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尚宮局的冷夏冷尚宮帶人到了淩月軒,說是奉旨問詢四公主。---
秦櫻櫻躺在椅子裏,撐着頭,看着那些來調查她的人,面無表情。
她一點心情都沒有,腦子裏還在想着昨晚的事,覺得自己委屈又倒黴,自從嫁給了從霄,她就事事不順,他還特意跑來欺負她……一想到昨晚上被他看光,她就郁悶得很,可這種事情又不能對人說,只能憋在肚子裏,憋得難受極了。
“公主,您怎麽連自己的生辰和您母妃的忌辰都忘了呢?”冷夏問了許多問題,可公主除了搖頭還是搖頭,話也不多說一句,着實令人心疑。
在一旁伺候的丁虞說道:“公主成婚後摔了一跤,碰到了頭,許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冷尚宮問話,輪得到你這個小小的奴婢插嘴嗎!”冷夏身旁的女史江莨大聲呵斥。
她聲音大得連秦櫻櫻也忍不住看向了她,她要看看是什麽人敢這麽嚣張。哦,相貌乏善可陳,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處的,年紀不算大,但看得出是在宮中橫行慣的。
她是個橫行的,但丁虞卻也不是好惹的,只聽她笑着說道:“江女史,這裏是淩月軒,我家主子是身份尊貴的四公主,也是國師大人的新夫人,你在這裏大呼小叫的,我家公主不計較,你是不是以為國師大人也會由着你放肆?”
聽她提到從霄,江莨一下便慫了,忙跪下磕頭告饒:“四公主恕罪,奴婢絕沒有冒犯四公主和國師的意思!”
看來從霄的名頭還是很好用啊。秦櫻櫻嘆息了一聲,懶得同她計較,讓她退下了。
秦櫻櫻轉頭又看向冷夏,問:“冷尚宮還有什麽要問的嗎?”反正不管她問什麽,她不答就是了,從霄交代過的,她什麽都不用說,那她就閉嘴。
“臣沒什麽要問的了,臣會如實禀告皇上,皇上自有定奪。”
“那我就不送了,冷尚宮走好。”她揮了揮手,讓丁虞送她們到門口。
靈雀看着窩在椅子裏閉目養神的她,忍不住問道:“公主,您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秦櫻櫻“嗯”了一聲,眼睛都沒有睜一下。
“她們若認定您是假的,那……”靈雀說不下去了。她不知道為什麽四公主會性情大變,以前的四公主性子高冷、飛揚跋扈,對待她們這些當下人的常常沒什麽好臉色。可現在的四公主待人寬和,性子柔軟,對她們也從不虧待,兩相比較下,她自然是更喜歡現在的四公主。可是,若她被認定是假冒的,她定然無法活命啊……
秦櫻櫻怎會不知道下場?可她又有什麽辦法?如今除了相信從霄能救她,她再沒有別的指望。他說帶她回去,總不會騙她吧?
“公主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嗎?奴婢知道您不是假冒的,可奴婢人微言輕,幫不到您什麽呀。”
丁虞送完冷尚宮她們回來,聽到靈雀的話,忍不住笑了笑:“靈雀妹妹不用擔心,真的假不了,我們只管伺候好公主就好,公主身後有皇上和國師大人撐着,難不成皇上和國師還能讓公主受委屈了不成?”
“可這些事情終歸是講證據的……”
她們說了些什麽,秦櫻櫻聽不下去,心裏亂極了,也擔心極了,她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沒有地方可以讓她逃跑,只能寄希望于旁人的救援。
第二天一早,禦醫局的三名女醫前來為她好好查了下身子,查完後什麽都沒說便離開了。
之後沒再有人來打擾她,可看守她的侍衛也沒有撤去,她被困在淩月軒,除了吃喝便是睡覺發呆,真真度日如年。直到第三天辰時,皇上身邊的朱公公親自帶了人迎她去乾華殿,說是有要事。
要事,自然是對她的審判了。她懂的。
她帶上了靈雀和丁虞,留下老實乖巧的眉兒在宮裏守着。
到乾華殿門口時,秦櫻櫻看到一隊侍衛押來了兩男一女,看其中一個男的扮相倒像是國師府的人,另外兩人是普通的平民打扮,年紀看着四十來歲的樣子,沒什麽特別的。
進到乾華殿,已有許多人在等着了,她所認識的只有皇上、冷尚宮還有那個安然坐在椅子裏冷眼看她的從霄。他今日一身紫色官服,更顯氣勢迫人,令她不敢直視。
在他的注視下,她就像是一只被剝了皮的兔子,毫無尊嚴可言,渾身難受到了極致。
秦越讓她在從霄身旁坐下了,她低頭坐下,身旁男人的氣息傳來,不禁讓她想起昨晚的事,就好像那雙手還在她後背上似的,讓她如坐針氈,不安的厲害。
而他卻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既然四公主到了,那就開始吧。”秦越說道,渾身上下都是帝王的威儀。
秦櫻櫻豎起耳朵聽着,她專心的模樣落入從霄的眼中,令他的眼神變得有絲晦暗。
大理寺少卿陳文奚率先做了陳詞,秦櫻櫻聽他文绉绉說了半天,大致明白他是先把案情說了下,而案件的關鍵點便是她,圍繞她這個四公主是真是假的問題,他們進行了相應的調查。
其實,這件事情放在現實社會很好解決,做一個親子鑒定,什麽問題都解決了,哪還用大費周章地去做各種調查,搜集各種證據。
可惜,這裏是古代,各種落後的古代。
陳文奚說完陳詞後,便請尚宮局的冷尚宮彙報調查情況。冷尚宮如實交代了當日問詢四公主的情形和結果,倒沒添油加醋,也沒妄下定論,只是盡自己的本分。
冷尚宮說完,秦越看向秦櫻櫻,問了一句:“櫻櫻,你果真什麽都不記得了?”
秦櫻櫻轉過頭去,回了一句:“回父皇,兒臣确實什麽都不記得了。”不小心看到從霄一眼,她慌忙低下了頭,手揪得更緊了。
“可曾讓禦醫看過?”秦越問道。
陳文奚回道:“回禀皇上,已讓禦醫局的三位女醫為四公主查看過,并無異樣,這是禦醫局出的證據,請皇上過目。”
秦櫻櫻看他拿出一個折子樣的東西,由朱公公接過,送呈給了皇上。
秦越看了下便放在了桌上,讓陳文奚繼續。
陳文奚看了眼始終靜默的從霄,道:“奉皇上旨意,我們對國師府的下人們做了調查,結果發現了一些情況。”
“繼續說。”秦越擡手示意。
“請皇上容臣傳證人到場。”
秦越點頭同意,朱公公到門口傳旨,押門口的三人入內。
從霄看到那三人,唇畔露出一絲笑,像是冬天屋檐上挂着的冰棱,格外森冷。
剛進門的洪峥一擡眼,恰好撞上他陰冷的笑容,霎時像被千萬支利箭指着一般,怕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