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娛樂公司周年慶的前一晚,新城最繁華的商業區。

公寓書房內,落地臺燈投射下淺黃色帶着熱量的光,陳潤秋仰靠在辦公椅的靠背上,仔細地審視着主屏幕上的文件。

電話鈴聲來得猝然,割裂深夜的靜谧。

是徐篤行打來的。

陳潤秋皺了皺眉頭,擡手接了電話。徐篤行慵懶又格外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來:“晚上好啊,陳大老板。”

對于徐篤行的厚臉皮和自來熟,陳潤秋已經見慣不怪了,他波瀾不起地說:“這麽晚找我有什麽事?”

徐篤行頗看不慣陳潤秋的拿腔拿調,“啧”了一聲作作态,刻意吊他的胃口,說:“兩件事,一件關于擎宇的,一件關于你家小朋友的,先聽哪個?”

猶豫從來不是陳潤秋會做的事,他直截了當地說:“先說季燃的。”

徐篤行哈哈笑了兩聲,說:“陳潤秋,你啊你啊,我就這麽一說,你還真就認了。”

陳潤秋說:“怎麽?”

徐篤行又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揶揄道:“你說季燃是你家的可沒用,季燃今天可跟我說了,他還是單身。”

大約是安靜了一秒,徐篤行一想到電話那頭陳潤秋冷着臉的樣子就覺得有趣,不過陳潤秋再沒有給徐篤行更多可以逗樂他的反應了,只是簡單地說了句:“知道了,說擎宇吧。”

徐篤行一挑眉,幸災樂禍又故作正經地講起了擎宇的事。擎宇的案子基本定了,樹倒猕猴散,大勢已去的擎宇只剩下被分食被圍剿的下場。擎宇的大公子一直被扣押,等判決下來,這輩子都得牢裏度過了。不過他多少比他弟弟,擎宇的二公子幸運不少,逃到國外去的二公子,以後是出車禍被撞死還是遭遇火災被燒死,就未可知了。

說起來,在國外的,擎宇還有位“大公主”,被老爺子千嬌萬寵地供着,送出去讀書生子,還單獨給她留了一份巨額財産,不讓自己的寶貝女兒摻和進擎宇的事裏,随便自己的兩個兒子鬥得你死我活。

陳潤秋和徐篤行倒不會對女流之輩下什麽狠手,但争權奪勢的大公子二公子,只能消失。

徐篤行此次打電話來,就是告訴陳潤秋,他去派出去的人找到二公子的藏身之地了。

陳潤秋依舊是一句“知道了”作為應答,徐篤行聽後不再扯有的沒的,難得地安靜了一會,才說:“陳大老板,問你個問題。”

陳潤秋問:“什麽問題?”

“你說,把一個從來都不生氣的人給惹生氣了,怎麽哄才行啊?” 徐篤行的語氣聽起來居然真的像是困擾。

陳潤秋冷漠地笑了兩聲,說:“沒想到你也有為情所困的一天。”

徐篤行無奈又不滿地笑說:“那還是比不上您手到擒來的本事啊。”

陳潤秋懶得理他,看了看時間,說:“幫不上你,祝你好運,挂了。”

本來兩人認識得就挺久了,這段時間聯系又密切了不少,陳潤秋習慣了徐篤行的厚臉皮,徐篤行也習慣了陳潤秋的不客氣。

他只好說:“那看來,我只能祝季燃好運了。”

電話挂斷,書房重歸安靜,陳潤秋的目光回到眼前的顯示屏上。

那是一張染着粉色頭發、戴着稚氣十足的十字架耳釘的白皙男孩的照片,帶着淺色美瞳的眼睛看上去和平時不大一樣。

季燃應該對網上自己的信息和照片都做過清理和屏蔽,為了找到這些照片,陳潤秋的手下廢了些時間。

陳潤秋審視地看着照片裏季燃左耳佩戴的那枚造型誇張的十字架耳釘,想起了那天晚上在自己家裏丢三落四的小老鼠。

小老鼠不僅喜歡丢三落四,還喜歡躲着不出來。

從首都回來後,季燃居然一個電話都沒給自己打。

陳潤秋面無表情地繼續浏覽剩下的照片文件。

…………

“唔……” 季燃根本沒有想到原來陳潤秋這麽冷靜自持的人也會吃醋,也沒想到原來陳潤秋吃起醋來這麽狠心折騰自己。

他的腿被壓着折到自己頭上,腰和腿都酸痛得不成樣子,下‖身也亂七八糟,今晚上這都第幾回了……

陳潤秋把累得直接昏睡過去的季燃抱起來帶到浴室,已經放好熱水的浴缸帶着一室的水霧将兩人包裹,季燃被蒸得暖融融,只能在半夢半醒中感覺到有人在碰自己的身子,确實在睜不開眼,意識慢慢向深淵墜落,輕飄飄,像鳥類無意褪落得羽毛。

直到被陳潤秋替他清理身下的時候,季燃才又迷迷糊糊地醒了,他有些疼,不大舒服,輕輕掙紮了一下。

陳潤秋看他醒了也只是說:“要洗幹淨。”

季燃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正跨坐在陳潤秋身上,被陳潤秋托着臀部清理,原本被熱氣蒸得紅撲撲的臉頰更紅得有些過分了,直接把腦袋埋進陳潤秋的肩窩裏不敢看他。

陳潤秋由着他,動作放輕地幫他清潔,聽他細細碎碎的呻‖吟。

洗到最後,季燃又摟着陳潤秋的脖子快要睡着了,陳潤秋把他和自己擦幹,抱着他走到床邊,把他輕輕放回床鋪。

陷入松軟的被子裏的季燃努力睜開睡意惺忪的眼睛,輕輕喊了一聲“陳先生”,只有陳潤秋知道季燃這一聲“陳先生”有多小聲,要不是他留意着季燃的神情,他未必聽得到這麽一聲輕輕的呓語。

陳潤秋接過季燃低低地伸向自己的手,觸感綿而暖。熄了燈,陳潤秋讓季燃俯在自己胸前,困倦如潮水襲來,隐隐約約中只聽得清男人的心跳,均勻又有力。

快要被睡意淹沒,卻又聽到陳潤秋沉靜和緩的聲音。

他伸手輕撫季燃的頭發,問:“季燃,你跟徐篤行說你還是單身?”

眼睛睜不開了,大腦無法作出反應,季燃傻愣愣地地“嗯?”了一聲,聲音悶悶的。

陳潤秋的手指停留在季燃的後頸,他說:“寶貝,下次不準這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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