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雙鞋子,只是這顏色到與你的大紅長袍不為般配。”

“無礙!鞋子是小碧丫頭幫我尋的,說是借我穿個幾日。我也覺得這鞋子素了些。”沈白提着裙擺踮着腳尖審視了一番子腳上的鞋子。

花千忽地起身瞪他一眼,無奈的面上又飄着嫌惡,厲聲道:“這鞋子豈是你随意穿的?”

這鞋子若不是爹爹的定是江小訣的。

沈白負手瞥她一眼,沒有回話。

“若沈公子無事就別總是去我府上叨擾。”花千放話轟他。

沈白負手又瞥她一眼,沒有回話。

“嗞嗞”兮兮咬着瓷碗起身,擡頭望着高高個子的沈白,甜甜道:“你一直喚花姑娘,是不是懂一些醫理?你可以幫花姑娘看看病嗎?它好幾日都不吃不喝了。”

沈白聞言,先是閉着嘴巴憋了一會,最終沒有憋住還是失聲笑了出來。

似乎心情大好,揪着兮兮的小辮子道:“醫理倒是不懂,若要哄花姑娘吃飯倒還可以。不過日後花姑娘出嫁的時候一定要嫁到我家去。”

兮兮立馬抱着大碗蹦了兩蹦,“帥哥哥家也有豬豬嗎?等花姑娘長大些就嫁到你家去。”

沈白笑的很深,使勁點頭。

花千想是沈白又在揶揄自己,起身攏着雙臂站在一旁靜候他如何讓豬開口咽食。

此時端着木盆從房裏蹋出門的刑柯,瞥見院中那一抹大紅,立馬提着裙擺又縮了回去。放下水盆又急忙出了後院一路向西奔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月牙印

花千沒有等來刑柯的溫水,只好提步去房中瞧瞧,進房只見一盆溫水放于桌上,人卻不見了蹤影。

沈白挽起袖子蹲下,雙手放進花千端來的溫水裏,泡了一會,又開始輕柔豬崽的肚子。

嘴上溫聲說道:“想是花姑娘之前思母心切一直咽不了食,現下還是正月,寒氣也重,恐是又寒了肚子,等它胃暖了喂它一些稀食,慢慢就會好起來。”

聽了這話,兮兮樂的拿着瓷碗敲了兩敲。

沈白微露疑慮,望着她道:“小孩子家怎可整日裏抱着一方大碗,壞習慣帶久了,日後嫁夫之時別吓了人不敢迎娶。”

沈白口氣雖淡,但也有幾分嚴厲,兮兮抱着大碗望着他眼淚開始打轉。

花千見事不妙剛想開口呵斥沈白,只聽兮兮嗚咽着說:“日後你願娶,我就嫁給你。”

花千準備安撫兮兮伸出的左手立馬抖了一抖,想是在半空中抖的太過明顯,沈白斜眼望她卻回着兮兮的話:“等花姑娘長大了,也一起嫁來吧!”

此時花千望着一大一小二人,哭笑不得地顫着雙唇,就差點沒把鮮血吐了一地。

院子裏有風吹來,吹起了地上片片落葉。想是要被風卷走,但風無力,終是抛下它旋出了院子。

草棚下,三人大眼瞪小眼地盯着窩在草堆裏的豬崽,許久都沒人再言。

想是兮兮領教了沈白的那一聲嚴厲,不敢再抱那只大碗,只是時不時地擡眼怯怯地望他。

花千只顧着看豬,像是看的出神,但眼睛裏卻空洞無光,又像是在琢磨着心事。

沈白斜着眉眼瞟她,從側面看,這丫頭當真美麗至極,怕是勝了紅冉仙子三分也有餘。只是那無光的眼神卻脫離了她那一方絕美容顏。

沈白揚唇,眼裏閃着自己也未察覺的疼惜。

可能花千思索的出神,沈白看的認真,連兮兮拿着大碗噔噔跑開了二人也未能察覺。

不一會兮兮端了豬食過來,喚醒了草棚裏那兩尊“石像”。

“你們看,花姑娘在啃地上的幹草,定是餓了。”兮兮高興地歡呼雀躍,把木盆裏的豬食倒進她抱了大半年的瓷碗裏。

“日後這就是豬豬的飯池子,我都把寶貝大碗讓給你了,你快快長大,早早嫁給這位帥哥哥。”

兮兮天真的幾句話卻把花千笑翻了天,指着沈白恥笑:“公子一笑要娶兮兮家的母豬,傳出去,說書先生可就有得忙了。”

沈白聞言氣結,抱着豬崽欲走,兮兮抓住他的衣衫,哭腔道:“等花姑娘長大了你再帶走吧!現下它餓的緊,你先讓它把食吃了。”

頭一次,沈白無奈地在花千面前甩甩衣袖離去。陽光透過草棚的縫隙灑在花千秀美的笑臉上。也是頭一次,她笑的幾乎流淚。

花千陪着兮兮等到傍晚才把不知去向的刑柯等來。她踩着被月光拉的修長的影子向府上邁去。

眼看再轉一個胡同就能到得府上,身後卻忽然冒出一個黑影。花千一個激靈甩出袖子裏的銀針,只聽“哧”的一聲,銀針刺進了黑衣人的手臂上。

花千再準備揮針之時,那人卻已撒了迷香。她盯着黑罩上方的那雙明目漸漸失去了知覺。

星月當空,有風徐徐吹來,吹得山上那片竹林發出“簌簌”地摩擦聲。

落葉輕輕滑過臉頰,男子伸手接住,抿在好看的朱唇上。

“當是要把她牽扯進來?”他開口,嗓音很清,像是流淌的溪水。

黑衣人側目看了一眼懷裏垂睫的美人,淡淡道:“主意是你出的,如今怎又問出這話來?”

男子為蹙了眉頭,轉身望了一眼美人,拿着那片落葉在她面上劃了一劃,輕輕嘆息:“也罷!只要不傷了她就好,事後我還準備把她攜去西魔谷辦場風風光光的喜宴。”

黑衣人明亮的眸子暗了一暗,伸手掀開她手臂上的半截衣袖,低低問:“你看,可是這方印記?”

男子只是瞥了一眼,又轉了身,擺擺手道:“快讓他看了送回去,不許他動她一分一毫。你肩上的傷,先讓他幫你把針取了,回頭我幫你拿來解藥。”

黑衣人微微點頭,攜着美人躍出那片竹林。

男子站在竹林裏望着那方明月,手裏攥着那一方絲滑,淡粉色,有清香…

花千閉眼緊皺眉頭,只感臂上冰冰涼涼,腦袋昏昏沉沉就是睜不開眼睛。

她隐約聽到有人站在遠處嘆氣。

“師父,當真是她?谷主此次下的賭注終是贏了。”有人在身旁開口,嗓音清涼如水,聽不出任何感情。

遠處那人沒有回話,良久才開口,語音低沉:“他下的賭注幾時輸過,只是那性子再不改改怕是行不了大事。總是計較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做事也較為魯莽,只是那心…”

說到這裏那人只是深深嘆氣,聽來是位精神矍铄的老者。

“那小水…”身旁那人又壓低嗓音,輕的像一縷薄霧。

遠處老者連嘆兩氣,只聽腳步聲漸漸遠去。

身旁那人靜立許久,久到花千以為那人已是離開。

臂上又傳來冰涼,涼的刺骨,接着袖子被放下。

有人呢喃:“這麽多年不見你比小時候更俊秀了,她見了,也不知能否認得出你。”

翌日昏昏醒來時,睡眼朦胧間依稀瞥見一方大紅。陽光荀暖了大地,園中吹着小風。

花千揉了揉眉心,勉強起身,只覺身下的柔軟不像是睡在床上。

“花姑娘醒了,你這一覺可是睡的我全身酸痛啊!”耳邊有人戲谑,口氣放蕩。

花千倏然起身,待望到那一張面如冠玉的俊臉時,瞪眼結舌地不能言語。

“女孩子家睡覺怎可流這麽多口水?濕了我這一方衣衫,你是要賠的。”沈白輕笑着側頭,伸指彈了彈肩膀上他自認為沾了不少口水的衣衫。

花千驚了一會這才緩過神來,她居然坐在沈白的大腿上睡覺?

立馬抽劍指他,凝眉呵斥道:“你這厮光天化日下居然…居然…”說到這裏,花千惱羞地又把劍向他脖子上送了幾尺。

沈白眯眼挑唇,望着她因羞惱激紅的秀顏,等了好一會才開口道:“居然什麽?花花倒是說下去,說完我們還有要事去辦。”

她氣結,只好反問:“我怎會睡在這裏?”

“這話我得問千千,晨時我早早過來給你送包子,踏進院子就見到你趴在荷塘邊,面色慘白,手臂上和裙擺上還染了不少血,我想是你來了癸水便喚來小碧幫你換了衣衫,只是你拉着我卻不肯放手,我便抱着你在園中曬着太陽睡着了。想着幫你暖暖身子你就不會那麽痛了。”沈白面不改色地解釋了一番,唇邊還噙着邪笑,眸子裏閃着精光。

待聽到癸水二字時花千已經惱羞成怒地顫着手把劍抵上了他說話時一上一下的咽喉上。她咬着下唇羞的面色堪比他那件紅色衣衫鮮豔。

沈白欲開口,花千已持劍刺破了他的脖子,即便是輕輕一劃,鮮血頓時汩汩冒出。

有一瞬,花千眼裏閃過驚慌,劍柄雖涼,她的手亦冰涼。

“沈公子不必整日賴在我家糾纏于我,留你一時便可。你擾了我無妨,可別擾了府上的老爺,為你好,盡快離開。”花千這話說的決然,垂眸将所有情緒掩于看不到的暗處。

沈白閉目抿唇,又擡起眼簾,想是因咽喉上的傷口,說話的聲音很低:“千千,晨時買的包子有點冰了,回頭我到後廚給你熱熱。”

聞言,一股酸澀襲向喉頭,花千以為是錯覺,待張口說話時才卻認了那股酸澀。原來被人糾纏是這般無奈。

“等房子建好了我陪你去白雲山走走,我劍上有拈花神針的毒,這是解藥,趕緊塗上,別成了啞巴。”花千丢給他一個瓷瓶,斜眸看了一眼他流着鮮血的脖子。還是狠不下心來決然轟他,一笑這般賴皮,讓她大大折服。

沈白接過瓷瓶,立馬嬉笑道:“花姑娘這般善解人意,回頭本公子要送你一份禮物。”

花千瞥他一眼,無奈道:“現在還能耍嘴皮子,說明傷的還不夠重,早知道本姑娘就再送進幾分。”

沈白撚了解藥小心翼翼地塗在脖子上,望着她揚了揚眉。花千覺得是挑釁,揮着衣袖離開了。

花千低頭疾步前走,琢磨着沈白說的話。突然一驚,立馬卷起袖子檢查手臂。她大驚失色,從她記憶起就有的月牙印居然不見了,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手臂,白皙的皮膚上仍然沒有任何印記。

“昨夜…”她突然恍悟,昨夜有名黑衣人把她擄去,她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對話。當時臂上傳來的冰涼難道是有人為她消了印記,他們又是何人?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思月閣,花千在涼亭下踱了一會,心裏忽然有所不安。最終還是提步推門進房,伏案書寫下一份密信。

近些日,花府一片混亂,家中來往的人也多,只因沈白招了衆人為花千修建房屋。花老爺這些日早出晚歸,也故不得家裏事情。

不知是沈白有意還是別有原因,幾十名工匠修建了半月有餘才把房屋建好。這半月多裏,沈白一直賴在花千身旁花,姑娘長花姑娘短地喚她。

時間久了花千也無力再做反駁,只好由着他這般無禮。

近段時間她一直忐忑不安,總覺有事情要發生,想着定是沈白那厮一直形影不離她才這般不安吧!

二月天裏,滿界盡抽綠絲。春風拂面,有微微暖意。

這日爹爹早早下朝回府,見了花千就急急交代:“明日太後大壽你要參宴。”

歷來爹爹從不讓她過問朝中之事,也很少帶她進宮,看望二姐也都是拜托楚煊。

“怎麽忽然讓我參加壽宴?”花千為他倒了一杯茶疑惑問道。

爹爹擡眼望她,好一會憂着臉回道:“想是和二皇子有關。”

楚煊?不會又是求婚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進宮

她無奈必須應言,太後的面子她若不給那豈不是死路一條。

翌日,花千早早起床,穿了件鵝黃色的衣衫,頭一次戴上了兒時娘親送她的碧玉釵。站在銅鏡前,鏡中閉月羞花的面容退卻了不少青澀。

瞥見鏡中一抹大紅向自己走來,她微微蹙眉,語氣無奈:“一笑公子怎麽還穿着那件大紅袍,這半月來我當是看夠了那抹顏色,不免讓我覺得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公子一笑竟是這般沒有品味之人。”

沈白攏了一下衣袖,抿着唇輕笑,向她移了兩步,“千千去宮裏帶上我,我立馬就去把衣衫換了。”

花千聞言回頭看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咂咂嘴道:“雖然沈公子一表人才,整日裏穿的光鮮亮麗,這是大事,我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帶人進宮,雖不說你沒個身份,我爹爹那裏也一定行不通。”

“無妨,直呼千千的未婚夫,想必就沒人敢阻攔。”沈白大言不慚。

花千随手抓起桌案上了一方木盒向他砸去,惱羞道:“一笑,你在我家是越來越放肆了,想我花千即便嫁給豬也不會嫁給你。”

沈白跳了兩跳躲過她砸來的木盒,尖着嗓子道:“花家三小姐嫁給豬多可惜呀!嫁給我好歹能讓你為花家延續香火,想你花家也無個子嗣,花老爺子這般不争氣…”

不等一笑把話說完,花千已拔劍向他殺去,沈白抱頭逃竄,嘴裏嚷嚷着:“今日我必須随你入宮,即便你不帶我去,我也有辦法進宮。”

“随你怎麽進,別再糾纏着我,私闖皇宮,殺無赦。”花千怒火中燒,一腳踢起旁邊的凳子向他砸去。

沈白大叫一聲狼狽不堪地逃出了房。

花千拍着胸口長長舒氣,閉目安撫一會內心的怒火,她一定要把一笑這厮轟走。

轉到銅鏡旁捋了捋散落的秀發,輕喚道:“小碧,快來幫我梳發。”

小碧得令立馬噔噔跑了進來,方才見到小姐與一笑公子打鬧,她站在門外一直沒敢上前。

“小姐,之前你就該讓奴婢幫你梳發,我為你梳了這麽多年還是較為娴熟的。”小碧站在她身後,拿起木梳抱怨。

花千勉強平靜下來,撩起一縷秀發抿到耳後,輕聲道:“日後總歸要自理的,怎可日日讓你尾随身後打理,現下我一人也做得來。”

“那為何梳起了秀發還會散落。”小碧笑着揶揄她。

“是一笑…”花千張口辯解,說了一句又沒了後音。

“呦呦…一笑!如今小姐嘴裏整日喚着一笑,該不會…”

“死丫頭胡言亂語,快快梳發,爹爹還在等我。”花千立馬呵斥一聲,捏着袖子不敢看鏡子裏的自己。

“小姐臉都紅了,小碧覺着沈公子對小姐還是較好的,那日你癸水來潮暈倒在荷塘,你不知沈公子當時有多緊張,抱着你一直不舍放開。”小碧大着膽子又在一旁多了幾言。

“小碧!”終于,花千拍着桌案大喝一聲。

癸水,癸水,她沒來癸水好不好?沈白那厮還說自己拉着他不放…花千無奈地嘆氣,把心肝都快嘆出來了。

“日後找個機會幫我把他轟走。”花千放話。

小碧本想搖頭,一看小姐真的生氣又立馬點了點頭,拔掉她頭上的碧玉釵笑道:“小姐還說自己學會了梳發,這碧玉釵怎可插在這裏?”

“碧玉釵…”花千喃喃,從她手裏接過,撫摸着釵上清冷碧綠的月牙玉。

十年前,娘娘趴在火海裏拔掉頭上這支玉釵交到她手裏,這是娘娘留給她唯一的東西。

她眼睜睜看着她化為灰燼,每每想到這裏她就暗自傷神,不知不覺豆大的淚水滑落了臉頰。

“小姐?”小碧在一旁喚她。

花千立馬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強笑道:“快把它插上吧!想是爹爹等急了。”

小碧乖乖幫她梳起秀發,插上玉釵,也不敢再在她面前多言。

完畢,花千攏着袖子輕步邁出了房,原以為沈白那厮會竄出來尾随其後,不想等她與爹爹進了馬車都未見沈白的身影。

馬車漸漸向宮中行去,花千坐在馬車裏不自覺地掀開簾子向外張望,一路上就這樣無心看風景地張望了幾次。

“千兒是看上那小子了?”花封忽然問話。

花千掀簾子的手抖了一抖,連忙放下簾子坐直身子,反問道:“爹爹說的是二皇子?”

她突然的反問倒讓花封覺得她在心虛,半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神情略略慌張的她,嗓音低沉,“千兒已經長大,識辨人的能力還是有的,終身大事考慮清楚了爹爹不多參與。”

沉吟了一會又道:“沈白萬萬不可。”

花千不由地心下一驚,垂了眼簾隐去了所有情緒,輕輕點了下頭。

今日算不上豔陽高照,但也是晴空萬裏,花千拽着裙擺下了馬車。小碧沒有跟來,爹爹說丫鬟不是随便能進得宮的。

她不是頭一次來皇宮,那紅牆黃瓦參天的宮牆下,依然是那四個将士把守,筆挺着身子如一尊石像。

太後的壽宴擺在後宮的朝鳳宮裏,自此能看出太後是個節儉之人。

跟着爹爹來到朝鳳宮,紅毯擺了幾十帳,這行頭讓花千覺得像是喜宴。兩側坐了不少重臣及一些家眷。皇上與太後并排坐在殿上。

父女二人剛踏進殿裏,滿院的喧鬧依稀漸止。花千踩着小碎步緊跟爹爹,她一向不喜這種場合,但一些規矩她是得行的,即便再好奇場中各色各樣的人物,也不能擡頭觀望。

爹爹突然停了步,想是到了皇上太後面前,接着爹爹跪下行了一禮,她也跟着跪下。

“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卿平身!”皇上開口,聲音低沉。

“謝皇上!”爹爹起身,她也跟着起身。

“這就是花宰相的三女兒?”太後問話,語氣溫和慈善。

“回太後,正是小女花千。”爹爹回話。

“擡起頭讓我瞧瞧。”太後又道。

花千盯着地面有些發愣,慢了一拍才緩緩擡起頭來。太後打量着她,眼裏閃着精光。她也看清了太後,還看清了太後身後站的三人。

一個是溫柔嬌弱的四公主,她之前見過。一個是風姿卓越的楚煊,他正面帶微笑地望着她。另一個…另一個居然是一身白衣眯着眼睛勾魂攝魄的公子一笑。

“花千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這時太後突然關懷詢問。

這一問,花千更是神情大變,立馬穩定了一下情緒,行禮回道:“回太後,沒什麽大礙,興許院子裏的風吹的微涼。”

花千這番解釋讓在場衆人紛紛擡頭屏氣感受風的力度,連太後也為之蹙了一下眉頭。

只聽有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衆人立馬擡頭望去,是二皇子楚煊。

“千千,在父皇和太後面前就別裝了,放松一下,別這般緊張,日後見面的機會還多。”楚煊清着嗓子開口,也不避諱皇上和太後就坐在他跟前。

裝?楚煊這詞用得不太恰當,她只是見到沈白驚訝而已。

“是,二皇子。”花千背下這個‘裝’字沖着他行了一禮。

“哈哈!”這時皇上突然大笑兩聲,朗聲道:“愛卿的女兒個個長的亭亭玉立堪稱人中鳳凰啊!這三小姐也有趣的緊吶!”

有趣?爹爹晃了一下身子,她也跟着晃了一下身子,皇帝父子二人的形容詞也太不靠實了些。

“謝皇上誇獎。

”爹爹躬身謝主隆恩,又命人把送太後的賀禮奉上。

花千也不知爹爹送的什麽禮物,只看到太後笑的很歡心。

皇帝終于賜座,她這才舒了口氣坐在爹爹身後。擡眼望去,看到太子和二姐坐在太後的不遠處。

她揚唇示意給二姐打個招呼,二姐也笑着點頭。

又坐了一會,忽然聽到有人叫她。望去,是楚煊偷偷向外移着步子輕聲喚她,此時他身旁的四公主和沈白卻是不知去向。

花千悄悄退出宴臺輕着步子走了過去。

“二皇…”

“噓!跟我來。”楚煊拉起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出聲,又趁亂拉着她跑出了朝鳳宮。

楚煊拉着她一路走到倚廂宮,進了院子才放開她。

“二皇子,你這是?”花千疑惑。

“千千,今日我們要玩一場游戲,正巧你在,就加入隊伍吧!”楚煊很興奮,像是很期待這場游戲。

“游戲?什麽游戲?我們兩個?”

“不,是四個。”楚煊神秘一笑。

這時,四公主和一笑突然跳了出來,吓的花千後跳了一步,“你們?”

“花姑娘,你不帶我,我照樣能進宮。”一笑揚眉得意道。

“那你是怎麽進宮的?二皇子帶你來的?”

“不,不是我。”楚煊立馬擺手。

花千目光轉向四公主,四公主抿着唇羞澀地低下了頭。

四公主楚雪,年芳一十三,生的嬌弱美麗,在生人面前從不敢言。之前花千見過幾次,都是楚煊拉着她撮合二人玩耍。每次這四公主都默默跟在她身後不吱聲,她也覺和四公主相處較為難了些。

“一笑你對四公主做了什麽?”這是花千的第一反應,如此嬌羞的美人怎能讓一笑擄了去,雖然她老子是九五之尊,為了美人她想一笑連命都敢不要。說來,這般想他她也覺得誇張了些。

“花姑娘想讓我對四公主做什麽?”沈白眯眼反問,笑的跟老狐貍一樣。

“這…”是啊,自己又想他對公主做什麽?她張着口卡在那裏。

“我和四公主早就相識,她帶我進宮那是自然,她的寝宮我都去過。”沈白又說一句讓衆人噴血的話。

花千瞪着圓眼,楚雪嬌羞低頭,做哥哥的鐵着臉揶揄沈白:“江湖中浪蕩不羁的公子一笑果不虛傳。”

沈白沒因這話生氣,反而楚雪嬌斥了一聲:“哥哥!”

她這聲哥哥軟化了沈白的心,他笑的很深,花千看來那都是壞笑。

幾人戲谑了一番,言歸正傳。

楚煊開口:“這個游戲很簡單,民間很盛行。”

“什麽游戲?”花千連忙問。

“鬥雞!”

作者有話要說:

☆、鬥雞

“鬥雞?”花千瞪着眼睛驚訝不已,堂堂一國皇子,帶着妹妹和宰相的女兒以及江湖中一名浪子要玩鬥雞?這傳出去豈不是讓民衆當為笑柄?

“花姑娘不必這般驚訝,與你在兮兮家逗豬沒有什麽區別。”沈白湊到她跟前頗為淡定地開口,這厮永遠都是在別人較為驚訝的時候他偏偏裝的那般淡定。

花千擺擺手:“鬥雞就鬥雞。”

話剛落音,其他三人就跑的沒了蹤影,花千還沒搞清什麽狀況,只見三人懷裏各抱了一只雞從一間房裏跑了出來。

“千千快去房裏選雞!挑個個大的。”楚煊舉着手裏的雞向她提醒。

花千只好跑到房裏選雞,這哪裏是選雞,房裏分明就剩一只瘦瘦巴巴的小雞趴在門後。花千上前捉它,它連掙紮都未掙紮。她只好抱着雞黑着臉走到院裏。

顯然沈白手裏那只雞是最大的,楚煊的與沈白的半斤八兩,連楚雪的那只都比她的大了兩圈,花千各種無語。

“千千,玩游戲是有規矩和懲罰的,現在既然參與了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下面我講一下規矩和懲罰。”楚煊清了清嗓子,“規矩便是:一,雞被掉打;起毛出聲,扭頭敗走為負。二,雞被叼打或其他不明原因,死在場內為負。三,一方雞卧地,對方雞站立但無進攻行為,卧地雞一羅預不起,一羅預站雞外走為和。四,雙方停鬥,一羅預照雞一次,連照三次,均不鬥為和。”

楚煊一口氣說完,聽的花千一陣蹙眉。

楚煊喘了口氣又接着說:“由于我們是四人,兩兩相鬥,兩負者相鬥敗者為輸,勝者相鬥勝者為贏,分配為抽簽決定。”

無論規矩形勢怎樣花千都覺得輸的人肯定是自己,現下她關心的是失敗者的懲罰。

只聽楚煊不懷好意地笑了兩聲:“關于懲罰…”

他賣了一下關子又道:“敗者為勝者做一月的丫鬟或随從,主要...還有一吻。”

“吻?”聽到這裏,花千立馬驚呼。

沈白斜眼望她,面上得意,好像勝的人必是自己,輸的人必是花千。

楚雪站沈白身旁把頭垂的更低,不用說定是羞的。

楚煊也較為自信,擡了擡下巴,大言不慚道:“沒錯,敗者要送勝者一吻。千千,不必害怕,你肯定能勝 ,即便輸了,勝的那人也一定是我。”

這不是明擺着準備吃人豆腐嗎?雖然她很想把雞甩在楚煊的臉上,臨陣脫逃終不是她的風格,只好仰頭道:“比就比,輸的那人定不是我。”

沈白為她這份勇氣誇張地連贊了三聲好,花千無語,只好放雞。

楚煊所謂的抽簽便是折了四根樹枝,兩人抽到樹枝長度相同者便為一組。

花千顫抖着手抽了一簽,竟與楚雪一組。看着那二人笑的如此奸詐,她覺得事有蹊跷。

花千與楚雪先行對決。

花千把那只站都站不穩的雞放到楚煊畫好的場地裏,接着楚雪也放了雞。

兩只雞站在場地邊緣,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才撲扇着翅膀有了動靜。楚雪的雞很勇猛,三兩下撲了過來使勁啄着花千的那只。

“沖,沖,花千快沖啊!”楚煊瞪着眼睛興奮地為花千吶喊。

花千無奈皺眉,覺得他也太誇張了些,當初在夕月樓看沈白下棋都是這般,也不知二皇子是多了哪根筋。

楚雪瞟了一眼沈白,這厮立馬移了過去與她并肩作戰。撫了撫她的秀發道:“別怕雪兒,有哥哥在。”

花千與楚煊對望一眼,面上都是要吐血的表情。而楚雪則羞答答地喚了一聲“哥哥。”

楚煊以為是喚他,立馬擡頭應了一聲,誰知人家小美人卻是瞪着美目望着沈白。楚煊的臉立馬綠了一半。花千覺得着四公主定是腦子有什麽問題,想着皇帝一家還都不怎麽正常。

那二人還在調情,兩只雞已經打的火熱,也不知沈白趴在楚雪耳邊說了什麽,這丫頭居然喊了一聲:“停,我認輸。”

“認輸?”花千與楚煊立馬驚呼。

楚雪卻低着頭沒說個所以然,如此,花千那只顫顫巍巍的小公雞勝利了。

接着就是沈白與楚煊,兩人剛放手,兩只雞立馬撲到一起厮纏着啄鬥起來。

沈白那只雞很強壯,如他本人,狡猾地在楚煊那只雞的周圍打轉,時不時得鳴叫一聲,像是挑釁。

兩只雞足足厮抖了一刻鐘的時間才分出了勝負。不想,楚煊那只雞卻站在場地晃了晃腦袋,一頭紮在地上暈死過去了。

四人大眼瞪小眼,楚煊無奈擺擺手,“沈白那只雞果真英勇的緊,我認輸。”

楚煊這一輸便是花千與沈白對決,花千瞟了一眼沈白,沈白卻面上不喜,叫了一聲:“該死,我怎能忍心與千千決鬥?我輸了便是楚煊親千千,我贏了便是楚煊親我。不幹!”

楚煊親沈白,這感情好,花千在心裏偷樂。

楚煊甩了甩袖子,“男子漢大丈夫怎可虛言?”

沈白也是冷哼一聲甩甩袖子,不準備放雞決鬥。

“既然楚煊哥哥的雞都暈死過去了,那自然沒有參賽的資格了。我自動認輸,沈大哥與千千決鬥。”此時一向少言寡語的楚雪突然站出來提了意見。

楚煊立馬氣的臉色鐵青,瞪了一眼楚雪不情願地退到一旁,想是自家妹妹也不好發作。

沈白倒是很樂意,笑的無比奸詐,若是被四公主親那當真是一件再美不過的事情。

花千無奈望他,又瞟了瞟四公主,感情這二人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自當要成人之美,掂着雞上了場。

原以為沈白那只雞會勇猛地向她那只撲來,誰知,那雞卻站在場地抖了幾抖又跑出了場,一直向倚廂宮外跑去。

沈白立馬大喝一聲:“捉雞!”

三人也覺得不妙,若雞跑到宮外被人發現禀告皇上,他們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花千挽起袖子與他們一起捉雞,她貓着身子向前捉去,雞沒捉到,卻捉到了一雙繡着金絲祥雲的鞋子。

花千順着鞋上方的白衣望去,這一望驚的她一個趔趄蹲在了地上。

“大皇兄?”楚煊喚道。

東離國有三位皇子一位公主。大皇子楚墨,當年因參與萬惡山争奪美人之戰,後皇上一怒之下撤了他的太子之位,從此隐居墨廂宮,不再過問朝中之事,也很少踏出房門。當時二皇子楚煊因大戰之後突然消失,三皇子楚玟便登上了太子之位。

都說大皇子楚墨氣質清癯,風姿隽爽。今日他一襲白色錦衣,胸脯橫闊,當有萬夫難敵之威風。

“千千怎麽蹲在了地上?”楚煊上前把花千扶起。

花千起身向楚墨行了一禮,恭聲道:“花千參見大皇子。”

楚墨英俊的臉上眉頭微蹙,忽然又笑道:“原來你就是花千。”

楚墨這語氣像是認得她,她只好垂眸點頭。

“大皇兄怎麽來了?”楚煊上前問道。

楚墨沒有回話,望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沈白,眯起了丹鳳眼。

“參見大皇子!”沈白揚唇,眼裏閃過狡黠,微微行了一禮淡淡開口,聽不出任何感情。

楚墨收回視線,輕笑道:“聽到雞的叫聲,我便來此看看。”

瞥見楚煊身後的楚雪:“雪妹妹也在啊!”

楚雪聽到楚墨喚她,顫了一下肩膀沒敢擡頭。

只聽楚墨再次開口,語氣不溫不淡:“今日太後大壽,你們幾人怎可在這裏戲耍?若被父王知曉了怕會受到懲罰。”

楚煊卻笑言:“大哥教訓的是,我們玩玩就回去。只是太後大壽大哥也不參宴,之前父皇還向我過問此事。”

“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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