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種風格,後期有打臉但更多是狗糧
高啊,可惜那天沒有一起走有些錯過了。”
……
随着影片逐漸進展到尾聲,女生們竊竊私語的聲音卻并未有半點暫停的跡象。
雲樂牽着谷宿的手走向美好的谷外之地,卻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兩人未來的幸福并不會長久。
沒過多久,雲樂便是回到好友身旁,同他一起抵禦外敵,共同複興起了衰敗的慕家。
而谷宿的消息卻是沒有人敢于過問。
影片的最後,男人輕輕笑着,對着好友開口:“我該走了。”
慕家重建繁華,院裏歌舞升平,四處都是喜氣洋洋,唯獨這一人與周遭的氛圍格格不入。
他淡淡笑着,卻不是看着眼前的熱鬧,而是看着遠方的天空,輕聲道:“我要去陪他。”
“我感覺這部劇是披着武俠皮的耽美,小宿好可憐。希望現實之中的那對好好的。”
“三次元哪有那麽多生離死別。”一旁的女生翻了個白眼有些無語。
“那兩個人真的好萌啊,三次元比電影裏看上去暖多了!”
“知道了知道了,從播劇開始你就一直在說。人家自然會好好的,你還是趕緊想想你自己的終身大事吧。”
女生們聊着聊着又嬉笑打鬧起來。
黑暗之中的顧之行和蘇夏對視一眼,站起身來:“不好意思,可以讓一讓嗎?”
“哦哦,好的。”
Advertisement
兩人一路摸着黑走出放映室,下一刻放映廳內的燈光便是驟然亮起。
坐在後排的女生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好友:“我怎麽覺得剛才那人的聲音有些熟悉。”
“是你,聽錯了吧。”
影院外的兩人相視一笑,彼此對望間自是默契。
三次元的他們自然會好好的。
餘生還有那麽長,他們不會分離。
☆、修真篇回溯
“你可聽說了嗎?雲山, 就是天山門東山那個山頭,開始長出靈植了!”
“天山門有靈植不是正常嗎?天山門畢竟是個千年大門,哪怕衰敗了,也不至于一株靈植都長不出來吧。”
“東山門啊!雲山啊!昔日那位名揚四海的玄隐仙人的門派。玄隐仙人放松了結界放了那魔君出世, 整座山頭的靈氣全被魔氣覆蓋, 沒有任何可能長出靈植的雲山啊。”
“玄隐仙人?我只聽說過他愛上他師尊, 兩人還一同殉情的事情。”
“呔,那可不就是放了魔君之後嗎?那玄隐仙人放了魔君出世,又不想擔上這重任便是自盡,他那徒弟愛慕他, 三界之內誰人不知?心魔都能是自己的師尊,啧。怕是早便入了魔才有那突飛猛進的修為。”
“那這雲山怎麽長出了靈植?不是應該已經被魔氣改造成廢土了嗎?”
“這我哪裏知曉, 只不過有藥閣的仙女路過發覺了一味珍稀的藥草,後來才發現那藥材正是長在雲山。”
“那雲山重新有靈氣不該是件好事嗎?現在魔氣四溢,靈植數量銳減,有這樣一塊山地便于種植靈植, 也同樣說明被魔氣吞噬靈氣的山地可以複蘇……”
“你要真這麽覺得,那可是大錯特錯,這雲山似乎并不是自己恢複的靈氣,而是有人這般去做。那山下有數層陣法,你只能看到上面的靈植茂密, 想要上山卻是萬難。”
“是這樣啊……那可真是……”
“也不知是哪位大能,閑暇之餘才恢複了這片靈土,可惜那陣法并沒有半點開啓的意思, 不少門派都曾上前,那位大能卻是半點沒有搭理。”
……
周遭吵吵鬧鬧的,蘇夏皺了皺眉終于睜開了眼睛。
此時他在一個木頭盒子內,四周封閉,身體也有些僵硬。
感受了大半天,蘇夏這才聯系着之前聽到的對話回想起了這個世界。
他記得他同顧之行最後躍下了雲山,再次醒來便是繼續到了下一個世界,此時倒沒想到還會回到這個世界。
他伸出手,摸了摸盒子的側面。
嚴嚴實實的盒子投不進半點光線,強大的結界設置在外,想從內裏硬行開啓恐怕不行。
“阿九,安靜點。”外面蒼老的聲音驟然傳入盒內。
蘇夏聽到後便停下了動作,果然那聲音也沒有再次傳來,倒是響起了其他的一些聲音。
“喲,老頭,你在和誰說話呢?你上個月欠下我們兄弟的酒錢是不準備還了嗎?”那人聲音聽上去極不正經,卻正是之前讨論着雲山的其中一人。
“我老頭子從沒有欠過你們半分酒錢,上個月你們喚我幫你們出錢時,我可沒有答應過。”老人冷哼一聲,伸出手撫摸着盒子。
“呵,能耐了。一把年紀還每天帶着棺材,怕你是早就不想活了,尋死想要個痛快呢?行啊,今日小爺我就成全你。”
板凳嘩啦的聲音驟然響起,對面的人站起身逼近。老人卻是淡淡地品着茶,沒有半點搭理的意思。
“喲?小看老子?”男人舉起一旁的板凳便是砸來。
眼見着那板凳就要直接砸在老人的身上,他這才動了。
他伸過手一把拉來方才放置在身側的長盒。
板凳砸在上面裂成兩半,但那看上去脆弱的木盒卻安然無恙。
盒子裏的蘇夏只覺得身形被帶動得猛然一晃,直接是撞向了一側,很快他便發現那盒子上的結界消失了。
他推開蓋子一躍而出。
眼前那混混一愣,便是伸出手準備扒開他繼續向着老人進發。
看着那驟然伸來的手,蘇夏還沒來得及思考點什麽,身體下意識的反應便是一只手伸過去,捏着那人伸來的胳膊便是輕輕一擰。
“嗷——”的一聲痛呼便是驟然響起,直接驚走了樹上的鳥雀。
“阿九,這種小人物,不是早就說過不需要你出面嗎?”老人有些無奈的聲音響起。
聽了老人的聲音,身體便也下意識地停下動作,放下了男人的胳膊,往後退了幾步站回到老人身邊。
對面來勢洶洶的一群人幾乎是驟然愣住,眼底閃過驚恐。
蘇夏望入他們的眼睛,這才看見現在自己的身形。
他此時的外貌同他原本玄隐仙人的那副身體的外貌全然相同,但是脖子還有身上各個關節處卻又有極為不自然的刻痕,剛才那份移動間的不自然之感恐怕便是來源于此。
他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制造出來的人偶,而站在他身後的現在是他主人的老人恐怕身份也非同一般。
至少在他作為玄隐仙人的一生之中,還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夠制造出擁有自己意識的人偶。
“鬼啊!”眼前幾人明顯只是擁有蠻力的普通人,不知人偶為何物,見到蘇夏便是驟然四散跑開。
“哼,無知小兒。”老人冷冷哼了一聲,話底卻是有些別的情緒。
幾乎是身體的本能,蘇夏伸出手便是撫在老人的肩頭,看着老人眼底失望的情緒,幾乎不需多想,安慰便是極為容易出口:“先生。”
老人伸出手輕撫着他搭在肩膀上的手,微微嘆了一聲:“阿九啊。我也想讓你能夠堂堂正正的行走在街道上,可惜。”
“哼,這些無知的人。”
他又是氣又是嘆:“也是委屈你了。這宿州都是凡人,凡人無知,我們換個地方可好,阿九想要去哪裏?”
“天山門雲山。”蘇夏幾乎是下意識地報出了這個名字。
他剛聽說,雲山上長出了新的靈植。
他想看看,是不是那人……
“雲山,是好久沒回去過了。聽說蘇夏那孩子已經過世,不然讓阿九見見他。”老人露出回憶的神情,“既然是去天山門,你便不需要隐藏身份了,我倒去看看,現任天山門掌門到底是什麽樣的玩意,能夠直接導致一門覆滅還将罪過盡數怪罪在那個孩子頭上。”
蘇夏聽着老人言語之間的維護,驟然噎住,他在腦海之中敲了敲默默不語良久的系統,開口道。
“上面那串代碼到底做了什麽……?”
【人偶是禁術,但是與任務無關,當時便随口答應了這位并提供了一些材料和血樣。】
那也是了,人人懼怕的東西,“蘇夏”不僅不反對反而拿自身作為例子供這人設計,也不怪這位老人家如此維護。
【這位的身份不一般,宿主小心。】
蘇夏點了點頭,算是将系統這句溫馨提示聽了進去。
兩人的腳程極快,沒過多時便是到了天山門的主峰之下。
蘇夏一眼便是看見了蹲在地上委屈巴巴地畫着圓圈的天黎和站在他身旁一臉頭大的周順。
這兩人的模樣仿佛還同昔日一般無二,讓他面上不禁帶上了淡淡的笑意。
沒有被天瀾那件事影響,真好。
“阿九你站過來些,等會誰敢用讓你不舒服的眼光看你,直接同先生講。”老人家慢慢向前踩上臺階,見他還在原地以為他是擔憂,便開口安撫道。
聽到陌生的聲音,那邊的天黎和周順兩人猛然看過來,下一刻好奇的眼神便在看到蘇夏的臉後化為震驚,而這震驚還有着加劇之勢。
“師尊?!”天黎一臉驚喜地蹦蹦跳跳地跑來,激動的小臉上幾乎要直接落下淚來。
反而是一旁的周順一把将跑到一半的少年拎了回來。
是了,少年。
昔日的小童都已經長大,這修真界不知過了多少年歲。
“那不是你的師尊,那不過是個人偶。”即使是少年,周順提起人來也分毫不費力氣。
少年的腳在空中搖晃,百般想要掙脫開他的束縛撲入蘇夏的懷裏,聽了這句話也是哼了一聲不屑道:“不會,那就是師尊,他的笑容和師尊一模一樣。”
“啊啊我要師尊!”少年一個勁地撒潑,任周順說什麽都不聽。
掙紮了半天終于是一把上前撲入了蘇夏的懷裏。
“師尊!師尊!師尊!天黎好想你!”即使成長為少年,天黎的孩子氣還是半點沒褪,或許應該說随着年齡的增長反而更有勇氣表現出來。
前方老者靜靜看着,他将阿九面上無奈的情緒收入眼中,在沒有看到半點不樂意的情緒後,便也轉身繼續向前。
眼底微微閃現淚花。
他的阿九,第一次被人接受。
這讓他邁步上山的步伐不再那麽艱難。
天山門,他是回來了。
蘇夏被少年蹭了半天尚且還來不及說點什麽便是一路被人拽着往前跑。
“快點快點,師尊,快點來,顧師兄肯定特別想你!”天黎拽着人跑蹭蹭蹭地向上跑。
身後的周順無奈地跟着,想要将兩人分開卻又無從下手,聽天黎這句話,他偷偷瞪了小孩一眼輕聲說道:“你顧師兄的事情不能随便給別人說的,不是提醒過你嗎?”
“可他不是別人啊!他是我師尊啊!顧師兄看到了師尊一定會很高興的!”少年睜着大眼睛看着他,眼底是一清二楚的茫然。
周順看着被他拉着的青年身上那明顯的咒文與些許不屬于人的跡象,皺了皺眉。
這種木偶仿制品,越真才是越會讓那個人生氣吧。
他低低嘆了一聲,看着少年興奮地樣子卻也只能老老實實地跟在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小年快樂,後面過年快樂ww
沒有年這個概念的蠢作者差點忘記了
☆、天山門首徒的告白
天山門側峰無數, 有些自有門徒管理,有些靈力貧瘠之地卻是雜草叢生,無人管制。
天黎一路興奮地帶着人跑上一處雜草有半膝高的山上,還在繼續。
但是蘇夏知道這孩子是要帶他去找顧之行, 便也任由他拉着, 興奮地講解起這些年來的各種事情。
比如說大家都回了主峰, 掌門對他和天瀾師姐都很是喜歡,也給了最好的修煉材料,毫不虧待。
比如說顧師兄一個人死也不跟着他回去,就在雲山上每天也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麽, 但是他偷聽到了天山門的一些師兄師姐的話,好多背後議論顧師兄, 他便也不想讓顧師兄回去了。
比如說他很想很想他,想念師尊以前的教導,當初還沒學習什麽高級的功法,還希望師尊回來了能夠好好的教導教導他。掌門準備的那些功法品級雖高, 他卻一點都不喜歡。
還有很多很多……
小童漸漸成長為少年,修為飛進,也看過了許多以前沒看過的風景,懂了許多以前不懂的人情世故,但是歸根到底終究還是蘇夏所熟悉的那個有些天真的孩子。
蘇夏輕輕笑了, 但他更為期待的卻還是見到那個人。
處于度假之中的那人,根本不像他自己所說能夠随意決定自己的生死,怕是當初騙騙他, 又回到了自己漫無盡頭的人生。
但現在,他可以回去陪他。餘生長伴。
蘇夏也希望,這個分離的時間能夠短一點,再短一些。
很想,快點見到那個人。
“顧師兄!你看我帶誰回來啦!”
蘇夏剛遠遠看見那一抹青色衣角,一旁的天黎已經是拉開嗓子帶着修為叫出了聲。
跟在兩人身後的周順面色一白,在心裏念了數十遍我的小祖宗。
他甚至不敢看那人轉過身來,見到有人做了自己愛人的複制品後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青衣男人正俯身在做什麽。
整座山頭都依舊是蘇夏之前所見的那般的枯槁,唯獨男人腳下延伸出的一條帶着熒光的線似乎又帶出些許生機。
那是月見草,有緣之人,月下時分,夢裏約見。
是一種表達情意的藥草,也是諸多藥方之中的必備輔佐。
更是這天地下對于種植方面最為苛求的草藥,能夠生長之地極少,蘇夏也就不奇怪這“靈植”能夠吸引那藥閣的仙女了。
在這最貧瘠的土壤上栽種生長條件最為苛刻的月見草,怕也是只有這人能夠想出的事情。
但男人身後蜿蜒開來的月見草也同樣象征着,他離開了太久,久到那人等了太久。
男人手中還有着新鮮的靈種,他微微睨眸看向天黎,面上清冷素淡。
只是下一刻,男人嘴角便是微微勾起,眼底浮現暖意。
“你回來了。”
“歡迎回來。”
月見草的種子在男人的手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起來,蘇夏能夠聞見淡淡的血腥之氣,倒也知道這人到底是采用了什麽樣的方法去在這貧瘠的土壤上開辟靈土。
但他也只是笑了笑。
就如顧之行尊重他,他亦尊重對方的一切選擇。
只是現在他回來了,後面的路,便會陪他一同。
“我回來了。”他輕聲開口,回應道。
不忍地撇開視線的周順茫然地看着眼前驟然轉變的發展,幾乎是吃驚地快要驚掉了下巴。
反而是天黎笑嘻嘻地看着他,眼底的驕傲不假掩飾,仿佛在說,看,我說吧。
蘇夏還沒來得及上前,便是感受到身體之中傳來一股力道。
是制作這個人偶身體的老人家在叫喚他。
那力量溫溫和和,雖有催促卻并不會讓他有半點痛苦。
想到那位一路關切的老人,蘇夏對着上面的男人歉意地示意着來時的方向。
見到那人點頭,這才飛快地往內心之中指引的方向趕去。
這幅身體雖然沒有神識之類的精神力量,但是光看身體強度和能力素質卻是有着堪比渡劫期的修為。
想來那位老人一生奔波,大多的精力也都是用在了這個孩子的身上。
四周景物飛速後退,很快蘇夏便看見了熟悉又陌生的天山門大殿。
走近裏去,各位修者都在修行,這種用于公事的大殿往往是極為清冷。
掌門坐在首位,在他身旁的女子蘇夏卻并不陌生。
那正是昔日的二徒弟天瀾。
女子乖巧地站在一側,已然失了曾經在他面前時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樣。
但是能夠進入這裏跟随掌門身側學習的也都多是修煉迅速,值得他驕傲的徒弟。
天瀾這些時日,也算是混得不錯。
可她當日明明入了魔。
竟是無人知曉這一點,反而她依然留在天山門,俨然成為了掌門首徒。
蘇夏微微垂眸斂去眼底神色,便是快步走上前去跟在了老人身後。
“玩得開心嗎?”老人緩緩問。
“嗯。”蘇夏點了點頭,上前攙扶住老人。
“墨長老,你這是?”掌門看着他身邊的來人有些驚訝,“新收下的徒弟嗎?我怎麽看不清修為?”
看不清修為要麽就是修為高出旁人太多,要麽就是身上有着秘寶。
掌門輕輕笑着:“倒想不出,墨長老離了師門這麽多年,還是一如既往的愛護弟子。”
他能夠将老人的修為看得一清二楚,這已經上了年紀且看上去無法突破修為屏障的長老大限将至,卻不知用了多少天才地寶在這徒弟身上。
倒真是一如千百年前那般。
掌門的眼中有些懷念之色。
那老人抿了抿唇,顯然猜出了對方的誤會,但他此行的一大目的便是為此。
哪怕他再不想讓他的阿九遭受旁人奇怪的目光,他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開口道:“師兄,你再仔細看看。”
“嗯?”那掌門微微皺了皺眉,不明他話語之中的意思,卻還是湊近了些許,卻是驟然變了臉色。
“這是!這是禁術!哪怕玄隐已經過世,你也萬不該用他的神态做了人偶!況且人偶有意識本就是天道所不許,你逆天改命,可想過自己要付出的代價!?”
掌門霍然走近老人,恨鐵不成鋼地開口。
“代價,這不是已經付了嗎?”老人随意答應,沒有半點在意,“而且我是經了那孩子許可才做出來的,他是支持我的。”
“荒謬!”掌門怒急,面上顯出青紅。
他年歲輕輕,看上去不過中年,而眼前的老人耳鬓斑白,已呈現出垂暮的病态。
昔日最最風光無限,前途無量的人,為着一個人偶放棄了自己的修仙之路。
掌門怒從心起,卻是不知從何開口。
“罷了罷了,也不是第一天只知道你這性子。你離門百餘年,可別說是為了你的人偶才回來一趟。”
“正是。”老人絲毫不退,淡淡應是。
“不過是一個人偶?值得嗎?”聽了這句話,本已平息怒火的掌門氣極反笑。
“阿九是我的孩子。”老人固執依舊,“此番我知我大限将近,想要找一個能對阿九好一些的,不會嫌棄他身份的人接納他。但看你這态度,還是算了。”
“我的阿九這麽好,自然會有人願意……”
老人家的話說到一半,一旁女聲驟然出現:“我願意,我願意接納他。”
天瀾似是剛剛從怔忪中驚醒,看着眼前同師尊仿佛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人偶,眼底悔意愧疚和對往昔的回憶一同浮上心頭,她認真地看着眼前的老人:“我願意接納他,并且定然待他如親人!”
那本還想說幾句的掌門看了她一眼,口裏的話便驟然吞了回去,他低低嘆了一句:“随你們。”便是甩袖而去,似是不大願意繼續再管此事。
當初玄隐仙人門下的徒弟,見着這模子,恐怕很難不動容。
他這番态度便是許可了,可那邊的老人卻似乎有些不大滿意。
他看了天瀾半天,皺了皺眉:“你可是做了什麽對不起蘇夏那孩子的事?”
“嗯?”天瀾眼底的淚還沒來得及抹去順着面上滑落,聽聞老人話語愣愣擡頭。
“就是你師尊玄隐,你可是做了什麽對不起他之事。”老人皺眉有些不耐,“我不想讓一個抱着愧疚情緒的人跟在阿九身邊,這會影響到他的情緒。”
“啊,不會,我……只是想念師尊。”天瀾的面色驟然有些白,尴尬的神色一閃而過,“師尊以前護我愛我,剛驟然想起有些難過罷了。”
“可那表情一點都不像簡單的難過。”老人嘟囔了一聲,但此下他也的确找不到合适的人選,便也不情不願地道,“那你可以跟着我們試上幾天,再作觀察。”
“多謝墨長老!多謝!”天瀾一時驚喜,胡亂地抹開面上的淚意。
卻是此時,門外傳來聲響。
男人的聲音清清冷冷卻又是極為認真。
“墨長老可願讓他同我一起?”
☆、天山門首徒的告白
男子一身青衣, 從屋外走來。
月見草在他的手心散發出淡淡的光芒,淺香四散開來,執着藥草的男人微微笑起,看向場中之人, 眼底皆是情誼。
“墨長老如果要将人托付給別人, 不也應該問問本人的意見?”顧之行緩步走來, 将手中的月見草放在明顯并非人類的人偶手中,“你,可願意跟我?”
老人一愣沒有反應過來,他皺了皺眉看着眼前不請自來的男人, 斥責的話語卻是在見着男人眼底的深情與阿九眼中浮現的淡淡笑意後堵在了喉嚨裏。
“大師兄……你還活着。”天瀾愣愣地回望,眼前的青衣男子一如她印象之中的那般, 冷漠而又強大,只是此時卻又有一些她從未見到的過的情緒流轉在眸間。
“我還活着,你很失望?”顧之行淡淡回眸望去,看向天瀾的眼底沒有半點昔日的情分。
“怎麽會, 我只是有些驚訝……”女子的聲音有些漸漸變弱,再看向眼前讓她覺得陌生的男人,眼底驟然浮現痛處,“大師兄怎麽會這麽想,我……”
她後面的話語還沒說完, 屋外驟然傳來一陣又一陣的腳步聲。
裏屋原本進門打坐修煉的掌門也是聽着屋外的聲響緩步出門,他皺了皺眉:“又是何事喧嘩?”
“掌門,剛剛有人闖了進來。”驟然趕到的天門弟子之一大聲說着, 他瞥了一眼顧之行,“掌門,就是這個人!”
那掌門微微皺眉向下看去,便見着似乎跨越了百年時光,兩個他熟悉的人并肩站在那裏,兩位天山門的昔日輝煌并肩與同,互相對望之間皆是情誼。
但這其中明明有一個不過是個代替品,而另外一個更是早應該心魔入體的男人。
掌門看了又看,卻發現那二人站在那裏,顯然并不是他的錯覺。
那兩人,似乎是回來了。
蘇夏感受着手心上的冰涼,月見草失去了滋養其生長的血液便是很快凝固而停止生長。
身旁的男人微微擋在身前,将他與老人護在身後,蘇夏便也索性放心,将一切交給他。
“我也是有些驚訝,為何你還沒有入魔。”顧之行輕輕笑起,開口道出了所有在場之人的心聲。
只是衆人好奇的是他,而他所問,卻另有他人。
顧之行所面對的方向便只有掌門和天瀾。
天山門掌門面色一肅,朗聲質問:“你這是何意?”
等到他将話說完,卻見下方弟子們均是不約而同地望向了他的身側,他便也順勢望去。
新收下的徒弟面上驟然雪白,仿佛什麽命脈被人揭露。
天瀾入了魔?
這又怎麽可能……
“天瀾,這是怎麽回事?為何你顧師兄執言你入了魔?”掌門還是願意站在這位乖巧漂亮又勤于修煉的徒弟這邊,聞言也只是嗤笑一聲,“你便當面試試體內靈氣,給他瞧個明白!”
那邊天瀾愣愣站在那裏,即使聽了師傅這句話面色也沒有緩和半分。她咬了咬唇,卻是不再開口言語。
而她這一行為卻是直接讓掌門心中的不祥之感逐漸擴大。
“天瀾!”他呵道。
“她又怎麽可能去試。畢竟那日我可是親眼見着她入魔。”顧之行淡淡開口,“親自許下讓師門毀滅,師尊身敗名裂的願望,願望達成又假意忏悔,心魔入體直堕為魔。”
“不過我倒是好奇,那日山上看見你入魔這一幕的人并不在意少數,怎麽這些年,這些人一個都沒有再見着。”
“你莫信口雌黃!當日明明是你入了魔,屠盡了各大門派上去圍剿的人,此時又想将罪過怪罪到天瀾師姐頭上脫罪嗎?明明你才是那個害了門派,守不住道心的罪人,倒好意思再次出現在天山門!”一弟子憤怒而出,大聲道。
顧之行也不看他,只是從随身攜帶的小錦袋中又是捏出一枚漆黑發紫的種子。
不過片刻功夫,那看上去髒兮兮的小東西中就是有什麽破芽而出,陰亮的淡淡光彩在他手間亮起,一枚小巧精致的月見草便又是在他手中放出光彩。
他将這枚草藥珍之重之地放入自家師尊的手中。
月見草,素來有着美好的意思。
蘇夏接過那枚看上去像是細小花朵的藥草,淡淡笑着。
一旁老人張了張嘴,一句阿九卻是終究沒有交出。他的眼中有些酸澀,卻終究是淡淡笑了笑。
他看見他的阿九對着他做出口型,那兩個字有着同樣的讀音,合在一起便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謝謝。
是了,他的阿九只能做出最最基本的反應,木偶終究是木偶,沒有真正的靈魂永遠不可能成為獨立的個體。
眼前的這個,是他的阿九又不是他的阿九。
這是那時候的那個冰冰冷冷的孩子,只是此時他已擁有了屬于他自己的幸福,擁有了那個不論如何都能夠一眼認出他的人,也擁有了自己的感情。
老人家似乎一瞬間年邁了下來,蘇夏眸中閃過一絲不忍,剛想上前,便又見着那老人對着他笑起,眼底帶着淚花卻依舊溫暖如常。
蘇夏的心便也驟然放下,低低嘆了一聲,在老人關切的眼神下,伸出手與身旁之人十指相扣。
老人目光轉向欣慰,身旁的男人便也是驟然看來。
蘇夏只是淡淡笑着搖了搖頭,上前一步與男人并肩。
衆人視線往來,蘇夏絲毫不畏,他看着眼前的少女,神情淡淡:“天瀾,我對你,很是失望。”
那邊面色本就蒼白的天瀾驟然身形一頓,她猛然看來,眼底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連一旁那掌門都便了面色,眼底驚喜一閃而過,随即是強大的憤怒:“墨長老!你怎麽能夠用活人的靈體融合人偶!”
老人嗤笑一聲,絲毫不理會與他。
蘇夏卻是微微側身将老人的擋在身後:“是玄隐失了肉身,主動藏身其中,墨長老半點不知。”
“不管怎麽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掌門低低嘆了幾句,随即展顏,“今日就慶祝你們師徒二人回來,我們擺宴好好慶祝一番。”
蘇夏剛剛準備擺手說不必,一旁的那位先前替天瀾出頭的小弟子便已經是搶先一步開了口,語氣之中尚還有些憤憤:“掌門!這可是魔修與邪修,這樣的兩個人哪裏值得我們專程慶祝回歸?怕不是帶來新的麻煩。”
“休得胡言,還不趕緊退下,這都只是一場誤會!”掌門訓斥道,話語間看了看顧之行和蘇夏二人的神色。
修為普通的門徒或許不知,但有一定見識的人都十分清楚,能夠憑借自身靈力讓月見草生根發芽的,決計不可能是魔修。不僅如此,這人還極有可能是靈修大能絕頂強者。
既然掌門都明說了只是誤會,那小徒弟便也只能嘟囔幾句。這邊掌門便以為事情就要就此揭過,還沒來得及高興起來便是被蘇夏驟然打斷。
“我倒覺得不是誤會。”玄隐仙人淡淡開口,往日的回憶之中這人對于任何事情都不争不問,顯得清高至極,而今日卻又與往昔顯出大相徑庭的模樣。
“我這二徒弟性格魯莽,做事情從來不計較後果。哪怕是上仙的仙酒,只要她看上了便必然會偷回府上,為此不知得罪了多少門派,多少大能。”
“她滿心愚善,素來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出的話本,可惜救人之前鮮少顧慮後果,有時哪怕是敵對她亦是不顧,只講究一個随心而為。”
“她有些惰念難退,每當修煉突破便沾沾自喜,不喜危險,不敢去拼。殊不知修仙之途本就是逆天而為,九死一生才能鳳凰涅槃騰飛于天。”
“我東門人丁稀少,便是她做了些什麽,尚且還能護着她,往日便也沒有考慮太多。也是我管教不嚴,才任她如此,此番卻是連累得主峰受了牽連,便是我的不是了。”蘇夏淡淡開口,再次看向仍然一字不發地天瀾,“那日我看在師徒一場的情分上,對于雲山之事不準備追究,卻是沒想到你竟入了魔,還将那些看目睹之人盡數根除,當真是我玄隐看瞎了眼,錯信了人。”
天瀾一愣,随即猛然反應過來,她驟然開口:“不是的!那日不是我,是那魔君他……”
“他……”
天瀾似是想到了什麽,聲音驟然又淡了下去。
那人雖說做錯了再多,實際上他每做的一件事又的的确确是他心中所想。
天瀾面露凄色,心中驟然生出幾分苦澀。
昔日對她維護的師尊,居然是如此看她。
她當真是不服。
女子驟然站直了身板,直直看了過來,她開口卻沒有反駁入魔的指責,而是看着顧之行,冷聲道:“那師尊又為何向着他呢?大師兄的的确确生了心魔,他的心魔就是師尊,這是魔君親眼所證。誰的心裏沒有半點邪念?就因為我不是顧之行,你便對我失望不成?”
蘇夏淡淡看他,伸出手展開手心之中的月見草,淺淺笑開:“就憑這月見之草。”
“就憑它只有靈力最為純淨沒有半點魔氣的人能夠使之生長,而他讓雲山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