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上次您讓我去調查的東西，結果已經出來了，這是醫院的報告。”周灏安将一份醫院的報告交給了松柏。
松柏接過了那張薄薄的紙，略過了上面繁雜冗長的內容，只将目光鎖定在了最底下的文字上，看着那個短短的文字，他嘆了口氣：“年歲寒這麽不喜歡他這個後媽，我還以為，他這後媽真的是能做出給年國華戴綠帽子的事情的。沒想到啊，年璐還真的是年國華和唐靜的親生女兒。呵，不過這沒關系，影響不到我的計劃。”
“那……下一步，您打算怎麽做？”
“下一步啊……”
‘咚咚咚’玻璃門被人敲響了三下，松柏還未出口讓門外的人稍等一下，玻璃門便被人打開了，走進來的是面帶愁色的林燼。
松柏一看到林燼就知道他是為何而來的，便對周灏安說道：“你現在門外等一會兒，任何人來都不要讓他進來，知道了嗎？”
周灏安隐隐覺得林燼的樣子看起來不太對，于是點了點頭，走到門外當起了門神。
“說吧，找我什麽事？”
林燼深呼吸了一口，繼而說道：“年歲寒出事了。”
松柏偏過頭看了林燼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你的消息倒是靈通。”昨天才出的事情，林燼這會兒就知道了，看來林燼也會在暗中關注歲寒的動向。
倒也不是林燼想關注歲寒，他只是想随時知道松柏有沒有對歲寒做些什麽，他問道：“是你派人去做的？”
“人是小周找的，事情是我吩咐的。”
“你這是為了報複？”想到上次松柏對他說的關于他父母的事情，林燼心中只能得到這個解釋了，他嘆了口氣，又問，“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這個，我自有想法。”
又是這樣，又是把事情都瞞着他。林燼心裏不爽極了，他很想知道松柏接下來到底打算怎麽做，同時心裏也有些害怕，怕松柏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大步走到辦公桌前，雙手撐着桌面看着松柏：“你只要告訴我，你做的事情是不是會違法，是不是會傷害到無辜的人？”
“這個，有可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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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松柏那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惹火了林燼，他火氣一上來，臉就變得微紅，“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我怎麽了？”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至少在林燼的記憶裏，松柏不會為了自己的個人恩怨牽扯那些無辜的人。
“人是會變的，林燼。”松柏站了起來，走到林燼身旁，“我不過不變，還能做到現在這個位子嗎？”
這個道理林燼還是明白的，畢竟松柏能夠有今天的成就，确實是用了不少手段，只是林燼還是一時之間接受不了松柏那樣對待自己的戀人，還傷及無辜，他直起身，看向松柏：“可你變得太可怕了，你已經不像以前的你了。”
“林燼，我記得你說過無論我出什麽事你都會幫我的。”
“那是我說給以前的你聽的，現在你已經……”林燼的話語随着放到他腰際的那只手而打斷，他到現在才發現松柏和他的距離有多近，近到松柏一伸手就能摟住他的腰，他也能清清楚楚地數清對方的眼睫毛。
“告訴我，你想要什麽？”松柏輕聲說着，摟在林燼腰上的手臂微微收緊，使得林燼更向他靠近了些。空出來的手則是趁着林燼驚訝之際摘下了他的眼鏡，林燼那雙被遮掩了光芒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便展現出來。
林燼眼睜睜看着松柏離自己越來越近，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待到對方的臉和自己近在咫尺時，林燼腦子裏突然冒出來一個訊息：這個人是年歲寒的男朋友。
“你別這樣！”林燼推了他一把，卻只是讓他和自己的距離稍稍遠了一些，松柏的胳膊依舊環在林燼的腰上。
“你不是喜歡我嗎？”
“可是你現在已經和年歲寒在一起了！”林燼是喜歡他，喜歡了整整十三年，為他做了那麽多的事，可是如果說要他為了松柏去當第三者，他不願意。
“那又怎麽樣？”松柏的表情那麽漠然，仿佛自己和歲寒沒有絲毫關系。
“你他媽幹什麽你！”
“憑什麽呀！你他媽的憑什麽攔着我？你告訴我，他在裏面幹什麽？”
“我，外人是吧？我他娘的今天就直接闖進去了！”
辦公室用的玻璃算是隔音的了，可是依舊能聽見外面傳來隐隐的争吵聲，林燼聽見這個聲音便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便想推開松柏，不料卻被對方鉗制住了胳膊。
“你放開，外面來人了！”雖然不知道外面是誰，可是林燼還是不想讓外面的人看見裏面發生的事。
“沒事，不用管他。”松柏就好像沒聽見外面的聲音一樣，他松開林燼的手，改為輕輕捏住他的下巴，湊了上去。
林燼回想自己和松柏在一起的時間，這個男人一共吻過他兩次，這次便是第二次，都是蜻蜓點水一般的吻，卻都讓他臉紅心跳，讓他頭腦一片空白，讓他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地。
“滾開！”外頭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與之前不同的是，吵鬧聲伴随着重物撞擊的聲音，秒之後，辦公室的門被重重地推開。
身後的周灏安後背重重地撞到了牆上，扶着牆壁，好一會兒才站直了身子。歲寒站在辦公室的門口，手中握着的是冰涼的金屬門把手，心內的溫度卻是比這門把手涼了不知道多少。
松柏向着門口的方向瞥了一眼，松開了依舊沒緩過神來的林燼，對着門口的歲寒笑了笑，說道：“喲，你來了。”
歲寒忍了整整一天了，昨天食品安全被檢查出問題的時候，被帶去警局的時候，機場捉到陳朔的時候，還有在給松柏打電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忍得那麽憋屈。心裏的疑問，怒氣，無辜，全部憋在了心裏，宣洩不出來，他只想把這些負面情緒先打包起來，等到查明真相了，再讓他們一點點消散。
此時此刻，關着那些負面情緒的潘多拉魔盒被打開，一時之間，震驚，悲傷，憤怒，暴躁，全部沖了出來。
“你他媽在幹什麽！”歲寒忍不住了，大步沖上前将林燼推到一邊，随後照着松柏的臉頰就是一拳。
松柏的臉被打得偏到了一邊去，嘴角很快地便流出了鮮血，他舔了一下口腔裏腥甜的味道，轉過頭看向歲寒：“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你他媽的！”歲寒揪住松柏的領子，正想照着他的臉再來一拳。只是看到松柏臉上那種帶着玩味地表情的時候，這一拳便遲疑了。
“你別打他！”林燼看到歲寒打松柏的時候被吓了一跳，看到歲寒這一拳頭又要打下去，連忙出聲阻止。卻不知道，他這麽一喊反而更加激怒了歲寒，剛才那一下遲疑也都被咽了下去。
不過歲寒這一拳到底還是被打下去，因為他的拳頭在還未接觸到松柏的時候便被接下了。歲寒看着牢牢抓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再看看松柏嘴角那抹嘲諷的笑，心中更是悲憤交加。他甩開了松柏的手，向後退了一步，正想照着對方胸口打上去，卻突然被人從背後抱住了。
“這裏還是公司辦公室，你們別打了。”林燼牢牢勒住了歲寒的腰，想讓他們停手。
若是阻止他的人是別人，他還能客氣一些，可偏偏是林燼。歲寒回過頭，瞪了他一眼，話語幾乎是從緊咬着的牙縫裏漏出來的：“你他娘的給老子放手，別逼我動手！”
林燼知道要是歲寒動起手來，自己肯定打不過他，卻始終不願松手，生怕他與松柏再打起來。
歲寒見林燼不松手，便決定不客氣了。
就在此時，歲寒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歲寒先放下了教訓林燼的事情，将手機掏了出來，來電顯示是唐靜。這個女人的電話他向來都是懶得接的，因此想也沒想便挂斷了，随後手肘狠狠地向後一頂，正中林燼的胸口。
林燼吃痛地哼出了聲，手臂上的力氣便輕了些，歲寒便趁着這個空檔掙脫了林燼的禁锢。就在此時，第二個電話響起，這次是年國華的電話。
這兩個人同時打電話給他，讓他覺得家裏大概是出了什麽事，他按下了接聽鍵，剛開口便是一句：“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電話那頭并沒有傳來年國華那嚴肅的聲音，相反，是一個成熟女人急迫而無助的哭聲，她像是把歲寒當成了救命稻草一樣，泣訴道：“歲寒，不好了，你爸爸出事了！”
待到歲寒離開，周灏安才敢走進辦公室，一進門便看到靠在桌子邊的林燼的背影，以及站在櫃子邊的松柏，他的臉頰青了一塊，嘴角淌下一絲鮮血。
“總裁，請問需要……”
“不用。”松柏擺了擺手，示意周灏安再出去一下。
“你利用我？”林燼擡起頭，看着松柏，“你一開始就知道年歲寒會過來，剛才那一幕是做給他看的是不是？”其實回過神來一想，他便想明白了。
松柏沒有回答，這就算是默認了。
其實林燼是很想聽到一個解釋的，他希望松柏告訴他事實并不是這樣，可是松柏沒有那麽做。好像有千萬條毒蟲在心髒上啃食，拉扯血肉，注入毒液，痛苦卻毫無辦法。林燼突然覺得自己這麽多年的付出簡直就是一個笑話，自己就是一個從裏傻到外的賤人。
“你太可怕了。”林燼留下了這樣一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我聽見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