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翌日,樓子齊還未找襲缦缦探問她的可疑之處,倒先在自己的房門上發現一張字條——

樓先生,我去參觀國際平面與實體建築設計大展,你若要出去,請你別鎖別院後門,或者留扇窗戶別鎖,讓我可以爬窗子進去。謝謝。

龍一

樓子齊十分驚訝她會去參觀從今天開始在東京舉行為期三周的建築設計大展,昨天只聽她提起對別院的設計有感覺,并未說她對建築設計有興趣。

不過這龍一是以為自己的身手很行不成?拿着拐杖的人竟想爬窗戶進別院?想摔得腳傷更嚴重啊。

一想起龍一帶傷獨自出門,他胸中盤旋着無由的擔心,抓過車鑰匙便出門。

他原就打算晚點要到建築設計大展的會場一趟,現在就提前去看看好了,在昨天送龍一回別院的途中,他便将被不良少年刮花的車子送廠烤漆,他現在只要去取車就可以直接到展場去了。

就在樓子齊趕往展覽會館的同時,襲缦缦亦搭着出租車前往展場。

她明白她去看設計展很冒險,因為老爸曉得她喜歡欣賞建築設計,也聽她提過想來日本看展覽,大概早猜到她逃來日本,也肯定會請平野伯父調派人手到展場尋她。

即使這樣,她還是要冒險去參觀這次的國際建築設計大展,不為別的,只因這次的參展者中,有她最崇拜的建築大師席克斯的作品。

席克斯是知名的國際建築師,設計的作品極受推崇,揚名國際。特別的是,據說這人極為低調和注重隐私,從不接受媒體采訪也不接受雜志專訪,即使設計作品屢屢得獎,卻鮮少有人見過他。

她是一年前偶然于報上看見席克斯的得獎作品,登時驚為天人,就那樣喜歡上他的設計才華,從此便喜歡看形形色色的建築設計,尤其是席克斯的作品。

這也是她明知日本有平野伯父在,她依然挺而走險,非來日本不可的原因。

當襲缦缦來到展覽會館前,她的心情頓時緊張了起來,不禁喃喃低語,“我應該邀樓子齊一起來的,有個人陪,也許比較不會緊張。”

今早要出門前她沒看見樓子齊,心想他還在睡,便沒吵他,留張字條就出門了,現在她卻覺得自己應該找他來的……腦裏浮現他俊逸的臉龐,她心跳微快的揮開莫名而生的依賴想法。

盡避樓子齊是好人,可他沒義務要陪她,她是在亂依賴什麽?

深吸口氣,她要自己自然的走進展覽會館,此刻她女扮男裝,還拄着拐杖,縱使爸傳了她的相片給平野伯父的人手看,想必也沒那麽容易認出她。

這麽自我安慰後,襲缦缦提起勇氣走進會館裏。

她是趕早來參觀的,且這種專業藝術展如非相關領域或極有興趣的人根本不會涉足,是以會場裏未見人潮擁擠的情形,然而也已有不少人在參觀。

她不去管是否有人在搜尋她,一心找着席克斯的設計作品,不一會終于望見了标示,她興奮地走過去。

“喂。”

“啊!”肩膀無預警被拍,襲缦缦吓一跳,身子跟着僵住。不會吧,她被認出來了?

“你膽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樓子齊低聲說道,他面對不良少年都面不改色了,竟然這麽不經吓?

這聲音……“樓子齊!你怎麽會在這裏?”轉身望見樓子齊,她好意外,完全沒料到不久前她曾希冀能陪自己來這裏的那個人,會出現在眼前。

“和你一樣來參觀建築設計展。”他淡然回答,未透露自己莫名擔心他而趕來這兒的吊詭原因。

襲缦缦眼裏閃着遇見同好的喜悅光芒,“你也喜歡平面及實體建築設計?”

樓子齊有所保留的點頭,微感疑惑的問,“昨天怎麽沒聽你提過要來參觀建築設計展?”

“我忘了。”昨天她只想到逃婚這可能被取笑的實情不宜洩露,壓根忘記可以用參觀展覽的理由來搪塞。

覺得那句“忘了”裏,似乎有着啓人疑窦的隐情,樓子齊正想再探問,已被拉着走往前方的展覽櫃,在他放眼望向玻璃櫃裏展示着是誰的作品時,他已經極熟悉的清新聲音在他耳旁響起——

“你看,這是席克斯的設計作品,他是我最崇拜的建築師喔~”襲缦缦噙笑說道,雙眸亮燦燦地盯着展示櫃裏一棟氣勢磅礴的城堡建築設計模型。

“你知道席克斯,而且最崇拜他?”樓子齊問得無比意外,視線不由自主的定在他過于秀氣的小臉上,被那抹清甜笑彙緊緊抓住目光。

龍一的笑容又讓他産生嬌俏柔美的錯覺,令他微微閃神了,然而此刻更令他在意的是,這世上這麽多建築師,龍一最崇拜的竟然是他……席克斯?

襲缦缦小腦袋用力點着,沒注意到他凝望的目光,也未察覺他深邃眼裏的驚訝,一迳瞅着席克斯的設計作品興奮道。,“我對建築設計其實算外行,對席克斯的了解也不多,只知他的平面作品曾獲得法國國際海報沙龍展設計大賞,也有建築作品獲得亞洲最具影響力設計大獎,不過我第一次看到他的作品就好喜歡,覺得他好厲害。”

微頓,她指着展示櫃的設計模型再道:“這項設計不可思議地融合德國建築的雄偉穩重,加上巴洛克式的華麗風格中又帶點清柔的和風況味,看似風格混雜,卻奇特的展現了一種遺世獨立感,好棒對吧?”問完,她呵呵一笑,“這是我的感覺啦,也許席克斯的設計原意并不是這樣。”

“不,你講的絲毫不差。”樓子齊胸口輕震的接話。

“咦,你怎麽知道?”她望向他問。

因為,他正是席克斯,他們眼前的參展作品,正是出自他的設計。

龍一說他對建築設計外行,可他卻精準的看出他的設計風格與要求,就像他也一眼就能體會自己幫好友設計別院的最真實氛圍。

或許龍一對建築設計不在行,然而他懂他的設計,這令他有種遇見知音的驚喜,還有一份他無法具體形容的悸動。

雖是如此,此時此地并非坦承他即是席克斯的好時機,他無意引人注目。

“那也是我的感覺。”樓子齊低調回答,唯獨想不透自己對龍一那份難言的悸動是怎麽回事?

“是嗎?那表示你也認為席克斯很厲害,很崇拜他厚?我們這算心——”

心有靈犀?!意識到自己差點脫口而出的句子,襲缦缦心跳頓時加快,心有靈犀好像不是這樣用的厚?她怎會想到這樣暧昧的詞?

“什麽?”這人幹麽話說一半就打住?

“我是說我們這樣算滿有緣的。如果可以,真想把這座城堡模型帶回家。”她找話應對,不敢講心有靈犀幾個字,以免他誤會。

樓子齊眉梢微挑,盡避龍一有可疑之處,但兩人能認識也算有綠,不過他很大膽,竟敢打他作品的主意。

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生氣,瞧見他兩眼發亮的欣賞自己作品的欣喜雀躍模樣,他居然在想,等作品參展完,如果龍一真的喜歡,他或許可以将模型送他。

他被腦海中匪夷所思的縱容困惑住,可他沒心思細究原因,因他發現龍一的神色有異,原本開心的臉色突然僵住地望着斜前方。

“你幹麽?臉色怪怪的。”他狐疑低問。

“我爸的朋友還有他的手下來找我了。”襲缦缦苦着小臉說道,剛才她不經意一瞥,赫然瞟見平野伯父的身影,他正和身旁幾名黑衣男子在講話。

“找你?你的口氣和表情比較像他們是來抓你的。”樓子齊審視着他不對勁的表情,并随他的視線望見幾名黑衣男子,直覺事有蹊跷的回道。

“被你猜對了,他們就是來抓我的,雖然他們應該認不出來我現在的樣子,但等會兒請你用日語和我交談,免得他們聽見我講中文認出我……他們往這裏來了,我們到別的展覽櫃去。”

襲缦缦一古腦地說完便難掩緊張的拄着拐杖往另一側走去,縱然她已有心理準備父親會請平野伯父來找她,怎奈當身臨其境,她還是無法處之泰然。

她動作太急,腳下一絆,整個人便踉跄的往前傾跌,幸好樓子齊眼捷手快的扶住她。

“小心點,你這一跌倒肯定成為焦點,放輕松些。”扶穩她,樓子齊以日語低聲提點。

光是龍一所說的話就足以顯示內情不單純,并證明他的确有可疑之處,還有他那句“他們應該認不出來我現在的樣子”也有些古怪,盡避這樣,他不認為适合在這時詢問實情,引起不必要的騷動。

襲缦缦本能地抓着他的手臂,他清朗溫潤的嗓音熨撫了她的慌張,使她稍微冷靜下來,她現在愈慌張只會愈容易露出馬腳。

下意識地挨近他,她在他厚實大掌輕抵着背、輕推她往另一個展示櫃走去時,鎮定地随他邁步,未料接下來她就被迎面走來的人吓得背脊一僵。

糟糕,平野伯父走過來了,他不會認出她吧?

察覺大掌輕抵的身子顫然僵直,又看見迎面而來的一位粗犷中年男子,樓子齊心裏有數,一股護衛之情油然而生,他極自然的扣住龍一的肩頭,無言的告訴他沈靜以對,自己則打算見機行事。

同一時間,平野讓次已瞧見女扮男裝的襲缦缦,他不自覺的停下腳步,對她多看了幾眼,這個小男生清秀的五官,和崇道兄的女兒小缦有點神似……

慘了,平野伯父好像直盯着她看,他不會認出她吧?襲缦缦強自鎮定的浏覽左邊展覽櫃,眼角餘光瞄見平野讓次正打量着她,她直在心裏不安的喊慘了,不自覺的更用力抓着樓子齊的手臂。

他激動的力道令樓子齊低頭望向他,瞥見他緊張得額際沁出薄汗,他眉心暗蹙,而後望向平野讓次,以流利的日語問:“這位先生有事嗎?怎麽一直盯着我弟看?”

襲缦缦聞言,心田微震的瞅向樓子齊線條剛毅的側臉,他故意說她是他弟弟,是想化解她被認出來的危機?

“不好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弟弟有點像我認識的一個人……抱歉,是我認錯人,失禮了。”

平野讓次欠身致歉,再看了襲缦缦一眼,随即走開,因樓子齊的出面,以及襲缦缦帶傷拄着拐杖,終于解除他對她的懷疑,完全沒想到她有可能女扮男裝。

襲缦缦偷偷松口氣。她的危機應該解除了吧?平野伯父等會兒不會再起疑的走回來盤查她吧?

看她雖松口氣,身子卻仍然緊繃,樓子齊當機立斷的低道:“展覽館二樓有賓客休息室,我們先過去休息一會。”這小子還在緊張,還是先帶他離開這比較好。

“嗯。”襲缦缦沒有反對的低應,為了以防萬一,她也覺得先回避一下比較好。

休息室內,襲缦缦終于能大口籲氣,緊繃的神經也漸漸松緩下來。

或許是緊張的情緒瞬間卸除,她突然覺得身子有些虛軟,靠着牆壁就往下滑落,只想就地坐下來休息。

“喂,你怎麽了?”

“呀啊——”

叩、砰——

一陣混亂的碰撞聲之後,休息室裏的時間霎時靜止了下來。

事情的發生全因樓子齊剛關上門,轉身便看見襲缦缦直往地上滑坐,誤以為她不舒服,反射性地上前拉她,一時未注意力道,她被拉得往他身上撲跌,而他只顧承接住她,整個人跟着往後跌,兩人的唇瓣更好巧不巧的相貼在一起。

此時,兩人四目相對,心跳均為這突發狀況跳岔節拍,接着——

“該死,你做什麽?!”樓子齊率先回神,用力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那個人,翻身坐起,俊顏繃得死緊,胸中一團悶氣,氣龍一,也氣自己。

跌在他身上就算了,他嘴唇竟跟自己的碰在一起!而貼觸上他柔軟得不象話的唇瓣,他居然……居然興起想吻他的渴望!

他從來都只喜歡女人,竟會産生想吻龍一的沖動?該死又見鬼的,他是哪根筋秀逗了?!

“噢,好痛!”襲缦缦抱腳痛呼,被用力推開的她,腳傷碰撞到椅角,疼得她直想掉淚。

入耳的痛呼聲令樓子齊心頭一窒,他擡頭,驚覺龍一撞到受傷的腳,雖然自己心思混亂,仍在氣頭上,依然管不住嘴的問:“欸,你——”

“我什麽都沒做!我只是想坐在地上休息,是你突然拉我,才害我……嘴唇碰在一起又不是我故意的,那是我的初吻耶,若要生氣也應該是我才對,你幹麽那麽用力的推人?”以為他又要指責她,襲缦缦擡起小腦袋截斷他的話,疊聲控訴。

初吻意外因他而消失,她只覺得羞赧心悸,怪都沒怪他半句,他幹麽那麽用力推她?她腳撞到真的很痛耶!

見眼前那雙宛如女孩子的漂亮大眼裏浮現一層薄薄的水霧,樓子齊胸中滑過一縷心疼,這詭異得沒道理的想法令他一時無法好聲好氣的面對他,“我那是下意識的反應,再說你明知會有人來抓你,就不該來參觀建築設計展,這樣什麽事都不會發生!”

“為了看席克斯的作品,要我冒再大的險都值得。”

這義無反顧的單純傻氣宣言直撞入樓子齊心底,令他心湖震蕩不已,為了看他的設計作品,竟然甘願冒險?這小子怎麽……那麽呆。

“而且被追緝也不是我願意的,那是因為……唔!”還未說完,她因情緒激動的頓足,再次碰到傷處,她忍不住悶哼出聲。

“你沒事吧?!”

樓子齊沒時間去細究從不在乎別人評價與看法的自己,為何獨獨對龍一的表态有感覺,甚至到心湖震蕩的地步,只知道聽見他忍痛的低吟聲,自己心口便莫名的被揪住,終究忍不住擔心,急蹲至他跟前關心他的傷。

“你要不要自已撞撞看?!”因為痛,襲缦缦的回答帶着怒氣與埋怨。

“你!可惡,你真是個大麻煩。”低啐着,樓子齊将拐杖撿起交給他拿好,不由分說的打橫抱起他。

她心口猛然跳快半拍,“等一下,你——”

“我送你到醫院檢查腳傷,你要是想引起來找你的那些人注意,就再掙紮吵嚷沒關系。”樓子齊沒好氣的截話。

他的心已經被這個麻煩人物攪得一團亂,他要是再和他吵,他就直接把他交給外頭那些人。

聞言,襲缦缦微抿紅唇,沒敢說她還想再欣賞席克斯的作品,安靜卻止不住心跳加速的由他抱着離開展覽會館。

寂靜的深夜,一道黑影悄然走入襲缦缦的房內。

颀長黑影停站在床邊,眸光往床上望去,躺睡枕中的人鼻息均勻綿長,完全沒發現他的靠近,那張秀氣的小臉此刻全是熟睡的恬然,睡顏宛如天使一樣清純嬌憨,十分迷人……

吓,迷人?!

“可惡。”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脫軌思緒,樓子齊咬牙低啐。

白天他送龍一到醫院,在得知他的腳傷并未惡化後,他總算放下心,送龍一回別院,叮囑他好好休息,他硬是打消留下來照顧他的過分關心念頭,到他一手負責設計監督的民宿工地去監看進度。

期間他思索過自己對龍一的種種詭異感覺與反常舉動,極力排斥對他有不尋常好感與情愫這明顯的可能。

他很肯定自己是異性戀,實在無法接受自己突然轉性喜歡男人。

于是即使挂心着龍一獨自待在別院,他仍按捺住,未打電話回別院問他情形,也刻意晚歸、避開和他碰面,此時更決定要改變入夢調查的方式,直接到他房裏尋找蛛絲馬跡,只要找到龍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便有理由請他離開別院,也能消除自己對他的所有奇怪感覺。

豈料他竟然覺得龍一的睡顏迷人,更站定在床邊凝視他?!

該死,到底為什麽這個龍一會有着令他心亂的影響力?

想不透,心裏一團紊亂郁氣,樓子齊賭氣的沒為那個擾亂他心緒的小子拉過滑落的絲被,轉身就要翻找證據。

“唔……”

一聲低細的呻|吟聲止住他踅轉的腳跟,他望向龍一,以為他要醒來,卻見他伸手揪扯着胸口,狀似難受的蹙眉又低吟了聲,并未醒來。

意外望見他襟前敞開的胸口露出像是繃帶的白色布條,樓子齊不由得蹙眉,這小子是白天在家裏跌倒,撞到胸膛了?

這麽想着,他未作多想的彎身解開龍一的衣扣,想看他傷得如何,誰知竟看見他整個胸部全纏着布條。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傷得很嚴重?否則怎會綁這麽多繃帶?”他眉心攏得更緊的猜測。

“唔——”仿佛回答又似呓語,襲缦缦的手無意識地撫向心口,未松開的眉心一直緊蹙着。

見狀,樓子齊毫未考慮的坐至床沿輕扶起他,動作輕緩的解着他胸前的布條,想知道他究竟傷得如何。

當層層疊疊的布條盡除,一對美麗迷人的胸房躍現他眼前,樓子齊整個人驚愕的怔住,他萬萬沒料到龍一竟然是——女人!

他腦海裏迅速閃過之前進入龍一夢裏所看見的長發女子,猶如想印證般,他輕拉懷中人兒的頭發,發現那是一頂假發的同時,她一頭如瀑烏絲柔順地滑落肩頭。

原來并非他胡亂的聯想,那個在龍一夢裏的長發女子便是她本人。

樓子齊胸中震撼不已,視線不由自主的定在她細致的小臉上。原來她是女的,難怪扮成男人會那樣清秀,難怪他會覺得她楚楚可人,更在她身上嗅聞到女人的淡雅馨香。

突然間,從白天就盤旋在他胸中的煩躁氣悶忽地逐層消散,因為引起他心亂的龍一并非男人,而是貨真價實的女人。

而他對她的關心、對她的悸動,為她心弦輕顫與心疼在意,全因他的心在還不知道她是女人時,就不可思議的受她牽引、為她怦動了?

心裏浮現這他幾已肯定的答案,卻又不禁想着,他從未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動心陷情過,他是真的喜歡上她了?

他凝視着懷裏人兒秀麗的容顏沈思之際,她忽像個孩子似的,小臉往他胸懷蹭動倚偎,他唇畔輕漾一抹莞爾的溫柔笑意。她眉心的皺折不見了,可見她之前的難受是纏胸纏得不舒服的關系。

她不會從昨天開始,連睡覺都未解開纏胸,讓她的酥xiong透氣吧?

當他的眸光随着思緒落至她胸前,再度望見她渾|圓動人的雪白酥xiong時,不由得心中一蕩。

他雖不是柳下惠,也不會輕易被美色yu望所迷,但卻對她有着強烈的渴望與共鳴,有些訝異她對自己的影響力,他微斂心神的将她輕放回床上,拉過絲被為她蓋上,遮住她半luo的迷人嬌軀,逼自己收回對她的眷戀凝視。

盡避無意間發現她是女人的秘密,他卻沒打算把她叫起來揭穿她,不想被當成暗夜輕薄她的se狼,也無意徒添尴尬。

明天他會弄清有關她的一切,不過他想先知道她的真實身分,于是他起身翻找着她的護照,看到了她的名字。

“襲缦缦。”他喃念着,将她的名字記進心底。

将視線調向床上的人兒,樓子齊心想,她是離家出走的嗎?她到底遇到了什麽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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