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做一個未婚夫該做的事

電話那頭傳來嚴寒生清冷的聲線:“我說過我想要知道你的下落,輕而易舉。”

“嚴寒生,你想做什麽?”

“做一個未婚夫該做的事。”

……

這一夜,白芷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遲遲無法入睡。

她不知道嚴寒生接下來會做什麽,可她清楚一件事,她惹怒嚴寒生了,想必母親替她探過嚴寒生口風,嚴寒生一定察覺了。

隔天,元旦,學校放假一天。

雪下了一夜未停,白芷出門時,天空還飄着零零星星點小雪花,如吹落的梨花瓣。

路過王招娣家小賣部,邵經年正在聽王招娣背詩:“《飲湖上初晴後雨》宋,蘇轼,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淡妝……”

“淡妝什麽?”邵經年淡笑着問。

“淡妝濃抹總相宜。”白芷緩緩走上前:“如果把西湖比作美女西施,不論是淡妝還是濃妝,都能很好地襯托出西湖的天生麗質和迷人神韻。”

王招娣跑到白芷跟前,忙解釋:“白老師,我會背的,剛才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白芷彎下腰,視線與王招娣平齊,微笑:“招娣,古詩不是死記硬背的,得先理解意思再背誦。”

“我知道了,白老師。邵叔叔,我去練習口算了,練習好給你檢查。”

“好。”

王招娣走後,白芷目光落在邵經年身上:“邵醫生,我來南塘小鎮的支教時間是一年,去年元旦我來這的。”

“嗯?”邵經年凝思了一會:“白老師,你的意思是這兩天你就要回簡城?”

“我還會在這裏待兩周,等學生考完試,忙完手上的工作,我就會離開。”

說完這話,白芷視線一瞬不瞬盯着邵經年,與平時一樣,雲淡風輕,神色淡定,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她收回視線,唇角揚起一抹自嘲的笑,心中暗罵自己:白芷,你是豬嗎?幹嘛與他講這些?

“邵醫生,期末事情多,我去學校加班了。”

剛走兩步,身後傳來邵經年低沉溫和的聲線:“過年我也會回簡城。”

白芷回頭,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身後的牛,不知道這頭牛是六根真清淨,還是揣着明白裝假清淨。

白芷沒想到會在辦公室遇見舒修傑,她本想視而不見,可舒修傑主動與她打招呼:“白老師,你也來加班?”

她忙找借口:“不是,我來拿教參,補教案。”

随意拿起辦公桌上一本教參,塞帆布包裏:“舒老師,你忙,我先回去了。”

走到門口,舒修傑一下沖到她面前:“白老師,昨天早上我不應該羞辱那個中醫瞎子,我也是有原因的,白芷,我喜歡你,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你了,是我求着我小姨讓你跟我搭班,你能不能為我留在這裏,不要離開南塘小鎮……”

“舒修傑。”白芷猛地打斷舒修傑的話,冷下臉:“我有未婚夫了,昨晚我未婚夫還打電話催我盡快回去。”

舒修傑一臉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看:“白老師,你在騙我對嗎?”

“我為什麽要騙你?”白芷不屑地冷笑一聲,神情嚴肅:“我未婚夫打電話給我,希望我盡快回去,把婚禮給辦了。所以舒老師,你對我的喜歡,我只能跟你說抱歉。”

一說完,她打開辦公室門,快速離開。

身後傳來舒修傑的聲音:“白芷,我看得出你對那個中醫瞎子有意思,你是為了那個中醫瞎子才騙我和我小姨說你有未婚夫,我真的搞不明白,那個中醫瞎子有什麽好的,不就是長得好看一點,可是他眼睛看不見,是瞎子——”

聽到舒修傑那番話,白芷莫名覺得有些好笑,舒修傑真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這樣的人,她都不願與他多說一句廢話,幹嘛還要費心思騙他。

路過王招娣家小賣部,白芷特意加快了腳步,眼看前方。

可走遠後,她還是忍不住回眸,邵經年坐在小賣部門口。

臨睡前,邵經年打來電話。

白芷本不想接,可看到來電顯示“邵經年”三個字,心還是軟了。

滑鍵接聽:“邵醫生,有事?”

電話那頭傳來邵經年低沉溫和的聲線:“下午我聯系了我母親,告訴她,我會提前回簡城。”

“……”

“母親問我原因,我說我想提前回簡城過年。”

“……”

白芷沒好氣地撇嘴,他與她講這些廢話做什麽?

“半年前,我出了一場車禍,視神經受到損傷,醫生說可能休養一段時間視力會恢複,也有可能這輩子再也恢複不了以前的視力水平了。”

隔着話筒,邵經年低沉溫和的聲線帶着濃濃的黯然與神傷,與平日的那個豁達淡然的邵經年判若兩人。

白芷心下一陣激蕩。

她永遠忘不了,那個下雪的夜晚,寒梅樹下,邵經年神情淡定,嘴角噙着笑告訴她,失明後,他嗅覺比以前靈敏了近十倍,能嗅到旁人嗅不到的芬芳;聽力也變得格外敏銳,能聽見旁人聽不到的輕微腳步聲,或者就是所謂的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失明後,他才真正體會到很多人和事,不是用眼睛去看的,而是需要用心去聆聽。

她陷入了沉默,一時不知道該以什麽立場寬慰他。

而電話那頭的他,也不再言語。

兩人誰都沒有主動挂電話,隔着話筒,能清晰地聽到彼此輕微呼吸聲。

僵持了近二十分鐘,直到手機進來新的電話,白芷一看是母親打來的,忙與邵經年說:“邵醫生,不好意思,我母親打來電話,我先接。”

“好。”

挂斷邵經年電話後,忙接起母親電話,不用于先前,這一次語氣特別溫柔:“小芷,媽媽給你好幾個電話,都說對方正在通話中,你剛剛跟誰在打電話?”

“我……我一個朋友。”

“男的女的?”

白芷忙轉移話題:“媽,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嗎?”

“小芷,我聽寒生說,他知道你在哪,是真的嗎?”

“他查到了。”

嚴寒生的能耐,她從未質疑過。

她問:“媽,你是不是跟嚴寒生提過我想退婚的事?”

“我沒有直接提,只是随口一說。”

果然,是母親這随口一說,讓人精嚴寒生察覺了她的心思。

“小芷,你別任性了好嗎?寒生是我和你爸親自給你挑的人,不會錯的,他也很愛你,要不你就将就一下,十五號回來之後,先跟寒生把證給領了,等年後再辦婚禮好嗎?”

她心中忍住發笑,剛接起電話,她還在納悶,母親怎麽突然那麽溫柔地跟她講電話,原來是威逼策略不行,改利誘策略了。

随後,她語氣嚴肅:“媽,上次電話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我不會跟嚴寒生結婚的,我跟嚴寒生的婚姻,等我下個月回簡城,我會跟嚴寒生提解除婚約的事。媽,時間不早了,我要睡覺了,明天還要上班。”

一說完,她快速挂斷電話,手機靜音,不想再被打擾。

隔天清早,雪沒停,天空中依舊飄着零零星星點小雪花,溫度比前兩日有所下降。

白芷經過王招娣家小賣部,邵經年早已等候她。

兩人并肩前行。

幾次話到嘴邊,白芷都不知該與邵經年說什麽。

尋思了一會,她緩緩開口:“邵經年,昨晚你那些話什麽意思?”

邵經年認真回:“白芷,我昨晚與你說的那些其實——”

突如而來的來電鈴聲一下打斷邵經年的話,是白芷手機。

白芷忙從羽絨服口袋裏掏出手機,看到來電聯系人那一瞬間,她心猛地一顫——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