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二月初,已經入冬一段時間了。
按照往年的記憶,這個時候應該是CCTV天氣預報上大肆播報什麽西伯利亞冷氣候團南下,天朝将受冷氣候團的影響,部分國土面積将會有大幅度降溫的時候了。
這天早上起床的時候,甄邵揚和蔡非都覺得屋裏冷得不像話,窩在被窩裏不願意起來。
直到日上三竿,陽光燦爛的時候,甄邵揚才被摧殘他胃部的陣陣饑餓感打敗,一腳把蔡非踢起來做飯去。
蔡非搔着他那鳥窩裝的頭去給這位大爺做飯,回來後卻發現這大爺居然又倒回床上睡回籠覺了,頓時心裏一陣邪火。
蔡非從昨天開始開始心情就變得不是太好,本來他早上信誓旦旦地跑去人力市找活兒幹,結果也許是因為要過年的關系,沒有多少工地或餐館需要小工,晚上自然灰溜溜地回來了。
所以現在都說養家的男人壓力大,蔡非現在才真正體會到了這一點。
郁悶之極的情況下,他沒做晚飯就倒床上睡去了。而白天出去逛了一圈的甄邵揚也走得腿酸,于是很快跟着一起睡了。
就是說蔡非也是餓了整整二十四小時的肚子,現在又冷又餓,惡脾氣就上來了。他見甄邵揚一副等着人伺候的樣子,把手裏的蒸蛋往桌子上一跺,走到甄邵揚面前說:“喂,飯弄好了,你起來吧。”
甄邵揚把被子扯起來蓋住腦袋“嗯”了一聲。
蔡非臉色一沉說:“喂,甄邵揚……”
“…………”
依舊不理人。
“你再不起來我就一個人吃了!”蔡非頓了一下說:“不留給你。”
甄邵揚說:“你先吃,我再睡一會兒。”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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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非郁悶了,這人不是醒着嗎?剛才還把自己揪起來說再不吃飯就餓死了,現在怎麽着又不肯起床了?
于是,蔡非一賭氣,還真的把一大碗蒸蛋一盤炒白菜外加一盆米飯吃了個精光,導致他出門的時候差點走不了路。
而等到甄邵揚睡得差不多了起床的時候,自然對着一桌子殘骸目瞪口呆。
蔡非……其實不是人類的吧?
甄邵揚本來打算餓着肚子等蔡非回來給他弄吃的,但是等了一會兒,實在覺得餓得難受。剛才睡着了就不說了,現在醒着便是前胸貼後背的感覺不太好了。
于是甄邵揚決定要把蔡非藏在床下磚頭縫兒信封中的錢偷出來出去買東西吃。這個想法讓他有些激動。
話說自從自己受傷後,蔡非做的菜不是蒸的就是炖的,菜裏除了鹽就沒有別的味兒,一度讓口味極重甄邵揚吃得反胃。心說你這是照顧病人呢,還是伺候坐月子的女人啊?
并發誓說等自己好了,一定要用麻藥給蔡非涮涮嘴巴,讓他嘗嘗嘴裏沒味兒的感覺。
所以趁着這次蔡非餓他肚子的機會,必須要好好打打牙祭,犒勞一下自己飽受折磨的舌頭和胃袋。
甄邵揚這麽想着,彎着腰跪着身子把腦袋伸到床底下去一塊一塊地将磚頭搬出來。沒一會兒他就摸到了薄薄的一層信封紙,心裏一喜,結果正要拿出來的時候就聽到身後大門傳來了開鎖的聲音。
靠,不會吧?今天這麽早就回來了?
甄邵揚立刻心虛地從床底下縮了出來,正想着怎麽向蔡非解釋,卻被來人聲音震得全身一個激靈。
“邵揚……”
甄邵揚睜大了眼睛心說不會吧?我這是還沒睡醒?
結果身後又叫了一聲:“邵揚?”
甄邵揚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有點痛,不是做夢。
他深吸一口氣轉過頭來看着來人不敢置信地叫了一聲:“哥……”
甄嚴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掃視了一遍自己眼前的屋子有些心痛地問:“這段時間你就住這裏?”
甄邵揚低下頭,臉頓時燒了起來。
丢臉……
甄邵揚心裏一瞬間感到的不是久別重逢後的喜悅,而是一種很難形容的羞恥感。
雖然覺得很沒道理,但是甄邵揚這時确實壓抑不住這種感覺。
盡管甄邵揚從來都知道這個哥哥很強,也一直很愛護他。但是自己這副模樣出現在他面前,還是讓他感到了無地自容。這似乎在證明他離開了甄氏就一事無成一樣。
即便這是事實,但是赤果果地擺在他面前還是讓他有些接受不能,于是只能心緒煩亂地輕聲回答了一句:“嗯……”
甄嚴看着弟弟依舊吊着的右手,心裏又是一陣難受,不禁嘆了口氣說:“邵揚,你都這麽大了,還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
甄邵揚擡起頭看到了甄嚴的視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搖搖頭解釋說:“這個是意外。”
甄嚴說:“不管是不是意外,你都要保護好自己。難道你忘記我原來告訴你無論遇到什麽事,都要以自己的利益為重嗎?”
甄邵揚立刻搖頭說:“沒忘。”
就是沒忘,所以才拉那個白癡下水的。
甄嚴看着甄邵揚似乎憔悴下去的臉說:“算了,我就先不和你計較之前的事。你收拾一下東西快點和我回A市去,你不知道爸媽知道你失蹤了都快急死了,各種手段用盡了都找不到你的行蹤,誰知道你居然跑到這個旮旯裏來了。”
甄邵揚聞言吓了一跳,擡起頭問甄嚴:“哥,你說什麽?連爸媽都在找我?”
甄嚴點點頭理所當然地說:“當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從小爸媽都最喜歡你。你一失蹤大家自然着急了。”
甄邵揚搖搖頭解釋說:“我不是這個意思……難道你們不知道我把AMY……”
甄嚴扶了一下眼鏡打斷他道:“說到這個,我真該教訓你一下了邵揚……”
甄邵揚全身的神經頓時都緊張了起來,睜大眼睛盯着甄嚴。
“我之前就告訴過你秦雪不是我們随便能夠得罪的,你偏不信邪,居然差點害死她,這次她說不會計較……”
“等等,哥你說什麽?”
什麽是差點?什麽是計較?
甄嚴的意思難道是……AMY沒死?
甄邵揚再次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不可能的,當時他明明有摸過AMY的呼吸心跳都停止了,不可能還活着。
甄嚴看着甄邵揚那副仿佛見鬼的表情立刻知道了他在驚異什麽,拍拍他的腦袋說:“我就知道會是這麽回事。”
甄邵揚說:“可是我探過她的呼吸,也摸過她的脈搏,人明明已經死了。”
甄嚴了然地笑了一下從懷裏掏出一根煙點上,抽了一口後慢慢說:“其實我開始也這麽以為的,後來才知道秦雪的脈搏一直很弱,只摸手的話不容易摸出來。當時如果你試着摸她的脖子的話,就知道她其實根本沒事了。”
“靠,不會吧……”甄邵揚聽了甄嚴的話,覺得自己簡直是個笑話。
難道自己自作多情地跑了這麽遠全他媽地是在自娛自樂?
後來甄嚴告訴甄邵揚,他花了不少功夫才從偵探那裏查出了甄邵揚前段時間在C市有入院記錄。甄嚴就是根據這個線索找到的甄邵揚的藏身之所的。
甄邵揚一面慶幸着他老哥有着超強的本事,不然自己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結束這段荒唐的逃亡。一面又不禁在心裏诽謗蔡非這個傻子,如果當初AMY真的死了,那這次豈不就栽定了?
甄嚴看着甄邵揚紅紅綠綠交錯變換的臉色以為他現在還沒消化掉突如其來的好消息。又揉了揉甄邵揚的腦袋說:“好了,現在哥來了,一切都過去了。”
甄邵揚看了一眼甄嚴瘦削剛毅的臉龐點點頭說:“那走吧,我沒什麽東西可收拾的。”
甄嚴把手上的香煙掐掉掃視了一遍這間簡陋的屋子問:“不和你朋友打聲招呼?”
甄邵揚愣了一下,腦海裏響起了蔡非各種吝啬鬼的樣子,眼睛一眯說:“不用了。”
甄嚴看着甄邵揚似乎不滿的樣子了然的對弟弟點點頭說:“我明白了,那就先離開這裏再說。”
甄邵揚沒有再廢話,拿過床上蔡非的外套穿起來準備出門,臨走之前看到桌子上那部三星女士手機,猶豫了一下後扭頭開門離開了。
還是什麽都別帶走比較好,就當這半個多月是場荒唐的夢吧。
甄嚴跟着他下樓出了職工宿舍的大院子攔了輛車,讓甄邵揚先去機場,說那裏有人安排了人等他。然後把自己的手機給了甄邵揚吩咐道:“到了機場你就打這個電話,有人會送你上飛機的。”說完給了他兩百塊錢當打車的錢。
甄邵揚收好票子奇怪地問:“哥,你不走嗎?”
甄嚴說:“正好在C市有點事要辦,你先去吧,如果到時候我趕不上就給你打電話。”
甄邵揚更加奇怪了,他本來以為甄嚴是專門到C市來尋自己的,沒想到居然是來辦事的?心裏有點小小的不爽,但是他也沒多說什麽。
甄嚴工作上的事,他一般都不太過問的,即便甄嚴願意說,他也沒什麽興趣。所以他只說了句:“那你忙。”就關上車門,讓司機把車開走了。
甄嚴看着絕塵而去的出租車,又掏出一根煙點上抽了一口,慢慢将肺裏的煙霧盡數吐出後,轉身眯着鷹一般狹長的眼睛盯着那棟破破爛爛的職工宿舍冷冷地念了一個名字:“蔡非……”
中午的時候蔡非是撐着肚子出去的,沒走兩步就後悔了。
甄邵揚什麽脾氣他能不知道?自己幾歲了居然還和這種人一般見識,不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麽?
他打了個嗝想,果然沒錯,自己這次是得到教訓了。
胃撐得難受,但他又不願意到廁所裏吐出來,原因是感覺這樣太浪費糧食了。
所以蔡非下樓找了個地方坐着等胃裏的東西稍微消化一下再去勞動力市場。
坐了沒多久,他又想着上幾次找活兒要不是他嫌棄薪水太低,就是滿意的活兒看不上他。這次再這樣出去估計情況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蔡非掏出手機看了看想……要不要讓周文藝幫他這個忙?
不過一個扒手能有多大的能耐?如果能輕易找到工作,他還會幹這一行?
蔡非有些猶豫了……
坐了一會兒又想,不管怎麽說,問一下也好。
于是撥通了周小弟的電話。
事實證明,蔡非再一次看低了周小弟的本事,這小朋友居然還真給他聯系到了一個餐廳服務員小弟的工作。
等和老板說好,簽了份簡單的合同後,蔡非驚異地問周小弟:“你明明能找到工作的,為什麽還去幹那些偷雞摸狗的事兒?”
周小弟搔搔腦袋笑着說:“沒辦法,誰叫我這是家業,我老爸就是扒手,我自然是子承父業,要傳承下去了……”
他還沒說完,蔡非皺着眉頭敲了敲他的腦袋責備說:“停!我看你是游手好閑慣了吧?”
“嘿嘿……不就是不願意給別人打工嘛。”
蔡非揮揮手說:“算了,不管怎麽說還是謝謝你幫我這個忙。”
周小弟急忙擺手說:“大哥你見外了啊,和說說這些?……對了,揚哥的手好點了嗎?”
蔡非說:“不知道……我又不是他。”
周小弟突然拍拍蔡非的肩膀語重心長:“你可要好好照顧他啊!”
“難道我還不夠照顧他?他都要騎到我頭上來了。”蔡非沒好氣地說。
周文藝說:“那不是應該的嘛?”
蔡非瞪了小夥子一眼問:“為啥?我欠他的?”
周文藝對他暧昧地一笑說:“前兩天我去你們那窩照顧揚哥的時候……看到他脖子上有東西~”
蔡非聞言愣了一下,随即臉就有點發燒,他看了對着他奸笑的周文藝半響小聲說:“這事兒你可別對別人講。”
“那是必然,我還能對誰說去?大哥你放心吧!”周文藝保證。
蔡非想也對,他和甄邵揚只身來到C市,周圍的人根本不認識,而且住了這些天也刻意和別人保持距離,只有周文藝偶爾過來看看他們,所以根本用不着擔心什麽。
蔡非這麽想着松了一口氣,這時周文藝又湊近蔡非問:“大哥,你喜歡揚哥吧?”
剛放松的心頭又是一緊,蔡非擡頭看他:“哈啊?”
周文藝一臉明白的笑:“你就別裝了,我這種人見得多了,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蔡非說:“什麽亂七八糟的,我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喜歡這種性格爛到死的人渣?
周文藝努努嘴巴說:“哎,大哥您就別對我隐瞞了,我還看不出來?你肯定喜歡是揚哥的。就先別說他相貌生得那麽惹眼,就是身板看着在常人中也是翹楚。你不喜歡他能在他犯事兒後傻兮兮地跟着他給他做牛做馬?”
蔡非聽了周文藝的話又呆了半響,然後才皺着眉頭說:“小孩子家家的亂猜什麽?我當年可是被他強迫……不對,是被他威脅的,可是和你說的那些事兒一點關系都沒有!”
周文藝點點頭笑嘻嘻地說:“哦~強迫。”
蔡非拍了他腦袋一下:“你這小子真是抓不住重點嗎?”
周文藝哈哈笑。
蔡非看着他,心卻亂了。
喜歡甄邵揚?怎麽可能?
但是如果我不喜歡他,又為什麽要幫他做這麽多?
蔡非自己在心裏辯解着,不對,那是因為我欠甄邵揚的。
當初要不是我答應了那女人的事,就不會有後面這些事情的發生了……
雖然蔡非心裏清楚,就算AMY不找他也會找別人,但是他依舊有着強烈的負罪感。
他非常明白像甄邵揚這樣的人有着什麽樣的自尊心和驕傲心,自己對他做的事毫無疑問對這人将會有非常巨大的打擊。後來看甄邵揚對AMY的态度也可以證明事實确實是如此。
所以蔡非才總是覺得自己欠了甄邵揚什麽。
明明是将飛上天空的鷹,卻因為自己的原因折斷了他的翅膀……
蔡非內心深處其實是愧疚的。
但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真的對他只有愧疚之情嗎?
蔡非想到自己總是對甄邵揚産生沖動,又猶豫了。
即便明白這人沒什麽好的,但是還是止不住對他有好感。
是什麽原因呢?
因為甄邵揚的家世?他的外貌?還是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對這種人向來是羨慕嫉妒恨的……不過真是如此嗎?
蔡非沉默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蔡非就打發周文藝回去了。
這時已經臨近傍晚,正值下班高峰期。
蔡非想從明天開始,他也要開始過有薪人的生活了,心裏自然很高興。
如果知道找周文藝工作的話這麽容易就能解決,他就應該早點打電話的。不過現在也不算晚,餐廳的老板說了雖然不能提前預支他的工錢,但是這裏包吃,所以生活應該是沒什麽大問題的。
蔡非在外面逛了兩圈,興奮之餘想到怎麽說也該小小的慶祝一下。
只要有收入,生活就不必過得那麽提心吊膽的。
于是蔡非拽着手裏的剩下的一百塊錢去了菜市場,買了一只殺好的土雞,并向買雞的大娘詢問了燒雞的方法,接着又買了些配菜準備回去做一頓好的。
蔡非早就發現甄邵揚的口味非常重,這段時間為了他的傷勢着想,他弄的菜都非常清淡。甄邵揚吃了這麽久的湯湯水水,估計也早受不了了,今天晚上就算是讓他打打牙祭吧。
這麽打算着,蔡非又提着菜去了一趟便利超市,把需要的作料一一買全了,然後還非常有心地買了兩罐啤酒。
走到生活區的時候他掃了一遍貨架,想了想,迅速地拿了一包傑士邦塞到購物籃最底下。
蔡非沒有忘記自己之前的打算,他甚至有點自信,其實甄邵揚也不是太反感這方面的事,對吧?
不然那日他也不可能對自己動情……即便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但如果真是直的話,蔡非覺得對着男人的身體不可能有反應的。
這麽想着,他微微松了一口氣。
甄邵揚做事不用套子,那時是沒條件,他想以甄邵揚的脾氣性格,估計心裏還是很別扭的。今晚上要把他拿下這些東西是必須準備的。
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他結賬後迅速往家趕去。
在開門的時候,蔡非突然發現自家門口放了一個皮夾。
撿起來看了看,貌似是真皮的樣子。
在這個地方有誰用得起真皮錢包啊?蔡非有些奇怪地想,估計是山寨的吧?
他放下手裏的東西,打開錢包看了看,頓時心裏一驚。
厚厚的一疊紅票子……
這是………誰把錢包落這裏了?
他深呼吸幾口迅速地翻了一下錢包,沒發現身份證什麽的東西,只有幾張中國銀行的銀行卡。
蔡非心想,這就好了,自己也去不了公安局,拾金不昧的精神他是從來沒有的。不過他知道身份證什麽的掉了比較麻煩。
這些錢,算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他沒有怎麽猶豫就把錢抽出來塞進了自己的錢包裏,明天去找找周文藝,看看這個皮夾是不是真貨。如果是真的,能賣就賣了,他知道這種東西是不能留手的,所以賣多少是多少,賣不掉的話就礽了。
看來今天的好事挺多的,蔡非頓時高興了不少。
這麽想着,他掏出鑰匙推開了房門。
屋子裏沒有開燈,蔡來以為甄邵揚睡了就沒有覺得奇怪,摸索着拉亮了燈卻沒在房間裏找到那個已經變得熟悉的身影。
蔡非有些不習慣,他想:難道他呆不住出去遛彎兒去了?
也許,前兩天貌似甄邵揚就表示過自己受不了悶在這裏長蘑菇了。也許今天他只是出去逛逛而已,沒有什麽好在意的。
那就先弄吃的吧。
蔡非想着,按照筆記本上寫的方法把雞處理好了,去廚房照着方法居然還真的弄出一大盆燒雞出來。
他嘗了嘗味道覺得還不錯,盛進盤子裏端回屋子裏,這時甄邵揚還沒回來,蔡非就用大碗蓋盤子着保溫。
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他坐到床上準備給甄邵揚打個電話催他快點回來,卻沒想到撥通之後,電話就在房間裏響了起來,他這才發現掉在地上的手機。
原來這家夥出去的時候沒有拿手機……
蔡非下床去把黑色的手機撿起來放到桌子上,他看了一眼放在枕頭邊上的安全套不禁想:甄邵揚……他去哪兒了呢?
他用手背試了試菜的溫度,菜都涼了……
他是不是在外面走迷路了?
算了,還是等等吧……
蔡非又坐回了床上。
長夜漫漫……直到次日,蔡非從床上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接着走到桌子邊把那盤燒雞端到廚房裏去熱了,一個人慢慢地吃。
早上吃這麽油膩的東西還是第一次,也許是隔夜菜的關系,味道沒有昨晚上嘗試的那麽好,蔡非嚼着幹巴巴的雞塊想,甄邵揚,也許是走了吧。
也不是沒看見地上那些磚頭的碎屑,他……怎麽就沒有想到……
其實甄邵揚也不是必須呆在自己身邊的。
算了,走了就走了吧。
只是……為什麽土雞的肉會這麽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