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天晚上連軸轉每天都要被榨幹的學習方式一直持續到納新日前。

在這種高效率下,伊舟真的認識了上千個文字。

恐怖的是,伊舟竟然開始習慣這種方式,原本每天都累的半死,現在學完之後,還有精力出去玩一會了。

有時候想想這種日子,他竟然還覺得挺爽的。

太可怕了!

感覺有什麽地方在慢慢崩塌。

納新日當天天沒亮,伊舟就醒了。

他在床上躺了一會,滾了好幾次,終究還是沒忍住。

伊舟翻了個身,把屁股對着床邊,然後用後掌滿滿摸索到床腿,小心翼翼地從上面爬下來。

門沒有鎖,伊舟把爪子伸到門縫裏,一點點把房門扣開,又廢了老大力氣爬出門。

出門後他認了認方向,朝着印象中司恒的屋子爬去。

司恒的房間離他的房間并不遠,爬了沒一會就到了。

伊舟趴在門外,從門縫處偷窺着門內,心中糾結到底要不要敲門。

敲吧,要是司恒不高興了,還不知道要對他做什麽。

要是不敲,他擡頭看了眼天邊的明月。

裏面的人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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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種想法僵持不下,所以司恒看到的,就是小崽子一會扶着門框爬起來,一會又縮回去。

像是在做什麽奇怪的運動。

早在伊舟爬下床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一直沒動作就是想看他幹什麽。

現在看來,小崽子确實要管管。

伊舟心裏交戰,最終對納新日的好奇打倒了對司恒可能發脾氣的恐懼。

他扶着門框,緩緩站起來,然後擡起前爪拍了拍門,拍一下停頓下,然後歇一會繼續拍。

爪子上有肉墊,拍在房門上聲音并不大,伊舟拍了幾下看看爪子,想着要不要用爪尖試試?

那聲音好像不太好聽。

就在他游移不定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了。

司恒垂眼看着一頭栽進門的崽子,控制住臉上的表情,然後彎腰抓住他脖頸上的皮,往內間走去。

“嗯~”

司恒房門內外地差挺高,伊舟一頭栽下去有點蒙,加上他自知理虧,也不敢掙紮,只弱弱地叫了一聲。

拎着他的人沒說話,一直走進內室,才把他放到其中一個蒲團上。

這還是伊舟第一次看見司恒房間的裝扮,但他現在不敢東張西望瞧個明白,因為面前的人放下他後,就徑直坐在對面,神色冷淡,一副風雨降至的樣子。

“不想睡覺是吧?”

伊舟趴在蒲團上,前爪平伸,下巴搭在爪子上,擡着眼皮小心看了眼對方顏色,從喉嚨中發出一聲輕哼。

司恒看到他這樣猶不滿意,繼續面無表情的問:“剛剛不是鬧得很嗎?”

“嗯~”

我錯了。

伊舟垂下腦袋,前爪捂住眼睛,做羞愧狀。

他其實也知道自己做法不妥,非常沒有禮貌,但不知道怎麽回事,伊舟現在做事的時候,事先很難去考慮到這些方面,似乎無形之中就被影響了智商。

這大概就是變成猛獸需要付出的代價吧。

想到這伊舟又哼了一聲,扭着屁股往前爬了爬,一只爪子搭在司恒膝蓋上,烏瑩瑩的眼睛就這麽看着對方,試圖用賣萌混過這一關。

然而面冷心硬的飼主完全不吃這一天,他表情未動,任由幼崽讨好自己。

等看夠了,才開口說:“既然不想睡覺,那來修煉吧。”

嗯?

就這樣嗎?

天底下竟然有這麽好的事情?不睡覺就可以教修煉!

那修煉過後是不是就能變成人了!

本來還以為要受一番磨難的伊舟聽到這裏簡直有點不敢相信。

他瞪大眼,嘴巴咧開,扶着司恒膝蓋顫巍巍站起來,湊近看他的臉。

對方臉上的表情好像也沒什麽變化哦。

所以是他聽錯了嗎?

司恒看見幼崽一副不敢相信的蠢樣,嘴邊勾出一點弧度:“怎麽,不願意?”

伊舟瘋狂搖頭,搖完之後又點頭:“嗯~”

願意!

司恒随意點了點頭,竟然也沒說出另外的條件,就直接開口說:“修行第一步是打坐,正确的姿勢有助于對靈氣的吸納。”

他擺出五行朝天的姿勢,對幼崽說:“像這樣。”

伊舟看着他的樣子,點了點頭。

“嗯~”

就這樣嗎?

見幼崽看過來,司恒隐去唇邊一抹笑意:“對,就先這樣,你先擺個樣子出來。”

好啊。

伊舟嗯了一聲,看着司恒那樣子準備複制。

然後……

熊貓要怎麽擺出那樣子來着?

爪子太短盤不起來怎麽辦?

腰彎着行不行啊?

伊舟實在沒辦法把自己弄成司恒那樣,剛試了一會就累得不行,他仰起頭朝司恒嗯了一聲,想找他幫忙。

然而對面的人已經閉上眼,沉浸在修行中了。

“嗯~”

伊舟小聲哼了聲,見對方沒反應,就作罷了。

書上寫了,這種打坐修煉的時候最好保持安靜,要不然容易走火入魔。

想到這他悄咪咪離司恒遠了點,一直移到蒲團邊緣了,才垂頭考慮打坐問題。

對方說五行朝天有利于對靈氣的吸納,那就說明別的姿勢也可以的,頂多效率差一點。

得出這個理論,伊舟便準備嘗試一下,他用盡全力擺出個與五行朝天最靠近的姿勢,然後閉上眼,準備吸納靈氣。

書上怎麽說來着?伊舟回憶上輩子看過的小說。

修行要澄心定意,抱元守一,然後默念法決,想象着靈氣在經脈中行走。

澄心定意,抱元守一,運行功法……功法?

飼主給過功法嗎?

伊舟睜開眼,看向對面的男人,表情疑惑。對方依舊一動不動,全身寫滿了不能打擾。

他把自己這輩子為數不多的記憶翻看一遍,确定沒找到絲毫與修煉功法有關的痕跡。

所以說難道不需要功法,只要保持姿勢好好感受就行嗎?

伊舟歪着頭想,心裏陷入懷疑中,姿勢也逐漸沒辦法保持,最後想着想着,頭又垂了下來。

再醒來的時候周圍似乎很吵,伊舟揉了揉眼睛,哼了一聲,照例在司恒身上蹭了蹭,仰頭想要吃的。

司恒單手拍了拍他,示意安靜。

他這才發現旁邊有別的人,還不止一個。

眼前是一座大殿,比起司恒那個極少用到的那個,這裏看起來宏偉不少。

大殿高的快要看不到穹頂,兩側各有九根巨柱支撐。

除了主位的椅子,殿內還分列兩排,各坐着十餘人。除了坐着的人外,椅子後面還分別站了一排看起來年輕點的弟子。

而司恒,就在左側最末端。

身後,一個人都沒。

還沒等他把人都看過來,斜對面一個胡子大叔就開口了。

“今年的弟子有幾個好苗子,諸位可有看上的?”

“才到問心路,還未知曉資質,現在問這些為時尚早吧。”

“下面世家确實推拒上來幾個娃娃都不錯,諸位心裏想必都有數。”

“非也,世家推拒之人也不可盡信。”

“這個小娃娃不錯,是蘇家的那個吧?”

伊舟随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向門口。

殿內靠近門口的位置,有一面巨型銅鏡,銅鏡上的畫面中,有無數少年在攀登階梯。

階梯并不陡峭,他們卻似乎走的極為艱難,每走一步都要停頓很長時間,更有些人在登上臺階之後,會莫名摔倒滾下臺階。

殿內的人對那些倒下去的少年并不會多看一眼,大部分的視線都盯在最前頭的少年身上。

相比于別人的步履蹒跚,少年看起來要輕松的多,光幾人說話的功夫,就又登上一階。

“是蘇家的小家夥,聽說道體通透萬年難見,靈根也粗,比之司恒師侄也不逞多讓,現在看來道心也堅定。”堂上一位美婦說完,輕撇司恒一眼,掩唇笑了笑:“不知師侄可有收徒的打算?”

司恒一直保持眼觀鼻鼻觀心的姿勢,聞言擡頭掃了眼銅鏡,視線在最前方的少年身上停了一瞬,然後轉向美婦:“他與我無緣。”

“司恒師弟什麽時候跟神算門學的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我太衍宗收徒,不是向來資質為上?”旁邊的人嗤笑一聲,看了司恒一眼:“師弟不要的話,就讓給師兄好了,正好我還缺個關門弟子。”

司恒還未答話,其他人就不幹了。

“司恒還未收徒,要是他要的話,方家的小家夥是能讓給他,玄清你都收了那麽多弟子了,這裏能輪到你說話?”

玄清打的好算盤一下落空,他氣竭,但這殿內一半人輩分比他高,另一半人修為比他高,誰都不能頂。

只剩個修為輩分都比不上他的,卻被整個宗門當成核心。

知道今天這個天才估計和他無緣,玄清不禁一陣失望,但他又不敢朝說話的人多嘴,就轉身瞪向司恒想出口氣,人沒瞪到,倒是和他身上的毛團子對上眼。

“司恒你從那弄來的妖獸?”玄清問。

他話說出口,別人才仿佛看到這只團子一樣,紛紛開口詢問起來。

司恒把身上亂爬的團子攏了攏,對上其他人好奇的眼神。

想了想說:“這是我徒弟。”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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