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男女朋友（1）
遇見程隽，許南方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沒出息的人。
就好像她昨天還傷心得死去活來，今天就跟在程隽屁股後面追着問女朋友到底怎麽回事。
“你這一個月都在幹嘛？”程隽反問道，他替南方扶着點滴支架，她睡了太久，在走廊上散步活動。
南方愣了下，“我……我去聯誼了。”
程隽腳步頓住。
南方馬上就破功笑了起來，“你不高興了對不對？
你吃醋了對不對？你就承認吧，你……”
“對。”程隽一字千金。
南方笑容凝滞，她有點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笑得太大聲所以耳鳴幻聽了。
她忽然想起中午他忽然俯身抱住她，她被他清冽的氣息包圍着，她都能聽見他胸膛裏一下一下有力的脈搏。她知道她已經心跳如麻了，動都不敢動，那是程隽第一次主動抱她。
“程隽，我追了你好久啊……”南方愣着。
“想放棄了？”程隽看向窗外萬家燈火。
南方驚醒，“怎麽可能！我就是覺得……那些照片……”
“什麽照片？”
“就是你跟羅煙啊……你們是不是牽過手……”
“角度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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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竊喜，“還有那個情侶鞋……”
“她買了一樣的我也要解釋嗎？”
“不用不用……”南方趕緊圓場。
“你有個問題沒問完。”程隽循循善誘道。
“啊？”南方努力回想，“我……”
“嗯，喜歡。”程隽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南方仿佛看到滿天星光。
——你不高興了對不對？你吃醋了對不對？你就承認吧，你喜歡我！
——嗯，喜歡。
幾天後，南方出院了，那個莫名其妙的帖子被删了，程隽退出了學生會，多了個女朋友。
出院後某天中午，Q大食堂。
“她這樣已經三天了吧？”陸等嫌棄地看着吃面吃着吃着就笑得滿面春光的南方。
陳茉将糖醋魚魚刺剔的幹淨，才夾起來放進口中，“也就她，幾年如一日地把程隽當寶似的。”陳茉睨了南方一眼，“你以後可是程隽正牌女友，別還跟以前似的……”
南方忽然清醒，“我以前什麽樣？”
“程隽的話都對，程隽的事最大，程隽永遠最帥……諸如此類不平等條約。”陸等攤手。
“難道他不帥嗎？”南方一臉無辜。
“……”陸等。
“這三年多的奴性已經深入她的骨髓，你想讓她在程地主的面前翻身把歌唱？”陳茉。
夏至微微一笑。
南方繼續托腮傻笑，周圍彌漫着粉紅色的氛圍。
陸等決定無視她，“過幾天G大100周年慶，聽說很多知名校友都會參加，就那個拿諾貝爾物理學獎的龐毅還有那個首都電視臺的主持人郁惠還有……”
“許西！”南方忽然想起許西說他這幾天要來G大，原來是要參加校慶，想當年許西可是祿城狀元考到G大法律系。
“他是G大的？”陸等不禁問道。
“我許西哥當年可是我們那兒的高考狀元，考進G大又保研B大，照我二伯的話說，就是我爺爺的墳頭都蓬荜生輝了，但他不顧家裏人反對沒有繼續讀研，抛棄舒适圈，選擇直接實習就業，累積經驗開拓人脈……真是太帥了……”南方說起來津津有味。
“B大，是很厲害啊……他學的什麽啊？”陸等琢磨着。
“他是個律師。”南方攤手，“就是那個得理不饒人陰險狡詐滿是套路的職業。”
陸等敲桌，“這兒還有個學法律的，注意影響。”
南方撇撇嘴，“他現在已經是律所合夥人了，在G市很出名的，天衡律所。”
天衡律所……陸等想起許西永遠不卑不亢的語調，在她想象中，他應該是個惠風和暢的人，她不知道他還可以唇槍舌劍據理力争。
南方的手機鈴聲響起，她手忙腳亂地接起來，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喂？”
陸等聽得一陣惡寒。
“晚上三食堂有糖醋魚，要吃的話就來。”那頭的程隽說道。
“晚上嗎？去去去！”南方生怕程隽下一秒就反悔。
“嗯，晚上我去接你。”程隽在那頭快要笑出來。
“接……接我？那我在西門等你。”南方不太适應新身份帶來的優待，受寵若驚。
“六點。”
“好。”
一通電話打完，南方臉上的笑意更甚，“這是我們确定關系之後程隽第一次約我吃飯哎，他還說要來接我。”
陳茉白她一眼，“麻煩你下次稍微有點該有的矜持，不要上趕着被人家虐。”
南方懶得反駁她，一個勁兒地高興，想着晚上要穿什麽去G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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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五十。
南方站在G大博雅樓二樓的階梯教室後門口像個賊似的張望，她看了程隽的課表，他這節課是大英讀寫課，她知道他上課向來不喜歡被打擾，可是又忍不住來找他，雖然晚上都約好了一起吃飯。南方盤算着就在後排找個位置坐下，等下課再給他個驚喜。
然後就被人叫住了，“許南方？”
不是程隽，程隽的聲音她太熟悉了。南方定睛一看，只是個高高瘦瘦的陌生男孩。
他看着她笑，“來找程隽吧，他在前面呢！”
然後，在南方的腦回路還沒轉清楚這個程咬金是誰的時候，他就叫了一聲，“程隽！你女朋友找你！”
拜他所賜，因為論壇事件餘熱散去但還沒被群衆完全忘記的程隽這兩個字又惹得衆人投來好奇的目光，衆目睽睽之下，南方眼見第四排的程隽回過頭來，他的表情倒沒太大變化，只是喚了句，“過來。”
不知是不是離得遠的關系，語氣竟顯得溫柔熨帖。南方跟着叫程隽的男孩一起走過去，男孩在程隽後排坐下，南方在程隽左邊坐下。
南方聽着四周隐隐約約的談論聲，心想，早知道穿裙子了現在免不得要被拿來和羅煙比較，然而天知道她排了三年多的隊才等到今天。
“嗨，許南方，我叫林聲，老程的室友。”坐在後面的男生拍了拍南方的肩膀，很是自來熟。
他居然叫程隽“老程”？噗……好貼切。
南方狐疑，“你認識我？”
林聲剛要開口，“那當然了，老程……”
上課鈴兀地響了起來。
南方只得暫時壓下心頭疑惑。慶幸是節英語課，否則看着那些數學推理公式她一定會睡着。
南方不時瞄一眼身旁的程隽，自從坐下來他就沒開過口，該不是生氣了吧？
南方握着程隽的筆，在自己帶來的那本漫畫書上無意識地塗畫，恍惚間仿佛回到了高一。她看她的漫畫書，他聽他的課。
塗着塗着，沒水了。南方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程隽，程隽将自己的那支給她，從包裏重新拿了支出來。
南方拿着那支被握得溫熱的筆，因為程隽是左撇子，所以兩人的手臂靠得很近，南方看着看着就出神了。
他還沒有牽過她的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