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歲寒走到門外,便看見平日裏一直守在外面的那些保镖全部倒在了地上,不得不說,這些家夥平日裏看起來虎背熊腰刀槍不入的,倒也是抵擋不下藥物的摧殘。
“別看了,快走吧。”林燼沖着他招了招手,歲寒便跟了上去。林燼的車子就停在房子外面,他一坐進座位,林燼就發動了車子,疾馳而去。
歲寒向後看了一眼那依舊亮着燈的房子以及倒下的保镖,心中陡然生出一種不可言說的緊張感,他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也覺得松柏不會對他那麽放心。
“你就這樣把我放出去沒關系嗎?就不怕他來追究?”歲寒呆在那個房子裏的時候,便有一種随時随地被人盯着的毛骨悚然的感覺,并且無論他在房子裏做出了什麽動靜,松柏都一清二楚,想來他是在裏面安裝了監控了。
“如果怕了我就不會來救你了。”他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來救助歲寒的。
“你為什麽要幫我?”歲寒一直很疑惑,畢竟在他的觀念裏林燼應該是很讨厭他的。
林燼瞥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轉回了前方的道路上:“你不要誤會什麽,我現在還是很讨厭你,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改變。我只是……不想再看他錯下去了。”
林燼都覺得松柏是錯的嗎?歲寒不由得想,若是發生在松柏身上的那些事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那麽自己的報複手段可能還要狠毒,甚至不會給他任何悔過的機會。而倘若自己是林燼,那麽他也不會幫一個自己一直都很讨厭的人。如此想來,自己倒也真算得上是小人了。
“到了。”二十分鐘後,汽車停在了一個普通小區的樓下,林燼說道,“你妹妹和後媽就在這幢樓的602室,具體事情我已經和她們解釋過了,你先在這裏住一段時間,然後等我的消息。”
“好,”歲寒點了點頭,又說道,“班長。”
許久未聽見這個稱呼,林燼有些驚訝地擡起了頭看向他。
“謝謝你。”這是發自內心的感謝。
“說這個幹什麽?”林燼有些笑了笑,“好了,趕快進去吧。”
歲寒再次點了點頭,打開了車門。林燼帶着歲寒來到的小區就是一個普通的居民區,想來也是有一定的年頭了,牆壁都有些斑駁,不過也正是如此,這倒是個藏身的好地方。歲寒望着那個黑漆漆的樓梯口走了過去,腳還未踏上臺階,便沒有來得感到一種陰森森的寒意。
雖然現在算得上嚴冬,可這種寒意并非來自外界,而是內心,就好像是被追捕的動物看見了那些兇猛的追捕者一樣。歲寒有些疑惑,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空無一人,只有林燼依然坐在車子內望着他。林燼将車窗打開,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就好像是看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
正當歲寒在思考着林燼這表情的含義的時候,突然感到後腦傳來一陣劇痛,随後便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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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寒沒了意識,直直地向後倒去,卻并沒有摔倒在地上,而是無力地倒在了一個人的懷裏。松柏将他抱了起來,面無表情地自黑暗中走了出來,他走到林燼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這一出是林燼所沒有想到的,他已經把事情都安排好了,來之前是沒有通知過任何人的。而且即使松柏在別墅裏裝了監控,他也無法得知他們到底在什麽地方,可是為什麽這個時候松柏突然出現在了這裏?
“你背叛我。”他開了口,聲音是刺骨的冰冷。
林燼說不出話,因為松柏說的是對的。
“為什麽?”
“因為……因為我不想再看到你錯下去了。”松柏要報複,他攔不住,只是當他看到松柏對那些無辜的人出手的時候他實在有些忍不住。
“是嗎?”松柏微微偏頭,說道,“我是不是錯了,輪不到你來說。”
頭疼。這是醒來之後的第一個感受,如同昏過去之前所感受到的一模一樣,後腦勺傳來劇烈的疼痛,不知道是撞到了什麽。歲寒不自覺的用手摸了一下後腦勺,只感到後腦勺鼓起了一個包,不過并沒有液體的感覺,想來是沒有出血。
他睜開眼,入目是一片黑暗的顏色,天花板原本應該是黑色的,不過被懸在中央的那個黃色的燈泡一照,倒是出現了幾分灰暗的土黃的顏色。他的眼珠慢慢轉動,便又看到了四周的牆壁,都是清一色的漆黑,不加任何雜質,也沒有窗戶。地板很幹淨,不過是普通的水泥地,硬硬的,有些涼。
他發覺此時自己是以趴着的方式倒在地板上的,堅硬冰冷的地板壓得他的胸膛和臉頰都有些不舒服,他用手臂撐着地面勉強坐了起來。他又張望了一下這屋子裏的布置,中間放着一張木板床,鋪着純白色床單,底下是空的,好像放着什麽東西;另一邊,擺了一個矮矮的木桶,上面蓋着一個蓋子。由于整個房間的牆壁都是黑色的,因此這屋子顯得十分昏暗,天花板上的燈也只不過能讓人看清這屋子裏的擺設罷了。
這無疑是個陌生的地方,歲寒回想了一下自己昏過去之前的記憶:他被林燼帶去了一個小區,上樓之前因突然有一陣不适感而回過了頭,然後便感到後腦勺一陣劇痛,昏了過去。不過,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他好像有一點印象,他記得自己似乎落入了一個懷抱,至于那個保住自己的人是誰,他心裏也已經有數了。
想必是林燼救自己的事情暴露了,松柏在那個地方守株待兔,然後把自己抓了回來,關在了這裏吧。這下倒是好了,連別墅裏都不用待了,直接被關到了這麽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他想到了林燼之前對自己說過的話,覺得自己不能就這樣乖乖地待在裏面,即使救不了家人,也不能讓林燼被他連累。他站了起來,想去看看這個房間的門是否可以打開,卻在邁開腳步的那一刻,聽到了清脆的金屬聲。
他心裏一驚,低下頭,便看到了套在自己腳上的那兩個黑色鐵環,鐵環系着一根鐵鏈,鐵鏈的另一頭拴在床頭那邊。歲寒的心裏有一萬只草泥馬跑過,他本來也就是以為松柏把他關了起來,沒想到那家夥居然還用鐵鏈子把他鎖了起來。
他蹲下身,掂量了一下那個鏈子,發現它分量實在是不輕,要弄斷實在是不可能。而自己腳上的那個鐵環則是要用鑰匙才能打開的,因此單靠他個人之力是不可能解開這鐵鏈子的束縛。
他又起了身,想到門口去看看,果不其然,在距離門板半米多點的地方,那鐵鏈子便被拉得直直的,使得他無法前進。他伸出了手,指尖卻也離門板還有一定的距離,他要打開門看一下外面的情況恐怕是不太可能的。
歲寒重重地嘆了口氣,坐到了那張床上,普通的木板床,鋪了一層薄薄的墊子,坐上去的時候還是感覺有些硬。他想到了什麽,便彎下腰,在床底下看到了兩個箱子,于是他又起了身,将床下的箱子翻了出來。箱子不大,裏面放的都是瓶裝的礦泉水,壓縮幹糧,以及一些紙巾。在其中一個箱子的上方,放着一張紙片,上面用端正的字體寫了一段話。
‘好好的日子你不要過,非要逃走,既然如此,你就待在這個地方反省一下吧,等什麽時候你來求我了,我再放你出去。
這無疑是松柏留給他的字條,歲寒看過之後便将它揉成一團,扔在了腳邊,口中念道:“呸,想讓我求你?哼,你做夢。”
歲寒此刻還不知道被關在小黑屋裏有多可怕,他那點沒什麽用的自尊和自傲還在支撐着他,他現在心裏仍然是在關心着外面的人。他想問一下他們現在怎麽樣了,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卻發現口袋裏早已空空如也,也對,都被關起來了,怎麽可能還把通訊工具留給他呢?
沒了通訊工具,便無法知道外面的人的情況,而且歲寒也有一種感覺,松柏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裏,因此自己也只能幹着急。
他拖着鏈子,在房間裏走了一圈,冰冷的金屬随着他腳步的移動而發出清脆的聲響。他發現這鏈子的長度在屋子裏轉一圈是沒問題的,只是夠不到門口的位子。他一邊轉悠,一邊擡高了頭向上看去,由于天花板上亮着燈,不仔細看真的無法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東西。不過當他微微眯眼,仔細看了好一會兒之後,卻被那東西的數量吓到了。
小小的一個房間,單是天花板上就裝了四個針孔攝像頭,在下面他又發現了幾個,估計還有幾個他沒找到的。
這是……要随時随地監視他的動向嗎?
歲寒生出了一身冷汗,整個人都覺得有些無力,他忽然有一種自己整個人都被剝光了扔在太陽底下任人觀看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作者即将開啓放飛自我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