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星期五那天,松柏再一次在講臺後面看到李申雪的時候,他覺得可能就是老天不想讓他去看歲寒的籃球賽,而且這次還是決賽。之前歲寒說,這次對抗的班是七班,裏面有好幾個體育生,重要的是,他們班班主任是個體育老師,之前還在市裏的籃球比賽裏得過獎。正是因為如此,七班和之前的班級比賽時,都是以碾壓的形式勝利的。

體育老師的話,那麽就算歲寒他們輸了也是正常的吧。他想,随即就把這種想法逐出腦子,這樣想不就等于直接判定歲寒他們輸了嗎?這可不太好。

李申雪開始講話了,她站了起來,對着全班同學說道:“今天自習課暫停,大家都去籃球場看他們比賽吧。”

李申雪的話一下子讓班級沸騰了起來,學生嘛總是覺得不上課就是好的,所以即使很大一部分人對籃球沒興趣,也非常開心。可以離開教室和枯燥書本,走到籃球場待着,即使不能掏出手機玩也無所謂,哪怕只是站在那兒聊天也好。

全班估計也就林燼表現的最冷靜了,畢竟他既對出去玩玩沒興趣,也對籃球沒興趣,他站了起來,對着喧鬧的班級說了一句:“走廊排隊。”

學生們一窩蜂湧出了教室,在走廊随便排了個歪歪曲曲的隊伍,就由林燼帶着下去了。籃球場上不止他們一個班級在看熱鬧,同樣的還有七班,以及其他幾個松柏忘了是幾班的幾個班。伴随着一聲哨響,比賽開始了。

松柏其實是看不懂籃球賽的,也不知道規則,他只知道把視線鎖定在歲寒身上。看到他彎腰,搶球,閃躲,轉身,跳躍,扣籃……四月底的陽光不會太刺眼,由于是下午近黃昏的時間,陽光有些偏黃,照在他們藍色的籃球服上,顯現出一層淡淡的光圈。歲寒的頭發則是在陽光照射下成了金色,他的頭發本就是偏棕色的,此刻被陽光照得更加好看。松柏覺得以前那些女生說的很對,男生打籃球的樣子很帥氣,那是一種無關外貌的帥氣。

他聽到周圍有人喊加油,自己也便喊了起來,反正淹沒在人潮裏,誰也聽不出他的聲音。在看歲寒打籃球的時候他也看到了那個體育老師,應該和歲寒一樣在隊伍裏擔任中鋒,這場比賽裏也是他和歲寒打得最狠。

盡管他什麽規則也不懂,卻也知道比賽都是誰的得分高誰贏的。籃球場邊緣那塊兒立着一個架子,架子上挂着紅藍兩色的分數牌,歲寒他們是藍隊,藍色的牌子就代表他們的分數。松柏只看到數字随着時間逐漸增加,卻沒看到那些數字和隔壁紅色牌子上的數字拉開很大差距。不過想到對方有一個厲害的體育老師在,能打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比賽逐漸接近尾聲的時候,松柏看到紅方的分數只比藍方高了兩分,此刻距離比賽結束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了,而此刻,籃球還在體育老師手裏,他似乎打算趁着最後幾秒來個三分球。松柏看到他把球抛出去的那一刻,心裏想的是輸定了,可是事态便是在體育老師抛出球的那一刻扭轉了。

歲寒從他身後沖了出來,直接在半空攔住他的球,随後一個轉身向後跳了一步。一切好像慢動作一樣在松柏眼裏播放,他看到歲寒微微蹲下,然後起身,跳躍到一定高度,球脫離出手,向着籃筐抛去。

哨聲響起,球正中籃筐。松柏看到藍隊的分數在最後一刻比紅隊高出一分的時候,不單是他,整個班都沸騰了。他們贏了!贏下了那個七班,成為了高一組的第一名。

打出那一球之後,歲寒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他伸出拳頭歡喜地吼了一聲,班級的人都簇擁了過去,簡直像粉絲面對明星一樣。那一刻,松柏覺得歲寒真的是無比耀眼的,他的身邊有攬着他的肩的隊員,有同他說笑打鬧的男生,有殷勤地遞水的女生,還有和松柏一樣被擠在人群外面看着他的人。

“渴死老子了。”歲寒說了一句,周圍女生便要把水遞上去,歲寒卻沒看他們一眼,而是注意到了和自己隔着兩三個人的松柏。他朝着松柏伸出了手,笑着說道:“诶,松柏,我的水你帶了沒?”

就是想着歲寒打完球會渴,松柏才把歲寒的水杯帶了出來,現在想想這個決定真的是對的。他擠開擋在身前的人,把水杯遞給歲寒,歲寒笑了笑,接過水杯猛地灌了好幾口。他喝完水之後,對着周圍的人說了一句:“稍微讓一下哈。”

攬着他的肩的人松開了手,其他幾人向後退了一步,松柏看到他仰起頭,将杯子裏剩下的水從頭頂往下澆了下去。清水順着他臉部的輪廓往下流淌着,他的發梢,睫毛,臉頰邊緣,鎖骨上都挂了水珠。水順着臉頰流下脖子,流進衣服,打濕了他的衣服,有些薄的布料讓他的曲線隐隐約約的體現了出來,比那天他□□着上半身時更性感。他将水杯放下,一滴水珠從他的眼角處往下流淌,看起來就像眼淚一樣。水杯空了,他很順手地扔給了松柏,松柏也就一下子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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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歲寒呼了一口氣,張開手掌直接将額前滴着水的碎發梳到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這樣的舉動又引來了周圍一些女生的小聲感嘆。松柏也很想感嘆一句,歲寒這樣确實很好看,不過他覺得自己到底是個男的,感嘆這些有些不太對勁,所以還是閉了嘴。

這時,那個體育老師走了過來,對于方才比賽中歲寒的表現他是很驚訝的。這麽小的年紀,和他打個平手已經很厲害了,更何況打贏了他,不過他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對學生有厭惡之情,他不過是想知道這個學生叫什麽名字。

“同學,你剛才的表現很棒!”

“謝謝!”歲寒可學不來別人那一套被自己打敗了的人誇了還謙虛的姿态,一來他覺得太假,二來,自己謙虛了,那麽輸給自己的人豈不是顯得更尴尬?

“你叫什麽名字?”

“年歲寒。”

“年歲寒?”體育老師細細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随後笑道,“不錯,有年羹堯的風範。”

歲寒其實并不是很懂他的意思,不過還是說了聲謝。回教室之後,他才去問林燼,剛才體育老師的話是什麽意思。

林燼當時也是在場的,他從體育老師當時的表情推斷了一下,給了歲寒一個答案。

“功高震主的意思。”

這就讓歲寒有些不高興了,什麽意思嘛,弄得好像他要和那個老師争什麽一樣,于是這位老師在他心裏的印象便低了幾分。

體育老師具體是不是這個意思他們不知道,不過歲寒從此之後便有了一個外號‘年将軍’。歲寒并不介意別人給自己起外號,更何況是這種聽起來顯得他很霸氣的外號,于是他欣然接受了,很多人都開始這麽叫他。過了一段時間,班裏的同學除了林燼和松柏都這麽叫他,林燼比較一本正經,對誰都叫全名,松柏則是叫他歲寒。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遞水的事情,班裏開始有女生在背地裏yy他們倆,平時關系好,名字也相配。松柏偶然間聽到了一些內容,是那些女生讨論什麽攻受問題,那些女生好像是把自己定位成了‘受’,他也不懂這是什麽意思,于是上網查了查。不查不要緊,一查吓一跳,簡直要給班裏女生的腦洞跪了。

不過別人yy畢竟是別人,影響不了自己,他的日子還是那麽過,歲寒好像也對那些流言很無所謂的樣子,有幾次甚至參與進了他們的話題。不過對方一看到被yy的當事人之一來了,也就沒再繼續話題了,畢竟yy是yy,萬一因為這個弄得歲寒不高興就不值當了。

他們兩人無所謂,林燼倒是很有所謂的樣子。他好像不太喜歡那些女生在背地裏讨論歲寒和松柏的關系,一次班會課上,含沙射影地批評了一下這種行為,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可那些女生也知道這是在說他們。于是就有女生不太高興了,暗罵了林燼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別人怎麽說,林燼無所謂,反正他是班長,還得管着班裏的大小事務,那些人再怎麽說他,出了事還是要他拿主意。不過好在歲寒與松柏的事情的熱潮沒過多久就過去了,女生們也開始讨論新的話題。

有一天,歲寒難得的邀請松柏和他一起走回去,松柏自然是同意了,只是同行的林燼有些不開心。三個人的小隊伍終究是有些尴尬的,從前林燼與松柏一起走回去的時候,由于林燼性格正經,大多都是松柏在說話。現在歲寒走在他們身邊,說話最多的便成了歲寒,松柏會回他的話,林燼則是基本不說話。

三人才走出學校沒過多久,歲寒便停了下來,對兩人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啊,我現在有點事。”

“好吧,沒關系。”松柏知道歲寒這是要走了。

歲寒對他們點了點頭,然後走向路口停着的一輛黑色的轎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松柏想了起來,歲寒好像确實是上學放學都有專車接送的,只是不知為什麽,今天會提出和他們一起走,走到半路又被轎車接走了。

“你看什麽呢?”林燼問他。

“看歲寒的車。”松柏老實的回答了。

“好像是寶馬。”林燼推了推眼鏡,微微眯着眼看了那車的牌子。

其實松柏想說自己說的看車不是這個意思,不過他又覺得沒必要說,畢竟自己的意思林燼是聽不明白的,他也不好意思說。一個男的過于關注另一個男的,肯定會被傳閑話,上次那些女生便是很好的例子。他之所以能這麽自然地和林燼說着和歲寒有關系的話,便是因為林燼心思比較單純,不會多想。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高中也有男生打籃球,一堆女孩子在一邊圍觀,我一直覺得沒什麽意思,因為我不喜歡籃球,也知道那些女生不喜歡。我覺得單純地為了看一下男生就跑出去看一些自己不感興趣的運動,還要曬太陽或者吹冷風挺傻的。可是我自己有喜歡的人就不一樣,可以從一大堆人裏直接看到他,視線就定在他身上,看他的每一個動作,即使是坐在籃球場旁邊坐很久也沒關系,放在別的男生身上很不喜歡的流汗在他身上也順眼了許多。

(我是暗戀派的,和男主差不多心境,可是我從來沒有勇氣給他送水,我也知道他不會接下我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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