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褚寂遠從懷裏摸出錦盒,打開,“十五萬,跳樓價,真的要跟我泾渭分明一刀兩斷?”他逼近她,她紅了眼眶連連後退,左手被他扼住拉攏,他低頭嗅她頸間的馨香,像暮光中的吸血鬼,“你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表情都在告訴我,你愛我至深。”
“放開我!”溫琪的聲音都在發顫,另一只手裏多了把竹片刀,那是她随身攜帶的工具,此時正抵在他大腿內側,看刀刃寒光微閃就知道一定鋒利無比。
褚寂遠笑得迷人帶着邪氣,啞着嗓音,“動刀?我更喜歡‘提槍’。”
溫琪真的很怵他這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讓人心慌,手上着力幾分,“這一刀劃下去沒準你就沒機會再‘提槍’了,讓我走!”
他卻一點兒也沒有要退的意思,鼻尖都快要碰到她的,氣息膠纏,“你要找的人在我手上。”看似毫無頭緒的一句話卻正中溫琪要害,烈火一樣燃燒的心滅了,只剩灰燼,他輕輕一吹就散了。
竹片刀落在地上,她必須拼命壓抑才能忍住盈眶的熱淚,克制的感覺是很痛苦的,她用力地咬住嘴唇逼回淚才擡起頭,“你要怎麽樣對我,都可以,請你不要打擾我父親的安寧。”
褚寂遠将她手握進掌心,心疼的動作,牽着她到梳妝臺前坐下。雙手攏起她齊腰的長發挽起別上玉簪,親吻她發頂,“我只要你好好待在我身邊,像以前一樣。”
“就算我回到你身邊,我們也回不到以前,永遠也不可能。”她已經信錯一次,付出此生最慘痛的代價,不會再有第二次。
褚寂遠呼吸在她耳邊,兩人同時出現在鏡子裏,一對壁人再般配不過,“Dr.鐘兩天之後回國,我會在這裏替他辦一場接風宴。”他放開她,直起身子,“要走要留,在你。”
溫琪雙肩垮下,這是一個妥協的動作。褚寂遠卻并沒有感覺到開心,若不是她一再表現出要逃離他,他不會這樣逼她。
“程音,去收拾她的行李。”他對着門口交待一句。
門外應了聲腳步已經下樓。
溫琪沒有反抗,根本無反抗之力。Dr.鐘是聲譽海內外的名醫,卻極低調神秘且鮮少在國內逗留,如果輕易能見到父親的病也不至于擔擱這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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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麽這樣出神。”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計思思在她對面坐下。
溫琪收回空洞的目光,灌了口咖啡很苦,忘了放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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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思思看她臉色,“怎麽了,昨晚沒睡好?臉色好差。”
溫琪垂着眸夾方糖調入咖啡,昨晚,程音将她的東西全搬進了褚公館。褚寂遠很紳士的給了她個Goodnight kiss 就離開。欲擒故縱,他是最好的獵人,深知什麽時候該縱,逼太緊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何況是她。
“我這段時間……會很忙,要麻煩你看着我弟弟,你也知道他年青又沖動,真的怕他再闖什麽禍。”
一提到溫琪家人計思思就皺眉頭,“他已經二十二了成年了,又不是小孩子你管他幹什麽,他們有關心下你嗎。”
溫琪又喝了口咖啡,還是苦。
“你不懂。”
“是啊,我是真不懂。話說,你是不是他們家撿的?”
溫琪今天沒有心情玩笑,放下咖啡,“陪我去個地方。”
“啊?”
溫琪已經拿了包起身。
“我早餐還沒吃……”計思思被拉上車。
直到坐在寬敞明亮的發廊計思思還沒回過神。發型師抽出剪刀的那一瞬,計思思還捂住溫琪的頭發,“你想好了,這剪掉了可是接不回去的!”
“剪!”溫琪十分堅決。
寸寸青絲落在白色瓷磚鋪了一地,黑白分明,刺眼又刺心。斷發如斷情,既然逃不過也不能讓他遂心如意,就是要紮他的眼。
明亮的鏡子裏,斜梳短直發,自然梳在額側的秀發長度剛好到下颚,一邊管在耳後,黑色的發絲純粹中有着精致的恬靜,襯得她蒼白的臉更小,眼睛大而明亮。
計思思哀聲嘆氣的陪她出來,車上,她一直盯着溫琪看,“那個男人……是不是傷你很深?”
“不是。是我太笨。”溫琪自嘲笑,依舊美麗,長發有長發的驚豔,短發有短發的風情,美人怎麽樣都是美的。
溫琪拉着計思思滿世界殺時間,最後還選了個通宵KTV,計思思知道她心情不好,卻不知為什麽,只有舍命相倍。
兩個丫頭又叫又唱,鞋子東一只西一只,沙發都要被她兩跳塌了。計思思是有門禁的,十二點之前必須要回家。溫琪瘋了鬧了一陣也覺得沒意思。兩人出去的時候被經理攔住。
計思思喝了酒有點上頭,“錢不是付了嗎!”
經理笑着回答,“你們的錢确實已經付了,但是,包廂裏魚缸裏的金魚都被你兩震死了,那可是我們專程空運過來很稀有的品種。”
計思思傻眼,溫琪汗顏,趕緊掏錢,火速離開。送計思思回家,溫琪再不情願還是回到褚公館。夜風拂過,她縮了縮脖子,剛剪了長發還不适應後頸空涼的感覺。她沒有走正門,很累,沒力氣跟褚寂遠正面交鋒。
後門輕輕一推就開,月華皎皎,清涼晚風和着斷續鋼琴聲在這樣的古宅着實有驚吓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