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進到了陳潤秋的家,才知道陳潤秋的公寓只是名義上的公寓,不過他早就見識過陳潤秋上次在那種頂級酒店為了隐私包一整層樓的陣勢,季燃對陳潤秋在新城最繁華的商業區旁邊的住宅區裏買下一整層樓的行為也不覺有他。不過一層樓其實也就只有兩戶,劉阿姨說,陳潤秋只住了在面積大的這一戶,另一戶是供管家和她們這些做事的住的。

陳潤秋家裏的廚房比季燃公寓裏的要大得多,季燃把冷凍箱裏的食材拿出來整齊地放進冰箱裏,才發現冰箱裏的食材很齊全。劉阿姨解釋說,她早就知道季燃會來,但一直沒人告訴她自己要不要準備些什麽,以防萬一,她自己就買了些食材備着。

看來陳潤秋确實是忘了這事兒。

準備晚餐的時候,陳潤秋又打了一個電話給季燃,那時候季燃正忙着鍋裏的糖醋魚,他急急忙忙地把鍋交給劉阿姨,洗了手才去接電話,電話響了很久,他又急急忙忙地道歉:“抱歉,陳先生,正在做菜呢。”

陳潤秋只說:“沒事。”

季燃偷偷在自個兒的白圍裙上擦幹淨左手手背上的睡,他問:“陳先生在回來的路上了嗎?”

其實之前陳潤秋的助理已經告訴了他們陳潤秋回來的大概時間以方便他們掐着時間做菜,再加上陳潤秋那邊很安靜,可能是在車上,所以季燃才這樣問。

陳潤秋說:“對,我大概還有十來分鐘到家。”

季燃笑着說:“好,那看來我時間把握得還是比較準。”

陳潤秋問:“還順利嗎?”

季燃說還算順利,又誇劉阿姨幫着自己掌握調味料的用量和菜的火候,應該口味還行。

聊了兩句,季燃說還要去炒一盤青菜,先挂了電話。

劉阿姨看他回了廚房,樂樂呵呵地告訴他糖醋魚已經快好了。季燃去把洗幹淨的青菜端來下鍋翻炒,一邊翻炒,一邊假裝随意地開口。

“陳先生以前會叫別人來家裏做飯嗎?”

季燃問出這話的瞬間就後悔了,這問題聽起來未免太刻意了。

劉阿姨笑着搖搖頭,說:“沒有,我還是第一次看他叫人來家裏吃飯,更別說做飯了。這年頭,哪有那麽多跟你一樣會做飯的小年輕。”

季燃謙虛地說:“沒有沒有,我做得也就只有能吃的水平而已。”

畢竟,他總不能說他只會做這幾道,連背菜譜都是像備考一樣一字不落地記住才能不露餡。

陳潤秋回來的時候,桌上的菜剛好上了一半,季燃把盤子擺整齊才忙着從餐廳跑出去迎他,才發現陳潤秋已經脫了西服外套來找他了。

季燃喊他,說:“陳先生,你回來啦!”

陳潤秋“嗯”了一聲就算回應,季燃催他去洗手,他點點頭,然後單手解開襯衫的上兩顆扣子,又準備去解袖扣。只見季燃上前一步,說了一聲“我來吧”,便自顧自地去解開那枚精致的袖扣,陳潤秋擡着手臂任由他,大概是習慣了人伺候。

季燃趁着陳潤秋去洗手的功夫,說自己去換件衣服,便回了先前管家帶他去的客房,換了一件柔軟的T恤,說起來,連這件嶄新的T恤都是管家拿給他的。

一開始季燃覺得自己只是來做頓飯,怎麽還給自己準備了客房,現在才覺得管家實在是思慮周全。一身油煙味地坐在陳潤秋身邊進餐,實在是不妥當。

等季燃換完衣服回餐廳,陳潤秋已經入座了,管家替他拉開椅子,他坐在陳潤秋的對面 。

餐廳裏的燈光是暖調的橘色,照得季燃的臉紅撲撲的。陳潤秋端起手邊的清茶和季燃碰杯,說:“謝謝季小公子為我做的這一頓飯,看來,我之前被潑的一杯酒十分值當。”

季燃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說:“吃了這頓飯,陳先生就不要再提那杯酒了,饒了我。”

季燃做了一桌子菜,排骨蒸得軟糯,糖醋魚的澆汁香氣逼人,時蔬鮮嫩,甜湯的甜度也恰恰好。季燃自認這一桌子菜不能歸功于自己廚藝有進步,全多虧了自家做飯阿姨給自己寫的教程精确到了調料加幾勺,下鍋要煮幾分幾秒。

兩個人吃,便沒那麽多拘束,沒什麽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一邊吃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季燃談他的學業和新看的電影,陳潤秋大部分時間在聽,偶爾也接話,不叫他冷場。

看得出來,陳潤秋對這一桌子菜的口味還算滿意的,菜吃得雖然不多,但也不算少,倒是湯多要了一碗。至于季燃自己,并沒有怎麽吃,連碗裏的飯都沒吃幹淨。陳潤秋見他吃得跟貓兒一樣,蹙起眉頭問他:“你怎麽吃這麽少?”

季燃搖搖頭,說:“我飯量不大。”

其實是這幾天下來,他天天都要嘗這幾道菜的味道,實在是膩了。

陳潤秋說:“你太瘦了。”

季燃看着他,說:“還好吧,陳先生你不用管我,你多吃一點,我聽說你最近挺忙的。”

“嗯,是有點,過一陣子會更忙。 ”

季燃沒有問在忙些什麽,只是說很快就是考試周了,估計自己也要忙得天昏地暗了。

他不問,是因為他不想讓陳潤秋以為自己接近他是為了打探口風。如今新城的局勢還不明朗,擎宇是一頭哪怕瘦死也比其它馬大的駱駝,尚且茍延殘喘,多少人等着擎宇死,想在新的局勢裏竄出來,也分一杯羹。就看陳潤秋怎麽考量了。可季燃不在乎這些,除了陳潤秋本人,他從沒想過要從陳潤秋那兒得什麽利。

慢慢悠悠,一頓飯足吃了一個小時。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