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松柏再次被李申雪叫出去還是因為成績的事情,高中老師教訓學生也就是那麽幾句話翻來覆去說,也不管到底為什麽,總之學生成績差了就一句話:不認真。松柏也不想反駁李申雪什麽,就站在一邊聽着她訓話,訓到最後松柏也不知道哪根腦筋搭錯了,開口就問了李申雪一句:“老師覺得好學生就都是好的嗎?”
李申雪當時就皺起了眉頭,看着松柏的眼神要多失望有多失望:“你這句話什麽意思?你是不是覺得我是那種只認成績不認人的?這麽和你說吧,成績當然是首要的,可是學生的人品也是很重要的。就我們班而言現在還沒什麽人品特別差的,別的不說,就拿年歲寒,你看看他雖然平時也挺調皮搗蛋不聽話,可人家成績好啊。虧你們兩個還是朋友呢,為什麽他不聽話都可以成績那麽好你不可以?這說明人家在家裏還是會努力的可是你不會,你真應該向人家好好學學。”
松柏知道李申雪到底還是看成績的,再不就是看背景,徐翼文照樣是調皮搗蛋不聽話的,李申雪不還是成天罵他嗎?李申雪要他向歲寒學習?學什麽?怎麽欺壓同學嗎?對了,李申雪不知道這些事,即使知道了,李申雪也會自動忽略的吧。
松柏走出老師辦公室的時候心情無與倫比的煩躁,一邊接受着欺壓,一邊被人批判着他不如欺壓者。松柏走回教室,此時正是午休的時間,歲寒不在座位上,想來這會兒又是和其他的什麽人出去了吧。松柏回想了一下歲寒可能會去的幾個地方,最終走上了樓梯。
天臺原本是關起來的,不過最近不知道被什麽學生得到了鑰匙,使得天臺也可以供學生自由出入了,松柏想想,大概是歲寒弄到了天臺的鑰匙吧。他打開天臺的門,就看到不遠處有幾個人坐在地上,圍成一圈抽着香煙。
“你來幹什麽?”歲寒一看見松柏便皺緊了眉頭,“我今天沒工夫搭理你,給我滾。”
松柏走向了歲寒,在距他兩三米的地方停了下來,說道:“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我跟你能有什麽好說的?滾遠點。”
“就幾句話,很快就好。”
“啧,怎麽這麽煩人。”歲寒偏過頭看向二餅,“拉走拉走。”
二餅将手中的煙蒂扔到地上,起了身兩三步走到松柏面前,拉住松柏的胳膊想将他趕出天臺。松柏側身一躲躲過了二餅伸向他的手,二餅見沒拉住他,覺得有些丢面子,便一拳頭照着他臉上打了過去,在拳頭距他的臉不到五公分的時候松柏伸手擋住了二餅的拳頭。
歲寒微微驚訝了一下,畢竟之前的松柏從不會這樣,松柏看着他,還是那句話:“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歲寒覺得松柏現在的樣子看起來不太對勁,他吸了一口煙,對其餘三人說道:“我和他說幾句話,要不你們先到旁邊等一下?”
“行吧。”既然歲寒這樣說了,他們也沒什麽意見,二餅還是有些不服氣,他瞪了松柏一眼,随後放下了拳頭走了。
歲寒起了身,慵懶地靠在鐵絲網上,看着離自己不過一米距離的松柏,開口道:“有什麽事,趕緊說吧。”
“你為什麽要做那些事?”
Advertisement
為什麽?歲寒自己也說不清這個問題的具體答案,最主要的原因是嫉妒,一開始也單純的是為了發洩那份嫉妒,那麽後來呢?後來他好像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或許是因為他的內心本來就深藏着一枚暴虐的種子,在虐待松柏的時候那顆種子發芽了,因此一發不可收拾了。他自然不會告訴松柏自己嫉妒他,他不屑的瞥了松柏一眼,說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這和你有什麽關系?”
松柏好像是一開始就猜到了歲寒不會告訴他,所以也沒有死抓着這個問題不放,他又說道:“我只是覺得,你變成這樣很奇怪。”
“呵,我怎麽奇怪了?而且我也沒有變,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
松柏搖了搖頭:“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歲寒嘲諷地笑道:“那你覺得我以前是什麽樣的?你是不是覺得和你當朋友的那個才是真的我?你真是太蠢了,居然真的以為我會把你當朋友。”
“你,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從來沒把你當成朋友過,一開始只是覺得你這個家夥傻不拉幾的可以玩一下,後來,我不想陪你玩了,我想看到你這個家夥被我踩在腳下的樣子。僅此而已。”
原來是這樣,那麽這麽久以來完全就是自己自作多情。松柏也說不上心中到底是什麽滋味,是心痛或是失望,同時也深深為自己感到羞愧。他深呼吸了一口,看着歲寒笑了笑。
歲寒并不明白自己都這麽說了松柏怎麽還能對他笑出來,他微微蹙眉,剛想再和他說幾句,突然眼前閃過一道寒光。
二餅等人聽了歲寒的話走到另一邊抽煙去了,二餅這邊一支新的煙才剛剛點上,便聽到不算處傳來一聲慘叫。他們聽出這是歲寒的聲音,連忙沖了出去,只看到歲寒用手捂着自己左肩的,指縫裏還不斷地往外流出鮮血,松柏站在他的對面,手中握着一把帶血的水果刀。
“我操!”三人見狀連忙沖了過去,大周一腳正中松柏的心窩将他踹翻在地,手中的刀子飛出去好幾米遠。另外兩人走到歲寒身邊查看他的傷勢,只見那是一道很深的傷口,可以直接看到裏面翻出的血肉,再深一些就能切到骨頭了。
歲寒捂着受傷的位置,疼得頭上直冒冷汗,他死死地盯着松柏,對三人說道:“給我打!”
“寒哥,那你……”
“我沒事,”歲寒喘了口氣,咬了一下微微發白的嘴唇,“你們不把他打得他媽都認不出來就不要來見我!還有,既然他在我身上留下了這樣一道,那我也不能放過他。”歲寒轉頭看向二餅手中的煙,“把這個,燙在他的肩上,和我一樣的位置。”
早在刺下那刀的前幾秒,他就已經做好了被暴打的準備了,他只是沒想到歲寒會讓人在他身上燙下煙疤。再經歷過一陣暴風驟雨般的拳打腳踢之後,他基本已經沒有什麽力氣動了,三人扯開他的衣服,然後将燃燒着的煙頭直接摁在他的左肩上。并着的一排,一共按了五次,每次都好像直接拿火焰點在他的肩膀上,好不容易一陣火焰消了下去,便又迎來又一陣火焰。
後來,他們幾人陪着歲寒去了醫院,他在地上躺了很久,不是不想起來,而是全身上下不管什麽地方都疼痛的不得了,肩膀上火辣辣的疼痛且不說,腿上,胳膊上,肚子上,背上不知道被踹了多少次。臉上不用照鏡子也知道已經腫了起來,口中更是有一股腥甜的味道,他剛剛已經吐了一口血,其餘的都被咽了下去。舌頭舔了一下口腔內殘餘的血,他只感到右排好像有一顆牙松動了,大概是被誰一拳打的。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睡了一覺,臉上有些濕濕的,他顫抖着伸出手撫上自己的臉,還是很疼。他看向自己的指尖,上面是透明的液體,大概是眼淚吧,可能是自己睡着的時候留下的。
手表上顯示的時間是五點半了,原來自己睡了這麽久,他好不容易支起沉重的身子起了身,目光鎖定在那把之前廢了出去的水果刀上。他走了過去,将刀撿起來,上頭還沾着歲寒的血,只是已經幹了,從鮮紅變成了紅黑色。看着刀尖上的血,他無奈地笑了笑,這把刀是他之前削完水果之後放在口袋裏忘記拿出來的,他原本并沒有打算傷害歲寒。可是在聽到歲寒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他一下子沒控制住自己,于是就……
松柏嘆了口氣,将刀子收起來放進了口袋,回到班級時班裏已經沒人了,只有林燼在桌上留了一張字條說明了一下今天的作業順便問他今天下午去哪兒了。
松柏剛一回家就看見了自己的母親,一般母親如果還沒關店就回家那大概是出了什麽事。松柏的媽媽一看到松柏便被吓了一跳,連忙走上前來問他:“你,你這是怎麽了?”
“沒事,就是,和別人打了一架。”松柏裝作不經意的回答道,“你怎麽這麽早回來了?”
“你們老師和我說你今天下午逃課,所以我就想早點回來看看你是不是回家了。不對,你告訴我,你跟誰打的架?你怎麽會打架呢?你從小到大都不打架的啊。”松柏的媽媽看着自己兒子傷成這個樣子,眼淚都快出來了。
“我,我今天中午出去扔垃圾的時候看見有幾個小混混欺負學生,就上去勸了幾句u,結果就被打了一頓……”松柏沒辦法,還是編了個謊話。
“這,這也太過分了,他們是誰?我們找他們評理去,總不能就這樣白白挨打啊!”松柏的媽媽還是很相信自己的兒子的,因此松柏這麽說了她也就這麽信了。
“算了吧,要找也找不到了。而且我受的只是皮外傷,過不了多久就好了。”
“就算是皮外傷,我也心疼啊。”松柏的媽媽用手指輕輕抹去眼角的淚珠,“那你今天下午逃課也是因為這個嗎?”
“是的。”
“好吧,我到時候會想辦法和你老師說清楚的。”松柏的媽媽摸了摸松柏的後腦,“你先回房間,我給你找一點傷藥啊。”
松柏點了點頭,回了自己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種壞人,叫做不明真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