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可能的選擇
夏至先天失聲，小學時因為家境和路途原因她念了一所普通公立小學，哪怕老師們特別照顧，家長們再三囑咐，她仍然承受了不少孩子們幼稚又莫名其妙的嘲笑與欺侮。
于是從她記事起，她便知道自己是特別的，也是不正常的。她知道打小自己的這個缺陷給家裏帶去很多經濟負擔，好在她聽力健全，所以不與她交流是看不出來她有生理缺陷的。初中和高中家裏人送她去了聾啞人學校，聾啞學校是無聲的世界，大家都對她很友善，所有人都用手語交流，她不再是特殊群體，可她偶爾也很懷念那個熱鬧的甚至喧嚣的“正常人”的世界。
她原本以為遇見許南方這群人已經是她十分幸運了，沒想到她還不小心遇見了白麓。
她還記得第一次遇見白麓那天他發現她不會說話時微微驚訝的表情。
沒有鄙夷，沒有詢問，他只是陪她無聲地走完了那段路。
他總是在一些不經意的時刻出現，給她單調的生活增光添彩，讓人很難不記住他。
她應該感謝李夢穎讓她發現自己喜歡上了這個男孩，這個男孩在哪兒都那樣光彩奪目，熱忱自由，喜歡上這樣一個人，實在再正常不過了。
夏至坐在回去的公交車上，擡頭看了眼站着的白麓，他也正看着自己，見她看過來把目光不自然地撇開了。她又看了看身邊坐着的打瞌睡的李夢穎。
不是她也會有別人。
至少是一個會說話的女孩。
至少能和他談笑風生，為他排憂解難。
而不是一個聽到問題也無法開口應和的讓他變得沉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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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
祿城，雲間別墅。
陳茉穿着條紅色連衣裙，順着樓梯緩緩走下來，一邊走一邊說，“阿姨給我熱杯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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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茉快下來，江兮等你半天了。”何敏沖着自家女兒使臉色。
陳茉一聽頭也不回就要往回走。
“小茉……我跟你認錯還不行嘛，今天可是新年第一天……”江兮連忙跟上來。
陳茉這才停下腳步，轉頭瞥他一眼，“你這是認錯的态度嗎？”
江兮陪着笑，“公主殿下，小的有罪，您消消氣吧。”
陳茉伸出手，江兮連忙拉住，給她扶下樓來。
“從小不管誰錯了都是江兮讓着你給你道歉，你還得寸進尺挑三揀四的，我要是江兮我才不跟你做朋友。”何敏數落起陳茉來頭頭是道。
陳茉在沙發落座，喝了口剛熱的牛奶，“您這可就錯怪我了，江兮他是個抖M，就缺我這種朋友，沒我壓迫他還不樂意呢。”
“你啊，也不知道像誰，牙尖嘴利的。”何敏搖搖頭，“江兮啊，等會兒留下來吃飯啊，阿姨給你做八寶雞……”說着也進了廚房。
“謝謝阿姨。”江兮挑眉。
“開心了吧，飯也蹭到了，人也給你哄到了。”陳茉看江兮仿佛看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這回你生氣可夠久的……他有那麽好嗎？”江兮撇嘴。
陳茉起身，江兮也忙起身，“不是吧，提都不能提，這麽寶貝。”
陳茉慢慢踱步到一樓北邊一間房間，江兮亦步亦趨跟着，陳茉打開電源，丢給江兮一副游戲手柄，“來一局？”
“行啊。”江兮聽了躍躍欲試，開始熱身。
陳茉選中體感游戲中的網球。
陳茉發球，發了一個高球，“江兮你知道從小我為什麽跟你玩得好嗎？”
江兮有意讓着陳茉，回的也是一個高球，“還不是我好欺負。”
“你好欺負？你媽拿你當無價之寶似的，和別家孩子磕着碰着都要找上門。你從小學跆拳道，別人近你身都有應激反應，你身邊除了我誰敢欺負你。”陳茉難得說這些話。她知道上次和韓稷打架，他都有意收斂着，否則韓稷沒法讓他負傷。
“你知道就好，千金難買我樂意。”江兮一臉無所謂。
“你爸媽感情很好，你爸每個星期都會抽一段時間陪你打游戲或者外出。”陳茉一個扣殺。
江兮反應極快，回了一個切球，“是嗎？我都沒注意……”
“反正你家有我家從來沒有的東西。”陳茉笑了一聲。
江兮一愣，錯過接球時機，15:0。
“江叔叔只是工作忙而已，他對你向來有求必應的。”江兮解釋。
“他忙，他都能在外面忙出一個兒子來，是夠忙的。”陳茉冷笑。
30:0。
“他做夢都想要的這個兒子，我倒要看看能翻起多大浪來。”陳茉發球。
江兮也笑了，“誰能鬥得過你啊，再說了欺負你我也不能同意啊。”
“我分手了。”陳茉随意開口。
40:0。
“你是不是故意的，趕在我接球的時候給我扔炸彈。”江兮瞪她，“這次又是為什麽分手？”
“你說呢？”陳茉皮笑肉不笑。
“就因為我打了他？”江兮皺眉。
“嗯哼。”
50:0。陳茉贏下一局。
江兮扔了手柄，就要沖出去。
“你幹嘛？”陳茉揪住他的衛衣帽子。
“我上次打他打得實在太輕了，這次你看我不打得他滿地找牙……”江兮氣得直挽袖子。
陳茉看着面前這個莽夫，無奈得搖頭，“就你這腦子，你爸指望你繼承江山，真的高估你了……”
“我打了他，他有本事沖我來啊，跟你什麽關系，他憑什麽因此跟你分手？要甩也是你甩他，他算哪根蔥？”江兮氣得臉頰開始泛紅。
陳茉挑眉，“我分手了，你不高興？”
江兮偏過頭去，“廢話……這不能混為一談，whatever，他沒資格讓你受委屈。”
陳茉抓着他衣袖，生怕這頭豬一掙脫枷鎖就要去拱白菜，心情忽然好了許多，“逗你的，誰能讓我受委屈啊……是我把他甩了。”
“這還差不多。”江兮看見陳茉拉着他衣袖的那只纖細柔軟的手，直接握住，“拉袖子多麻煩啊，還是拉手方便。”
陳茉停下，回頭瞪他。
江兮心不甘情不願地把手松了，“小氣鬼。”
“你以後不要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還有，我身邊普通家境的朋友很多，你少拿你那點破錢說事兒。人都是高材生，你呢，所到之處寸草不生。”陳茉冷哼。
江兮撇嘴，“我可沒針對你朋友啊，我是怕你上當受騙……”
陳茉懶得拆穿他，“我新買一達億瓦，吃完飯去老北湖試試。”
“是嗎，就前幾天你去京都買的嗎？”江兮一個性格急躁的人，對垂釣卻頗有興趣。
“嗯，在書房呢，帶你瞅瞅。”陳茉說着往二樓走。
“老北湖有點遠啊，就去王叔叔他們家那人工湖呗，魚多。”江兮跟上去。
“老北湖的魚好吃，多釣幾條可以送許南方。”
“這名字很耳熟啊……”
“許南方，就是女版的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