位列丞相之上。

但明升暗降,喬青只是給他虛名,把實職轉化為虛職。

朝堂現在實在是太多官員了,整日吃她的糧饷卻不幹實事,而且這些人的職責許多都重疊,所以一件事撥下去,要是部門合作得當還好,一旦分工不明,這些人就互相踢皮球。

她本來是想要來次大換血,可想想,能用的新人不夠多,而且快到她的生辰,這事情且拖一拖,先慢慢溫水煮青蛙,等水沸了,底下那些人便是想掙紮也逃不了。

張縱說完了自己想說的,心口大石放下,也不打擾皇帝批閱奏章,老老實實退了下去:“臣遵旨。”

張縱出去,魏寒又進來彙報這段時間的成果。

軍費支出主要都是秋冬日,春季一年播下款項,有另外事情再議。所以春冬兩季,是魏寒作為度支中郎将最忙碌的時候。

但因為喬青額外給他安排了兼職,還三令五申這個兼職十分重要,所以就算是相對清閑的夏秋兩季,魏寒也不得停歇。

喬青見魏寒臉色不算太好,便問他:“魏卿可覺得朕待你不公平?”

同是出身寒門,魏寒的日子卻遠遠沒有張縱好過。

一個是因為度支尚書府是新興部門,萬事開頭難,從頭做起總歸是艱難的多。

而張縱雖然辛苦,可他本身就是廷尉平,以前工作能力出衆,又有群衆基礎,還得上司賞識,日子還算輕巧。

便是張縱下令處死了長公主的仆人,也有不少人站在他這一邊,相對艱難展開工作的魏寒來說,張縱在大理寺是如魚得水。

對喬青來說,下屬們的心理狀态也很重要,除了物質獎勵,必要的談心也是必須做的工作。

張縱的揚名,還是喬青讓魏寒掏錢弄話本。

都是為她做事,一個在明處,一個卻在暗處,這麽一想,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偏心。

魏寒搖頭:“臣以前是商賈出身,祖父蹭有家訓,陛下可知是什麽?”

喬青相當配合:“是什麽?”

“苦而不言,樂而不言,悶聲方能發大財。”

“說的好!”

魏寒得到誇獎,臉上不自覺露出幾分笑容。

他這一笑,喬青就覺得有點東西不對了。

喬青雖然和大部分重臣天天見,但她是位于金銮殿的高臺上,文武百官在下,隔得有點遠。

算起來,喬青單獨召見魏寒,還是在春日,她近處一看,恍然驚覺,這魏寒也過于消瘦了。

春寒料峭,臣子們愛惜自己的身體,都裹着厚厚的外袍,到底人是胖是瘦,也不能光看臉來決定。

但現在冬衣換夏衣,魏寒穿的官袍寬大輕便,就顯得他的衣服十分肥大,空蕩蕩的。

看着魏寒過分纖細的腰身,喬青的腦海莫名冒出那句: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

士大夫們為了讨楚王關心,每日只吃一頓飯,餓得頭昏眼花,然後扶着牆走路。最後因為滿朝堂都是這種弱雞文人,那個歷史上的楚國一下子就亡國了。

一點也不想做亡國之君的喬青張口便是:“魏卿近日食多少?”

天子的問題實在來得很是有些莫名其妙,魏寒先是猜測了一下皇帝的深意,然後沒猜出來。

今年大齊國算是風調雨順,春日雨水充足,但又沒有聽得哪裏鬧了洪澇災害。只要後面不出問題,本年應當是個豐年。

他老老實實答道:“每日三餐,每餐一碗。”

“朕記得你冬日每日每頓吃兩碗。”

喬青的語氣頗有點恨鐵不成鋼:“再苦不能苦肚子,魏卿這般就很好,無需學那什麽世家子。”

齊國的審美就是要仙氣飄飄,長得胖乎乎圓滾滾,那肯定是飄不動的,所以世家子弟們大多數都很瘦。

那些人平日裏也不幹正事,不運動消耗少,少吃點也是正常。魏寒天天加班加點,勞心勞肺,好的不學怎麽光學壞的。

把魏寒餓死了,她哪裏這麽容易找個代替的來。

沒想到天子這般關心自己,魏寒就好像是大夏天喝了冰水,冰雪天多罩了一件大棉襖一樣,心裏被撓到了癢處。

他感覺特別舒坦,便溫言解釋說:“冬日天寒地凍,臣餓得快,夏日嚴熱,臣沒有多少胃口。”

長安冬日冷,夏日雖然來的要比江南那邊晚一些,可一點都不涼爽,苦夏也是正常。

“不是為了讓自己體态輕盈才減少飯量?”

“不是。”

喬青又道:“那你也多吃點,吃多點,公務辛勞,吃飽才有力氣幹活。”

“臣會的。”

說起苦夏,喬青又冒出來賺錢的新主意:“你再在長安開一家酒樓,就叫食為天,若是生意好,便開到外頭去。”

喬青到底來自後世,吃過的好東西多了去了。雖然她廚藝不算好,但她會吃,也知道食物到底是怎麽做的。

民以食為天,夏日許多行業都是淡季,正是靠食物拉動經濟的好時候。

天氣熱吃不進沒有味道的飯,那就搞點能吃的。

夏日也有冰,不過都是冬日儲存下來的冰雪,只有世家貴族才用的起。

以大量硝石制冰,可以大大降低成本,用在餐飲業。

魏寒聽得眼睛發亮,連連點頭,不斷附和:“是,可以這般……那般也不錯……”

喬青面授做法,讓魏寒安排工匠去嘗試。

她現在能不自己親手做的就絕對不擡一根手指頭。

畢竟她是個病弱皇帝,身體不好,應少勞心勞肺。

“行了,可以下去了。”

喬青說得口幹舌燥,再一看計時的沙漏,都過去一整個時辰,她擺擺手,尋思差不多到了飯點,還不忘添兩句:“記得多吃點,太瘦了不好看。”

滿朝文武沒有幾個醜的,不過看帥哥總比看普通人更讓人心情愉悅。

“是。”

待魏寒走了,喬青又繼續慢慢翻他送上來的各處賬本。

喬青已經開始養自己的私兵,還要屯田。

都說普天下之下,莫非王土,實際上并非如此。

喬青貴為天子,卻還要遵守市場法則,不好明搶。

她買了許多的土地,以她立的規矩租給佃戶耕種。

除了種田屯糧,教導一些奴隸,讓他們變成可用之人,喬青還涉及了茶葉。

茶葉是因為魏寒原本家裏就是茶商,做這行特別有經驗。

至于金銀珠寶這些暴利行業,喬青也不是沒有想過,現今金礦都是有主的,想要争搶,那就得鬧出大動靜,有違喬青悄悄悶頭發財的初衷。

而且暴利意味着資源稀少,喬青是想要從寒門包圍士族,寧願掙微薄利潤,靠量取勝。

譬如說糧食、鹽巴,茶葉,量的,用的人多,開的鋪子多,招的人也就多。

齊國世家嫡支分支不過幾十萬人,影響力巨大的,不過幾萬,而整個齊國登記在冊的人口有兩千七百萬。

什麽時候,等到忠于她的百姓你一口我一口唾沫能把這些世家子弟給淹死,喬青就能徹底心安。

只恨當年讀書少,她也料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穿越到幾千年之前,對這些事情也沒有多少了解。

畢竟要掌控家業,喬青要學的東西已經很多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後悔的時候,她記得的東西,想起來就寫下來,再送到魏寒替她召集的那些能工巧匠,許以重金,激發他們創新改革的熱情。

由于這都是啓動資金,所以錢財都是走的公賬。

喬青看看魏寒給她算的收支,臉上才有些喜色,再看看他列出來的無比龐大的支出,心裏淌血一般疼。

她好窮好窮好窮!

她還想賺錢,讓人下海,開啓海上航線,然後賺更多的錢。

算了,喬青把手裏冊子放下來,先去吃飯。

等過幾日,她過生辰,希望能收到足夠多金的生辰賀禮。

那邊虞山連着阿寶被林掌櫃連夜接到挂在宴玉名下一處別莊上。

休息了一夜,等到第二日,師兄弟兩個酒足飯飽,虞山抹了抹嘴,又吩咐林掌櫃:“被偶師殺害的女子,先去探聽一下她們的家人,從公賬撥出一筆款項給他們,作為我們的補償。實在貧困的,可以給一筆錢度過難關,若是家中有合适的,可以安排到淩華閣做事,須貼錢的,就從補貼裏扣。”

天易閣就是人太少了,一不留神就出了偶師這種事。

當初閣主看重他,本來是為了偶師操縱傀儡的本事。

因為閣中負責維護那些機械木偶的魯達師弟媳婦生孩子,他陪着媳婦回娘家了,偶師才被招進來,暫代魯達師弟工作。

想來這一次,天易閣添人更會謹慎,至少很長一段時間不會有外人進來。

淩華閣招人很挑剔,要聰敏伶俐,五官出衆的,當然,酬勞給的也很豐厚。

對于寒門百姓來說,天降一大筆橫財不見得是什麽好事,還不如安排他們做事,變相補貼。

林掌櫃畢恭畢敬道:“公子仁善。”

虞山搖搖頭:“你當記得,是閣主仁善。”

這是因了天易閣名下産業衆多,而且經營多年,十分富有,連帶着虞山和阿寶也不怎麽把錢當錢看了。

天易閣最有錢的那個正和吃着粗茶淡飯的工匠們待在一起。

看到王管事過來,宴玉放下手裏打飯阿婆塞給他的白饅頭走了過去。

他速度很快,而且像飄一樣,冷不丁就站在了對方身後。

自己的眼前猛的多張臉,王管事被吓了一跳:“你這孩子走路,怎麽都不出聲的。”

“宮裏的事情?”

王管事忙把他拉到一邊:“你說那個,拿了你的錢,我肯定會把事情辦好。不是大理寺那邊才把案子給破了嗎,關系我都走通了,過兩日天子生辰,需要人幫忙,到時候你就能入宮了。”

王管事當然不可能是宴玉的親戚,但是金錢的力量讓他認下了這門有些古怪的親戚。

他也不讓宴玉去碰什麽核心的東西,就給他安排了一個監工的輕便活。

然後宴玉又提出想入宮,王管事哪裏有那本事啊。

不過錢能通神,看在錢很多,宴玉還算乖的份上,他還是決定幫他跑這一趟。

畢竟王管事怎麽着也不覺得這個宴玉能有本事做刺客。

反正給皇帝修宮殿也算入宮,在練武場做個撿東西的小童也算,他也沒許諾把宴玉送貴人身邊去。

得到了确定的消息,宴玉臉上便露出笑容來,雖然被面罩遮住了,旁人根本看不見。

王管事愣了一下,眼前的怪人卻又消失不見了,他搖搖頭。

剛剛一瞬間,他居然覺得那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宴玉很好看,肯定是他這麽長時間都跟這些三大五粗的漢子待在一起,看一只母豬都像是貂蟬。

錯覺,一定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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