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那種風格,後期有打臉但更多是狗糧
戳着那條蛇。
花花綠綠的蛇也難怪被小徒弟稱為花蛇。
在這靈氣充溢的地方,蘇夏尚還不能像之前漆黑的空間那般瞧清靈氣的存在,這蛇身上令人厭惡的魔氣卻是濃郁外溢,深紫色的魔氣令人不自覺地厭惡。
一旁青衫男子靠坐在一側品着清茶,眸色冷淡。
“顧師兄,你怎麽還讓師姐玩蛇。”率先跑進屋子的小童看着眼前的場景無奈皺眉,他向着男子努了努嘴小聲道,“師尊在後面呢。”
修仙之人耳力多是不凡,聽到這句提醒蘇夏挑了挑眉。
“師尊來了?!”紫衣女子聽後一驚,拎起蛇就是抱在懷裏。
驚叫的聲音不小,讓小童瞬間皺巴了臉,時不時地回頭看向身後的蘇夏,就差沒直接來一句師尊我錯了。
“天黎,皺着臉會提前變老喲。”見小師弟的臉皺成一團,女子笑了笑上前捏了捏,另一手卻還是死死地抱着懷裏的蛇,哪怕瞥見蘇夏踏入房中也沒有半點放松的跡象。
顯然是一幅仗着師尊寵愛,哪怕開口我也不放手的意思。
蘇夏算是從稱呼對面前的三個人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而那邊青衫冷淡的男人,只看那和顧之行長得一模一樣的臉,是和他定下約定的人無疑了。
見到蘇夏進門,男人起身上前,眼底冷淡稍霁:“師尊。”
态度尊敬而沒有半點昔日的親密,讓蘇夏有些不明白這人到底有沒有認出自己。
此時人多,尚且還不能直接談起上個世界的約定,但是不妨礙提點小事讓男人認出自己。
蘇夏剛準備回憶上個世界兩人相處的一些小細節。卻是此時,腦中一痛。
仿佛驟然被不知名力道碾壓過一遍的腦海之中驟然湧現出各種光怪陸離的圖景,龐大的圖景一幀幀快速地放映,宛若人死前的走馬燈回顧着一生所有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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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所有他沉浸在黑暗世界之中時,“蘇夏”,或者應該說上面強行書寫的代碼經歷的人生。
單調而乏味,卻總算讓人理清了周遭的人物與背景。
強大的信息湧入腦海,那種劇烈的不适還是惹得蘇夏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等他剛剛緩和過來便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卻見男人眸中神情不變,仿佛已經習慣。
“這蛇無毒,以這身上魔氣的流逝速度,也活不了多久,留給師妹玩玩也并無危險。”男人說完微微側了身,便是直接繞過了蘇夏走出了屋門,直到走到門口這才回頭開口,“師尊的命令我自然記得,今天晚上之前我便會帶七星草回來。”
直到男人乘着飛劍消失了蹤影,蘇夏才隐約反應過來有些不對。
只是那些走馬觀花的記憶圖景之中半點沒有記錄他同這大弟子相處時的場景,有的盡是那日複一日枯燥的修煉和近乎呆滞的一天三句對于女主的問候。
除卻知道這個大弟子天賦驚人實力非凡又恰好名為顧之行之外,別的方面可算是一無所知。
【顧之行:不甚喜歡的大弟子,表面冷漠清高,實則心機深沉,心魔深重容易入魔。雖天資優越卻在同門面前還隐藏了修為,城府極深,不适交心。】
蘇夏:“……”
【補充使用指南:尚且還算尊師重道,過人實力可以一用。極為聽從指令,只需有事安排時溫和口氣,等待事成便可用完即丢。平時不必上心。】
蘇夏:“……”
【喏,宿主你想要的人物資料,請認真詳閱。】
☆、真的很想原諒任性女徒弟
心力交瘁的蘇夏沒有過多地去管天瀾手中那條蛇便是自行回了洞府。
天瀾雖然有些驚訝每次鹹吃蘿蔔淡操心日常過問她的各項瑣事的師尊居然對她養帶有魔氣的蛇沒有絲毫反對的意思, 但既然對方都沒有過問,她自然不會主動去提。
師徒兩人這也算是達成共識,此事就此揭過。
蘇夏暫時還沒有功夫去管女主如何,畢竟還有更為讓他頭疼的事情。
剛一回到洞府之內, 他便開啓了結界靠上了那溫玉制成的靈床。
不少聚靈陣法疊加其上, 使得這塊看上去瑩潤的玉床成為了修煉的極佳場所。
換在蘇夏本人, 相比這硬邦邦的冰冷之物他定然是會選擇柔軟的床榻,但此時也容不得他介意太多。
青年剛一接近那溫玉,靈氣便是自發地湧入身體彙成一股暖流試圖撫平一切傷痛的地方,只是終究無法緩和那越發蒼白的面色以及有些搖晃的身形。
“系統, 怎麽回事。”感受着從身周各處傳來的劇痛,蘇夏皺了皺眉幾乎将唇咬破, 半晌才逼問道。
【提醒宿主:無情道乃高端修煉功法,一步登天不難副作用也不小。】
聽到無情道三個字蘇夏心底已是下意識地感覺不妙,随後這股猜想便在系統那處得到了驗證。
【推薦宿主不要過多地回憶上個世界那些“美好”的回憶,心動傷身。】其中兩個字刻意放慢, 怨氣撲面而來。
蘇夏沒管它,只是試着去回憶紫衣女子和那可愛小童,果然發現那股不适漸漸減弱。
修真世界他也并不陌生,只是這幅身體之中有着極為磅礴的靈氣蘊藏其中,昔日渡劫期都不如此時靈力充沛, 更不消說身外自有靈氣不知受何力牽引自發入體。
意識海開闊,神識也自蘊含着強力,就連肉體也經過強化, 不論是哪個方面都已經具備渡劫期的實力,偏偏實力只有金丹。
但不知用了什麽奇異之物掩飾了修為,外人看在眼裏尚還是元嬰後期。
也正好只比那實際上元嬰中期的大徒弟高上些許。
蘇夏甚至有一瞬間覺得,這掩飾修為之物就是為了應付顧之行而準備的。
每個修真世界會因為世界規則不同而有約束力,所以哪怕他曾經經歷過再多類似的世界,以前知曉的功法也無法在這個世界研習,只是當蘇夏翻看着那走馬燈一般的回憶圖後。
面對着空有靈力和法術卻完全無法上手的情況,他挑了挑眉。
這次沒等他發問系統便是極為自覺地進行了解說。
【因為代碼只會輸入程序所以身體還有一些不熟練,需要宿主自己學習和研究。】
“也就是說我現在雖然空有一身修為本領但實際上用不出來,是這樣嗎?”蘇夏微微笑了笑挑眉,手裏捏着那本寫着無情道三個字的書冊。
系統剛想說什麽便在宿主這瘆得慌的笑容中閉了嘴,眼睜睜地看着那一本特意尋來的逆天秘籍在青年手下化為齑粉。
【其實無情道很強的……】系統的話說到一半便是戛然而止。
方才還認真地吸收着溫玉傳遞過來的靈氣的青年此時卻是驟然一個翻手,在系統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發出警告的時候廢掉了自己的修為。
【……】我有挺多句麻麻批習慣了說不出口。
青年的一頭青絲瞬間轉了白發,只是面上還沒來得及生出皺紋,身周便有極為龐大的靈氣猛然湧入他的身體,阻擋着老去。
短短幾息的時間,便是再次築基成功。
只是身體內部的靈氣混亂不堪,經脈破損的眼中還不是短時間內能夠修複得好的,那股鈍痛倒是不下于方才無情道反噬之後。
蘇夏卻是神清氣爽,心情極佳。
一點鈍痛忍忍就過,只是那頭白發實在有些尴尬難以掩飾。
“師尊。”男人清朗的聲音從洞府之外響起。
蘇夏正巧忙于突破下一個關卡,靈力在破損的經脈之間瘋狂暴走使得原本簡單的突破變得有些複雜。正是集中注意力的階段自然無法分心回複屋外。
好在之前的“蘇夏”老早就讓屋外的那人習慣了這種冷漠,見他不語倒也不覺有異。
“師妹需要用上的七星草我已摘來,放在了屋外。我知師尊置氣于我,但那無情道的功法還望師尊早日停下,六層尚且來得及。”屋外的人頓了良久這才又道,“那些過往的日子,如果師尊不願我大可不提,師尊無需修習這等怪異功法。”
“只是之行想最後問師尊一句,對于那些世界共度的時光,當真是沒有半點印象?”男人的聲音漸弱帶着些許極為細微的悲嘆。
聽着那人聲音,蘇夏不免自動腦補出一副那人可憐兮兮的樣子。
有些好笑,又有些可憐。
勉力集中的精力驟然崩潰,想要好好進行的解釋還沒來得及開口,倒是那難以停息的咳嗽聲驟然響起。
靈氣紊亂筋脈盡損,疼痛驟然席卷而來。
放在平日裏或許他還能忍受些許,只是想到屋外那人仿佛被抛棄一般的話語,回憶着不知多少個日夜的漆黑籠罩。原本以為尚能接受的事情卻是在此時帶上了無盡的委屈。
蘇夏索性不壓抑着聲音讓悶哼聲傳了出去。
沒過一會兒洞府門外的男人便去而複返,腳步聲近乎慌亂地越發往近。
現在只有築基修為,連帶着靈力維系的結界也脆弱了不少,而屋外那個僞裝着金丹的元嬰中階的大徒弟自然也誤會了什麽。
“師尊?”驟然瞥見那一抹令人驚心的白,顧之行也忘了什麽平日裏“蘇夏”多次提點的禮數,更不去想一直以來看向他時便帶有的厭惡情緒,直接是上前扶住了人。
溫玉制成的床并不舒适,相比之下蘇夏倒更喜歡男人那極為溫和的懷抱,倒也沒有拒絕。也沒有力氣拒絕。
一陣一陣的疼痛如潮水一般席卷而來,湊近了熟悉的人,蘇夏索性放松了身形不再硬抗,帶着微弱的悶哼聲蜷進了大弟子的懷抱之中。
平日裏哪怕是極為細小的接觸也能責備動怒的玄隐不僅沒有拍掉他拒絕的手反而就着他摟人的動作往他懷裏縮了縮。
這一個事實讓顧之行驚喜了一瞬後便驟然越發地皺眉。
再看向那頭刺目的白發,他的心底隐約有了些許極為不好的猜測:“……小夏?”
蘇夏疼得迷迷糊糊地聽着男人熟悉的聲音喚他,倒也憋出了些許力氣輕聲地回應。
“你先前的無情道練到了幾層?”顧之行驟然嚴肅下神情,捏着身旁之人的手腕想要探探脈象卻是靈氣剛入體便被對方體內磅礴的靈氣給反撲了回來。
蘇夏感受着手上驟然出現的力道分散了大半對于疼痛的注意力,對于某個不自覺使用蠻力的男人撇了撇嘴,這才勉強分出心去思考對方的話語。
之前的無情道,那串代碼可能是怕他對這人動情,幾乎算得上是沒日沒夜的修煉,也算是上了一個臺階吧。
“差不多也就第七層開頭……”他摸索着記憶,實在是廢修為之前沒有看清,這話說出來他自己也不太确定。
因着疼痛而無法清晰思考的蘇夏甚至覺得男人有些奇怪,為何要去追問已經成為過去式的無情道,便是下一瞬感受着手上驟然松懈的力度。
顧之行有些慌亂地準備起身,卻是被蘇夏一把拉住衣角。
靈氣過于強大之後便自發地沖擊着下一層境界,哪怕蘇夏漸漸快要失了意識,那即将進階導致的靈力暴增所帶來的疼痛也不弱反增。
“別走。”不想睡玉板床。
蘇夏這麽說着,手也是死死地拽着,只是看着那人越發蒼白的臉,顧之行那離開的心便是越發的強烈。
本是躺在人懷裏突破的蘇夏便是感覺自己的待遇直線下降,雖說男人極為溫柔地将他從自己懷裏搬了出去。
但畢竟是人和玉床之間的天壤之別,對方再溫柔都不能讓他心情變好半分。
聽着男人果斷往外的腳步聲,瞬間因着溫玉上傳來的磅礴靈氣而清醒了幾分的蘇夏怒極反笑,卻尚還不能完整開口。
細想之下索性側了側身子便是直接從溫玉靈床上跌坐了下去。
地板寬敞多了,極為适合打滾,一路碰碰桌子碰碰椅子。
原本已經走到洞府門口的男人便也認命地往回,将人扶回到床上。
腰間再次被抓得緊緊的,顧之行卻也沒有了半點放開懷裏的人的想法,只是将人摟近了些,調整了更為舒适的姿勢。
蘇夏撇了撇嘴,姑且原諒了這人剛才丢下他的想法。
單調而簡陋的洞府內,青衫的男子抱着懷裏似沉睡卻睡得并不安穩的白衣青年。
他将他最為喜愛尊敬的人摟在懷裏,眼底溫暖漾開,神情專注。
☆、真的很想原諒任性女徒弟
逆天的資質加上充足的靈氣供應, 在旁人眼中看上去不可能的成就輕易達成。
再次回歸金丹,只是原本掩飾修為的東西失了效用。
蘇夏迷迷糊糊清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神清氣爽,哪怕經脈處傳來的小小不适也全然不影響他此時的好心情。
按照這個進度下去,很快他便能夠恢複到元嬰修為甚至突破元嬰。介于他身體的奇異構造, 似乎也沒有以往逆天修行時所需要面對的天劫。
相比那層層天劫, 這樣還是來自身體各處大部分情況下并不顯著的微小感覺實在是可以忽略不計。
玄隐仙人醒來時尚還能夠感受到環繞在身周那股柔和的靈氣, 一夜修行,大弟子便是守了一夜,那靈氣雖不能入體卻是極為柔和地傳遞來一股舒适的感覺。
只是等他睜開眼,靈氣與靈氣的主人便完全失了蹤跡。
看着空蕩蕩的洞府, 感受着殘留的尚還活躍的某人的靈氣,仙人挑了挑眉, 冷哼一聲。
七星草還放在桌上,散發着淡淡的七彩淺光,迷幻般的彩霧萦繞其上不見消退,顯然是有人用靈氣供養了一夜。
就連劇情道具都提供俱全, 奈何人跑了個沒影。
更要命的是礙于沒有半點與顧之行相處的記憶,他想要找到這人常在的地方太難,更別提就算有恐怕也不是什麽美好的記憶。
這天山門上上下下誰不知道他厭惡大弟子,想要找個人問問對方下落都幾乎不可能。
仙人冷冷哼了一聲,唇抿出一抹不悅的弧度。
洞府外窸窸窣窣地傳來一陣極力掩飾實則暴露的一清二楚的腳步聲。
他那個該正經時慫得沒邊的大弟子自然不會去而複返, 那這屋外之人的身份便只有一種可能了。
小童剛剛偷摸進師尊的洞府便感受到了一股極為強勁的結界,頓時十分後悔沒有聽從大師兄的勸告,剛想着要退出去, 那結界便是自動解開,讓他通過。
天黎紅了紅臉,知道師尊是發現了他便也邁着小步低着腦袋緩緩挪進洞府:“顧師兄說最近師尊要閉關不見人,天黎還有些不懂的地方想趁着師尊可能還沒閉關的時候來問問。”
其實他只是有些想看看師尊那張溫柔的笑臉,想想顧師兄之前所說的那個什麽功法,師尊練了以後就會漸漸失去情感,他便想趁着師尊練功之前碰碰運氣。
“天黎有哪些地方有疑問呢?”看着小童閃爍着的眼睛他便知道對方在撒謊,蘇夏輕輕笑了笑開口詢問道。
師尊和之前一樣柔和的聲音很快便讓小童紅了臉,他擰着眉皺巴着一張臉“嗯”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他年紀小,師尊本就沒有教他什麽功法。
但看師尊那般溫柔等待答複的樣子,一個字也說不出的天黎微微紅了臉,有些羞惱。
見天黎一時半會也給不出個答複,蘇夏便也收了為難他的心思準備開口,卻是突然見着小童猛然擡頭,漆黑的瞳孔裏閃着亮晶晶的光,卻又在下一刻映入白色,随後暗淡。
“師尊的頭發為什麽會變成了白色。”愣在那裏的小童傻傻地出聲。
雖然那頭白發并不枯槁,襯着師尊清冷的氣質倒也好看,但白發就是白發。
小臉直接皺巴成一團,天黎想了半天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可是師姐的蛇惹師尊不高興了?”聯想到之前剛剛潛入進來時洞府內的低氣壓,天黎覺得自己真是一語命中了中心。
小孩子正處于想象力豐富的時期,蘇夏只是一時想不到他為何總能夠聯想到那條蛇而沒有給出回複,天黎便已經是在腦海之中腦補了一個完整的師姐養蛇惹得師尊生氣白頭的故事。
小孩子的世界裏感情往往樸素而簡單,他聽說過情緒過大會惹人白頭,卻也終究體會不清這個界限到底是怎樣的。
“不過是誤食了一種藥草,倒是天黎,今天是有什麽問題要問為師?”蘇夏無奈地淡淡解釋了一句便将話題扯開。
看小孩那順從點頭卻明顯走神的樣子,蘇夏便是知道,這孩子根本沒将他那一句解釋聽進耳裏。
“天黎是想問師尊,師姐的那條蛇,它身上裹着一層又一層顏色很深的紫色,那是魔氣嗎?是魔氣的話,那麽強大的魔氣為什麽顧師兄會說它活不了多久呢?”天黎找着問題便是認真地問,只是那雙眼睛還是時不時地瞥向那一頭白發。
“是魔氣,那條蛇受過傷在靈力壓制下無法痊愈導致魔氣外洩才使得我們可以清楚看見。天黎就這些問題?”蘇夏笑了笑看向小童,直到有些心虛的孩子被他看紅了臉,他這才放過了他。
“将這個替我轉交給你顧師兄,你能找到他的住處吧?”蘇夏伸手将那七星草放回盒子裏。
這東西對于天瀾有用,但對于即将突破元嬰的顧之行顯然用處更大,必要時甚至能夠抵擋一次突破的雷劫保下一命。
他不是系統設定的那串代碼,相比在這個世界本就得天道寵愛的女主,他自然偏心于自家的人。
“嗯嗯,能的!”被師尊用信任的眼神看着,天黎瞬間忘記了之前的尴尬,伸出雙手接過盒子,大聲應道。
“那天黎就先去吧。”蘇夏又拿了點東西,指了點送給小孩,将剩下的用一枚納戒裝了一同交到天黎的手中,便是打發着小孩去了。
七星草不一定到手就能用得上,但是納戒這類容易攜帶的東西,又是以存放草藥以防不時之需送去,想來那人也會配在身上。
蘇夏早在裏面設置了小小的陣法,以他堪比渡劫期的神識境界,哪怕是顧之行一時半會兒也絕對瞧不出來。
他不是想躲他嗎?他倒是要看看那人準備怎麽躲,躲到哪兒去。
穩定境界又是花了些許時日,一頭白發依舊沒有半點黑回去的跡象,蘇夏雖然有些頭疼,但還是索性簡單束了發,踏出了洞門。
長老的洞府周圍清淨,少有人跡。
可天瀾素來是個鬧騰的主,平日裏沒少偷東家的靈果,采西家的藥田,平日裏上門争論的就不少,更何況她還是個好酒的人,沒少拉各大門派的一些弟子們聚衆飲酒。
天山門掌門埋下的十瓶千年佳釀已經被偷了五瓶,後來掌門無法放了幾瓶在玄隐這裏看着,卻沒想這溺愛徒弟的人直接是将酒盡數交到了徒弟的手上,唯有兩瓶偶然被大徒弟顧之行瞥見拿走的至今尚存。
是以幾乎所有仙界好酒之人都知道,來着天瀾女修住處往往能夠喝到一些極品美酒,其中或許大半是偷來的,但奈何有個背景實力強大又極為寵溺徒弟的師傅作為後盾。
畢竟玄隐仙人那個名頭那個資質放在那裏,別說是喝你幾瓶佳釀,就說取你全門派的珍寶,大多門派也是樂得雙手奉上,誰不希望這人以現在的速度快速突破飛升之後給後人多留下點建議。
蘇夏剛剛到竹林附近時便已聞到一陣酒香,那香醇的酒氣撲面而來帶着花的清香和些許外溢的靈氣,遠遠一聞,便也覺得渾身清靈,靈力自發運轉後更是磅礴了幾分。
此等佳釀絕非凡品。
對于徒弟這仗他的勢頭偷人美酒的行為,蘇夏倒是沒什麽想法,也沒擾了這酒會的心思。
只是他所設下的陣法的确将他指引進這一處地方,甚至還要往裏。
蘇夏皺了皺眉,想了想還是邁出了步子,實在不行再往內裏他便說是要拜訪自己的二徒,這并不會令人覺得奇怪。
只是為什麽顧之行又出現在了天瀾的住處。
往裏幾步,那些正在品酒的人的臉便也逐漸清晰,不少人聽聞聲響擡眸望來均是被蘇夏那一頭白發震得一愣。
大家你捅捅我,我捅捅你,無聲之中傳遞着玄隐仙人驟然白頭的消息。
“仙人這是?”有一身份同為長老的人小心翼翼地出聲詢問。
衆人均知玄隐仙人脾性,就連這位長老本人雖說開了口卻也沒有指望能夠得到回應。
可誰知,下一秒,平日清冷的仙人便是緩緩地瞥來,輕聲開口,眸底甚至劃過一縷清淺的笑意:“途徑此處罷了,各位請便。”
他淡淡地瞥過桌上那顯然不是眼前這幾人能夠得到手的佳釀,沒有提點半句。
幾個正準備舉了杯準備開懷暢飲的人均是被這一瞥看得一愣,甚至有些心虛,唯有不多的幾人倒是不将蘇夏放在心上繼續喝着杯中的佳釀。
“天瀾呢?”這是天瀾的地方,沒她邀請這些人不會來,也不會得到這麽好的酒,可是遠遠看去卻是不見正主蹤跡。
難得看到玄隐仙人微笑甚至還有發問的幾人一愣,一個小修小心翼翼地開了口:“天瀾仙子看見顧修士來訪,便……回去找他了。”
哦?丢下自己最愛的酒會去找顧之行?
那還真是挺有意思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似乎人越來越少了,原計劃的粗長還有人想看嗎_(:з」∠)_
☆、真的很想原諒任性女徒弟
竹林清幽, 屋內陳設簡單卻均是價值不凡。
紫衫女子盤腿席地而坐,手中棍子時不時地戳向腿間似在休憩的巨蛇,眼睛卻是一直偷偷看向另一側。
男子穿着一身月白色雲紋錦衫,清冷着眉目, 看上去倒像是一方王侯, 只是此時眼角眉梢間俱是焦急, 他的眼睛掃視着屋內,似乎在尋找着什麽。
“大師兄要找什麽,天瀾可以幫你。”女子下意識地戳着棍子,終究沒忍住開了口。
男子微微回望過來, 眼中還未來得及顯出半點情緒便被門外之人吸引去了視線。
蘇夏踏入房間時看見的便是一男一女四目交彙,而注意到他視線的男方趕忙撇開視線的模樣。
他微微皺眉, 瞥了一眼女主依舊專注地望着顧之行的眼神,突然理解了原本設定為“蘇夏”的那串代碼為什麽那般讨厭顧之行。
見他進門,顧之行很快便是上前了幾步,卻也正好見着蘇夏皺起的眉, 嘴邊動了動卻終究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如平日一般開口道:“師尊。”
那人欲言又止的猶豫了半晌終究斂去眼中神色回歸平常,專程為這人趕來的蘇夏見着眼前場景本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火氣,再見這人不打算說半句話的模樣更是來氣。
似乎重見天日之後他的脾氣就與日俱增,哪怕知道了這一點也無從改起。
“師尊又有何事?”天瀾擡眸看了過來, 沒有半點起身的意思。
她大大咧咧慣了,師尊向來寵她也從未多問過這些規矩。
方才一直關注着顧之行,此時驟然擡眸這才發現如同機器一般無趣的師傅面上似乎生出了許多平日裏少有的情緒, 看向顧之行時的眼中也有着幾分自己都不加察覺的憤憤。
玄隐仙人本就突破的極早,駐顏的時候比顧之行還要早上許多,遠看便只覺是一位模樣俊麗的青年,眉間眼中凝着清冷,又因修為不凡為人孤高,那股孤高冷峻的氣質更襯得其人宛如谪仙。
而此時這谪仙一頭青絲化作白發,瞥向身旁之人時微抿着唇眼底有着淡而不覺的怒氣。
仙人白發這件事早先便聽天黎說道過,那是小孩還說是因為她的緣故,當時天瀾只當是打趣,連半點情緒都沒有的玩偶人師尊怎麽可能會心悅于她。
只是此時,又有些不大确定了。
天瀾心情有些複雜,索性捏了棍子繼續埋頭心不在焉地玩蛇,師尊每次來便也只會叮囑一些瑣事,聽與不聽沒有什麽分別。
蘇夏本想說于顧之行聽的解釋在看到這人完全避開他的眼神後便也懶得出口,便是看也懶得看那人,睨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天瀾準備順着之前的樣子随意叮囑幾句。
女子身上穿着的紫色衣衫是上好的靈獸皮革制成,“蘇夏”親手獵來托人制作自是不陌生。
蘇夏便也同樣不陌生那紫衣腰間緞帶內置可以懸挂物飾的構造,只是他沒想到,那一枚剛剛送出不久的青玉模樣的納戒此時竟然會佩戴在女子腰間。
再仔細看去,她腿側的小盒模樣眼熟,不正是盛着七星草的盒子嗎?
呵呵。
蘇夏眼中徹底冷下去,再瞥了一眼天瀾也沒了什麽好語氣:“過些日子,秘境開啓,你們東門代表就天瀾你了,之行我有別的安排。”
他的話語冷淡,不知是因為天瀾還是顧之行。話畢看了兩人一眼便是轉身準備離開。
天瀾卻因鮮少聽見師尊這般語氣地開口,突然來了興致。
只是她剛起身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麽便是驟然被一旁的顧之行拉住了手腕。
餘光瞥見兩人動作的蘇夏撇了撇嘴,腳下的速度更快了幾分。
只是剛剛走出不遠,心裏莫名生出的急躁感便是占了上風。
突然見着玄隐出現的衆人剛被吓了個心驚膽戰,下一秒便發現仙人不見了蹤跡。
幾人掃視周圍許久,酒會便又重新歡樂了起來。
靜谧的竹林少有人來往,後屋竹葉茂密,掩去一個人的身形說容易也不容易,說難卻也是不難。
衆人心中高風亮節一向不問世事,視衆生如糞土的玄隐仙人此時卻是借着這一片竹林的遮掩偷偷窺聽着屋內兩個徒弟的談話,仔細看去還能發現仙人的耳根有着微微的紅,但終究沒有半點挪步離去的意思。
顧之行拉過天瀾的手将人拽近了些,在聞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後便猛然放手後退了一步。
他側身對着蘇夏,蘇夏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是聽這人嚴厲的聲音,怕是情緒不太好。
“我的東西呢,還來。”
女子眨巴着眼睛故作不知:“師兄是指什麽?天瀾有些不懂。”
“早先你從我那拿走的東西,兩件天黎剛剛取來的物件,師妹還是一并特地詢問後取走,總不會一點印象都沒有吧。”顧之行聲音冷厲,毫不猶豫地戳穿了女子的話。
還準備嬉笑幾句的女子看着顧之行嚴肅的眉眼最終也是抿了抿唇認真了幾分:“大師兄不是一向對天瀾有求必應,什麽物件都能送給我嗎?為什麽這兩件卻是不行?”
“以往是師尊留給你的東西,本就是準備給你的,自由你随取,可今日兩件事師尊給我的東西,自然不同。”顧之行看了女子半晌,語氣放柔,話底的厭惡也是遮掩得極好。
聯想着系統之前提示的那份奇怪的“顧之行使用指南”,蘇夏甚至覺得此時開口的男人話語之中頗有些可憐巴巴的豔羨,只是再看天瀾那專注而認真的神情,他便将這份奇怪的錯覺抹去,屏了呼吸繼續偷看。
“我想要的就是師尊給你的,你的東西,師尊留給我的東西那麽多,我何必特意去你的地方讨要!”女子看眼前之人那全然不開竅的樣子,有些氣惱,一時口快大聲道。
說完她才察覺有些不對。
哪怕蘇夏只能看見天瀾一個側臉,他所看見的那側臉上也是迅速地染上了一層紅暈。
這女兒家的心思實在再明顯不過,如果是上個世界的蘇夏怕是還能夠将之當做是一場熱鬧來看,甚至美滋滋地在一旁吃瓜,只是此時不知是不是心緒之中的那份莫名的急躁帶來的影響。
他只覺得有些悶悶。
被女兒家表白,還是這麽漂亮優秀的姑娘,他倒是好奇顧之行會給出怎樣一個答複,但他又有點不想去看。
同蘇夏同樣好奇的自然還有那邊的天瀾,見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哪怕已經是活了百餘年歲的女修,說到底也不過是一位站在心儀之人面前的姑娘,終歸還是有些期待那份答複的。
顧之行沒開口,天瀾反而有些急了,修行之人本就是掙脫世事束縛的人,她也不是什麽膽小逃避之人,便是索性準備趁此機會幹脆點開。
卻是還沒等他說話,對面顧之行率先開了口。
“你……想要師傅給我的東西?”男人話語冷淡如凝冰霜,驟然擡起的眸中似是蘊藏着萬年不化的冰川,冷入心骨。
天瀾愣愣還沒反應過來,顧之行那邊已經是走近了一步。
站在屋外的蘇夏卻是聽着這聲音,莫名心中煩躁等各種怪異的情緒驟然消退。
他站在那裏,甚至有些想笑。
相較于一頭霧水的天瀾,零零散散加起來和某人生活了幾十年的蘇夏自然是能夠憑借着對于那人的熟悉猜出他此時的反應——必然是抓錯了重點。
在“蘇夏”近百年冷淡的對待與壓迫下,平日裏就吃醋得緊的男人此時倒不是不在意這份差別對待,只是一直隐忍至今,而此時被女主以這般方式炫耀一把,又怎能不一口氣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