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夏螢的字平時都很潦草，以往都是認為自己看得出來就行。
于是現在她每每落筆的時候都要自我提醒一下：這不是在自己做筆記，是要給看直播的學生看的！硬生生給寫出了正楷來。
主持老師那邊也迅速換上了新的講解資料。
快速得過了一遍，發現和之前的答法很像，但之前的明顯有一些細節沒有照顧到，以至于最後解答的思路有一點偏差，得到的答案就是錯的。
這次出題的老師太不仔細了，可是她之前也有檢查過居然沒發現，主持老師不免在心裏又感謝後臺那邊有人發現了問題，不然是真的直播事故了。
答案一出，彈幕裏除了幾個學霸基本全軍覆沒，這下子有心留意看板娘的人少了，全都在那裏刷題目太變态了。
夏螢聽着講解，心裏那點以為自己退步的失落沒有了，輕松地很。
一直看着慕澤之卻蹙着眉，節目組讓一個看板娘抄自己的答案上去？
那張紙确實是夏螢的草稿紙沒錯，他一直看着她寫的。要按照以前節目組的慣例不都是把答案挂上去不就行了？
慕總眉頭一皺，旁邊站着的金助理手裏還拿着需要緊急審批的文件，也只好認命地撥通了節目組的電話。
夏螢剛來的時候覺得：這次白撿到的兼職也太好賺了，怪不得有那麽多人削尖了腦袋也想往娛樂圈裏鑽，就只是一次兩個小時看板娘的工作就能讓她小賺一筆。
然後現在聽耳麥裏再次傳出場控的大嗓門，夏螢覺得自己耳朵生疼。正是每一個行業都有難處，這位場務大哥的分貝受得住啊？
“看板娘，後面三道大題五道小題全錯了，等一下我們在兩分鐘後的廣告會給你遞小抄！不要慌不要急！穩住！！”
夏螢她表示自己一點都不慌，就是很想把耳麥給拿掉。
節目組後臺此時衆位老師在那裏認認真真地做題，導演在那裏念念叨叨：“到底是誰在搞我們節目，之前是看板娘過敏，現在就連題目最基本的答案都錯了，負責的老師也越來越不用心了。”
那些收費可都不低的老師都開始頭冒冷汗，也怪他們越來越松懈，之前節目出題會讓他們參考意見，現在他們基本不會詳細看就通過了，現在出問題的這些題，都是在長時間他們通過的‘題庫’裏，出現纰漏的。這才被有心人給利用了。
“副導，先把可以完全肯定的答案小抄送過去，現在是廣告時間。”
何紳點頭照辦，現在導演出于懷疑，對劇組的其他人都沒有保持着懷疑謹慎的态度，也就他這個從這個節目創辦開始就跟在左右的人可以被信任了。
心想着還會被懷疑，原本在這人心惶惶裏的後臺聽着導演碎碎念的老師們，面對那三道大題竟然有兩道大題怎麽都做不出來！
導演看看時間又過了十五分鐘，在臺上直播的題目已經快速的過了兩道簡答題，目前這道小題過了下一道又到大題了。
站在小臺子旁邊的看板娘對着鏡頭隐晦的提示，然後在自己的草稿紙上寫：“下一題大題的小抄呢？”
“還沒全部做出來嗎？還會有你們出題人自己都做不出來的題目！？”導演都氣笑了，深呼吸了好幾口氣。
總指導老師花了十分鐘解開了一題，重新接手其他人剩下的那道題，看了也是一愣：“這道數學題足以加入競賽的題目了，怎麽會混入我們的題目來？”
“導演，确實是我的纰漏，這個節目過後，該怎麽懲罰就怎麽懲罰。”總指導的年紀也不是很大，三十多歲，但因為整天和那些競賽題混在一起，頭發已經掉了不少。
他一直放心底下的老師維護這個節目的題目，現在出錯也是愧疚得不行。
導演想了下，現下也沒有什麽辦法了：“行了，該你承擔的你也跑不掉，待會讓看板娘把下面兩章題都扯了，跳過一題，節目多出來的二十分鐘你自己想想怎麽上臺做做學習總結吧。”
總指導老師本來想說或許可以讓看板娘試試，不過還是忍住了。
這個看板娘也是他們第一次用，如果是計中計，她其實才是那個在暗處的人派來的，上一道題解出來只是他們的迷惑手段，下道題在全國聯網的直播故意做錯了——标準答案居然是錯，那這辦了好幾年的節目可真的是要淪為笑柄了。
耳麥裏再次傳來了高分貝的通知，夏螢已經非常淡定了。
撕掉兩張便利貼是嘛？沒問題。
只是她剛剛已經發現了那巨大的便利貼也是出了問題的，粘得非常牢固！剛剛她撕下一張都用了好大的力氣。
同時撕下兩張，夏螢掂量一下自己的力氣，還真的不是她這個從來都不愛運動的弱雞能保證做到的啊。
果然在這個圈子，沒有德智體同時兼備都不是那麽容易混的。
慕澤之：“她好像又遇到麻煩了，眉頭皺得很緊，金助理打電話。”
金助理：“……是。”
什麽？節目組能用的廣告時間已經插播完了，看板娘撕不掉題目？
慕澤之：“砸錢加廣告，工作人員去撕。”
很快玄夜企業的紅酒廣告占據了屏幕，彈幕都在懵逼為什麽一個正經的刷題節目，要加入酒的節目？
【玄夜的廣告部出問題了吧？慕總快看你的下屬辦事不利！】
【媽媽說學生是平時不能喝酒的，但買一點過節的時候可以買一點喝。】
【你媽是慕總的顏粉吧？】
【我也是。】
【……】
前兩個星期的緋聞曝光出來後，慕澤之也不做企業背後的男人了，正經的上了一個經濟雜志的采訪，一時間這個足以出道當愛豆的男人還有他的企業都震動了整個粉圈。
就連到菜市場買菜的媽媽們，看見這雜志封面上這麽帥的人，都忍不住了解了。
慕澤之看着彈幕都在讨論他，又是輕輕的一聲嘆氣。
明明半個市的人都知道他了吧，她的身邊肯定也有人提到過他。
但她也明明有拿到他的名片，有金助理的聯系電話，之後也快遞了一條新的手帕過來，就是沒有再聯系過他。
“節目剛開始一個小時就出了這麽多問題，這還有半個小時……”慕澤之頓了頓，覺得現在直接把節目所在的電視臺收購或者入股都有點太慢了。
“你讓公關部盯着網絡，引導不要出現不利的輿論。派幾個有經驗的去他們後臺幫忙……不要讓她知道是我讓他們做的。”
金助理：“……好，我這就去。”
這個以前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人，這個第一次見小夏還警告他沒有下一次的人，在這半個月裏詢問了無數次夏螢有沒有提到他。
他也不敢說不敢問，可憐自己這個老助理要比慕總快一年到三十，不能冒風險說他追人的方式不夠主動只有暗地裏付出是不夠的。不能說啊老婆本還沒攢夠呢，被炒了怎麽辦。
之後的一小時，夏螢總算沒有再遇見什麽麻煩了，簡單重複着看板娘的工作，最多再不放心地一一算過那些題目的答案，無意中把在後臺看着那些老師們都震驚到了。
不愛露臉的總指導老師硬着頭皮上去撐足了播出時間，在節目完全結束的時候還和夏螢嘆氣道：“早看出你是真學霸，剛剛那題就不應該跳過讓你來做的，我覺得自己頭發真的要掉光了。”
夏螢有點莫名，只能微笑，心裏想的是：現在才三十幾的人脫發都那麽嚴重嗎？上次在宴會遇到的那個外國人也是這樣說。
因為只是救急上一次節目，夏螢和節目組的人都打過招呼後就可以走。
本來有幾個想要懷疑她的人，因為總指導和副導演同時擔保夏螢和這件事情沒有關系，夏螢這個看板娘甚至還‘拯救’了要出大錯的節目組，才讓她今晚可以準點下班。
而《一起刷題》內部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
從頭到尾不知道節目組發生了什麽的夏螢換了衣服拿到手機，才發現自己的手機都要被何纖纖給打爆了，十幾通未接來電！
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夏螢不敢耽擱趕緊給她回撥過去。
手機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來了。
夏螢急切地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那邊把對方電話打爆的人，現在倒是很悠閑：“啊，啊，沒事啦，就是遇見一點小問題想征求你意見的。”
夏螢：“嗯，沒發生什麽事就好，我剛錄完節目，回來手機都要被你打到沒電了。”
何纖纖繼續悠閑，語氣還有無所謂的：“其實也是有一點事的，你的粉絲後援會的名字初步定下來了，叫‘激萌護衛隊’。”
夏螢覺得自己沒聽懂：“啥？隊什麽護？”
她揉揉自己的耳朵，猜想是耳朵已經被場控給高分貝搞到間歇性失聰了。
何纖纖終于裝不了淡定，聲音高了好幾分：“激萌護衛隊！是你的粉絲們為自己起的名字！你的微博賬號被《一起刷題》節目組圈出來了，粉絲從剛剛到現在已經漲了好幾萬，還在不斷上漲中！你紅啦！哈哈哈哈……”
夏螢在她變大聲的時候就把手機拿遠了，直到聽她說完在那裏魔性的笑。
夏螢：“哦。”
耳朵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