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這個冬天特別的寒冷,連續的幾場大雪之後,道路上白茫茫的積雪反射着刺眼的光芒。祁景晴再次把圍巾拉高了一些,小心翼翼的踩在濕滑的地上,經過醫院門口的停車場,不經意的掃視了一眼,突然看到一輛車尤其眼熟。
祁景晴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了那輛車邊上,車牌上的數字陡然讓她想起了記憶裏的一件事,曾經,她很多次的看到這輛車經過他們吃早餐的地方,尾號正是17,祁景晴拿出手機,把這輛車拍了下來,直覺告訴她,也許會馬上遇到這輛車的主人。
白昉一早起來便去食堂買了些早餐,現在正和祁景風一道喝着清粥,“今天是周末,你妹妹說不定會來看你吧,我還是躲避一下比較好吧。”
“好。”祁景風放下碗,點點頭,現在的确不是個好時機,等到遺産的事情解決了,他會把錢還給白昉,那他們就不存在金主這種關系了,祁景晴也不需要知道這些。
白昉把碗筷收拾好,然後将自己的衣物都收回袋子裏,“我先走了,有事打電話。”
門一開一合,房內再次回歸了平靜。祁景風擡手撫上眼睛,再等十天,就十天,他将會再次看到光明,看到太陽。一向冷靜的他也壓抑不住有些激動的心情,父母去世之後,他不可謂不消沉,雙眼受傷後,被舅父李玉等人耍了個團團轉。
祁景風握緊了雙拳,指尖深深的嵌入了掌心,很快的,他一定會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
“請問一下,祁景風的病房在哪裏?”祁景晴故意不通知哥哥,而是選擇問詢護士,得到答複後,她沿着扶梯走上樓去。
也許是因為驟冷的溫度,醫院裏熙熙攘攘的,病人非常多。祁景晴被迫放慢了腳步,在走廊上挪動着,擡頭尋找着房號,越往裏走,人越來越少,她發現已經來到了VIP區,突然一個熟悉的人影在眼前略過,祁景晴不禁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只見那人穿着黑色風衣,拎着一個大袋子,正好坐上了電梯。祁景晴來不及看到他的正面,但心中已經幾乎确定那就是白昉。她喘着氣跑到陽臺上,找到了可以看到停車場的位置,等了不過五分鐘,果然看到那人走向了那輛車。
祁景晴睜大了眼睛,不斷的揣測着哥哥和白昉的關系,她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到了祁景風的病房前,敲響了房門。
“叩叩叩!”
“哥哥,是我,我來看你了。”
“進來吧。”
熟悉的聲音從裏面傳來,祁景晴深呼吸了一下,旋開了門把。她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病床上的哥哥,同時還有個護士在一邊拿着藥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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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景風接過護士的水杯和藥,仰頭吞咽了下去。這時,護士在病歷上寫着什麽,随口說道:“讓你朋友記得去看一下手術的文件,需要他的簽字。”
“……好。”祁景風輕輕皺起了眉頭,不想正好讓妹妹聽到了。
祁景晴等到護士出了門,才嘗試着問道:“哥哥,剛剛護士說的——”
“是我,我車鑰匙忘記拿——”門外一直響動後,伴随着聲音,白昉推開了門,和轉過頭來的祁景晴正面相對,鴉雀無聲。
祁景風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他率先開了口:“晴晴,是因為我不方便,所以請白先生幫忙處理了一下醫院的事情。”
“是這樣的。咳咳!”白昉掩上門,對着祁景晴懷疑的目光十分鎮定的回道:“我就是幫他辦了一些手續,今天正好來看看。”
白昉在附近看了一圈,找到車鑰匙便立刻說道:“我工作還有事,就先走了。”
祁景晴只來得及道別,就見白昉急匆匆的出門了,似乎真有什麽重要的工作等着處理。
“哥哥,你請的護工怎麽樣?”祁景晴走到相鄰的另一張床上,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發現幾乎沒有什麽私人物品。
“護工?”祁景風稍稍愣了一下,才記起自己當時随便說的謊言,“他正好有點事,出去了。”
“我還是不放心,要不我請假過來——”
“不用,我的錢都已經付給護工了。你最後這幾天給我好好待在學校,學生哪有不上學的道理,我的事情你不用擔心。”祁景風沉下臉來,毫不猶豫的打斷了祁景晴的話。
祁景晴被哥哥的語氣吓到,心裏卻更加懷疑了這個護工的真實性,想到剛才白昉拎着的袋子,說不定是……
“哥哥,你怎麽突然決定做手術了?我以前一直勸你來,你都不肯的。”
“以前是因為想存錢留給你讀書,現在既然你得到了資助,我這眼睛便也不打算拖了。”祁景風的回答似乎沒有什麽疑點,祁景晴只好作罷。
白昉開車回到了家裏,剛剛把換洗衣服扔進洗衣機,門口便傳來了敲門聲,他從貓眼往外看去,居然是何若帆。
白昉看着男人陰郁的臉色,猶豫着要不要開門,手機上便收到了一條消息:【祁景晴,是祁景風的妹妹吧。】
看到消息,白昉心裏一驚,他拉開了門,直接對着何若帆質問道:“你想做什麽?!”
何若帆馬上用力推開了門,登堂入室,“我想做什麽,你當真不知道?”
“你真舍得下血本啊,白昉。”何若帆逼着白昉退到了牆角,眼裏閃爍着狠厲,“為了那個小子,還資助了他妹妹那麽一大筆錢去留學,他妹妹知道嗎?曾經堂堂一個祁氏集團的少爺,居然淪落到為了妹妹的學費而被金主包養的地步。”
“肯定不知道吧,不然你就不會委托慈善機構了。”何若帆伸手箍住了白昉的下颌,“你還想給他治眼睛?”
白昉被迫仰着頭,“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給我出去!”
“如果祁景晴知道了這一切,你說,她還願意用這筆錢出國留學嗎?”何若帆暴力的壓住白昉的掙紮,低頭湊近對方,語氣輕快的說道:“祁景風都為妹妹做到這個地步了,萬一功虧一篑,會不會恨你呢?”
白昉頓時停下了掙動,他漲紅着臉,咬牙說道:“你威脅我?!”
“只要你跟我走,我保證一句話都不會多說。”何若帆伸出舌頭,舔了舔白昉的耳朵,“他不适合你,我才能給你一切!”
“放開我!!”白昉嫌惡的別過臉,猛烈使力推開了對方,他拼命的擦拭着耳朵,好像被什麽及其髒污的東西碰到了一般,“你想說就說吧,我不會和你走的!”
“何若帆,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如果再做一些強人所難的事,我就報警了。”白昉舉起手機,拉開門,“請你滾出我的家!”
“……呵,你真的無所謂?”何若帆掀起眼皮,看着白昉一臉堅定的表情,咧開一個嘲諷的笑容,“既然如此,我就幫你試試他的忠誠。”
“砰!”
白昉看着何若帆摔門而去,脫力的依靠在牆上好一會兒,才緩緩滑坐在了地上。僞裝出來的堅強逐漸崩塌,他擡手捂住了臉,心裏一團亂麻,何若帆的話對他并不是無所謂,而是,他根本沒有信心……祁景風,你能給我一點信心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