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你真的沒醉？”
有些吵鬧的酒吧，光怪陸離的霓虹燈光在臉上映出五彩斑斓的色斑，肖升看着白昉不緊不慢的喝了二十來杯雞尾酒，面色如常，倒是看不出醉态，反而一雙微微上揚的桃花眼愈發亮的驚人，好似夜空中的星辰一般。
“沒醉。”放下酒杯，白昉伸出兩指拈起一片薯片，放入口中細細咀嚼，打了個手勢還想再叫一杯酒，卻被肖升攔住了，有些頭疼的看着毫不節制的白昉：“沒想到你酒量這麽好，不過還是別喝了，傷身體。”
白昉眯眼看了看眼前俊美的男人，有些熱的解開了襯衫上的兩顆扣子，露出了線條姣好的鎖骨，随着他靠在沙發上，凹出了兩個深深的陰影，“早就傷透了，這一點不算什麽。”
一晚上的閑聊，肖升都沒有從白昉嘴裏聽到什麽私人的話語，如今他這麽吐出一句話，肖升确定白昉是真的有些醉了，帶着點小心翼翼的試探，坐到了白昉身邊，“你的酒量，是怎麽練出來的？我認識你以來，很少看你參加應酬的，難道是天生的酒量？”
許是酒精的作用，白昉慵懶的倚靠在沙發上，側過頭看向對方，揚着嘴角問道：“你想知道些什麽？我的小助理。”
尾音帶着點綿軟的調笑，讓肖升想起了一年前面試的場景。當時白昉還是高級經理，正在招聘助理，他作為一個剛從名牌大學碩士畢業的社會新人，有些拘謹的坐在一衆面試官中間，正回答着問題，卻突然被敲門聲打斷，他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着鐵灰色雙排扣西裝的清秀男人信步走了進來，而面試官們則紛紛起立，他頓時心裏一驚，怕是正主來了。
白昉擺擺手示意他們坐下，走到中間拿起肖升的簡歷翻閱了一會兒，就這麽短短幾分鐘，肖升看着對方白皙修長的手指在紙間停留，有些喉嚨發緊，發現白昉打量着他，更是挺直了腰背，“各方面都挺好的，就他吧。”沒想到驚喜來的這麽突然，肖升訝異的看着白昉留下一句話便又離開了，呆呆的盯着那背影直至消失。
肖升跟着白昉做了僅僅一年的助理，後來白昉升為總監，還舉薦了他為高級經理，讓他受寵若驚，雖然他自認有這個能力，不過這麽快的上升還是令旁人有些非議，而白昉卻從不管這些。
“當初，為什麽直接就選了我當助理？”肖升抿了一口酒，黑沉的瞳孔注視着白昉琥珀色的雙眼，他後來有私下去問過人事，沒想到人事還誤以為他與白昉有什麽裙帶關系，這就很難讓肖升理解了。
過量的酒精讓大腦有些遲鈍，白昉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肖升的問題，擡手遮住了淺色的眸子，苦笑着回答道：“你的眼睛，有些像他。”
“……他，是誰？”肖升明白自己不應該追問，顯然這涉及到對方的隐私了，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白昉做事從來不講什麽人情面子，全憑對錯，所以才常常惹得旁人不快，但肖升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萬萬沒想到自己這份工作的緣由竟真是藏了白昉的私心。
“他走後，我每天晚上都酗酒，三天一包煙，就這麽熬了一年，等了一年，當房東催我交租的那天，我才相信他真的不會回來了。”白昉幽幽的自言自語道，這些話，這些事，他一個人憋了三年，他以為早就爛在心底的疤，卻沒想扒開一看，還是血淋淋的猙獰。
肖升不再作聲，靜靜的聽白昉絮絮叨叨的說着那些往事，時而微笑，時而怒罵，好似所有的情緒終于被人撕扯開了一道口子，争先恐後的往外冒着。
“酒量就是那時候練出來的，後來買了房子，開始斷斷續續的戒酒戒煙，可這玩意兒哪能那麽好戒？！直到一次喝進了醫院，醫生說是胃穿孔，躺了好一陣，才被醫生罵醒了。”白昉斜睨着一邊默不作聲的肖升，“這世界上，只要命還在，就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兒。你說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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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話讓肖升心裏五味雜陳，他家境不錯，求學路上也一帆風順，事業上也幾乎沒有遇到什麽門檻，在所有人眼裏算是妥妥的高富帥了，而且自認對得起付出的努力，并不是那些背靠大樹啃老的富二代之流。
肖升遞給白昉一杯水，問道：“你現在為什麽都告訴我？”
接過水喝了一口，白昉舔了下濕潤的嘴唇，有些歉意的看着肖升的雙眼，“大概，你是我這幾年唯一做的一件虧心事吧。”
肖升頓時不知該如何回應，要說責怪肯定不是，白昉對他從來不錯，甚至算是他事業上的貴人，要說感激，他的确是一直都報以這樣的心情，所以即使不做他的助理了，還是處處注意着他的情況，以朋友的名義繼續照顧他。
想到白昉每每看他的目光，卻是因為這一雙相似的眼睛，肖升有些挫敗的嘆氣道：“……我不是他。”
“對，你也不會成為他。”白昉撐起身子，适應了一下有些暈眩的感覺，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希望我們還是朋友。”說完便拿出手機叫代駕。
肖升心尖上這麽一點點的暧昧火苗都被白昉拍滅了，他拿過兩人的外套，一手扶着有些不穩的白昉走到街邊，看着他被寒風吹的有些發紅的鼻尖，把外套仔細的給他披上，“要不，我陪你回去吧？也能給你煮一碗解酒湯。”
“不用了，這點酒而已，我基本還是很清醒的。”白昉微微退開一步，把車鑰匙給了跑過來的代駕，“你也早點回去，明天還要給我一份報告呢，可別糊弄。”
肖升看着兩人越來越遠的距離，招牌的笑臉卻怎麽也擺不出來，只好低頭撓撓耳朵，揮了揮手：“放心吧，明天一早就給你，回去好好休息。”
汽車的轟鳴聲逐漸遠去，肖升拎着外套，任由冬夜的寒風吹亂了他的頭發，漫無目的的掃視着街上的行人，不少出租車對他閃着燈，都想着下班之前再賺最後一筆。
“哎，你不打車別擋道啊，麻煩讓一下好嗎？”清朗的男聲突兀的從身後傳來，随即肖升便看到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青年面色焦急的從他面前跑過，匆匆上了一輛的士絕塵而去。
這附近有醫院？他怎麽不知道，肖升看了一圈周圍的建築，終于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家小小的寵物診所，白色的燈牌上挂着可愛的貓狗燈飾，原來是個……獸醫麽，肖升穿上外套，攔下一輛的士回家了。
“白先生，前面路口右轉對嗎？”代駕小哥分辨着手機上的地圖導航，以防萬一還是問了一句。白昉睜開有些沉重的雙眼，想到回家裏也是獨自一人，又擡手看了看手機裏的通話記錄，“左轉，去雨澤會所。”
“啊？好的，白先生。”代駕小哥慶幸自己多問了一句，不然要走冤枉路了，打開轉向燈，駛向那家有名的會所。
作者有話要說：
副CP上線，主CP預備發車~~~ 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