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怎麽砸門都不能讓它顫動分毫。
站在門後冷眼看了一會兒,有輕微潔癖的居北就進卧室換衣服去了。
24、末世狂歡(二十四)
賀安翼趁着他不在,暗搓搓的在門上施加了一層殺傷力不大的紫雷,外面立刻響起了孔雀被電到的尖叫聲,大仇得報的某只用手捂住臉,蹲在地上笑得焉壞。
孔雀不用想都知道這是誰的小動作,差點沒把鼻子給氣歪,“賤人你給我等着!”
賀安翼特別讨打地回道,“我最喜歡你這種動不動就放狠話的人,不用等,明天翼哥親自上門陪你玩。”
孔雀氣笑了,“行啊,就怕你不敢來。”
賀安翼哈哈了兩聲,剛想接下戰書就被一只溫暖大手捂住了嘴巴,鼻子一聳全是對方手心裏那股清爽香氣,不用轉頭都知道背後人是誰。
“他不去。”居北冷淡地替他回絕了孔雀。
賀安翼唔唔了兩聲,轉着腦袋想要擺脫手掌的束縛,告訴他自己壓根沒打算去,接戰書是為了晾那只騷包孔雀一天,簡單來說就是放他鴿子。
可居北把手捂得死緊,還壓低聲音湊他耳朵邊上警告道,“傻嗎,明天跟我身邊哪都不許去。”
賀安翼被捂得呼吸困難,這肉做的手卻跟焊死的鐵一樣牢固,任憑他怎麽拽都拽不掉,頓時有些洩氣地眨眨眼睛表示知道,怕對方看不見,又使勁地點了點頭。
門外的孔雀又開始咒罵一些有的沒的。
居北全當他是在放屁,松了手讓賀安翼站起來,又指了指卧室,“累了可以上床躺會兒。”
“你呢?”賀安翼擦了擦嘴邊被居北捂出來的口水,有些尴尬地把眼睛可勁地往他手心裏瞟,一想到剛剛會有口水流到對方手上,他就覺得自己的形象都崩塌碎裂的沒眼看了。
耿直的綠豆豆忍不住說了一句大實話,‘你早就沒有形象這種東西了安翼。’
“我等會兒要出門。”居北拉了一張椅子坐下按摩了會兒太陽穴,又輕吐了口氣,将身體放松地靠到椅背上,閉上眼睛開始養神。
“噢。”賀安翼沒敢打擾他休息,輕手輕腳地走進卧室,脫了鞋子往床上一躺,迫不及待地跟綠豆豆‘神交’去了。
‘剛剛說啥呢,我沒有形象,恩?’賀安翼很記仇地把綠豆豆塞進嘴裏吸了又吸,真別說,味道還挺甜。
“沒有,你很有形象,嗚嗚嗚~”綠豆豆迫于某人的淫威,只能說着跟事實不符的奉承話。
‘這還差不多。’賀安翼滿意了,把綠豆豆從嘴巴裏放出來,翻了個身進入了香甜的睡夢中。
結果半夜的時候,外面就吵嚷成了一片,呼喝,尖叫,叫罵,男男女女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硬生生把賀安翼從周公的茶桌上請了回來。
賀安翼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半閉着眼睛煩躁地抓了抓睡得亂翹的頭發。
‘安翼,外面闖入了四級觸手喪屍!’
‘數量有多少?’賀安翼用手抹了把臉,邊伸手從空間裏抓了瓶礦泉水往嘴裏灌了個痛快。
綠豆豆探知了一會兒,估摸着道,‘來了一個加強排。’
‘三十多只,可以的。’賀安翼把空了的塑料瓶随手一丢,打開窗戶手一撐就跳了出去。
街道上血肉橫飛,一些力量較弱的輔助系異能者因為躲避不及,很快就讓怪物抓住,蠻橫的力道抓扯着身體各處,皮肉的粘連脆弱不堪,肢體在瞬間就分崩離析。
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叫喊出聲,就被觸手怪物唾液中的病毒侵至全身,以至于那些斷肢離開身體主幹後,又各自變成了獨立的個體。
這一切的發生不過幾十秒的時間,尚帶餘溫的身體被觸手喪屍活生生勒成好幾截後,斷口處能在瞬間長出百來根粗細不同的觸手,控制着這些部位像人一樣繼續直立前行。
當怪物和病毒結合在一起,再加上那可怕的再生速度,所造成的恐慌能湮滅很多人的戰鬥意識。
此刻大家的腦子裏只剩下一個字——逃!
沒有多少人敢真正停下來與它們正面對抗,這些怪物喪屍的抗異能性非常的強大,低階和中階異能并不能很快地将它們殺死,可怪物卻能利用這點時間,迅速将自己的觸手鑽入異能者的身體,汲取他們的營養,并迅速傳遞病毒,将他們感染成同類。
“大家不要慌,聽我說!”一位十幾歲的少女爬到了一個平房的天臺上,拿着擴音喇叭喊道,“這個怪物俱火,請所有的火系相關異能者集中攻擊它們!”
少女的異能是洞悉,她能在觀察中準确找到喪屍的弱點,等級越低的喪屍被她發現弱點的速度越快,可這些觸手喪屍,足足花了半小時才讓她捕捉到一點弱處。
此時的大家夥們都已經被恐懼沖昏了頭腦,真正能聽進去的也因為單兵作戰對觸手怪們起不到多大作用,反而因為停止跑動被喪屍的觸手纏上,丢了性命。
“大家不要慌,這個怪物俱火,攻擊它的頭部,觸受怪的頭部在它所有觸手的中心,并不是我們以為的……”少女聲嘶力竭地一遍又一遍重複,全然不知身後有危險正在朝自己悄然靠近。
“小心!”賀安翼來不及多想,一閃身以非人類的速度沖了過去,将那只三人高的巨型觸手喪屍撞到了樓底下。
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身旁的少女尖叫了一聲,竟然被怪物一觸手攔腰卷帶了下去。
賀安翼跟着跳下去的同時甩出雷鞭,将纏在少女腰際的觸手生生抽斷,手一撈将她抱進了懷裏,穩穩地落在了地面上。
那截斷裂的觸手仍然固執地貼在少女的腰上,尖尖的頭部甚至有往皮膚裏鑽的架勢。
賀安翼伸出一根手指撚了上去,紫色的電光噼啪閃爍,将那小段觸手成功擊成一段黑焦的死肉,落在了地上。
從高空摔落的觸手喪屍怪發出震天的怒吼,這聲音幾乎讓整個鳳凰島都跟着顫了一顫。
25、末世狂歡(二十五)
遍布全島各處殺得正歡的小觸手怪們立刻步調統一地調轉了個方向,從四面八方湧向了這邊。
雙拳難敵四手,如果不盡快解決這個大家夥,他很快就會被增援趕來的觸手小喪屍怪們淹沒,到時候,任憑他有通天的能力,也有可能會栽在一小截不起眼的斷裂觸手上。
‘你只有兩分鐘的時間,安翼。’綠豆豆急得上下亂蹿,整只棒冰又開始呈現出融化的狀态。
‘操!’賀安翼全身緊繃地暴喝了一聲,擡手做出一個下壓的動作,厚重的烏雲将這片區域籠蓋,漫天驚雷齊齊劈下,淩厲的紫光閃爍交織成一張密集的雷網,将巨人版的觸手喪屍強行壓在了地上。
粗壯的觸手經由雷網一點點切割,還沒來得及逃離,就被空氣中漂浮的細小雷星炸成了碎末,正要分裂增長,又被圍繞在最外圈的雷火燒成了黑灰,這一番下來便徹底抹滅了複活的可能。
喪屍怪不甘地發出一連串咆哮,不斷生長發育的觸手們仍然在做最後的掙紮,它們锲而不舍地鑽着雷網的漏洞,企圖靠近被一圈圈雷波保護着的男人,那些張牙舞爪的長條肉管有好幾次都險些沖破雷罩的防護。
所有的火力都被賀安翼吸引過去,鳳凰島的衆人才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只是大家仍然處在恐懼之中,呆呆地站在原地往電閃雷鳴的遠處望去。
一部分主攻擊異能者反應迅速地倒追了回去,五花八門的異能齊齊甩向了一味往那邊移動的小觸手喪屍們。
一場戲劇性的消磨戰展開,小喪屍怪們在身後異能者接二連三的攻擊中無知無覺地倒下,可它們的分裂速度太快,往往消滅一只,又會長出三只,如此一來,喪屍整體的數量倒是只增不減。
“幹他媽的!”一個冰系異能者每每冰凍住一個喪屍怪,都會被觸手怪們輕易掙脫出來,冰凍對于這些四級喪屍來說,不過只是阻礙他們前進的速度而已。
“不能讓它們過去,一旦觸手王被解救出來,整個鳳凰島都會淪陷!”清水收回望着遠處的擔憂視線,推了推眼鏡,一揚手掀起一層驚濤駭浪橫隔在了一波喪屍怪的正前方。
喪屍怪們像是沒看到一樣往裏頭沖去,很快就被浪濤卷壓成了一張肉餅,可形狀的改變并不能阻止它們的行進,這層水幕撐不了多久就會被行屍們闖過去。
專注攻擊觸手怪腦袋的幾位火系異能者每次發動異能都被浪花拍滅,幾番下來,終于忍不住暴跳如雷地朝清水吼道,“停止,我的火跟你的水相克啊我擦!”
“吵屁啊,跑對面燒去,我們也就拖拖時間。”中階的冰系異能者跟着在水幕後頭豎起了一道一米厚的冰牆,将幾只才蹿出水幕的小怪物們又攔了下來。
“北哥他們呢!”風系異能者使用風刃切了幾次喪屍後,發現不僅一點作用沒有,反而越切越多,絕望的他只好學學別人不求殺屍,只求拖延時間。揮手招來一個個小龍卷,卷着喪屍怪們轉啊轉啊的,然而這并沒有什麽卵用,喪屍怪們一觸手粘在周圍堅固的建築物上,很快就會把自個兒摘出來……
看見真相的他眼淚掉下來,“北哥啊,陶子啊,花娘啊,還有其他叫不出名字的基地前十啊,快回來吧!現在正是人民需要你們的時候啊嗚嗚嗚嗚~”
輔助系異能者們這時候起不到什麽作用,只能在一旁幹着急,“死亡暴君這時候上門找事,陰謀,絕對是陰謀!”
“我懷疑這些怪物根本就是地底基地的人帶過來的。”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那個單挑觸手王的男人真得很帥嗎!”
“他叫安翼,抖北的親弟弟。”清水的嘴角微微彎起,鏡片後的眼睛泛着柔和的光。
“wow~ 北家的人都是這麽酷炫狂霸拽的嗎!”
“我覺得我得更新一下實力排行榜了。”瞎眼老頭摸了摸右眼睑下的蜈蚣疤,掀開黑眼罩朝着電閃雷鳴的方向看了眼,他那雙渾濁的眼珠子動了動,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過,他又将眼罩戴好,低着頭掰着手指嘀咕道,“高階,紫雷異能……第四,不對不對,第三,應該是第三。”
被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異能者圍觀着的賀安翼現在很想罵人,這個觸手王的再生能力實在太強了,要想在短時間內将異能攻入它的關鍵部位簡直比登天還難。
‘安翼,居北回來了!’
綠豆豆的一句話讓賀安翼徹底沒了後顧之憂,終于能集中精力開始怼觸手王,空氣中的焦臭味越來越濃,被紫色雷電全方位無死角包裹着的喪屍發出最後的怒吼,再不甘只能被電成一座黑色的肉山,神經細胞徹底壞死,再無複生的可能。
賀安翼不放心,又将異能量壓縮成一團丢了過去,能量團打在肉山上立刻爆炸,熊熊燃燒的紫色雷火将它一點點燒成了灰燼。
觸手王的死亡讓原先拼命往這裏趕來的觸手小怪們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又調轉了方向,四散着朝毫無防備的衆人沖了過去。
原本互相協助着拖延屍潮步伐的異能者們立刻亂了陣腳,紛紛往島中心的銀灰色大樓跑去,那是整個海島最堅不可摧的地方,基地裏的異能強者們在大樓四周設下的能量防護罩,可以供他們暫時躲避一段時間。
好在居北帶着人回來的很及時,基地前十的異能強者心照不宣地朝四個方向分散趕去救援。
東面,藍色的高階異火将張牙舞爪的行屍潮瞬間燒了個幹幹淨淨,任何可能藏匿殘肢斷臂的邊邊角角全都沒放過,大火吞噬了房屋,樹木,花草,将這塊區域燒成了沒有一點生命跡象的死亡腹地。
西面,山一樣巨大的食人花張開巨口,猩紅的舌頭探出,将觸手怪們盡數卷進嘴裏,囫囵吞下後,打了個響亮的飽嗝,綠色的花莖蠕動着将腹中的腐屍迅速消化,扇形的花葉揉了揉肚子,不滿足地繼續将嘴撐大到極限,下颚貼在地面上,幽深如山洞的花腔中發散出活人的氣息,引誘着屍潮前仆後繼地跑進自己口中。
藍色的火焰蔓延得很快,由東到西不過數十分鐘,食人花伸展的花葉一不小心觸碰到了幽藍異火,燙得它立刻把嘴巴閉合上,委屈極了的食人花被逼無奈,只好縮小體形變成食指般粗細的溫順小花,戰戰兢兢地爬上主人的手臂,叽叽咿咿地告着狀。
“北,我能解決的!”頭上插着一朵紅色薔薇花的女人埋怨地看了眼不知何時站到自己身後的男人,纖長的手指輕撫着食人花被燒焦了的葉子,心疼地嘟囔道,“我可憐見的虞美人。”
“四級的觸手喪屍,你确定虞美人能全吃幹淨?”
花娘咬了咬嘴唇,好吧,這玩意的再生能力太強,哪怕只遺漏了一截細如鐵絲的觸角,都能帶來又一波毀滅性的災難,而居北大範圍覆蓋的幽藍異火可以将它們快速又徹底地燒死,不留一點隐患。
“你去通知孔深,鳳凰島不能呆了,明天一早全員遷走。”
花娘表情凝重地點點頭,迅速朝海島中心跑去。
居北則控制着幽藍火種,繼續将火勢朝島嶼的南面蔓延過去。
打敗了觸手王的賀安翼覺得沒自己什麽事了,跟着衆人一起進入了銀灰色建築大樓,在會議大廳找了個靠後的角落位置一坐,放松地閉上眼睛,開始觀看綠豆豆轉播的畫面。
‘居北那是什麽異能?’賀安翼看得有些好奇,幽藍的火焰好像比他的紫雷殺傷力還強些。
‘學名叫光耀異能,跟黑暗異能齊名,同屬于超超超稀有,看實力就好,他現在還是中階光耀,不過綜合戰鬥力評估已經比很多特殊異能所能到達的極限狀态都厲害多的多,打個比方,他現在的實力相當于你的紫雷巅峰狀态。’
‘哦,那……’賀安翼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倒吸了口冷氣。
‘怎麽了?’綠豆豆也跟着緊張起來。
賀安翼的表情非常嚴肅,‘你老實告訴我,早川目前到了什麽階段?’
綠豆豆安撫道,‘黑暗中階,安了,進度跟你的心動女生居北差不多,你要是和居北聯手,打敗他不過分分鐘的事情,不過,你得跟他說好了,不準跟你搶人頭,要想通關必須靠它。’
賀安翼愣了下,垂頭喪氣地抹了把臉,悶悶道,‘要殺人啊……’
‘你就當在殺屍嘛。’綠豆豆覺得這都不是事兒。
賀安翼嘆了口氣,表情依舊愁苦。
‘或者你走劇情?’
‘走劇情鐵定活得很憋屈,我還是喜歡自由點。’
‘唉。’這回輪到綠豆豆嘆氣了,‘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可我覺得你以後會後悔。’
賀安翼咧了咧嘴巴,‘以後怎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現在,挺快樂的。’
綠豆豆點了點頭,‘你開心就好,有人過來了。’
身邊的椅子一沉,随即便是兩道涼涼的視線盯在了他臉上,賀安翼轉頭一瞅,立馬樂了,“喲,孔騷包,一夜不見又憔悴了。”
26、末世狂歡(二十六)
孔雀冷笑一聲,倒是不太在意賀安翼對他的稱呼,“昨晚被居北幹得舒服嗎,我看你面色紅潤,眼泛桃花,一副被狠狠滋潤過的賤樣呢。”
賀安翼無奈,孔雀這個被睡妄想病患者,還真是一天到晚都想着那檔子事啊。
“怎麽不說話了?”孔雀用手肘狠狠頂了他胳膊一記。
賀安翼揉了揉被頂的位置,故意皺着眉嘶了一聲,“輕點兒,屁股還疼呢。”
孔雀氣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真行,屁股能疼到胳膊上,要上點藥嗎,啊!”
賀安翼老臉一紅,故意惡心他道,“畢竟他昨晚實在是生猛,再皮糙肉厚的人也吃不消啊。”
“一個大男人,你害不害臊?”孔雀啐了他一口,又狠狠捶了一下扶手,瞪着的眼睛越來越紅,最後竟然當場往下掉眼淚。
“這不是在向你學習嘛。”賀安翼促狹地朝他眨了眨眼睛,笑了一會兒,見人哭得沒個把門,頓時覺得沒意思,略顯尴尬地轉過頭想看看有沒有其他人關注這邊,卻正好看到門口有一隊人走進來,為首的就是居北。
孔雀身上就跟裝着雷達一樣,立馬轉頭将眼淚一抹,沒事人地站起來朝前面走去。
“爸。”孔雀走到頭發花白的中年男人身邊,一雙哭得紅紅腫腫的狐媚眼卻在居北身上打着轉。
“我的提議希望你能再認真考慮考慮。”居北說了這句後就不再看孔深,轉過身帶着人從門口出去了。
孔深的眉心皺成個川字,伸手拽住了想要跟在居北後頭離開的兒子,瞪他一眼,“走哪去,一個兩個都不讓我省心!”
“爸,他剛剛跟你說什麽了!”
“不該你關心的別關心,爸心裏有數。”孔深煩躁地朝孔雀揮揮手,“回你自己房間去,明天一早出來跟大家一起重建基地。”
孔雀呆呆地看着中年男人,“北不是說明天一早大家一起撤離……”
“我是基地長還是他是?”中年男人冷哼了聲,背着手離開了會議大廳。
過道上,聞人霖突然加快步伐追上了走在最前頭的男人,“北,要是孔深那老家夥不同意撤離怎麽辦?”
居北站住了腳,側過身看着黑漆漆的窗外緩緩搖了搖頭,“他是他,我們是我們。”
“也是。”聞人霖點點頭,松了口氣,又恢複成了平時的笑模樣。
花娘擡手撩了撩鬓角的散發,感嘆道,“真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烈火朝歌這樣天時地利人和的好去處。”
老瞎子陰陽怪氣地呵呵笑着,“其他我同意,人和這點我倒是沒看出來。”
“怎麽?”矮子張睇了他一眼,“老瞎你要叛變?”
老頭把兜裏一張折好的白紙扔給矮子張,“這是我剛排出來的,沒想到還沒發布出來,基地的人心就散了,我年齡大了,早入土晚入土都一樣,你們年輕人折騰去吧。”他朝衆人擺擺手,佝偻着背慢騰騰地走出了衆人的視線。
矮子張愣了愣,低頭把紙攤開,看到第三個人名時突然嘿嘿一笑,“北哥,你弟上榜了。”
居北心裏想着事,聽到這話沒多大反應。
倒是花娘他們興致勃勃地湊了上去。
“哎喲,大狼被擠到第四名去了~”
“哈哈哈哈,大快人心!”
“二爺萬年老二的位置保住了,恭喜恭喜。”
被叫作二爺的馬尾辮男人抖了抖小胡子,踹了說話的人一腳,天知道他有多想擺脫這個萬年老二的稱號。
“啧啧,還不讓人說勒。”鴻宇十分欠收拾地朝他做了個鬼臉。
二爺沒好氣地抓着小小少年的後衣領将他拎了起來,“小娃娃,二爺我就不跟你們一道了,以後自己照顧好自己。”
男人說完,一松手把他放下,轉過身毫不留戀地離開了。
鴻宇看着二爺潇灑的背影漸行漸遠,扁扁嘴,邊抹眼淚邊朝衆人鞠了個躬,“各位哥哥姐姐對不起,我答應過二爺要陪着他給他養老送終的。”
似乎怕對方走遠了追不上,男孩只得将想說的一大堆話通通咽入腹中,急匆匆地扭過身,甩着小胳膊小腿追了上去。
花娘嘴巴半張着,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見大家全都沉默着不說話,氣得一跺腳,破罐子破摔道,“行行行,一群沒有心的,散了也好。”
花娘背過了身,走了沒幾步,眼前就模糊成一片。
手腕忽然一緊,回過頭去是一張平淡無奇的臉。
“花娘,”聞人霖的聲音很溫柔,眼睛裏似乎有水光閃動,他說,“別走。”
會議室的一千多個座位已經坐得滿滿當當,賀安翼在黑暗的角落裏休息了個夠,找準一個機會就從座位旁的小通道溜了出去。
他漫無目的的在每一層的過道上游蕩着,來到六樓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居北和幾個人站在一起交談的身影。
居北似有所覺地轉過頭,“安翼。”
賀安翼朝他露了個十足陽光爽朗的笑容,幾步就走到了他邊上。
那幾個人向居北确認了下明天離開的時間,哈欠連天地回去補覺去了。
等幾人走後,居北略有些疲憊地說道,“鳳凰島不能呆了。”
賀安翼點頭,跟居北的眼睛對視了一會兒,突然擡了擡眉毛,“我反正跟着你混。”
居北心裏一暖,輕扯嘴角忍不住笑出了聲,又濃又密的睫毛像雲霧一樣,在臉上投下朦胧的影子,那雙漆黑的眼睛被籠于陰影之下,越發顯得神秘誘人。
啧啧,這小模樣能迷死人!
賀安翼怕看太久會出事,只好把視線收回來,跟他一起趴欄杆上往外看着,“睡不着,一起吹風到天亮吧。”
居北剛恢複過來的嘴角又翹了起來,低沉的笑聲一直持續了很長很長時間。
等他笑完轉頭去看的時候,賀安翼已經靠着護牆坐在地上,歪着腦袋睡着了。
居北看着那張安靜的臉好久都沒動作,在賀安翼傾斜着身體将要倒向地面的時候,他急忙伸手把人撈了回來。
溫熱的身體被他摟了個滿懷,居北怔了一下,下腹突然像着了火一樣蠢蠢欲動起來,那是一種讓他既恐懼又忍不住會深陷其中的感受。
他把手悄悄收緊了一些,低頭看着對方,那兩瓣緊閉的嘴唇在視野中越變越大,無聲地向他發出了邀請。
等他感覺到不屬于自己的溫暖吐息時,兩雙嘴唇已經緊緊地貼到了一起。
比想象中還要溫暖柔軟,他又想,一定很甜吧。
于是罪惡的舌尖一點點探過去,卻在他即将品嘗到甜美的果肉時,睡夢中的男人突然不舒服地翻了個身。
居北驚慌地把頭擡起來,僵直身體一動不動地任由對方找了個舒适的位置。
那雙眼睛始終閉着,他聽到對方夢呓的一句話,“怪石頭,再頂我就把你捏碎。”
居北眼睛發紅地盯着自己下面豎起來的東西,一瞬間各種情緒輪番出現在那雙幽深的眼睛中。
他知道,自己變成了以前最避之如蛇蠍的那類人。
此時的大腦雖然清醒地告誡着他盡快推開這個人,但那該死的雙手卻固執地箍着對方,一點也不願松動分毫。
27、末世狂歡(二十七)
居北将腦袋後仰,重重撞了幾下護欄,痛苦和迷茫将那雙眼睛擠得滿滿當當,下半身的燥熱還未消散,一低頭便是那鐵铮铮立着的事實,這樣肮髒的一幕深深刺痛了眼球,他能做的只有緊閉雙眼,像個懦夫一樣逃避着不去看它。
只是胸口處心髒的跳動頻率越來越快,仿佛在笑他自欺欺人的幼稚舉動。
過了很久很久,等身體的欲望漸漸消退,居北才敢低下頭,自嘲地逼近熟睡中的青年。
“最終還是逃不過被‘病毒’感染的命運。”居北在他耳邊低聲道,他知道自己早就淪陷了,也許是在殊死搏鬥後的沖天火光中,他們并排躺在屍堆裏暢快大笑的那晚,也許更早,早到對方從小天窗摔下來,把他的床砸得四分五裂又組裝好,坐在床邊沖他笑得陽光純粹——那時他的眼中,居北看不到一絲現世應有的防範和戒備,亮晶晶的瞳仁中有的只是單純的友好和善意。
兩人分別的這一年時間,足夠他想清楚很多事情,只是一直被他塵封在心底的某個角落不敢面對而已。
而這個攪亂他心湖的小壞蛋,此時竟然睡得天昏地暗,甚至還打起了小呼嚕,無辜又可恨。
回想起一年前這人說過的一些抵觸同性戀的言論,居北的眼裏又是一抹難以言說的痛楚,緊閉的嘴唇顫抖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碰了碰他耳朵。
熟睡的青年皺皺眉,擡手撓了撓癢癢的耳朵,不滿地嘟哝一聲,“蚊子真多。”
居北眼中泛起一絲苦澀,緊了緊雙手,用額頭抵着對方的,輕輕道了句,“睡吧。”
賀安翼被居北叫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這一覺睡得極好,以致于他現在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順手拍了衣服上蹭到的灰,眼睛掃視一圈,在場的一共有五個人——花娘,聞人霖,矮子張,還有他和居北。
“大狼跟大床這兩人鐵了心要單飛。”矮子張撇了撇嘴,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賀安翼,“大狼我知道,他是不想看到把自己擠下去的那人。”
什麽鬼?
賀安翼轉頭回看向矮子張,滿臉都是問號。
‘意思是,你現在晉升到烈火朝歌實力排行榜的第三名,把原先的第三擠下去了,人家鬧小情緒不願跟你組隊呢!’最佳翻譯官綠豆豆上線。
賀安翼恍然大悟,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麽接,只好看着矮個子男人尴尬地笑了笑。
真要說的話,這都是托管系統的功勞,他現在就像是突然獲得了一個大神號的新手玩家,打怪打得爽是肯定的,但是沒了中間練級的那些過程,心裏沒底,總歸是有點虛的。
居北從把賀安翼叫醒後,就一直站得挺遠,這會子終于出聲,“走吧,趕時間。”
花娘和聞人霖對視一笑,十指緊扣地跟在居北後頭往下走。
經過一樓會議大廳的時候,清水走了出來,看到賀安翼的時候眼睛一亮,“我能跟着你們一起離開嗎?”
“當然可以,這樣花娘路上也有伴了。”賀安翼對清水的感官不錯,再說人多力量大,他是不介意隊伍中多一份保障的。
花娘喲了一聲,“小弟弟倒是挺貼心。”
綠豆豆又開始了碎碎念,‘心動女生心動女生,就是她了,上吧!’
‘閉嘴。’賀安翼斥了綠豆豆一句,偷偷瞟了居北一眼,沒想到對方也正在看他,那雙眼睛如同漆黑的子夜,沉暮死寂,看不見半點星光。
賀安翼呆了一下,心開始往下沉。
‘居北他,生氣了?’
對于這個問題,綠豆豆表示不想回答。
賀安翼開始惴惴不安,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不可能收得回來。
他本以為以居北的性格,不會介意多收容一個人的。
鳳凰島臨近b市,幾人駕駛着搖橹船上岸,直奔他們藏車的地下室。
六個人,兩輛車剛巧每車三個。
賀安翼十分心機地搶坐到了居北旁邊,嘭的一聲就把門給帶上了。
直到矮子張走過來,他才降下車窗,不好意思地朝對方笑了笑,“張哥,抱歉得讓你坐後面了,我跟我哥分離太久,有一大堆話要敘呢。”
之前出車隊,一直都是矮子張坐居北邊上,今天也不過是習慣性地往熟悉的位置走。
看到賀安翼搶了先,再聽他那一通說辭,矮子張心裏也理解,擺擺手就到後座去了。
身處末世,能有個親人陪着是件非常幸運的事。
但同時也是不幸的……因為你想不到哪一天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已經變成喪屍的親人,比起從未擁有,突然的失去更能将一個人徹徹底底地打垮。
車子很快就發動了,矮子張深吸了一口氣,将心中的苦悶壓下,轉過腦袋出神地望着外頭飛速掠過的景物。
還記得一年前,居北帶着他的小白兔表弟來烈火朝歌報道的第一天,矮子張就和他搭上了話。
那時候的居北站在他面前,眼底能看到流動的陽光和碎金子,整個靈魂都幹淨的閃閃發亮。
基地裏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會忍不住地向他靠近,因為對他們來說,這個男人就像肮髒黑暗世界中的一束光,強悍、坦蕩、寬容、執着,幾乎所有的好人品都能在他身上找到。
他的到來,讓原本烏煙瘴氣的鳳凰島終于撥開雲霧見青天,分散的人心被凝聚起來。
随着時間的推移,鳳凰島變得秩序井然,壞種被一點點剔除,最後才成就了這個異能強者雲集的烈火朝歌,吸引了大批大批的新鮮力量加入。
可在大半年前,一場變故改變了這個男人。
28、末世狂歡(二十八)
‘小兔子’突然被地底基地的暴君捉住,以此作為要挾,想讓居北自廢異能,用他自己去換小兔子的命。
也是那一次,烈火朝歌的人才知道地底基地的早川哲也,竟對居北有着令人發指的偏執欲望。
鳳凰島的所有人都勸居北別這樣做,弱肉強食的世界,失去了異能意味着什麽,大家都很清楚。
居北也不傻,因此一直沒作出回應,他想多拖些時間,盡可能地為他們的人留下空餘去查探地底基地的位置。
早川不是個有耐心的人,遲遲等不到答複,立馬就派人送來了一個鐵盒子,盒子裏是一顆血淋淋的眼珠子,還有一封滿是露骨言語的信,信的後面是一副鉛筆畫,畫着兩個正在交.歡的男人,雌伏的那一個明顯畫得是居北。
居北氣得當場将畫撕了個粉碎,紅着眼睛抓住送盒子的人,強逼着對方帶路。
結果還沒來得及動身就收到了接二連三送來的鐵盒子——手指、大腿、男人的器官,全部都附有一句話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