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曾經的未婚妻
三年後。
電臺直播室。
直播近尾聲，是聽衆來電點歌環節，電話接線員楊彤替白芷接通了一個聽衆來電。
“你好，我是小芷。”
“你好。”
聲線低沉清冷傳入耳中。
白芷愣了一下，努力裝作鎮定：“請問這位聽衆怎麽稱呼。”
“我姓嚴，嚴格的嚴。”
“請問嚴先生要點什麽歌，送給誰？”
“陳奕迅的《好久不見》，送給我曾經的未婚妻。”
鼻間有輕微的酸澀蹿上。
深深地閉了閉眼，白芷淡然一笑：“小芷替這位嚴先生，把陳奕迅的《好久不見》送給他曾經的未婚妻。”
很快，如流水緩慢流淌的婉轉旋律傳出：
我來到，你的城市
走過你來時的路
想象着，沒我的日子
你是怎樣的孤獨
拿着你，給我的照片
熟悉的那一條街
……
你會不會忽然的出現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會帶着笑臉，揮手寒暄
和你，坐着聊聊天
我多麽想和你見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變
不再去說從前只是寒暄
對你說一句，只是說一句
好久不見
……
節目結束後，白芷心不在焉摘下耳機，走出直播室。
楊彤走到她跟前八卦問：“白芷姐，你說剛剛那個點歌給前未婚妻的那個嚴先生，是不是他未婚妻跟人跑了？”
她努力擠出一抹微笑：“我不知道。”
楊彤并未察覺她的異常：“白芷姐，我聽說明晚的年會就會，會很熱鬧，會有不少傳媒娛樂大佬到場，你禮服準備好了嗎，你長得這麽漂亮，穿上禮服一定很好看——”
她忙打斷楊彤的話：“時間不早了，我先下班了。”
走出電臺，外面不知何時飄了鵝毛大雪。
昏黃路燈下，雪紛紛揚揚飄落，折射出另一番景致。
這是陌城第一場雪，陌城鄰近簡城，與簡城一樣，都是南方沿海城市，很少下雪，即便下雪，也只是零零星星點小雪花。
這是她來陌城三年，遇見的第一場大雪。
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個身影。
風雪交加的夜晚，寒梅樹下，暗香浮動，有一個挺拔高大的身影，遺世獨立……
思緒被電話鈴聲打斷，白芷從大衣口袋裏掏出手機，是母親打來的。
她滑鍵接聽：“媽，有事嗎？”
“小芷，你爸以前在世時，不是經常會帶你去善延堂中藥館挂程一堂老先生的號，讓程老先生幫你調理身體嗎？剛好前兩天媽媽從黃牛手上買到了善延堂程老先生的專家號，你明天回簡城一趟，媽媽帶你去找程老先生看看，調理一下身體。”
她怔然了兩三秒，如何不是親耳聽見，她都不敢相信一向信奉西醫的母親會讓她去看中醫，估計是三年前那件事徹底吓壞了母親。
別說母親和嚴寒生被她吓壞了，連她自己都不相信她會做出那樣的事。
凝思了一會，她回：“好，我明天上午回簡城一趟，不過明晚八點前我得到電臺直播。”
“想吃什麽菜跟媽媽說，媽媽給你做。”
“媽，你看着做吧。”
陌城與簡城是鄰市，距離不遠，坐大巴左不過兩個小時。
大巴坐到汽車站，白芷直接打車去了善延堂中醫會館。
以前父親還在世時，每隔一段時間會帶她來善延堂，挂善延堂創館人程一堂老先生的號。
程家祖上，從明代開始就是禦醫，一代一代傳承下來。
半個小時後，計程車抵達善延堂中醫會館。
剛一下車，白芷就看見站在中醫會館門口張望的母親。
三年不見，母親似乎老了不少，原本一頭幹練的短發有一半已經變成了銀發。
她快步沖上去，給了母親一個大大的擁抱：“媽，對不起。”
突如而來的擁抱驚到了白芷母親林文靜女士。
林文靜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随後，她伸手回抱住白芷，語氣哽咽：“傻丫頭，跟媽媽說什麽對不起，是媽媽對不起你，如果這些年都是媽媽把你逼得這麽緊，你也不會走極端——”
白芷忙松開母親，打斷母親的話，一邊伸手替母親拭去淚水，一邊說：“媽，過去的事別提了。”
“好，不提了。我們趕緊進去吧。”
挽着母親胳膊走到二樓，程一堂診室門口，白芷沒想到診室門口擠滿了人。
從人堆裏擠進去後，她先把病歷本放在桌上，才緩慢地擠出來，與母親一起，坐在診室門口的候診椅上。
白芷挽着母親胳膊，依偎在母親懷裏：“媽，我申請了崗位調動，年後我就能調到簡城廣播電臺，主持一檔養生節目。”
“小芷，你原諒媽媽了。”
“媽，我沒有生你的氣，一直都沒有生你的氣，是我不好，過去三年讓你擔心了，明年暑假你就退休了，我申請調到簡城廣播電臺就有時間陪你的，到時候你別嫌我煩。不過你得提前答應我一件事。”
林文靜激動地熱淚盈眶：“別說一件事，就是十件事媽媽都答應你。”
抿了抿唇，白芷回：“媽，別操心我的婚事好嗎？”
“好，媽不操心，讓你這個丫頭自己去找喜歡的人，如果找不到，媽媽養你一輩子。”
“如果找不到喜歡的人，我就不嫁了，陪媽媽一輩子。”
……
同一時間，診室內。
面對堆積如山的病歷本與把自己診室圍得水洩不通的病人，程一堂趁着寫病歷開藥空隙給外孫邵經年去了一個電話：“經年，你小子現在在哪？”
電話那頭傳來邵經年低沉溫和的聲音：“外公，我在針灸室。”
“你小子快給我滾上來，跟我一起坐診。”
“外公，等下好嗎？針灸室這邊我還有一個病人——”
程一堂惱羞成怒打斷：“經年，你小子給我麻溜滾上來，要不然我下去把你揪上來。”
“外公，我立刻上來。”
