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共十二尊雕像,體積不大,份量卻不輕,所以每尊雕像都是用八馬的車拉着,車行的人整理妥當,恭恭敬敬問宴玉:“大人,這些東西可是要運到哪裏去?”

“拖到宮門口。”

宴玉吩咐了這麽一句,翻身上了馬。不過眨眼的功夫,他便沒了蹤影。

那車行的人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虞兄,這是?”

對外化名虞山的青年把視線從主子的背影收回來,态度謙和的解釋了兩句:“我家主子有急事先行一步,這裏有我和師弟負責足矣。不過是一些鍍金的石像,值不了多少錢。”

位居山中的天易閣會那麽人丁單薄,就是因為宴玉喜歡清靜。

這車隊人數實在有些多,馬兒走南闖北,看着神駿,可到底是馱貨的馬,比不上世家公子哥府上的愛馬,天天清洗打理。

這馬兒散發着不輕的臭味,宴玉先走也是正常,不過這種話他不能對人家車行的人說,免得得罪了人。

出門在外,多交個朋友總比結仇好,雖然他們家閣主從來不在乎。

那貨行的當家的拍了拍自己結實的腱子肉:“我們辦事你放行,保證不會磕着碰着。”

說是石像,這些漢子心裏稍微放松了一些,不然他們要知道這是二十噸重的金子,可能腿都要走不動。

這漢子平日裏經手不少生意,身份貴重的大人物也見過不少,可就算是當今天子,也不能将這實打實的金山看做一筆小錢。

宴玉是個甩手掌櫃,阿寶和玉扇師兄弟兩個卻不行,他跟玉扇在後面騎馬盯着,阿寶忍不住就問:“師兄,那是真的假的啊?”

其實街上也沒有什麽人,但他怕人聽着,說得很是含混不清。

這麽貴重的東西,主子也不過問兩句,像是完全不把這麽巨大的一筆財富放在心上。

雖然他們老早就知道天易閣底蘊豐厚,但那都是閣主的東西,沒有人會去觊觎,也沒有誰見過傳聞中的寶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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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阿寶活了這麽久,第一次體會到閣主的財大氣粗,他感覺和做夢似的。

一小塊金子,就可以換好多肉包子,這裏百來匹駿馬馱着,那就可以換好多好多座肉包子山了,他吃十輩子都吃不完的那麽多。

玉扇故意逗他:“什麽真的假的?”

阿寶就說:“就是,就是紅布下面蓋着的那個……”

玉扇就反問他:“這些東西再貴重,能敵得過一座富饒的城池嗎?”

阿寶搖搖頭。

“那就得了,這麽點錢,根本不算什麽。咱們主子的東西,從來沒有假貨,你覺得真的就是真的,你要是覺得假的……反正也就是從咱們手裏過一遭,犯不着操心那麽多。”

傳聞中價值連城的和氏璧就落在天易閣裏積灰,阿寶只曉得金子之前,可不知道天易閣裏用的東西都貴着呢。

玉扇比阿寶年長不少,對天易閣的底蘊更加了解。

提到閣內的底蘊,他滿眼都是驕傲。所以啊,他們也生不出什麽異心,在自家主子手裏做事,稍微露出一點東西,就比這世上絕大多數人好得多。

車隊因為天不亮就到碼頭邊上接了貨,緊趕慢趕,在早市未開之前就抵達了宮城的大門。

今日可是六月六,長安街上熱鬧的很,他們還想着早點卸了貨,回去陪着妻兒,指不定還能趕上家中熱氣騰騰的一碗羊肉湯。

但車隊抵達宮城大門,就被守城的将士攔了下來。

“什麽人?”

玉扇在周圍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到自家閣主,他根本不知道閣主要送什麽東西過來,只硬着頭皮道:“我家郎君聽聞陛下生辰,這是為天子送的壽禮。”

“你家主子又是哪位?”

“我家郎君姓宴,名玉。”

喬青的确是有吩咐過,倘若有叫宴玉的過來,好生招待,請他入甘泉宮。

那宮人一聽,立馬客氣許多。

“原來是宴郎君的府上的人,只是送這些貨物,可有天子手谕?”

玉扇哪裏拿的出這種東西,只能搖頭。

“那就請郎君在此守候,我等入宮通傳一聲。”

這碼頭和宮城的小插曲,喬青是一概不知。

為了應付今日的熱鬧,她昨日連茶都沒有喝,不重要的折子也先壓着了,早早睡了。

果然,一大清早,天不亮她就醒了,然後一大早就在宮人的伺候下開始換外頭的衣服。

內裏的單衣是用雪蠶絲織成的,光滑冰涼,很适合夏季,關鍵還是外頭的行頭。

司衣曹備了十多套,昨日夜裏的時候喬青就試穿過,選了半天,覺得哪套都好看,到底還是決定不下來,就想着次日早些起來,根據心情來決定最後勝出的那套。

這是喬青這個殼子二十歲的生辰,是虛歲,不過民間有過九不過十的規矩,二十又是及冠之年,也就是衆人眼中男子成年的年紀。

因為她年紀輕輕就登基的緣故,太子的冠禮是提前舉行了,但辦的也不隆重。

當時請了幾位德高望重的顧命大臣,又到太廟裏拜了拜,就算是禮成。

但今天這個生辰,整座甘泉宮上下都萬分重視,連帶着喬青自己,也養精蓄銳了一整夜,确保自己有最好的狀态去應付那些臣子。

她辦的隆重一點,才表明對這個生辰宴很是看重,那些臣子心裏才能有數,吃了她這麽好的宴席,才能掏出足夠多的錢給她送生辰禮。

當然,朝中有些臣子出身寒門,又清廉守禮,只帶兩袖清風來,喬青也不會因此就對他們不喜。

只是她這邊才換了衣服,就有宮人通報:“宮門處來了十二輛馬車,光是拉貨的馬兒就有近百匹,為首的是一位姓宴的郎君,那宴郎君說,他同陛下約好了,在城門等着。”

喬青本來在解領口的第一顆扣子,她這衣衫實在是隆重,看着是華貴逼人,可穿在身上也熱的很,到底已經是六月初六,三伏的開頭,已經熱得很。

這一聽這話,一不小心用力過了頭,金絲扣子便崩了,直接飛了出去。

高福小小驚呼了一聲,把喬青的扣子撿了過來:“陛下,我讓繡娘來替您縫上吧。”

皇帝的生辰,自然一切要盡善盡美,完美無缺,這扣子崩了一個,就算是壞衣服了,左右不對稱,心細的人看着都刺目。

高福的視線凝聚在天子的手指上,小小的松了口氣——天子白皙的指尖只微紅,并沒有流血受傷。

“算了,朕先換身衣裳,把朕以前穿的那身騎裝拿來。”

李吉站出來提醒喬青:“陛下,騎裝是舊的。”

太子以前在東宮有勤練武藝,但很少騎馬,一個是因為不算喜歡,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馬兒可以下手的地方太多,太子曾經受過驚吓。

不愛騎馬,那打獵的次數自然就少了,所以騎裝都是壓箱底的,現在是梅雨季節,長安不如江南多雨,可壓箱底的衣服肯定也比不上新裝。

“就是要穿舊的,快些為朕取來。”

她原本是打算穿得極為華貴,好好壓一壓那些世家的風頭,告訴他們到底誰才是這天下的主人。

可讨債鬼這麽快就來了!在債主面前,哪能穿得那麽招搖,那不是擺明了自己很有錢,還怎麽哭窮。

沒錯,喬青就是把宴玉當成上門讨債的了,聽聽,宴玉還拉了那麽多馬車過來,不就是為了裝錢。

好在她先前讓人籌的是銀子,來十二輛馬車可不夠,一百二十輛車差不多。

“陛下,您的冕冠。”

皇帝只用小小玉冠束發,實在是有損天子威儀。

喬青擺手:“騎馬用什麽冕冠。”

這玩意上朝戴戴也就算了,她以前也不愛帶帽子,做了皇帝以後,卻得天天頂着這麽沉的東西,要不是有懂得推拿的小太監天天給她捏肩,她都得熬出頸椎病來。

喬青居住的甘泉宮離城門很有一段距離,既然是去見貴客,自然不能坐在禦攆上慢悠悠等人力腳夫将她擡過去。

喬青讓人牽了自己的愛駒,拍了拍這雪白的駿馬,翻身騎馬便往城門疾馳而去。

宮城那邊,玉扇等人等待了一會,本來先行的宴玉才遲遲過來。

正主來了,守城的羽林騎又是為這宴郎君的容色好生震撼一番,對他極為客氣道:“今上早早吩咐過了,若是宴郎君過來了,就請您前去甘泉宮。”

他話音剛落,便聽得越來越近的馬蹄聲。

敢在宮中騎馬的人,除了天子,也沒有旁人。

聽到馬蹄聲,守城的羽林軍立馬站直了身體,像是一棵棵小白楊,随時等待着天子檢閱。

喬青老遠就看見了宮人口中的車隊,果然,浩浩蕩蕩的一大群馬,規模看着和宮中的馬廄也差不多。

她看向馬車拖着的貨物,偌大一輛馬車,都是空的,遠遠看過去,就幾塊紅布蓋在上面。

金子的體積很小,這些馬車平日裏拖的都是稻草、煤炭、糧食之類的貨物,因此貨車的板子做得又寬又大。

雕像就那麽一點點體積,自然被喬青無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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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暗暗罵了一句:真真是讨債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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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等到抵達城門,看到讨債鬼的臉,喬青臉上又帶了幾分笑容:“宴郎今日當真起得早。”

宴玉問她:“不是你說讓我早些過來。”

喬青望向天邊,晨光熹微,太陽才剛剛出來。

夏日白晝長,天本就亮得早。

“可是說的是辰時過來。”

辰時是七點到九點,這還沒到辰時呢。

宴玉看向車隊:“把這些東西運完,就辰時了。”

馬車拖着重物,注定不可能走得很快,宴玉計算過,宮城大門送這些金子入庫,加上驗收的時間,應該要到辰時三刻,可能更久,畢竟宮裏的人辦事都慢的很,喜歡磨蹭。

喬青震驚:這人要錢要的這麽急迫嗎?!

這個世界上居然有比她還愛錢的人,要是換做其他場合,喬青指不定會同宴玉惺惺相惜,引為知己,但現在對方可是從她手裏搶錢,這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她委婉的說:“如果要是想運完,光是辰時怕是不夠,不然宴郎先随我過來看看?”

宴玉茫然看她:“同你看什麽,不能讓他們進去嗎,那喊你的人來搬也一樣。”

宮中便是麻煩,有這樣多那樣多的規矩要守。

他朝着玉扇微微颔首,後者便把紅布掀開,然後連同一群人吭哧吭哧把雕像搬了下來。

紅布被掀開,露出來金燦燦的十二尊雕像,雕刻的是十二生肖。

“這裏一共是二十噸金子,比你要的一萬萬錢還多一點,多出來的那部分,便算是你的生辰禮物。”

一萬萬錢是十九點五噸,零點五噸的金子,那也是價值不菲了。

喬青:???!!!

等一下,她沒有搞懂,這是怎麽回事,什麽叫她要的一萬萬錢,難道不是她要給宴玉一萬萬錢嗎

前兩日在酒樓中的對話場面重新在喬青的腦海裏建起了小劇場。

沒有錯,宴玉當時說的是:“我給你一萬萬錢。”

請人做官辦事,不用付酬勞,還能倒貼,天底下竟有這等好事?!

等一等,她當時說什麽來着,宴玉本來答應要給她一萬五千萬錢,她自己砍價,砍掉了整整五千萬錢!

好心痛!她的五千萬錢,她還少了六尊雕像!

這些雕像栩栩如生,一看就不是短短兩日能夠鑄成的,應當只是單純儲藏這筆錢財的人,把金子做成了這樣的形狀。

為什麽只有十二生肖,而不是十八生肖,天底下明明有那麽多的動物!

只是短短時間,喬青的腦海裏便瘋狂上演起了各種小劇場。

但她到底是天子,不過是一萬萬錢而已,一個負責她吃食的太官令,一年就要吃掉一萬萬錢。

這樣算的話,五千萬只是半年的夥食費,沒什麽了不起的。

喬青輕咳了兩聲:“既然宴郎如此心切,便直接讓這些人入宮城吧。”

她在守城門的羽林騎上掃了一眼,找出個熟面孔:“林子期。”

一個皮膚略黑的年輕羽林郎站了出來,他身上穿着銀白色的兵甲,看起來十分精神:“微臣在!”

“你安排一支隊伍,帶他們到丁字號庫房前頭,東西運下來,就放他們出宮。”

馬兒雖然多,但是趕馬車的人就十二個,再厲害也是敵不過經歷過苦訓的羽林騎的。

喬青原本還想讓宴玉看一看她為他準備的銀山呢,現在看了金山,已經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既然對方不要,她才不會出這筆錢,大不了把宴玉這個國師的俸祿加到三公的三倍。

宴玉并沒有多放什麽眼神到那些金子上,眼神平靜的好像給出去的不是二十噸金子,而是二十噸泥巴。

喬青也很快恢複了冷靜,她前世除了剛接手事業那會,後來簽上百億的合同也沒有多激動,如今富有天下,更是不應該太把錢當回事。

好吧……民生大計和這種金山的沖擊根本是兩碼事,激動才是正常人吧。

宴玉又道:“陛下什麽時候帶我去兵火營?”

“也不急于這一時。”

宴玉不說話,靜靜地看着她。

雖然他并沒有用言語控訴,可是喬青還是感知到了他的不贊同。

要不是身份不合适,喬青真的很想和他說一句:這麽勤奮敬業真的好嗎?

她已經是個很勤勉的皇帝,可每個月都會有那麽二三十天不願意處理公務,宴玉的态度當真是積極得教她汗顏。

“宴郎今日也騎了馬,且随朕過來。”

喬青又翻身上了馬,宴玉便騎着另外一匹和她并頭前進。

到兵火營還有一段路,喬青又問:“這麽大一筆銀錢,宴郎是從哪裏弄來的?”

這個人當真是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這麽多的錢,饒是喬青并沒有那麽相信鬼神,這個時候都忍不住懷疑那些神話故事的真假。

難道宴玉真的是神仙下凡,能夠點石成金,所以揮金如土。

哎,喬青搖了搖頭,就算真是神仙,也和她沒有關系,她是絕對不會去吃什麽重金屬丹藥吃得自己中毒的。

宴玉倒很坦然,絲毫沒有藏着掖着的意味:“祖上留下來的一點私産,我想着應該還值幾個錢。”

一萬萬錢欸,這也叫一點點私産?!花錢如流水的喬青頓時恰了好多斤的檸檬。

她繼位的時候,國庫空虛,糧食還沒收割,新一季的稅還沒收上來,錢倒是花得精光。

她都沒有辦法說自己能一口氣在兩天內拿出這麽多的銀錢。

東宮名下很多宅子、田地,還有各種珍貴器物,加起來繼承先帝的,自然比一萬萬錢多上千百倍。

可現金一個億和價值一個億的東西根本就是兩碼事。

整座宮城都屬于喬青,可她能把皇宮的琉璃瓦拆了去賣錢嘛,不僅不能,她每年還得花大筆錢在修繕維護上面。

在後世,就算是大銀行,也不敢說三十二億是一筆小錢。對市值千億的公司,現金流若是斷裂,哪怕缺口只有一兩個億,可能都會拖垮整個公司。

喬青語氣酸溜溜的說:“不知宴郎祖上從事何業,竟有這般豐厚家底。”

宴玉還當真認真思考了一會:“大概就是買點賣點小東西,做一點小生意。”

喬青徹底不作聲了,她面無表情的盯着宴玉看,然後不得不承認,宴玉這個逼裝得真是又大又自然,她竟然真的完全一點都沒有看出這個男人在裝逼。

六月六,軍火營的人也依舊在加班加點工作,等到臨近秋冬日,就會有一些人騷擾大齊邊境。

畢竟對那些游牧民族來說,他們自己不會耕種,又想要過冬,齊國沒有和他們開放貿易,他們就自己來搶。

其實齊國一直有胡商,還有專門的游商隊伍,不過比起互換,哪有搶來的快呢,搶來的東西又沒有成本。

研制出新武器,大量的投入制作,然後再運送到邊境,分發到每個士兵手裏,這期間大概要花去幾個月。

春日的兵火營算是輕松,如今他們就是最忙碌的時候。

這地方喬青來了許多次,她對這些東西也不太懂,大概處于可以看懂,能很快上手使用這些武器,知道厲害不厲害的地步,但讓她來搞研發,她沒有那個本事。

除了兵火營研制的冷兵器,喬青已經秘密進行熱武器的研究,這個熱武器指的是各種炮彈。

目前為止,火/藥基本上都被民間用來制作煙花爆竹,大大小小戰役當中,用到火的,也就是火箭,不是能飛上天的,是帶了火的箭羽。

目前戰場上和初期炮彈比較相似的就是投石機,齊朝的煉鐵煉鋼技術還有帶加強,所以炮身就很成問題。

這個特別的部門,喬青除了部分可信之人,是暫時不會讓宴玉知曉的。

這個人身上太多的秘密,她再怎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也不會把自己的底牌全部攤開來給宴玉看。

“好了,到了。”

喬青再度下了馬,得了通報的魏寒已經迎了出來。

這還是他今日同喬青初見,一上來便向喬青道賀:“陛下生辰大喜,萬歲萬歲萬萬歲。”

今日魏寒也為天子準備了生辰禮物,不過作為百官之一,他得拖到宴會才能送。

他第二眼看到了宴玉,臉上露出驚喜:“這位便是宴郎君?”

宴玉的容貌過于出衆,只一眼,魏寒就把人認出來了。

喬青沒好氣道:“是他,這下你高興了吧。”

臣子過于上進,她這個君主壓力也大啊。

魏寒深谙為臣之道:“陛下能來,臣更高興。”

“得了,你帶他進去吧,若是能在進入有什麽成果,便是給朕最好的生辰禮物。”

喬青咳了聲:“宴郎,兵火營已經帶你來了,今日朕還要為生辰做準備,便先回甘泉宮。”

她又擺出天子威儀:“魏寒,宴郎朕便交給你了。”

魏寒喜不自禁:“宴郎且随我入內。”

喬青又要上馬,而另外一邊,小兵要從宴玉手上拿到缰繩,牽着這位宴郎君的馬去拴起來。

結果這一牽,就出問題了。

宴郎的馬兒,竟然跟着皇帝的馬後面跑,喬青騎了兩步,覺得不對勁,又停下來,調轉馬頭看了過來。

魏寒順着天子目光看向宴玉:“這是?”

那小兵吞吞吐吐:“應當這位大人的馬對流光發那個了。”

流光就是喬青騎着的白馬。

在這神仙般的公子面前,好像說不出什麽帶顏色的詞。

魏寒神情一下子微妙起來:“現在是夏日,不是春日。”

小兵欲言又止:“這母馬也太過……”

宴玉抿了唇:“我的是公馬。”

那小兵驚訝地瞪圓了眼睛:“可陛下的流光也是公馬。”

喬青又沒有走遠,自然都聽到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她笑道:“既然如此,把這馬兒牽去馬廄,把它煽了再給宴郎送來。”

宴玉看向天子,天子的笑容十分明媚,沒有半點虛假。

他真心笑的時候,的确很好看。就是作為一個男人,聽到對方這麽輕描淡寫的說要把馬兒煽了,他心裏頓覺涼意。

這麽笑顏燦爛的說這種話,當今天子真是個可怕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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