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在着手調查那個匿名人的身份的時候,歲寒才知道那群警察光顧着追查張校長的下落了,壓根兒沒管那個匿名人是何方神聖。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歲寒便打算自己去調查了,他壓根兒沒指望這些警察幫他做什麽,他自己查倒也方便一些。
原本唐靜也想着手這件事,不過被歲寒拒絕了,他讓唐靜好好在家待着,有空去看一下年國華,還有就是好好照顧年璐,讓年璐好好上學。
首先便是那份快遞吧,他是費勁了口舌,才從鄭警官那兒要來了快遞單。由于這裏頭放着的東西不簡單,因此和這份快遞有關的一切,不論是外面的盒子還是貼着的快遞單他都沒有扔。看了那快遞單上的标簽,歲寒認出這是本市的一家快遞公司送來的,因此他當即就去了那家快遞公司。
當然,要在那麽大的一個快遞公司裏找一個快遞員是很不容易的,好在那個鄭警官比較大方,将警察證借給了他,歲寒便胡謅了一個理由,說是要找一位快遞員。公司裏的快遞員不是每天都在忙着送快遞的,歲寒便将警察局收到快遞的那一天外出的快遞員找了出來,爾後,将收到快遞的那個時間段的人挑了出來。
這樣的挑法挑出來的人自然有很多,他選出了那個時間段留在本市的,以及那個時間段去過那條街的,剩下的便不多了,歲寒便找這些人談了談,最終将目光鎖定在了一個人。
小快遞員聽到了警察的身份還是十分緊張的,因此歲寒只是随意問了問當天的情況,他便把一切都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說了出來。
據他所訴,那一天他剛剛送完一份快遞打算回公司,半道上等紅燈的時候接了一個電話,對方告訴他他在某個地方放了一個包裹,請他幫忙送到警察局,報酬則是給了平時他送快遞的兩倍費用。那個人說完這些便挂了電話,随後小快遞員便發現自己的賬戶上頭多出了一筆費用,他本想打電話回去問一下那人是誰,卻發現對方是用公共電話打得。
然後他就按照那個人說的地點過去了,東西放在一座廢橋下面,紙箱子,沒什麽分量,不過小快遞員卻莫名的覺得這是什麽危險的東西。他本想扔下這件事不管,卻又覺得如果不照着那個人說的做,倒黴的可能是自己,因此立刻将東西送去了警局。不過他留了個心眼,将快遞單貼在了上頭,為的就是怕以後發生了什麽大事,自己的話可以助一份力。
歲寒從小快遞員那兒得到了口供之後,便先去了那座廢橋那裏,果不其然,由于是廢橋,這附近根本沒有監控,自然也不知道來放快遞的人是什麽模樣。随後他就将眼光放到了那個公用電話上面。
其實小快遞員的話還是很具有參考價值的,比如他可以知道對方就是本市的人,比如那個人在某一個時間段用過公用電話。這個年頭用公用電話的人實在是不多了,因此市裏的公用電話亭也變得破敗,落滿了灰塵,一些電話亭實在破得不像話了便被拆了。剩下來的那些也無人打掃,因此如果有人用過電話,那麽上頭的灰塵痕跡肯定會改變。
不止是否是直覺驅使,歲寒第一個來到的電話亭,便是他高一時候曾經站着背靠過的那個。那個電話亭的情況比他隔壁的好一些,他走到了亭子旁,便看見裏面那個黑色的電話機上已經落滿了灰塵,在擱置聽筒的地方以及電話機上方都有灰塵被撣去一些的痕跡,而聽筒更是被擦得幹幹淨淨。
就是這裏了吧。歲寒想。
這一塊地方是有監控的,歲寒依舊是借用了那張警察證,調出當天的監控,翻向小快遞員接到電話的那個時間段。
監控裏,一個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走向了電話亭,論背影和身形,歲寒認不出這是誰,那人戴着口罩因此歲寒看不見他的下半張面孔,不過露在外面的眉眼倒是讓他覺得有幾分眼熟可卻也只是眼熟。那人進了電話亭後,便從口袋裏掏出了幾張紙巾,将那個落了灰塵的電話機擦拭了兩遍,随後才開始撥號碼,不過那人打電話的時候,是一直背對着監控的,因此即使他拿下了面罩,歲寒也看不到他。
不過對于這個人的身份,他心裏已經有底了。
盡管,他并不想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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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監控室後,歲寒便走在那條街道上悵然若失,突然間,他覺得天空都是灰暗的,周圍的空氣也冰冷無比。實在是這些天發生的事太多了,多得讓他喘不過氣來。在得知了自己的店出問題是松柏搞的鬼的時候,他的心裏便已經有了那種想法,覺得松柏是來報複他來了,在剛剛看到那段監控的時候,這個想法便落實了。
監控裏的人,還是周灏安。
歲寒從不覺得自己和周灏安能有什麽恩怨,也不覺得周灏安那樣的人有能力做出這些事,那麽能讓周灏安做這些事的,也就只有松柏了。
說不定,從一開始,這就是個騙局,松柏接近他,說喜歡他,也都是騙他的,為了讓他上當,向他報複。
歲寒突然覺得自己可笑極了,也悲哀極了,得知了真相的他第一反應不是去恨松柏,而是在悲哀于自己一直都在被欺騙感情,他開始悲觀地覺得,或許這一場戀愛一直都是自己單方面的喜歡。對方用虛假的感情換來自己真實的感情,看着自己慢慢喜歡上他,然後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間。
直到發現自己被欺騙,歲寒才發現自己有多喜歡他,才明白失去這份感情有多疼。
他想到那天在松柏的辦公室看到的那一幕,想來,松柏是早就知道自己要過去了,故意來惡心自己的,同時,也是為他們二人徹底撕破臉拉開了序幕。
俗話說,屋漏偏逢連夜雨,歲寒這邊的房子剛剛被大風掀去了天花板,唐靜這邊打來了電話,便是給他下了一場暴風雨。
唐靜哭得比那天更兇了,簡直像是要把嗓子哭啞一樣,歲寒本來以為是年國華又出了什麽事,聽了唐靜的好一陣抽噎之後,他才明白出事的不是年國華,而是年璐。
歲寒當即抛下了那悲哀的情感,馬不停蹄去了醫院。
去了醫院之後,他便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看到了眼睛以及哭成核桃的唐靜,這些天她幾乎天天哭,歲寒看着她的樣子都怕她把眼睛哭瞎了。椅子旁邊的急救病房上閃爍着發出亮光的紅字,歲寒想,年璐大約是在裏面了。
“怎麽回事?”歲寒當時離這個醫院并不遠,因此是一路狂奔過來的,扶着膝蓋喘了好一會兒氣。
“璐璐她……她……”唐靜說個詞抽一下,好不容易才說完一句話,“她出,出車禍了?”
“什麽?!”歲寒的臉色當即就白了,聽到車禍這個詞,他便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在三十歲左右便出了車禍,永遠離開了他。
唐靜擦了擦臉頰上的眼淚,又開始抽咽:“我,我今天接她放學,把車,停在馬路對面。她,她向我,跑過來,然後就,然後……”說到後面她便說不下去了,想來便是年璐在過馬路的時候被車撞了。
“那肇事車主呢?!”
“已經,已經被帶去警局了。”
手術室的門被打開,裏面走出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唐靜一看見他便沖了上去,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激動地問:“我女兒怎麽樣了?她有沒有事?”
“這位夫人,你冷靜一下。”也不知道唐靜哪裏來的力氣,搖得這個比她高了一個頭的男醫生渾身抖動,他平靜地說道,“您的女人目前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她有些失血過多,輸血,否則容易留下後遺症。”
“輸血?好,好,來,輸我的!”唐靜放開了那個男醫生,撸起了袖子,看架勢恨不得将自己的全部血液給自己女兒。
“你冷靜一點!”歲寒拉了唐靜一把,“你的血型不一定和妹妹匹配。”
男醫生偏過頭看了歲寒一眼,問道:“你也是病人的家屬嗎?”
“對,我是她哥哥。”
男醫生大概是覺得相比于旁邊已經有些失去理智的唐靜,還是歲寒看起來可信一些,便對歲寒說道:“是這樣的,病人的性命是保住了,但是她身體非常虛弱,為了保證她的身體健康以及不留下後遺症,我們必須及時輸血。我們剛剛查了一下,符合病人血型的血液目前醫院血庫庫存有些不夠,不過已經派人去取了。這段時間內,我們希望可以由病人家屬暫時為病人提供血液。”
随後歲寒便帶着唐靜去抽血檢驗了,然而結果并不盡人意,兩人的血型都與年璐不符,因此兩人都無法為年璐提供血液。當醫生問起他們是否還有別的親屬的時候,歲寒自然而然想到了年國華,抱着試一試的心理,歲寒給鄭警官打了電話,向他說明這裏的情況。他本以為年國華作為犯罪嫌疑人,是不可能這麽輕易過來的,令他沒想到的是,鄭警官答應了他的請求,放年國華來醫院。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幹了一件特別傻逼的事情,想掐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